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的蝴蝶

风清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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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是在十三岁那年认识柯的。
     
    她坐在车上数着不停倒退的路灯，窗外尘土飞扬。父亲说，到乡下以后，要听奶奶的话。好好学习。
     
    天空上有大朵的云彩蔓延而过，她仰着头。奶奶的样子已经很模糊了，三岁后她就再也没来过这里。她知道，父亲不会再来接她了，那个漂亮的阿姨以后会睡在妈****床上。她忽然感觉心里的疼痛。手指冰冷。
     
    乡下的空气是新鲜的，有泥土和青草的味道，这里没有城市中的繁华建筑，院子后面可以看到绿色的田地和碧蓝的天空，小河的水是透明清冽的，长长的水草间偶尔会看到黑色有斑点的鱼缓缓游过。奶奶的笑容是慈祥的，饭菜很香，只是在很多个夜里，她会梦到那个落花如雨的傍晚，父亲离去的背影被夕阳拉的很长。残霞如血。
     
    一个月以后，奶奶送她去了学校。
     
    通往教室的小路上有灿烂的阳光，两旁开满了乳白色的栀子花，空气中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树叶间有风轻轻的穿过，蝴蝶飞舞，翅膀划出优美的弧线。
     
    带着她走进教室的老师说，来认识一下我们的新同学。
     
    很多人一起注视着她，她安静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大而黑的眼睛充满了惶恐，你们好。我叫尹秋。
     
    她被安排和一个男生坐在一起，他有深邃的眼睛和宽宽的额头。他的声音很好听，说话的时候喜欢扬起浓浓的眉毛，他告诉她，他叫柯。
  
    学校后面是一座很高的山，长满了鸢尾草和黄色的雏菊，成群的蝴蝶漫山飞舞。柯经常在放学后的下午带她去那座山上，她总是很沉默，头发扎成两个好看的辫子，垂在胸前，眼睛清亮潮湿。柯看着她在草丛间穿梭，蹦蹦跳跳的摘一大捧的花，黑色带碎花的裙子被风卷起。他知道现在的她是快乐的，虽然他从没有见过她的笑容。

    有一次，秋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只黑色的蝴蝶，张开的翅膀上有好看的花纹，她把蝴蝶交到他的手里。

    送给你。她说。

    柯接过那只蝴蝶，它的翅膀有些折断，已经不能飞了，他拿出自己的铅笔盒，把它小心的放了进去。
   
    秋，我们一起养它，好吗？他问她。
  
    她仰起头天真的看着他，眼睛里是清纯的信赖。

    那天开始，他们有了自己的秘密。秋用母亲留给她的带雕花的透明玻璃瓶装着它，瓶子很大，有足够的地方给它活动，上课的时候，他们经常在桌子底下看那只蝴蝶，她看着它的时候眼睛是湿润的，有很浓的怜惜，她总会问他，柯，有一天我会变成一只蝴蝶吗？她的问题让他不安，胃开始无端的搅痛起来。

    终于有一次的语文课上，她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她没来的及放下那只玻璃瓶。

    把它交给我。老师伸出手来，表情是严肃的。

    柯担心的看着秋。她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眼睛里是无助的泪光。

    没有人站起来愿意为她说话，这个女孩是孤独的，除了柯，她几乎不认识班上任何的人。柯终于也保持了沉默。秋抱紧了怀里的瓶子，猛的冲出了教室。

    放学的时候下起了很大的雨。天边是混沌的灰色乌云。柯在山上的岩石后面找到了秋。她的辫子散开了，曲卷的头发湿嗒嗒的贴在额头上。她安静的看着他，眼睛里是幽怨的哀伤。身边放着那只空的玻璃瓶。
    我把它放了，你的。她看着他。我不能让它被别人拿走。它只属于我们。

