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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约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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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2003-9-26 17:32
| 只看该作者
【原创】 无题~~
经典的故事一定要坚持
“谢不杀之恩”
1992年,我在武汉的一所大学读中文系,也许因为有一手好毛笔字,被选为系里的宣传干部。
阿词是我一直都注意的女孩。梳着马尾巴,眼睛特别黑特别亮;她不是个好学生,常逃课,成绩却能及格,已经发表过一些文章。
有阵系里抓出勤率,旷课多的学生将被通报批评,并按缺一节课2块钱罚款,当统计表到我的手里时,我赫然看到阿词的名字名列第一。
吃过晚餐,正欲去自习,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声音清脆:“吴海在不在?我走过去,把门打开。阿词却不肯进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的纸条,递给我:”这是我的假条,都有系主任的签字。”阿词曾经发表过一篇关于主任的学术成就的“豆腐块”,这个时候,主任被她拉来当挡箭牌。我接过纸条,看着,不由好笑:身体不适,脚扭了,单车撞了,等等.....似乎全天下的不幸的事都在一个月内被她撞上。“你看,这个月我多倒霉。”阿词很无辜的样子,向我摆摆手,转身走了。不会有人为这堆假条的真伪去找主任的,可我还是忍不住拿起假条一张张的研究,凭着练书法是对字体的结构的把握,我发现,除了两张是主任亲自批的,别的都是模仿的。我笑了,只觉得她是个太大胆的女孩。有了这些假条,阿词没有上批评榜。
再见到阿词,她回多我笑,只是笑中有点得意的成分。
没多久,系学生会 的干部们失去了抓出勤率的兴趣,阿词又恢复了旷课。
一个周末的傍晚,我从学校外回来,见阿词正在看晚上的广告牌我走过去,也在看,她抬起头跟我打招呼。我装作才看到她:“怎么,也想看录象。”她偏着头打量我:“你也喜欢阿莫多瓦?”我有些迷惑。“你不是想看《高跟鞋》奥妙?他是阿莫多瓦导演的呀!阿词指了指广告牌,我定睛看去,果然第一部片子是三个大字——”高跟鞋“。”阿莫多瓦是很有才华的西班牙导演,这部片子在葛纳电影节获过奖。“我去说,你也很有才华啊,模仿能力强。”我的话暗藏杀机。果然,阿词脸色一变,吐了吐舌头,眼睛笑成一道弯弯的月牙儿:“我请你看录象?”“为什么?”我明知故问。“谢不杀之恩呀。”说着,阿词“咯咯的笑了起来,我也忍不住笑了。
观众寥寥无几,因为那片子实在古怪,厘米看的人都象疯子,只有那些女人踩着高跟鞋的姿势很美。我没看懂。身边的阿词却很投入。影片里的歌手的木匠亲为狱中的女儿唱了首歌,唱完,跪下来,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个红红的,很完美的唇痕,然后心脏病发作.......泪水从阿词的眼中溢出,一串串的,我偷偷看她,这人的感情还蛮丰富的。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那以后,我与阿词成了好朋友,查勤时,我会提前通知她。我尽量作好上课笔记,让阿词补课学习时不那么费劲。阿词告诉我,她旷课是去了市图书馆:“老师将的东西太老久,现在有很多新的观点比老师讲的有意思,不信,你试试。”我摇头,我是个中规中矩的学生,习惯听老师的话。有次我问阿词怎么会有那么大胆仿冒主任的签名,阿词耸耸肩说,“算死你们也不会为这件事去问主任。””要是真的问了怎么半?”“怎么办?”阿词笑了:“认错呗,主任还希望我以后再为他歌功颂德呢。”
一次晚自习,刚进教学楼,看见阿词揪着一个男生的胸口往值班室拽,男生比她高一个头,却不敢挣扎。我赶过去,听到阿词对值班人员说:“打电话给保卫科!”她的身旁已围了很多的人,有人向她打听发生了什么事,她一声不吭,只是恋涨得通红,像要爆发的火药桶。
学校的保安来了,阿词才松了手,与那男生一同去了保卫科,我不放心,跟了去。
一个小时阿词才出来,头昂的高高的,看到我,笑了。
“怎么了?”我问。
“一楼的电灯不是一坏了吗,我上楼正遇到那个家伙下来,直往我身上撞,我火了,给了他一耳光。想到我要不抓他个现形,日后说不定他还要害别的女生,就把他揪住了。”阿词轻描淡写的说。
我瞪大眼睛:“年就不怕他报复?”
她说:“对这种卑鄙的人不能怕的,要是怕,不由他横行了?”
