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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情.网梦 1 

  筝是一个无论从那方面来说都称得上优秀的女孩子。家境不错,衣食无忧。母亲是市剧团的演员,父亲更是一个说句话全市居民都要侧耳听的人物。但自小的娇生惯养并没有使她变得脾气古怪,相反,筝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女孩。她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懂得如何使自己言语得体,举止娴雅。筝很漂亮,一米七二的身高常让她有鹤立鸡群的感觉。 玲珑的曲线,常常引来同龄女孩忌妒的目光。肤白如雪,眉不描而翠,唇不点而红。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眼睛一眨,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泛起一道微风。筝是有名的校花,无论走到那,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二十二岁,筝不算小了,同窗的女孩大都有了自己的护花使者,下课有人接,上课有人送,生气有人哄,生病有人疼,个个娇得象公主。
  筝不是不想交男朋友,凭她的条件,只要点下头,会有数不清的骑士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甘愿为她当牛作马,为奴为隶。可她都看不上,用她的话说:没感觉!这个太胖象冬瓜,那个太瘦象竹竿。张三嘴笨太木讷,李四油腔滑调不可靠。王五是个书呆子,赵六的功课一塌糊涂。姓钱的人和他的姓一样,满身铜臭味。姓孙的呢?没情调,实际得让她忍无可忍。谁都说筝太挑剔了,说她象天上的月亮,高不可攀。但筝不那样认为,她总觉得:自己的初恋不该是那种千篇一律的校园式爱情。
  筝一个人站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就象这初春的空气,燥燥的。今天是周六,她盘算着该干点什么?再过两个月就要毕业了,毕业论文还没有写,她需要一些参考书。
  校图书室静悄悄的,人很少。大好的春光,俊男靓女们都象惊蛰后的昆虫,双双飞出去享受自然了,谁愿意在这浪费青春呀。
  筝在一排排书架前流览了一遍,没找到自己想要的资料,只好无功而返。一回身和一个戴眼镜的男孩撞了一个满怀,双方都哇的叫了一声。
  “是你呀,居里,吓了我一跳!”筝抚着胸口说。
  居里叫李君,也是筝众多追求者中的一员。不知是谁把他的名字颠倒过来,取了一个谐音叫他居里。
  李君问明了筝的来意,说:“嗨!我给你指条路。到网上去查!”
  一语惊醒梦中人,筝说:“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啊。难得糊涂呢!”李君一笑。“哎!要不我帮你查?”他不放过任何献殷勤的机会。
  “不用啦。谢谢。以后请你。Bye!”
  筝向李君挥了挥手。快步走出了图书室。
                 
  惜缘网吧是离学校最近的一间网吧了,生意相当兴隆。筝进去的时候,一时有点茫然不知所措。她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前的计算机课都是在学校的机房上的。她不喜欢这里乌烟瘴气的环境,但还是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打开搜索引擎,在关键词处输上了自己想要找的内容,筝等待着。网速很慢,也许是人太多的原因吧?等待中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房间有四十多个平方,一排排整齐地摆着几十台电脑,几乎都坐满了人,而且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她发现大部分人都在聊天,彩色的头像此起彼伏地闪烁着。他们的手忙碌着,如飞地在键盘上跳舞。
  奇怪,好象身边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一样,非要到网上寻找共同语言。筝搞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网页打开了,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文字,她拿起纸笔飞快地记下来,然后关上机子,扔给老板两元钱,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宿舍,屋里一个人也没有。也难怪,周六嘛,紧张了一周,谁不想放松一下。逛逛街,买件漂亮的衣服;和男朋友到公园散散心,培养培养感情。
  筝躺在床上,头枕着胳膊,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干点什么呢?她想。
  猛然她从床上一跃而起,对了,这么安静的环境太难得了,得抓紧时间写论文。否则等她们回来就热闹了。筝迅速地拿起纸笔,伏案构思,边在纸上打着草稿。
  论文的框架还没打好,楼道里就传来了高跟鞋的笃笃声和跑了调的“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一听就知道是方回来了。她的嗓子永远象没调好的弦,吱吱嘎嘎让人浑身发冷。
  方直闯进来,一阵风似的刮到了筝的面前,探着头问:“大作家,写什么呢?”