    他站在雨里沉默的看着她，这个柔弱的让人心悸的女孩。

    我怕它会被雨水淋死掉。好大的雨。

    她开始哭泣，他抱住了她，他忽然感觉到这个女孩内心的恐惧和寂寞。象一只受伤的蝴蝶。

    那天他一直没有开口，他背着她下山，一直把她背回家，她贴在他的背上，软软的身体不停的战栗。偶尔会有温热的雨水打在他颈后的皮肤上。树丛间有风吹过。

    春秋往返，时间无声息的滑落。

    他们再去那座山，已经是高中即将毕业的日子了。初春的黄昏依然是寒冷的，枝桠光秃的林立。寂静的山林里只有过往的风和鸟群。天边暮霭苍茫。

    秋坐在一块高起的岩石上，她的头发已经长的很长，一直垂在腰际，柯记得她从去年开始，就没有再辫辫子，而是很随意的披散在身后。

    柯，你会离开我吗？她突然问。
     
    他明白她的意思，他已经准备了报考一个很远的南方城市。那个城市里有他的梦想，他的追求，也许他不会再回来。

    分开只是暂时的，不是吗？他笑着说。有一天我会回来接你。

    你知道吗，柯。她说，眼睛里有雾气升腾。有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是你的一只蝴蝶。

    毕业考的分数下来，柯如愿已偿。而秋落榜了。送他走的那天下很大的雨，车站上人群熙攘，周围充满了离别的气息。柯从口袋里拿出一支蓝色的蝴蝶发夹递给秋。

    这是我上次在城里的商店买的，它没有生命。我想送一只不会受伤的蝴蝶给你。

    柯，我会想你，非常的想你。

    他抱住了她，把那颗小小的头颅贴在他的怀里。他不愿意让她看到他的泪水。

    火车开动的时候，他发现胸前有一大片温暖的潮湿。

    她经常不定期的收到他的信。秋，你还好吗？这里的天气很热，没有清凉的风。太阳的光线在皮肤上有刺痛的感觉……秋，这里的摩天大楼太多，我看不到完整的天空……秋，我病了，嗓子痛的很厉害，想念你……秋，这里的夜晚很吵，到处都是喧嚣的感觉，我看不进去书，脑子混乱……秋，你还去那个山谷吗？城市里没有蝴蝶飞舞……秋，这里有一片苍茫的海，只有在这里我是快乐的，能够想起你发丝被风吹乱的样子……秋，死亡是一种永恒的消失吗？为什么那只蝴蝶还在我的心里飞舞……

    她从不给他回信，她只是悄悄的一个人去那座山上，看他的信，很多遍，看到脸上爬满了泪水，然后把它们撕碎了丢在风里。

    一年以后，奶奶忽然心脏病发作死亡。秋离开了乡下的那个小镇，她没有任何一个亲人留下。她给他写了信，柯，我终于是孤独而自由的了，我去了另外的城市。不要再寄这个地址给我。

    那年她十七岁。

    柯没有找过她，也没有刻意的去打听她的消息，他了解她血液里的固执和任性。只是在很多个夜晚，他会失眠，坐在租来的公寓阳台上抽烟，喝很浓的咖啡，想念那个扎着辫子在草丛里摘野花的女孩。神情天真而纯洁。黑色带碎花的裙子被风吹起，象一只快乐而自由的蝴蝶。

    大三开始他的功课紧张起来。他的生活变的忙碌而辛苦，但他知道，他没有能够忘记她，对她的思念已经在心底沉淀成一道深刻的伤口，不时的带给他某种疼痛。在别人的眼睛里，他是忧郁的。象是一种天生的性格，只有他自己明白心里的那个角落，阴暗而潮湿。

    他经常会在图书馆里看书，一整天的看。中间累的时候会写没有地址投递的信，然后把它们折起来夹进书页，终于他的举动引起了一个女孩的注意。

    我是青，可以认识你吗？

    他看着这个女孩，碎碎的短发，飞扬的眼神，背一个红色的很卡通的大包。她经常会和他一个时间到图书馆里来，他见过她，只是没有太深的印象。在学校的交际里，他一直是个很淡漠的人，他总感觉自己是受了秋的影响。