看着她,我突然觉得这个女孩有许多身边的女生没有的勇气。
更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星期后,阿词收到了哪个男生的信。信上说,他哪天因为刚跟女友分手,又喝多了酒,才做了这种事,阿词的一记耳光把他打醒了,他很为哪天的事后悔。
这次,我真的被阿词折服。
1997年我们毕业因为我成绩优秀,我留校当了辅导员,阿词也留到学校的宣传部,有时一起去看录象。同事问我们是不是谈恋爱,我摇头,这样聪明优秀的女孩,不是我配得上的。
学校的生活缓慢的如同死水。一日到办公楼油石,路过宣传部,侧头一看,办公室的人都看书看报,只有阿词,扒在桌上,焉焉的盯着眼前的玻璃杯。不久,她考上了市里的一家报社做记者,潇潇洒洒的背上包走了,第二天,每个打开学校网站的人都看到她在网页上留下的几个大黑体字:“清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有些事是说不清楚的”
我开始有了买报的习惯。看来,阿词很快就适应了报社的工作,她发稿很多,写得也很好。
一个月后,我接到她的电话:“喂,请你吃饭看电影。”我欣然赴约,阿词瘦了,但精神很好,她向我描述抢新闻时的众生相,很有点斗智斗勇的感觉。说到得意处,她翘翘鼻子,“哼”一声:”谁敢和我斗!”有些张狂,我却不讨厌。哪天我们看了部喜剧片,她笑的前俯后仰,我看她的时候比看电影多。
当年7月,香港回归,她作为记者被派到香港。回来时给我带了个领带夹:“金利来的耶,你得买一套上档次的西服和领带才配的上呦。”我把玩个哪个精美的领带夹,看着她:精致五官,盈营笑语,什么样的人才陪得上她呢?忍不住问她,她摇头晃脑道:"才高八斗,力拔山河,文勇兼备的人呀."
1999年暑假,我跟系主任去上海预定课本,顺便到苏州去玩了一躺,近一个月才回来,第一件事就是买报纸,左看右看没有见到阿词的稿子.我忍不住打阿词的办公电话,对方简约地说:"开除了."挂了电话,我的心瞬间被担忧涨满.我找阿词,却怎么也找不到她.通过各种关系,找到了一个报社的熟人,问起阿词的事,对方说:"她写了篇批评大企业的报道,失实."就这事?"我问.对方沉默了会儿:"不是,她太倔了,一定要分清是非,弄清责任.还与主编大吵了一架."
晚上,我梦到阿词走进了条死胡同,没有路了,撞到墙上,还不回头,还在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悚然惊醒,我忍不住抓起手机。终于找到她了,我说:“我都知道了。要我去看看你吗?”她的声音沉闷:“不用。”“一个人行吗?”不知道,试试吧。”说着她放下电话。
三天后,阿词来我的住处,把她自己扔进沙发,我赶紧给她倒杯水。
吃晚饭,我买了只烤鸡,她吃的很仔细。吃完了,看着自己油油的手,忽然笑了:“很多事,我以为事实分明,说得清楚。现在,我民该了,很多事是说不清楚的。”我看着她,以为她会说下去,她去不再言语。
陪她在校园里散步,月朗星稀。走了不多久,她说累了,做在路边的花坛上,晚风乍起,她下意识的抱紧自己,把头搁在膝上,有些瑟缩。我心一酸,说“阿词,别这样,这世上有几个人活的眉目舒展?你那么聪明,怎会连任何与人打交道都不明白?”她抬起头,看着我,嘴倔强的抿着,委屈的泪却渐渐的充满阿的眼,落下来。我想伸手去抱她,给她安慰,又不敢,怕被拒绝连一般朋友都没得做。
那是我靠阿词最近的时光,一起逛街,一起看录象,一起上网,一起去图书馆。阿词渐渐恢复。我的心中却有点苦涩。我知道,这一段只是她的蛰伏期,她注定要远飞,一如我的注定平凡。
一日上网,打开我的邮箱,阿词发现她离开学校时留下的几个黑体大字“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后会有期”她不敢相信的看着我,你竟然把它存了起来?我的脸红了:“好玩而已。”她若有所悟点点头,然后又笑了:“当时真上轻狂,以为全世界都是我的。
相爱就是合适的
经历打击的阿词变的内敛沉稳。不久,一家星级酒店招聘经理助理,她被录用。
她的能力很快被发现。提升很快。
8月底接到她的电话:“吴海,教师节快到了,我请你吃饭,谢你关键时刻拔刀相助。”
教师节哪天放假,没给她打电话,我来到她上班的地方,经过重重门卫的询问终于到了她的办公室。办公室是透明玻璃隔成的,阿词正伏案工作。头发盘成一个髻,很有点高贵威仪。也许习惯她一身牛仔走天下,我觉得有些陌生。她太起头看到我,轻轻一笑,她化了妆,很美,
“今天怎么有空?”她为我倒了杯茶。
我没有回答,只问:“下班有空吗?”
