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你还会吻我吗?

我知道我是在逃避明——我们从认识、相恋再到分手不到两个月的恋人。

一
　　那是一次刻苦铭心的记忆。在南方这个不大的城市己经下雪了。我一走出明的那间熟悉的房间，就开始落泪了。我知道不可能有另外的男人来揪着我的小鼻子说：“傻样！又哭了。”这时我往往还可以在他面前“撒野”，做十足的野蛮女友，当然他每每都让我尽力的捶他的背。
　　雪花舞着，像个凄美的女人。我想着刚才的一幕。
　　“我想我们还是分手吧，我知道你心里装着别人。”明平静地说，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的思考，才作出这个伟大的决定的。我有点搞糊涂了，也许我酒喝得太多，苦涩得让我无法流泪。一直以来，我总觉得这样的话是我说的，可是明亲口说出来，我还是有点吃惊。凭我的性格，我绝不会说：“明，你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人。”如果这样可能会挽回后面的一切。其实我是那么的那么的爱着明。
　　我说：“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不属于我。”明的话还是清清楚楚地进入到我的大脑里。我细细地拧了拧头：“没——没有什么——”我本想说我们很相爱呀。可是我没有，那样会显得狼狈。我知道我的虚荣心太大了，我不愿意在他面前丢掉的让人无地自容的“自尊”。
　　我佯装着微笑：“你真不后悔？”我想如果他说他后悔，我也会和他继续，可是他没有，我心里有一丝丝痛。
　　他沉默了。粉色的灯光也止了。只有香烟在空气中弥漫着。
　　“好吧。那我走了。”
　　依然送我到门口。然后用那双曾让我着迷的眼睛看着我消失在风雪里。
　　其实我都不明白我怎么这么轻率。我的头发还为明留着，那是一次我幸福的依围在他怀里，他说我的头发好短，像个男孩子似的。我笑着。那时我是一个幸福的女孩子。
　　从此我默默地为他留着长发。不知道他注意没有？
　　其实我一直爱着明。他是我把一身都寄予的男人。可是这个笨蛋居然不知道。