    我每天都会看到你，只是你很冷。她又说。

    这个女孩的眼神是自信的，里面有坚硬而柔软的东西。她不象秋，秋总是很孤独。

    为什么要认识我？柯问她。

    因为你是有故事的人，我相信我的直觉，而我，喜欢有故事的人。她笑着说，眼睛里有一丝的狡黠。

    他跟她一起走出图书馆，她请他去了一间名叫“雅致”的咖啡馆，那里的环境很幽静，人不多，是个张扬情调的场所，有好喝的Cappucoino和清澈如水的爱尔兰音乐。柯能感觉的到她优越的家庭和乐观的个性。她是个快乐而骄傲的女孩，有时候让柯感觉到她坚强的几乎残酷，却又很欣赏她的开朗。那天他们玩到很晚，她的轻松和健谈让他忘记了心里的疼痛。

    他和青有了频频的约会。

    和青在一起的日子是愉快而阳光的，她是那种可以带给他生命的女孩。他知道她能看见他的伤口，她却只是很巧妙的回避，不去触碰。她也是个聪明的女孩，懂得怎样去让一个男人快乐，柯常常感觉到她的不简单，但是他也知道，她是真心喜欢他的，所以他不拒绝她的一切，包括她带他回家见她的家人。青的父母也很喜欢这个英俊高大略微带一点忧郁的男孩。没多久，他们便开始在校园里出双入对。

    终于，那个毕业典礼的送别会上，他喝多了，她也熏然薄醉。礼堂里的灯光是昏暗暧昧的。

    你爱我吗？柯。青问。

    我不知道。

    你会娶我吗？

    也许。

    我想，我能够给你足够快乐的生活，治好你的伤口。

    他看着她，然后他俯下头去吻她的唇。她刚吃过一片柳橙。唇上有残留的轻甜。

    他学的是平面设计，很容易的就找到一家不小的广告公司，应征那天很顺利的通过了。工作的性质是他喜欢的，设计图纸可以在家里用电脑传真，而不用每天去公司面对那些不相干的面孔。青陪他去了夜总会庆祝，他喝了很多酒。开心的把青揽在怀里。那天，唯一的一天，他没有想起秋。

    回家已是午夜，空气仍然带着潮湿的温热，大片的霓虹灯和星星径相闪烁着。风很柔和的吹过，梧桐树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

    当柯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才发现楼梯角落里的那个黑影。他走过去，蹲下身子。于是，他看到了秋。

    我以为我等不到你了。她的声音沙哑而虚弱。长发凌乱的盖在脸上。

    三个月前我来到了这个城市，我在你的学校门口看着你放学，看着你揽着别的女孩子从里面走出来，我跟着你们去酒吧，去西餐厅，去咖啡馆，我看着你的快乐，我不敢叫你，不敢站在你面前。直到我身无分文，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泪水淹没了她的诉说，她终于开始哭泣。

    他忽然的就感觉到了心脏收缩的痛楚，抱起了她，他感觉到她冰冷的身体在他怀里轻的象一片羽毛。他小心的把她放在卧室的床上，他看到她手里有一个黑色的背包。

    柯，我累了，漂泊了几年，我没有可以依靠的地方。

    他心疼的看着秋，她穿着黑色长袖的裙子，领口开的很大，可以看到清晰的锁骨。脸色苍白而憔悴，睫毛是潮湿的，嘴唇干涩，有失血的痕迹。

    他放了满满一缸热的洗澡水，拿出自己一套干净的睡衣给她。点燃一根香烟，他听着浴室里的水声，他无法想象这几年她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打开了她的背包，里面装着一些黑色的衣服，一个小小的随身听，几张皱折的车票和一包三五香烟。

    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依然是清新的，唇边带着一个楚楚可怜的微笑。

    衣服有些大。她说。

    柯看着她，她太瘦弱了，象一株纤细的扶桑。

    你学会了抽烟。他说。

    我走了很多地方，做过很多事情，餐厅服务员，秘书，打字员，自由撰稿人，包括你不愿意知道的行业。可是，我没有忘记那个山谷，金黄的雏菊，漫山遍野的蝴蝶，还有你。

    柯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指苍白而冰冷。

    秋在柯的公寓里住下了。每天清晨她会做可口的沙拉和三明治，煮很香的咖啡。她买了很多植物放在窗台上，仙人球，金盏菊，还有绿色带暗白花纹的虎耳兰。窗帘和桌布换成了有淡蓝色小格子的棉布。她会在他工作的时候把房间收拾的干净清爽。她愉快的穿梭在房间里，擦地板，整理床铺，从洁白的床单上摘下她长长的发丝系在他的手指上。有时候会哼好听的歌，悄悄用手蒙住他的眼睛去吻他的唇。