  筝闻到了一股廉价香水的味道,思路被抛到了爪哇国。她皱一下眉,站起身,合上笔记本说:“没写什么!”
  方发觉了筝的不耐烦,自我开脱说:“怎么啦?谁得罪你了?难不成你写东西,别人就不能进来?”
  筝懒得和她解释,她不喜欢方这种性格,乍乍乎乎,惹人讨厌,还不自觉。她开门走出去。
  来到了甬路上,筝才发现今天的天气是异常的热,太阳没遮拦地传达他火样的热情。有几个时髦的女孩穿起了裙子,各种颜色招摇着,象风里飘起的旗帜。
  筝还穿着秋衣秋裤,在甬道上走了一会汗就往外冒,衣服就象绳子捆在身上,她决定明天也穿裙子。
                 
  然而天不作美,第二天竞下起雨来,气温骤降。是星期天,又逢下雨,无法出门。宿舍里谁也懒得起,都在被窝里听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没有一个人说话。
  是方第一个打破了这宁静。她从床上欠起身,神秘兮兮地说:“各位,你们知道吗?隔壁班的青春痘在网上找到了一个相似形。”
  方象旧社会的“包打听”,校园内外的奇闻异事她最清楚,而且乐此不疲,明知道这是无聊的事,还要传播给同学们听。天知道她这些消息是从那里听来的。
  “什么是相似形?”敏提出了疑问。
  “嗨!就是象她一样,也是满脸的痘痘呗!”
  “呀,青春痘也能找到男朋友?真是不可思议!”
  “可不是,瞧她长得又矮又胖,戴个高度近视眼镜,其貌不扬……”
  “哎、哎、哎,说话请注意了,胖怎么啦?有什么不好?这说明咱身体健康。”敏肥胖的身体一直是块心病,她最讨厌人家说胖。
  “再说戴眼镜又怎么啦?眼镜的度数和学问的高低是成正比的。”贝对方的话也不满意,因为她也戴着一付深度近视眼镜。
  “好、好、好、算我说错了!对不起,还不行吗?”方很为自己的无心之言感到委屈。
  筝讨厌这种争吵。她起床想到外面走走。
  裙子是穿不成了,她拿起了一条蓝色的牛仔裤,一件同色同质料的牛仔短上衣。穿上后延长了视觉效果,更显得亭亭玉立,如出水芙蓉。她在舍友们羡慕的目光里走出去。
  撑一把银灰色的雨伞,筝站在雨中。远远近近的花草树木,房屋建筑都笼罩在朦朦的烟雨里。几只燕子斜着身子掠过她的面前,“唧”的一声飞到篮球架那边去了。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筝的心里涌上了这样的诗句。
                 
  走在路口,筝想:青春痘长得那么难看,是怎么在网上找到知音的?又怎么知道对方也是满脸痘痘呢?学校的机房没上聊天程序,再说上课也不许聊天,筝便对此大惑不解。
  边走边想,猛然看到“惜缘”网吧的招牌,门口放满了车子。怎么走到这儿来了?筝想。既然来了那就进去吧。
  屋内挤满了人,还有几个人站着等空机。筝扫了一眼,找了个正聊天的女孩站在人家身后,她想学学人家是怎么聊天的。没想到那个 女孩发现身后有人,便不自在起来,关了机子站起来要走。筝委婉地说:“麻烦你教教我好吗?”女孩淡淡地说:“对不起我有事,你找别人吧。”
  筝碰了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心里很别扭。但她还是在机子前坐下来了。旁边的男孩见天降美女,忙不迭地毛遂自荐,说:“我教你吧?”筝点点头。
  男孩先帮她申请号码,便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干吗问这个?初次相见有这必要吗?”筝不想告诉他。
  “别误会。是问你取什么网名?”