二
　　我依然写着我的爱情小说，只是多了几分伤感。
　　我还是同网上认识或不认识的网友交谈着、然后听一些人对我的小说神侃一番。
　　我走到镜子前看了看，哦我的头发长长了，今儿是多少号——12月25日，圣诞节。
　　我想起我好像没有出过门了，应该去看一下明了。当然我还有一个最充足的理由：我只告诉他我的头发长长了，然后就走。以免我在他面前女孩子气，然后忍不住会哭。
　　明的手机没有开。
　　我不知那小子是在做什么，圣诞节准是和哥儿们出去玩去了，又喝得酩酊大醉回来。或是一个人在家里还生气我的气。我当然希望的是后者，那样我可以去戏弄一下他。
　　我一步步的跨进那仄仄的楼梯。到门口时我看到的依然是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买的画报，一只白绒绒的小狗坐在一片青草里，一切都弥漫着秋色的意蕴。我想明依然爱着我，不然怎会还依然挂在这里。我想他只对我，那怕是一个小小的道歉，我都会原凉他的。我真的还爱着他。不然我不会来告诉我为他留的长发，不然不会再一次走进他的门口。
　　我刚想敲门的时候，听到一个女孩子和明在说话，只是不清楚。
　　我怀疑我是不是走错了门，仔细看了看，没错，确实是他的。
　　于是我足足徘徊120秒钟。我还是敲了他的门，我想我只对他说我的头发长长了。然后堂而皇之的看看他，只敢一眼——我一直都想见他。
　　半响，他把门打开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在他后面，我看她捏着他的手。她的脸很美丽。
　　我明显体会出他的紧张来。可能是我害怕我的突然出现会给这个美丽而纯洁的女孩子造成误解。其实我和明之间什么也没有，我们只牵过手，连接吻都是他每次只轻轻的吻我的额头。有的只是我自己演着一些天荒地老的爱情故事，有时还不可自拔。
　　“你来啦？”
　　“嗯，是呀？过得很好吧？我是来告诉你，我要结婚了。”
　　我看出那个女孩子看着他，又看着我。我的话一定会他和她带来最大的安慰。其实能让明幸福是我愿意做的事，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放弃一切，包括写作——以前我总是想当作家，并一直努力着。
　　他愣了一下，还是说话了：“是吗？我想你们应当进展很快呀！”
　　“是——是呀——我是按照你的话做的嘛，你以前不是叫我找到一个好的就嫁了吗？”
　　我尽力掩饰着自己脆弱的内心，奇怪，我没有哭。我们三个人在门那个小小空间里都各自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我知知道我得继续说下去不然我会支持不住的。
　　“我应该祝你幸福，记得到时一定请我，不然我会伤心死的。”明终于说了。
　　那女孩子眼睛纯纯洁洁的，看来很爱他，她一直在她后面，小鸟依人的样子。我知道明喜欢那种女孩子，很淑女很淑女的女孩子。而我除了编一些爱情故事外就是一无所有的苍白的女子，可能这不符合明的要求。
　　“我还没有给我的母亲讲过呢，先就给你讲了，”我顿了顿，“没准儿，下一周我们就要结婚了。”我继续说着，明只是看着我的表演。不管他看出来没有，反正我得继续掩饰自己。结婚，天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有的事。反正我和明是没有了，长发留起了，我却不再是他的女友了。况且我的自尊可贵的要命，不然我早就结婚了，说不定生孩子了。如果真要结婚我会同谁结，除了那个不知道我心里想的啥那个笨蛋外，会是谁？我知道他说的那个男孩子，只不过我都是搞文学的，稍微亲密了一点，其实我们只不过是一般的朋友。我们没有发生过什么，我敢对天发誓。
　　他好像没有听：“进来吧，外面冷。”
　　那女孩子看着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内容”，就说：“你们聊吧，我下去买东西了。”明点了一下头。
　　不去送送她，不怜香惜玉吗？
　　只剩下我们两人了，要是过去我准会跑过去抱他，然后告诉最近我又写了些什么。他示意要我进去。
　　“不了，我走了，你知道我的那篇《苦涩恋人》寄出后，那个编缉说要来和我谈谈，顺便把稿费给我带来。”
　　我不知道我一时怎么会把这一切编得天衣无缝。
　　“那你得多穿衣服，外面很冷的。”
　　我把衣领拉得老高，然后可爱的对他说：“你瞧，我都穿得像个雪人了，再穿多，不成了雪球了吗？”
　　“好吧，我不送你。”
　　我的高统靴嗒嗒的响了几下，便下楼了。我只听那他说：“能不能再呆一会儿？……”声音模模糊糊的，可是依然富有滋性。我没有回头，我知道回头后会发生什么。
　　我的鼻子酸了，我把我的毛巾拉来，盖住自己的脸，然后慢慢走着。
　　我还是回过头来，视野从刚才两行清晰的足迹一直到那间三楼的粉色的帘子，我看到他站在那里看我，我还是回过头，慢慢的走着。只是不知是雪水还是泪水不停的在我脸上滑着，我知道以后没有那个男人会再来轻轻的拂摸它了。

