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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2003-4-17 0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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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样
山的那头,有炊烟袅袅。
他很喜欢这里,常常站在山这头眺望山的那头。
他总想着山的那头,是一个什么样的风景呢。
——题记。
一
他一出身便没了母亲,听别人说,他的母亲是这村里,唯一一个考进城里的大学生。
是唯一一个去过山那边的女人。
他随着父亲长大,父亲是个不拘言笑的人,有时,看到他,眉间总有些阴郁,他说不上来。
他感到有些愤恨的是,每当他一提到母亲,父亲就似乎变了一个脸,他小的时候,吵着要妈妈,父亲就操起一节棍子,差点打断了他的两条腿。
他从此不再在父亲面前提一下母亲。
他最喜欢做的事便是看书,看一些父亲当宝贝的那些书。那些书总是被父亲很好的珍藏着,死活也不让他碰一下。他便乘父亲不注意,偷偷的看。他看的第一本书,便是红楼梦。
不看书的时候,他便去山上,从高高的山向下俯望,然后,看到山的那边,有炊烟升上来。
他总觉心理缺少着什么,缺少的是什么,他总是想不起来。
有一天,他想起来了,他便跑到父亲那里,对着父亲说,他要去山的那边。
父亲沉默良久,第一次捧出了那些珍藏的书给他,父亲说,等你看完了书,再走吧。我不拦你。
他接过,用疑惑的眼望着父亲。
父亲哀叹着说,那是你母亲留下的。
他翻开第一页,娟秀的字迹写着慧。
那是你****小名。父亲说。
二
慧的童年是暗淡的,父母的离异使她过早的知道了什么是分别,什么是被弃,什么是恨。
童年的时候,她的记忆里总是父母无休止的争吵,母亲的声音和父亲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然后是在母亲的哭泣和父亲的哀叹中结束。纯粹的一场闹剧。父母离婚的时候,她才不过5岁,5岁的孩子说她懂事吧,看上去又不大懂的样子,说她不懂事吧,似乎又懂那么一点。5岁的孩子,记忆是惊人的好,七年过去了,她还记得父母说的话。
离婚了,父母似乎也不怎么闹了,和和气气的,谈着很琐碎的事情。比如,洗衣服用的搓板归谁,那条毯子应该归谁所有,等等,诸如此类。
而她,那时还小,总是感到心底有种淡淡的不妥,至于那不妥到底是什么,她又说不清。她只是歪在墙角,露出可怜兮兮的目光望着他们。
父母在讨论她了,她听到,原本都说为了她不离婚的父母现在谁都不肯要她,她的母亲说,小孩子是累赘,她的父亲说,小孩子是拖油瓶。他们都用一些厌憎的神情看着彼此还有她。小小的她,在那时,便忍不住颤抖。
后来,她便被送到了乡下姥姥家,似乎也只有姥姥是真正的爱过她的。
姥姥很老,姥姥整天纺织布,姥姥不说话。
可是,慧依然爱着姥姥,她总是记得别人对她的好,姥姥是真爱她。只要能盘膝看着姥姥纺纱夕阳下,慧便觉得这是一种幸福。
她一开始很讨厌姥姥家的一切,住惯城里的孩子难免会娇气,她看不惯乡下的一切,总觉得乡下的东西都是土里土气,乡巴子。这是她来这里第一天对着他说出的第一句话。
他就住在她家的隔壁,他的母亲看到她,便会笑着朝她招招手,给她两块糖,她便啪的一下拍掉他母亲手里的糖,逃到门里,朝着她望。
那时的他,也只是一个放牧的孩童,比她大一岁,却看上去成熟稳重的多。对于她的侮辱,他只是轻轻的一笑,便跑开,从不计较。
有时,他会摘些山上的果子送过来给她吃,有时,是几束漂亮紫色的小花,有时,是几块石头,石头里有漂亮的花纹。他对她真的很好,渐渐的,她便也不对着他骂了,但,也时时不理睬他,觉得他土。
姥姥给慧扎麻花辫,给慧折纸鸢,花花绿绿的纸鸢飞上天的时候,慧的脸终于笑的灿烂。
玩的尽兴了,累了,慧便依在一棵被锯断了的树木上躺着,看看蓝天,看看白云,还有偶尔小鸟飞过扑哧扑哧煽动着翅膀,还有风,那些风,穿过树枝繁茂,沙沙的似乎诉说着无尽的相思。流淌的是小溪,溪水潺潺,慧总是流连在她自认为的童话世界,她总想着自己是遇难的公主,等待着有一天被哪一个王子,天涯海角的追寻到。
她随手扯着狗尾巴草,放在嘴里咀嚼,时间很快的过去,日子也随着这咀嚼声飞快的流逝,那年她6岁。
二
上小学了,她和他竟然是一个班,她多少有些讶异,他多少有些欢喜。虽说那个年龄不可能谈及爱情,却总是有些朦胧的感情在小男孩小女孩身上演绎完全。