  筝想起同学们平时评价她的话。说:“月”。
  男孩见筝不情愿的样子就把她的资料简化。又教她如何查找好友并与之聊天。筝很聪明,很快就学会了简单的操作,与几个网友聊了起来。
  筝没设网络安全,不断有人将她加为好友并与她说话。无非是些你好,你叫什么?多大了?等等一些无聊的话题。筝打字的速度不快,她觉得回答这些问题简直是浪费时间。看看表快十二点了,她决定再过几分钟就走。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人说:“月出皎兮。”
  筝心中一动,马上打出:“佼人僚兮。”
  对方:“垆边人似月。”
  筝:“皓腕凝霜雪。”
  对方:“你是从《诗经》中走出来的?”
  筝:“不是。”
  对方:“那我猜你一定是月中的嫦娥。”
  筝:“不。最多不过是陪伴嫦娥的玉兔罢了。”
  对方:“你也不看看我的网名是什么?”
  筝点了一下更新,发现他叫“农夫”。便问:“怎么叫这个名字?”
  农夫:“我在守株待兔啊。”
  筝:“逮住了吗?”
  农夫:“逮住了一只月宫的玉兔。”
  筝:“准备怎么吃法?是清炖还是红烧?”
  农夫:“舍不得吃,还是养着吧。”
  筝心里有一丝慌乱,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时农夫又打出了一行字。
  农夫:“能和你探讨艺术和人生吗?”
  筝:“当然可以,不过今天怕不行,我得走了。”
  农夫:“那么以后有机会见?”
  筝:“好的。以后见。88”
  关掉机子,筝走出网吧。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太阳又露出了笑脸。被雨水冲刷过的天空蓝得透明。几朵新沭后的白云闲闲的飘来荡去,空气中有泥土和花香混合的气息。筝看着雨霁后的天空,心情格外地舒畅。
                 
  教室、宿舍、食堂,永远的三点一线,单调的学习生活让筝觉得乏味透了。周五下午的课筝不知道讲了些什么,只听最后一句:明天学校举办人才交流会,学生与用人单位双向选择,请同学们参加。
  第二天是周六,一大早学校就乱哄哄的,象一只大蜂箱。即将毕业的莘莘学子们面临着就业的选择。校园里到处张贴着宣传标语,喇叭里演奏着欢快的迎宾曲。临时搭建的主席台前,黑压压的都是人头。筝拿着成绩单拚命地朝前挤,却怎么也攻不破这人墙。她生气地想:如果现在扔一颗炸弹,会是怎样的结果?
  正想着,却见几个女生垂头丧气地挤了出来。嘴里嚷嚷着,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筝发现了贝,就迎上前去问:“怎么回事?”
  贝说:“什么玩意儿?说是不招女生!”
  筝没听明白问:“什么意思?”
  贝说:“好多家用人单位摆明了说:只招男生不招女生。这不明摆的性别岐视吗?”
  筝说:“不可能吧?都什么年代了,还搞男尊女卑那一套?”
  贝说:“你自己去看看吧。”
  筝发现女生陆续地往回走,人变得少了起来,她找了个缝隙挤进去,果然见桌面上写着:只招男生。筝质问用人单位:“凭什么搞性别岐视?”
  一个胖子说:“对不起,我们是奉命行事。做不了主。”
  筝说:“女生有什么不好?起码比男生心细。有好多事情男生还做不了呢!”
  “但也有好多事女生做不来。”胖子打断筝的话,“对不起同学,请让一让,别耽误我们的工作”。然后对筝挥挥手说:“下一个!”
  一个男生骄傲地朝前挤着。
  “人长得不错,成绩又好……”她听到人们在议论。
  筝憋了一肚子气回到宿舍。宿舍里炸开了锅,都愤怒地声讨着这种不平等的待遇。
  筝听得心烦,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来到了外面,她的心稍微平静了些,她给家里挂了一个电话,让父母评一下理。
  电话接通了,是妈妈。
  “妈。是我。”
  “筝儿啊,难得给家打电话,一定有什么难处了吧?”
  “嗯,我有个问题想问您和爸。”筝想:知女莫若母。
  “你爸还没回来,你先和我说吧。”
  筝气愤地说:“今天我们学校举办人才交流会,好几家单位公然打出'只招男不招女'的牌子。您说:他们这么做算什么?这不侵犯人权吗?”