    他沉默的接受着这一切。不问起她的经历，只是轻轻的谈着童年的某些记忆，虽然很多次，她手腕上丑陋的烟疤看的他触目惊心。她每个夜晚都会做噩梦。然后惊叫着醒来，浑身是粘稠的汗水。她从不告诉他她究竟梦到了什么，只是会把她的头狠狠的埋在他的怀里。他知道，她一定遭受过什么。她介意她自己的过去，她不提起。但他知道她在他身边的时间是快乐的。他只想小心的为她保留这一片寂静苍蓝的天空。

    她又看到了那个男人，满脸胡子的男人，皮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空旷而沉重，她卷缩在角落里，浑身颤抖，她想大叫，可是喉咙象是被塞住了，她无法出声，无法呼吸。

    她醒了，一头的汗。灯是打开的，柯关心的看着她。

    又做噩梦了？柯问。

    她沉默的穿衣服，打开冰箱倒了一大杯的冰水一饮而尽。

    柯看着她。秋，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允许你害怕，我会永远保护你。

    秋用手指盖在他的唇上。别说永远，柯，我只想做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有现在，很好。

    那晚他一直没有睡着，窗外有月光洒进来，然后慢慢暗淡，直至天亮。

    青打电话来追问他最近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失约。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青告诉他会在老地方等他，不见不散。他看着秋，她好象并没有注意他，只是安静的卷在沙发里看着窗外。夹着香烟的手指白皙纤细。

    他出门的时候吻了她的额角。他隐约的看到她眼睛里的潮湿。

    柯去了“雅致”，青已经坐在角落的位置。他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看着她。

    我不喜欢听谎言。青说，眼睛里有受伤的骄傲。

    她来找我了，象个受伤的孩子，她现在需要我。

    你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很迷茫。

    她是你记忆里的伤口，你不应该离开我。那段爱情终将会在时间里溃烂。

    青，我需要时间。

    他在外面走了很长时间，从焦灼的太阳一直走到灯火昏黄。思想是混乱不堪的，秋的凄楚和青的笑靥交错重叠。他感觉到心不规则的缩紧，每一道纹路里都是痛苦。

    房间里很黑，他叫着秋的名字，可没有人应。他看到浴室的门缝透出了灯光。他走过去，推开了浴室的门。他惊呆了。秋赤裸着身体整个的浸在浴缸里，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乌黑的长发在水面上飘了满满的一层，象柔软的海藻。

    他冲过去一把抱起她。

    她整开眼睛，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

    我没有事，柯。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变成一条鱼。它哭泣的时候没有眼泪。

    他恼怒的看着她，感觉到心底的恐惧和愤怒。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握住了她瘦削的肩膀。他恨不得杀了她，这个带给他绝望和痛楚的女孩。

    柯，别再离开我。她说。

    他沉默着。她突然发出一声绝望的闷哼，冲着他的肩膀狠狠的咬下去。腥甜的味道。

    他把她水淋淋的身体放在床上，关掉了灯，在黑暗中他们开始不停的****，他抚摩着她象花瓣一样娇嫩柔软的肌肤，心底的伤口撕裂开来，他感觉着那种绝望的疼痛。粘稠的汗水和无处可去的呻吟击碎了他所有的思想。他只想要这个女孩。这个孤独的、象蝴蝶一样柔弱的女孩。她抱紧了他，泪水无声的滴落。

    他不知道这一刻他们是否拥有了爱情。他们象两个无可归依的灵魂，彼此寻求着温暖和安全。他们沉默的****，激烈的欲望燃烧纠缠，语言丧失了所有的意义。他们就这样在彼此的肌肤里相互撕扯直到天亮。