他总是处处照顾她,上学总是在她的门口等她,等到她,他便伸出手去,而她却总是看不看他,一个劲的往前走,像个高傲的公主,他只能在她后面跟着。
她性格似乎有些孤僻,总是不能和别人友好相处。她总是骨子里有优越感,看不起山沟沟里的一切。
这样的情形,延续到了她小学毕业。
小学毕业那会,姥姥似乎更老了,她不再整天纺织布,也一样不说话。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阳光明媚的太阳底下,眯缝着眼,露出安详的笑容。
慧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去山那边,一如既往的带回来很多很多的野花,那些花总是开出慧喜欢的颜色,慧喜欢紫色。
慧喜欢把那些花先插一朵到姥姥头上,再插一朵到自己的头上,然后,问姥姥,慧慧是不是很漂亮。姥姥便会笑的欢畅,笑着点头,用她苍老的手指轻轻地划过慧的脸颊,不知羞呵,我们的小慧慧真不知羞。
慧就会笑着跑开,把那些花插进瓶子里放在窗前。
有一天,就像生命中无数的一天一样,慧从山上下来,手里捧着各色的花,想着,如果姥姥带上红红的花朵,一定很开心。
慧来到姥姥身边的时候,姥姥正看着天。
“姥姥,姥姥,你看,我摘了好些花呢。”
姥姥不理她,“姥姥?”她轻轻地叫唤她,轻轻地推推她,姥姥总是不响。
突然,一种不祥的预感恐惧般的降临,慧死命的推着,叫着,哭出了声,手中的花不知何时散落在一地。
“姥姥。”慧悲鸣。
当晚,她便随着他的母亲来到了他家,他母亲对她说,从今儿起,这里便是你的家。
她恨父母,她总是在夜里偷偷闷住被子哭泣,那小时侯的那一个场景,总是令她忍不住泪流。
如果不能对一个孩子负责,如果不能给一个孩子幸福,何必,何必给他生命与原不应有的伤悲。
慧变得沉静,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
慧,爱去乡间的林子,那儿有流淌的小溪,慧总是爱在溪里放着船,纸做的船总是在放下去没过多久便散开,沉入水底。她总是在船上附上自己写的诗,总想着如果船一直飘下去,山的对面,会有一个人,看着自己写的诗,然后暗暗流泪。
她也去山顶看日落,夕阳蔓延着的火花似要把整个山林都燃烧起来似的美丽。她看到了山对面有好多炊烟升起,袅袅而上。
有一次,她看到了万家灯火,那一盏盏的灯相继在她眼前亮起来,从山上俯望,便是漫无边际的灯海。她的心突然被一种奇妙的感觉抓住了,就这么一下下的,她竟无法呼吸。
然后,她听到有好些人在叫唤,她看到了很多小小的光,在林间穿行。她听到了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总算是找到你了,你可把我们给吓的。
她看不清楚他的脸,他的脸罩在黑暗里,只一对眸子清亮。
她微笑着用手指指山下,你瞧,她说。像不像灯海?
他和她同样被这样的景象给震住,同样的,他呼吸亦困难。
长久的,他执起了她的手说,回家吧,很多人都找你呢。
这次,她没有撇开他的手,乖乖的,跟在了他的后头。
经过小溪边上,突然的,他俯下脸,就吻了她,她猝不及防,脚跟一踉跄,跌倒在他怀里。
他对她说,他看到了她写的诗,诗里的东西,总叫他暗暗忍不住想落泪。
她望着他,从他真诚的眼里,读出了什么是今生的注定。
那年她十五,而他,十六。
十七岁的她,开始拼命的啃书,回城里的愿望,一天重似一天。
她知道,她只有这一个希望。考大学,考出这片天去。
她不是生来就属于这片土地的,她不甘愿就这样草草结束自己的一生。
就像他的母亲那样,结婚,生儿育女,割草,种地,喂喂猪,养养鸡,日子也是一天天的过,他母亲倒是快乐的整天脸上堆积着笑容,只是她看着,却有着一丝淡淡的清愁。
不,她再次肯定,这不是她要的生活。
他的母亲这些年,早把她当自己的儿媳看待,对她亦是很好。
她不知该怎样去报答这份爱,只是,她始终觉得,自己终是会走的人。
他对她亦很好,她有些许愧疚。因为,她终将会走,她担负不起这样的一种爱。
她毕竟还是走了,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是在一个下雨天。
准备出发的那天,天也在下雨。
他知道她走了之后是不会再回来的,他苦苦哀求她,他只是想要一个孩子,一个有着和她一样血缘的,他和她的孩子。
她同意了,她对他说,等读完了书,会来再看他,那时,会给他,他想要的一切,谁叫她欠他太多,她必须要还清的,否则,良心上有不安。
她也对他提出了个要求,四年里,他不许来上海看她,只许写信,不准来。他起初还犹犹豫豫,后来,迫不得给答应了,又十分后悔的样子。
准备了好久的行囊,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除了爱,她还能带走什么呢?