她有些歉意的摇摇头:“跟一个客户有约。再约个时间,我们一起吃饭。”
“再说把。”我笑了,做了一会儿,告辞了。走出冷气大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办公室,走进阳光,我的心沉沉的,我有些怀念阿词失意的时候。
我一直在等阿词的电话。电话她倒是常打,只是没有提过教师节的事,她真的全忘了。,
我也没有提起,阿词说九十月份上旅游旺季,酒店很忙,过了这阵就来看我,我说:“没关系,没关系,你忙你的。”
我快26岁,周围有热心的人要给我介绍女友,我就笑,把它当玩笑,也让对方不当真。
一个晚上,与几个朋友到大排挡喝啤酒,喝得有些多了,大家有些忘形,出来是你追我闹,玩得不亦乐乎。走过一家豪华大酒店,一个友人说“ 伙计们,哪天我有钱了,请你们到这里来。”旁人起哄“好呀,就选在发工资哪天不呵。“正说着,我突然看到阿词,她与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边说边走出那天酒店,走向一辆轿车。她的头发仍盘着,穿一套中裙的白色绣花裙子,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有些微红,眼中笑意盈盈。
我清醒了,不再说话。闷闷回到我的宿舍。
周末我与那个中学老师看完电影回宿舍。发现阿词坐在阶梯上,百无聊赖的拿着树枝在地上划着,看到我,高兴的站起来,啪啪屁股:”我还想给你个惊喜呢,让我好等。“来多久了?”她漫不经心的问。“别人给我介绍了个女孩,还不错,一起看了场电影。”阿词僵出了。蓦地转过头盯着我,半晌问:“跟女朋友?”我轻轻点头。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我的心渐渐下沉。好一阵,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很轻:“你想好了,真的这样。”我侧过头,避开她的目光,又点了一下。“是我做错了什么吗?阿词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没有表示。一开始就是我自做多情?阿词又问。我仍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阿词嘲能地一笑,抓起包冲了出去。门“砰”的关上了,我抬起头,泪水不争气的涌上来。
第二天,我也那个中学老师分手了。我实在没有心情谈恋爱。
一个月后,接到阿词的电话,她说:“我等了你一个月,现在我要走了,想请你吃个饭。”
吃饭时阿词说要去北京:“几个好朋友在那里,据说找工作还不难。也好,再说这里也没有什么让我留念的。
饭后,送她到住处。我反身时,她的手围住我的腰,头轻轻搁在我的肩上。我没有动,她的眼泪静静的滚落到我的颈子,然后松开手,无言地在我身后哭泣。注意身体。我硬起心肠,说完拔腿就走。
车上,我感到泪不断地在我眼中聚集,我一遍遍告诉自己,我也阿词只能做朋友,我赔不上她,就像我永远用不起阿词送我的金利来领带夹一样。
送走了阿词,我的世界一下子空虚。我知道,只要我开口,我可以留下她,她也在等我开口,可是,我不敢,没有自信,怕她最终发现我不是她想要的那一类人。我只是一个平凡的辅导员。我不聪明,除了默默工作我没有别的长处,甚至电影,说实话我也只爱看周星弛的搞笑片,我怕她失望,一个到过香港,见过如锦华丽的女子怎会安于做我的妻子?
还是想她,她忙吗?快乐吗?投入新的生活了吗?有朋友了吗?........
没有阿词的音讯。
一日闲暇,拿出阿词送我的领带夹,轻轻的抚摸,不由得心中酸酸甜甜,脸上也忽忧忽喜。
“怎么好看的领带夹,怎么没有见你用过?”一个同事走过来,笑着问。
我敷衍到:“就是因为太好了,没有西装与领带夹配。”
想怎么配就怎么配啊,这还有规定啊。同事有些奇怪,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我一下子楞了,好象开了窍:想怎么配就怎么配,谁说平凡的我就不能与聪明的阿词在一起呢。
想明白了,心却更痛,我已经错过了,因为太多世俗的心。
一年过去。
常与阿词去的那家录象厅又在放《高跟鞋》,我去了,看的人仍然寥寥,我同样没有看明白。
我只是又想起阿词,流泪的,大笑的,勇敢的,还有轻狂的。
影片开始放演职员的名单了,观众起身,我没有动,待荧屏一片空白的时,我才站起,却看到最后一排,仍有个人,在固执的看着我。
我张大嘴,走最短的路线到她的身边,不相信日思夜想的阿词会坐在这里。后来,我才知道她早回来了,特意让录象室的老板放这个片子的。
并肩走在学校的路上,我一遍遍转头看她,怕她是个幻觉,转瞬即逝。
为什么又来看这个片子,你说过看不懂的。阿词看着我。
“其实.......我犹豫了一会儿,说:“看不懂没什么,喜欢就行了。”
阿词笑了,还是那种有点得意有点局促的笑,拍拍我的头:“终于开窍了。”
我伸出手,把她揽进怀里,听她轻轻的说:“今天,如果你没来,我就不会再回来了,这是给你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我松了口气,感谢上苍。
后记
阿词已经成了我的妻子。她依然优秀,依然出彩,像只聚光的瓶,让身边的我总上显得暗淡。但这些已不再压抑我。因为华丽外衣下的阿词仍是个有着平常感情的平常女子,我们相爱,我们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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