  “还有这种事?”妈妈想了想说,“不过没关系,工作上的事你不用操心,你爸已经在为你张罗了……”
  “妈,您就会说这个,我想凭自己的实力!”筝最讨厌妈妈要爸爸玩弄权术。
  “好好好,我女儿有本事,要自己奋斗!不过,不要勉强,有你爸呢!”
  “又来了!没事我挂了,问爸好!”筝挂断电话。
  和谁讨论这个问题呢?筝忽然想起农夫,那个很特别的朋友。
  又是惜缘网吧,她已轻车熟路。打开QQ,十来个头像跳动着,一个一个打开看,除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想你”等等之外,没有一句有意义的话。农夫的头像也闪烁着,但呈灰色。双击一下,一行字出现在筝眼前:“对不起,最近有点事,不能上网,下周六上午9:00我等你!”话没说完,点击下一条,又一行字:“恕我冒昧,我有资格举杯邀明月吗?”
  筝的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柔情,她承认:被这个不知姓名的网友的有礼有节与诗情画意打动了。她决定准时赴约。
                 
  接下来的一周仿佛过得非常慢,筝常怀疑是否时间停止了,以至于常问身边的人:“今天星期几?”
  不管怎么说,周六终于来临了。筝早早地起床,梳洗完毕,就来到网吧。九点正,农夫的头像准时变成了彩色。
  “怎么样?这几天过得快乐吗?”农夫打出一行问候。
  “还行,就是有件事让我心里很别扭。”筝想:他的问候也是与众不同的。
  农夫:“什么事,能告诉我吗?也许我可以帮你出谋划策。”
  筝:“就怕也惹你不开心。”
  农夫:“没关系,你没听说过:一个痛苦两个人分担就成了半个痛苦;一个快乐两个人分享就成了两个快乐吗?”
  筝还在犹豫,农夫又打来一行字:“请相信我的真诚!”
  筝不再犹豫了,她等的不就是这句话吗?
  筝:“上周六我们学校举办人才交流会,有的单位公然提出只招男不招女!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农夫:“你想听我对你的同情吗?可我认为:对某些工作来说不适合女性做,就好象某些事不适合男性做一样。”
  筝:“可我认为这不公平,是封建的男尊女卑观念重又抬头!”
  农夫: “为什么非在一颗树上吊死呢?有许多好工作,好单位,与其在这儿发牢骚,为什么不去试试?”
  筝:“你的意思是……?”
  农夫:“可以到人才市场看看。”
  筝:“谢谢你的指点。我该如何称呼你呢?如果方便的话?”
  农夫:“叫老兄好了。”
  然后又是一串字:“今天你是第一次和我说这么多话,感谢你对我的信任。”
  筝:“我能成为你的朋友吗?”
  农夫:“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筝:“明天我要去人才市场,祝福我吧!”
  农夫:“Well , Good luck !”
  筝:“Thank you ! See you !”
  农夫:“See you !”
  筝关掉机子,心想:原来虚拟的世界也有真诚。
                 
  第二天,筝起了个大早。贝提醒她:“今天是星期日,你该不会忘了吧?”
  “没忘,我想去人才市场看看。你们不去吗?”
  方说:“那也不用去这么早呀?”
  筝说:“你不明白,这叫敬业精神。而且可以占尽天时。”
  筝收拾停当,带足证明材料和成绩单,一个人向车站走去。自从上高中后,筝身边的女友就越来越少。这倒不是她不合群,而是因为她太漂亮,好多女孩都不愿与她同行,为避免有“绿叶”的嫌疑。所以,多年来筝养成了独来独往的习惯。
  人才市场更乱,很多高校毕业生都来这里应聘,好多用人单位也在此开设办事处。来来往往的人象忙碌的蜜蜂,她看的有些心烦。
  看看打出的横幅,筝选中了几家较好的单位。她首先去一家外资的接待室。主要人员是一个蓄小胡子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不染纤尘。一看就知道:人很精明。筝递上自己的材料,小胡子看了一会,抬起头上下打量她。筝被看的心里发虚,先自有些怯场。为了掩饰,她主动问:“先生,您看我的条件还可以吧?”