她含泪拥抱了他的母亲和他,她看到他的眼里也有泪光在闪动。
他执意要送她,她执意不要他送,闹了半天,他还是背起她的行囊,大踏步的前行。
她撑着伞,小跑步的跟在他后头。
她不愿有人看着她流泪的样子,看着他,跟着火车快跑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掉下泪来。
上海的街总显的有些热闹的,但这些热闹总不是她的。
她似乎总是和上海格格不入,从走出火车站那刻起,陌生感便长久的包围住她了。
上海的天,似乎比乡下晴朗,只是她心底却升起阴郁。
她不喜欢这座城市,看一眼,她便知道,她终将也会离开。
她还是一样的孤僻,从来不和同寝室的女孩说过话,她相对来讲较冷漠些,也只有在看他的来的信时,唇边才会流露出欣喜的微笑。
她是学校最用功的学生,当寝室里的同学都一个个花前月下的时候,她便挑灯夜战,除了一个学期的学费外,她没有多余的钱供自己挥霍,她要得到奖学金,没有奖学金,下个学期她就会被踢出这所学校。她除了用功之外,别无他法。
她顺利拿到奖学金,也顺利找了份工,在业余的时候,教小孩子英语。
当钱显得比较宽裕的时候,她便把余下的钱寄回家,有时,也会逛逛商店,看到美丽动人的衣服,总是舍不得放下,亦舍不得买下来。
学校50周年庆,她写了串词,去应征主持人。
她的声音甜美,加上读串词时,深情并茂,她被录取。
她为自己购了套华丽的近乎奢侈的晚礼服,白色的,有着泡泡的公主袖。
她把她的发放下来,长长的黑发披垂在腰间。
她照着镜子,猛然间,想起了那个儿时做过的梦,想到了那个落难的公主,还有远方追寻着她的王子,她不由笑了。
同寝室的几个女孩子大跌眼镜,她们不相信那个土里土气的整天埋在书堆里的女孩就是她。
和她一起主持的是学生会主席,伟。
伟是个明亮的男孩子,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很灿烂的样子。
她和他排练时,她总会发现,他盯着她的神情若有所思。
在他那种若有所思的眼神下,她一阵的心慌。
伟比她高两届,有着动听的副有磁性的男人的声音,他主持校园广播新闻,爱写些小说和诗,他的诗被收集出版过,用了很好听的名字,风在祈祷。
她曾经读到过一首诗,在学校的黑板报上,她曾经被这首诗深深的打动过,暗暗的,有忧伤从心底慢慢划过。
她总想着,那个写这首诗的人,不会知道,她看了,忍不住的泪流。
当她无意中知道了,伟便是写那首诗的人,她惊奇的望着他,她的眸子触上了他的,他对她微微一笑,露出了他洁白的牙齿。
她总是爱才,她逃脱不了自己性格上的这一缺陷。
她和他主持完了晚会后,她无可救要的发现,自己爱上了他。
只因为一首诗,只因为一首诗曾如此的使自己迷醉,她爱上了他,爱的疯狂。
她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起自己的心事,表面上的她依然安静。
只是,谁要是翻一下她的袖口,仔细的审察一番,便可发现,她的手臂处,满是细细麻麻的针洞。
在很漫长的夜里,当她想念他发狂时,便忍不住用针扎自己的手臂,每扎一下,似乎对他的那刻骨铭心的爱便会少一分,她也不会如此揪心。
她表面还是安静。平静的笑,能骗过任何一个人。
主持节目的成功,她顺利的进入学生会,成为文艺骨干。
学校的广播站,学校的黑板报,学校的报刊,她都积极参与。
她也写诗,她写小说,很快的,学校的黑板报上出现了她的诗。她也主持校园广播,她要做的最好。
渐渐的,伟慢慢的开始注意起她来了,对她也很好,也关心的样子。可他,始终未对她开口说什么。
后来,慧听到了伟追求校花安不果的消息。
原来他已有了心爱的人,慧有些神伤。
很多天过去了,她都不见伟。
再过几天,看到伟时,伟低垂着头,无精打采的样子,她心下便难过起来。她恨不得跑过去,安慰他一番。可是,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从她面前走过,她只能咬住自己的唇。
她又在自己的手臂上开始扎针,一针一针的刺下去。
她没有眼泪,她从来不要什么眼泪,从15岁开始,她便告诉自己,从此她没有眼泪。
再看到他时,他笑的又很灿烂了,他主动对着她打招呼,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她点头,微笑的矜持。
时间总是匆匆,伟毕业了,他邀她参加毕业舞会。
