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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2009-8-21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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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沉吟三世
半分钟,三十秒,闭上双眼。
视野里本该是黑,却有着微朦的亮光;微弱,粗糙,断断续续,但,那确实是一束光。时间必须被丢弃在无谓的荒丛莽草间。就这样放任其滋长,抽空世俗的繁文缛节,姑息幻念,还自己一个清白。
曾经任性如斯。
十一点过后,安安不再吵吵闹闹。不再精力旺盛地四处逃窜;不再抱着我的双腿,抬着无辜的猫眼睛向我讨一个拥抱;不再坐上我的大腿肚,一蹦一蹦地咯咯笑着。摇着胖乎乎的手,用刚刚咿呀学语的模糊身段和我道晚安,然后撅着小屁股把头埋进她的绿色小枕头里。
她就是这样单纯的孩子。真好。
静说, 枫,你会是个好母亲。她说,安安且是我的孩子,你已疼她这般。
我只能莞尔。
忽然想起晚上和母亲的交谈,在电话里念叨着同样的话语。她说,她为我祈福了,我会遇到我要的幸福。她说,你不要太倔强。但亦只如此,不能说再多了。
曾经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可以为信仰摒弃一切的人。受不得他人一点点无聊的蜚短流长。曾经一直以为只有离了她,我才能自由。终于在见了她斑驳白发的刹那,一下子回到十几年前那个和她吵得翻天覆地的下午。像个犯下滔天大罪的倔强孩子,躲开她疼爱的视线,翻搅地在心里反复的和她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终于还是摆脱不了为她付出一切的念力,即使再否认,也还是无法摆脱。
那个男人曾经狠狠地说过,我是个自私的人。傲慢不逊,我行我素,眼神尖锐,对别人的事从来都是漠不关心,从未主动对他嘘寒问暖,即使只是假装。我知道那期间,他生意不顺,夜里十二点到家,回房睡觉前,偶尔会打开我的房门,背对着我,坐在床边,带着浓浓的酒气,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大概一支烟的时间,然后起身离开,轻轻地带上门。
或许只是逢场作戏。
逢场作戏地喝酒,逢场作戏地谄笑,逢场作戏地关心,逢场作戏地责骂,逢场作戏地甩了母亲一个耳光,逢场作戏地结束一个关于家的生活。
他又何尝不是一个自私的人。我们不必去背负他背负的债,我们背负的,是他给我们的罪。
我清楚我是谁的孩子。
其实我在想,如果当初他可以逢场作戏地抚慰一下母亲,或许,她不会变成一个寂寞的女人;如果我可以再言笑晏晏一点,或许,他不会那么决绝;如果当初我可以再坚强一点,或许他会愿意让我担负;如果可以再振作些,或许我可以救赎我所犯下的罪;如果可以再自私一些,我或许可以摆脱所有的罪,还了他们自由。
但我始终是个自私又不够自私的人。
她习惯了一个人生活,正如我习惯了我的生活,他习惯了他的生活。我们是无法构建的三角。我们的爱是纠缠隐匿的。我和她的,他和她的,我和他的。
我们跨不过横亘在彼此之间的浩劫。只能选择孤独地自我折磨,毁灭,崩溃。我曾经在仲夏夜,电闪雷鸣的窗前缩在他的怀里;她曾经教训我说,你就是这样懦弱;后来我明白了,我不能害怕,一定不能。
静说,我会是个好母亲。我一直不能相信婚姻到来的未来,甚至怀疑幸福的存在。但我说过的,我们都要相信,因为只有相信了才可能拥有。青春无敌的激情,义无反顾的执着,至死靡它的爱,过早地淹没于那个躁动不安,招摇顽固的年代。
青茶的叶片慢慢舒展开来,摇摇晃晃地落到杯底。
午夜十二点后的城市,分不清远处树林和天空的界线。高耸的灯塔上红色的亮点,清晰深刻地洞穿了夜的寂静与幽暗。他是蜷缩于子宫的源点,他有着皈依于零的安详和纯洁。带着最浓烈的色彩,洗涤灵魂的罪恶,包容因他而分裂的呐喊。
因茶失眠的夜里,却因祸得福地写下侥幸的文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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