    他醒来的时候，热热的咖啡和三明治放在餐桌上。阳光从打开的窗子里洒满了房间。花已经浇过了水。秋不在房间里。

    他送她的发夹在她的枕头上。枕头边有一张纸，上面没有文字，只有一只用铅笔画的黑色的蝴蝶。

    他忽然感觉到寒冷。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从心底张开。他想起她固执的眼神，她放飞的那只蝴蝶。他终于看到了她脆弱的生命和无望的爱情。他知道他无法再面对又一次的离别。等我，秋。他在心底说着，我一定会找到你。

    他终于给了青电话，他约了她下午在“雅致”见面。他不想解释任何，也不想道歉。他只是告诉想青，他的生命里是注定要有这个伤口的，也许很长时间，他只是为了这个伤口活着，即使有天它真的会在心底溃烂。就象秋说的，有现在，很好。

    午后开始有大朵的乌云，风肆虐的吹着，他捏紧了口袋里她留下的那只蝴蝶发夹。他一定要找到她，把它戴在她的长长的黑发上面，然后永远不允许她再离开。

    青好象已经在“雅致”坐了很久了，桌子上有两只空的咖啡杯。

    你终于肯见我了。青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而来。柯点燃了香烟。我不能离开她，那个我从十三岁起就爱上的女孩。

    柯，你不应该喜欢上一个妓女，一个婊子。青不屑的神情。

    她离开你们的村子两年以后，在一个北方城市的酒吧里做舞女，没多久就被一个有钱的大胡子男人给包了下来，住别墅开名车，听说那个男人有虐待狂，她逃了好多次都没逃掉，后来她自杀被救，才从医院逃走的。

    你调查她？柯不相信的问。

    我是为你好，柯。我不希望你沉沦下去。

    柯忽然明白了秋的噩梦，她手腕上触目惊心的疤痕，孤独的女孩，她从没有朋友，没有人保护，也没有依赖。她把自己的伤口藏起来，她给他看到的，都是她的安静和快乐。

    青，谢谢你告诉了我，我知道了，这个女孩，她将是我一辈子的责任。我不会再让她经历任何的磨难和痛苦。

    你……青一脸的惊异，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刚才的从容。

    也许你不会再见到她了。

    为什么。

    你来的时候她刚走，早上我约了她，我只是告诉她，她不该这样纠缠你，她会把你彻底的谋杀掉。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她走的时候很平静。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这是她临走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想她不会再回来了。这里有封信，是她写给你的。

    柯接青手里的信。

    柯，不要找我了。这个世界很大，曾经我一直在寻找我的梦想，可我该站在什么地方。现在我终于找到了。

    你不在身边的很多个日子，我经常一个人躺在湖边的草坪去看蓝天。清澈的让人眩晕的蓝。大片的云彩从头顶蔓延而过，我忽然感觉到时间的流动，生命不再虚空。

    也许有些人的生命始终是在告别的，就象你我。

    蝴蝶是最美丽的动物，而它的生命太短暂，那份美丽还没有来得及绽放，就在秋季的来临里夭折了。

    可每个春天来到的时候，还是会看到漫山的蝴蝶飞舞。

    能做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吗？

    那样就会幸福。

    柯什么都没有再说，冲出了“雅致”，他在街上狂奔，他知道那只黑色的蝴蝶是她在跟他告别。他无法抑制心里的恐惧。他一定要找到那个女孩，他不能失去她，不能没有她，不能让她再度消失。他不介意她的过去，她曾经做过什么。他知道，那是他的错，他从很小就知道她是那么没有安全感的女孩，那么需要保护和照顾，他依然离开了。

    柯，我会变成蝴蝶吗？

    柯，你要离开我了吗？

    柯，我是你的一只蝴蝶。

    他拼命的跑着，他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找到她，他只能这样跑，跑下去。

    转过弯，很多人拥挤的聚在那里。他抬起头，于是他看到那座楼顶有个黑色的身影，长长的发丝被风吹起，凌乱的纠缠着。他被钉在那里，双脚失去了移动的力量。

    他看着那个身影轻盈的飞落，黑色的裙子被风撕裂开，象一只绝美的蝴蝶……
     


Remind：此消息由可以哭吗？在06-01　13:42:31做过手脚，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