她欣然应允。她穿着长长的白色曳地长裙去了,她在手臂处用同样的丝打了个结,任丝带随着手部的动作肆意飘荡。
伟,一身的白色西装,在胸口别了朵耀人的玫瑰。
他看到她,便向她迎过去,她把她的手塞进了他的手中。
音乐响起,他和她翩翩起舞。
在他的怀里,她笑的有些不自禁的欢。而他,看她的时候,似水一样柔情。
无疑,他们是全场最最亮人的一对。
他送她回宿舍,他们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她低垂着头,他有意无意的望向她,说些漫无边际的话。
她只是矜持的微笑着,仅此而已。
宿舍门口,她转过身,对他说,我到了。
他停下脚步,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她的心跳的似乎有些快,她在等待。
他对她笑笑,好好休息,今天把你给累坏了。
她还是微笑着看他,你也是,也要好好休息,路上小心。
他依然站着不动,她也依然站着不动。
他们透过彼此的注视,深深的看着对方。
你先进去吧,看到你安全的进去,我才能安心的。他说。
她还是笑笑,好,那我先进去了。她优雅的走,她知道,她的背后有他锐利的目光。
他始终还是没说出些什么来。她解开手中的丝带,还是,一针针的扎着,她好似感觉,肉体的痛楚多一分,心底的疼便奇迹般的少一分。
他毕业的那年,她坐上了学生会主席的位子。
她一直以优异的成绩夺取奖学金,学校准备直升她读研究生,留校当老师。
对于未来,她从未考虑过,也不想去早早的考虑。
她没有答应学校的要求,她总是知道,自己终是要走的。
四年里转瞬即逝,她以全校第一的优异成绩毕了业。
同时,她被一家外企看中,以年薪40万聘下她。
出人意料的是,她拒绝了。她拒绝的理由是,她要离开这座城市。
当别人问及她要去哪时,她淡淡的笑了,她说了一个地名,他们都不识。
只是个小地方而已。她淡淡的解释。
她带了很多的行囊回到了乡下。
行囊里有书,有CD,有伴了她三年的小型电视机,录音机,也有礼物。
她再次踏上征途的时候,火车上的风景似曾相识,但,也陌生了。
仿佛一切是昨天,但又回不去那一天。
她不由叹息。哪里才是她应该去的地方呢?哪里才是她的家?她一片茫然。
什么都不同了,那山,那溪,那曾经蹲在溪边放着一只只纸叠的船的女孩不见了,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长发披垂的样子,还有明亮的眼睛。
她用手轻轻放入溪中,来回晃荡,水的清凉似乎还是记忆里的模样,不曾变过。
她想起了,在很久远以前,一个晚上,有个男孩在小溪边吻着一个女孩,他对她说,读过了你的诗,诗里的东西,有些让我忍不住想哭。
然后,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生命里的注定。
她淡淡的笑了。那些纯真的年代真是一去不返的。她想去抓住某些记忆里该有的东西,一切都是如此的近,一切又都是无法触及。
他看到她,是真正的惊喜,他张大着嘴巴,好半天也合不拢。
他的样子多少带着土气,她瞧着却越发觉得他有些傻气。
他的真,在她的眼里,有些变了形,她有些许厌恶,她把厌恶压下去,赶紧掏出礼物给他。
一匹水晶做的马,玲珑剔透。
水晶的饰品,到了他的眼中变成了玻璃。他有些爱不释手。
阿姨呢?她问他。
他的眼神一暗,前几个月,进山,从山上摔下来,去了。
她的心抖的一痛。她想到了他母亲对她的关怀,忍不住潸潸泪下。
我是回来履行诺言的。她望着他说。
他知道她终将走的。十月过后,孩子哇哇啼哭。
她疲累的阖上了眼睛。她终将是要走的,可是,他从未想到过,她是已这样的方式走的。
血满地的淌着,她很安静。她的手臂上有丝带缠绕,他把它打开,他看到一朵鲜艳夺目的玫瑰。
后记:
父亲老泪纵横,他看着父亲,生平第一次哭泣,父亲缓缓从床头拿过一团小纸包,小心翼翼的一层层打开,一匹水晶的马在阳光下夺目。
父亲注视良久,突然,只听一阵脆响,水晶被父亲狠狠摔碎了,水晶残片四下散开。
他终将要走的,带着母亲未完的心愿,母亲的心愿是什么,他不得而知,他只知道,他终将是要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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