  小胡子咕噜了一句什么,筝没听明白,疑惑的望着他。旁边一个人说:“这位先生是日本人,他问你懂 不懂日语。我们只招会日语的大学生。”
  完了,筝拿起桌上的材料扭头就走。
  又去了一家IT产业的招聘处,人家问她会不会软件开发。筝只好摇头。
  接下来的几个也不顺利,有的是人家挑她,有的是她看不上人家的工作。倒也有两家答应考虑考虑,让她留下联系方法,但都不太满意。
  筝想:原来自力更生的路这样艰难。这才刚刚开始,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在回来的路上,她懊恼极了,又想到了农夫,她需要倾诉。
  然而农夫的头像是灰色的,并且没有一句留言。筝等待着,希望过一会能见到他。不断有人和她说话,又是: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有男朋友吗?……无聊,象八股文,难道除了这些就无话可说了吗?这与聊天又有什么必然联系呢?
  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筝只好和他们敷衍着,但她从不说自己的真实姓名和年龄。聊了一会,居然有人说:你好漂亮,我爱你!哈……真滑稽!又没见过,怎么知道漂亮?连姓名都不知道,这样的感觉也叫爱?简直是对丘比特的亵渎!
  一个钟头过去了,农夫还没出现。筝打出一行字:我来了,你不在。我想和你聊聊去人才市场的事。明天中午12点我能见到你吗?
  然后发出,关机走人。
                 
  星期一上午的课筝觉得简直象是在受刑。讲古典文学的老处女把《雨霖铃》稀释成了一杯白开水,完全破坏了诗词的意境美。筝觉得她简直是古典文学的刽子手。为了减轻自己的痛苦,她开始设想和农夫聊些什么话题。但耳朵里充斥着老处女的高音,心里也乱哄哄的……
  总算熬到下课,筝第一个冲出教室向校外跑去。
  然而,农夫仍然不在。筝失望极了,她甚至怀疑是否曾有过这样一个人。打出一串:晚上6点见,发出去,她不信等不到他。
  晚上有课,学校请的外教在课外时间给学生们上听说训练。筝没去,这在她还是第一次。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见到他了,筝说:“你好难找呀!”
  农夫: “别说你想我了!”
  筝一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农夫又发来一行字:“开玩笑的,别当真。找我有什么事?”
  筝:“我去人才市场了,不如意。”
  农夫:“刚开始是有点难。别灰心,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筝想,怎么和我想的一样?
  农夫:“我毕业那年,为工作跑断了腿!”
  筝:“能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吗?”
  农夫:“这不好说。”
  筝:“有什么不好说的?”
  农夫:“一言难尽,人际关系太复杂。”
  筝:“别说你是政客!”
  农夫:“我不是政客,只是个平头百姓而已。”
  筝:“看来你是不想说。好,我尊重你的隐私,不问了。可我的工作怎么办?我想请你帮我出主意。”
  农夫:“我也帮不上具体的忙,只想奉劝你一句:有时候,人心不能太高,差不多就行了。”
  筝:“可我不甘心。”
  农夫:“好了,我们别说这个了,换一个话题好吗?”
  筝:“好,你说。”
  对方沉默了好久,看来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筝忽然问:“你怎么不问我的名字?”
  农夫: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告诉我,就用不着问;如果你觉得我没资格知道你的芳名,就算我问,你也不会说。”
  筝觉得他真的很特别,就说:“我叫筝。”
  农夫: “……”
  筝:“出于公平,我也该知道你的名字吧?”
  农夫:“张军。”
  筝:“我能知道你经常什么时候上网吗?”
  张军:“如果我不忙,只要你有时间,随时都可以。”
  筝:“你在网吧?”
  张军:“不。在单位。”
  筝:“那,我下课你下班,我们的时间好象有冲突。”
  张军:“没关系,我家也有电脑。”
  筝:“那么,明天这个时候可以吗?”
  张军:“恐怕不行,明天我要出差,下午走。”
  筝:“去哪?什么时候回来?”
  张军:“去北京。时间不确定,也许一周。这要看工作进展如何。”
  筝:“那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张军:“如果方便,你给我个电话号码,我和你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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