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流泪的红木镯

紫红彩云

　　英姐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精致的红木镯，红色圆润的纹理环绕着乳白色的玉腕，极具古典之柔美。
　　“玮送我的。“烛光下的英姐那一低头的温柔和眉眼间的羞涩让我知道，恋爱中的女子竟如此的美丽。
　　英子是我的表姐。
　　英子领着玮走进我的小屋时，我束着马尾穿着毛衣正涂着那些意象画。
　　“这是玮。”英姐说。英姐身旁的玮高大洒脱，玮的目光却落在我满屋子的意象画上。
　　“喂！”我不满意他对我视而不见。
　　“这是我妹妹。叫她丫头就行。”
　　“我看像匹小烈驹。”
　　整个小屋内溢满了我们年轻的笑声。
　　那日午饭后，英姐织着毛衣，玮教我在画布上涂抹颜料。玮是美术系毕业生，我却大言不惭地说，那些学院派的画是不具有生命力的。玮说丫头你还是翘着尾巴的小烈驹呢！我挥了挥两只沾满颜料的手大声说，英姐你怎么找了一个长犄角的黑马王子，到处扎人。英姐笑着把那件白毛衣比到玮宽厚的背上。我抱了双臂歪着脑袋说，英姐端庄大方肯定是位好媳妇，玮哥是匹飞奔的黑马，想要娶我姐姐还是变匹规矩点的白马好。
　　“贫嘴的丫头。”英姐嗔道，眼里却满含温柔。从此，玮也喊我丫头。
　　春天，我们那座小城的人都去市郊的山上踏青。英姐说山上风大，她还是留在家里好，于是我和玮背上画夹上了山。
　　那是一座美丽的山林。暮色降临时，大风变消失了，绛红色的春阳洒满了林子，远山含黛，近岭吐翠，刚钻出枝梢的小叶子轻轻摇摆。，整个林子间飘散着春天的清香。人们三五成群地坐在地上听音乐，吃野餐。玮买了面包和红肠回来时，我正在崖边的一块峭石上采一片心形的叶子。“丫头，我来吧！”玮看我摇摇欲坠的危险状，帮我采下那片叶子。接过叶子时，我脸红了，单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心跳是一种罪过。　　篝火燃起来，玮唱起了那首卡本特的《昔日重来》：
　　往昔幸福时光不再长久
　　不知去向何方
　　昔日重现歌声
　　犹如旧爱激荡心房
　　……
　　在篝火的映照下，玮的身影随风飘动，我感到他竟然也那么孤独而单薄。一抹淡淡的忧伤悄然爬上心头，继而泪水盈盈，风吹动着我和玮的发丝，也许，在春天里，我们无法拒绝同一种伤感。当树枝燃烧的火焰带着夜的馨香映亮我含泪的双眸时，我闭上双眼，我们的心在春夜里轻轻合成了一片嫩绿的树叶。
　　下山时，玮轻轻地拉起我的手。我擦了一下眼泪说：“我闻到了春天的味道，春天不好。”回家后我藏起了那片叶子。
　　一连几日我对自己说山上的歌声只是一个偶然的梦境。但它是一个事实，玮直视我的眼睛，我的倔强与自欺一下子竟荡然无，溢满眼睛的是泪水和柔情。这不是错，玮说，我必须告诉英子。
　　英姐大病不起。我去看望她时，英姐在床上将背转向了我。我想，英姐应该恨我。
　　那些日子，我拒绝见玮，我将自己关在小屋里，疯了般地涂抹着画。我觉得自己背负着一种罪孽不可赦。当那些意象画被另外一座城市的一家杂志社发表时，我也病倒了，我躺在床上睡了两天两夜。醒来时，我无力地动了动胳膊，，手腕上一丝清凉环绕，我轻轻并拢手指，触到了那只闪亮的红木镯，它就戴在我的手腕上。母亲说，英子来过。我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木镯红色的光泽熠熠生辉。我用指甲轻轻将它叩响，它变宛如一首带韵的歌，美丽而凄婉的摇着闪进我的泪眼以至生命里来。我想我必须离开英姐和玮。
　　临行时，我托付母亲把木镯交给英姐，并留给玮一张信笺：你是一匹烈驹，英姐就是你最好的驿站，而我拥有那一片叶子已足够。
　　飞驰的列车上，我泪流满面。
　　“叫她丫头就行。”
　　“我看像匹小烈驹。”那日飘荡在我房内的笑声，分明是痛苦的开端。生活中的一些悲剧我们始终无法预料，那只红木镯是我十分渴望拥有的，可它却戴在了我表姐的腕上。
　　这是一种悲哀，必须忘记，我对自己说。
　　一年后，英姐来了一封信。英姐告诉我，我走后的当天，她变把红木镯还给了玮。玮背起画夹去了北京那座艺术的大林子闯天下了。英姐说玮带走了那只红木镯。
我的泪水像潮水般再次汹涌而来。

孤独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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