三
　　从明的楼里走出来后，我没有回家，自己也不知道往那儿走。
　　圣诞节里，在这个下着小雪的夜里，我却傻傻站在大堤上大声的笑着。堤坝上依然有三三两两的人来回的稀稀疏疏的走着，别人奇怪的看着我。
　　最后伤心完，我还是回到我的那间小屋里。
　　三天后，明打电话来。
　　“娜儿，我要结婚了。明天，你能来吗？”
　　我听得出他心里还爱着我，不然他的语气里怎么会只有我听得出的“凄切”。我知道他分手是为了我的“好”，他说只要我幸福，他什么都愿做为我做，我幸福吗？我有点恨他，恨他傻得连爱他的女人都不了解。
　　“哦，你居然比我还快啊？真没有想到。”我装着快乐起来。不管他看得出看不出，反正我得一直掩饰下去。如果这时我对他说我没有他以为的一切，我想他一定会娶我，这是一定的。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小屋里我早己把灯关了，只有电脑还亮着，里面放着我刚买回的MTV。QQ依然磁磁地响响着。
　　我听着他的心跳：“我不能来了，上个月他去了美国，他己为我办了签证，我明天早上就得去美国，我们要在阿姆斯特丹渡蜜月。”
　　为了断了他的最后一丝幻想：“我己经买票了。”
　　他啊了一声：“是这样啊，你——你没有告诉我？”
　　他好像有点憎怪我没有把这个大的事儿没有告诉他。以前我们一起的时候我总是把我心里想要说的一切一切都告诉他。
　　“我打过你的电话，可是总是不在。我本想约你出来吃一顿饭。”我胸口好像对着他开着，不知道他看出我撒谎没有。不过我也不想伤害那个可爱的女孩子。我用一个女人的细腻与敏感感觉到，她一定很爱很爱明。明总是那种成熟干练男人，他似乎总是很逗女孩子欢心，在我之前他身边早己有一群女孩子，但一个个却成了他的妹妹。那时我为自己，也为明而幸福，觉得有这样一个人缘极好的男人爱我，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他傻得只想着为别人着想，为我的“幸福”着想。
　　“我，你知道我很忙，这几天。我本想给你一个惊喜。你为什么不打手机给我呢？哦，我的手机好久没有带在身上了。真见鬼！”他对自己充满了强烈的自责。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打电话给他，我也不愿意在他面前说我很爱他，很爱很爱他之类的话，可是我明白我是爱他的。我也不想让那个可爱漂亮的女孩子爱伤。我想我应该表现出一种大度，让明觉得我离开了他一样过得很好。
　　“那我们今晚吃最后一次饭吧，还是老地方——你最喜欢去的相思雨。”
　　“你不陪新娘了？明……”我一下转了话题，“对不起，我得收拾行李，明儿很早的，我就得上飞机。”
　　我怕我见了他，我会忍不住大声哭起来。
　　他沉默了半响，其实许多事情我们都是在沉默之中解决的。
　　“你真走了？”有点像个小孩那样的依恋，我知道明是一个注重感情的人，可从开初我就走错了，我知道我没有后路了。
　　“是的，不过有可能。我会打电话给你的。只是看不到你做新郎倌儿的样子，我想一定帅帅的。”
　　他没有理会：“你一定要打呀！”
　　“一定会！”
　　他本想说什么，可是我马上挂了，我害怕我一下哭了，其实我己流泪了挂上电话，泪水奔流而下，一点儿也不听我的我的使唤。

四
　　第二天，我把自己关了一整天。
　　也许明此时己经结婚了吧。我猜想。
　　我还是买了去荷兰的机票——那儿有我大学时的同学。
　　当我真正踏上这片土地时，她们都陪我到处去看，我曾经在画报里看过很多遍的风车、郁金香，还有具有荷兰风味的小吃。可是我却没有心情。她们问我怎么了，我只说：可能是水土不服，有点不适应，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
　　这时我想起，明说他会带我来荷兰的，那是上海最大的一次花展，来自国内的，还有国外，各色各样，挤满了整个展区，我记得明牵着我的手，站在一片扑着清香的郁金香前，上面赫然写着：COME FROM HOLLAND（来自荷兰），明对我说，等我们结婚后，我们到荷兰渡蜜月。我说，好呀！那时我是快乐的天使。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想了。那几天，我很想很想成为明的新娘，可是他总说，等他把公司里的那项工程忙完，就结婚，然后就去荷兰。我总是那么那么的相信着明的。
　　可惜我只是记得明的话，没有成为他的新娘子。要不然怎会留下我一个人在黑夜里流泪。我这才明白，再坚强的女人也受不住忆物思情的。
　　明，你过得好吗？我泪流满面地问自己。

五
　　三年后，我是参加佳佳的婚礼回到成都的。
　　一切都变得很快。我和佳佳走在大街，成都女孩子更加丰姿绰约，细腻漂亮了。我们一边走着，一边聊着。
　　在路过相思雨餐馆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了明，他挽着一个女人的手。
　　是他，是明，你不上去打个招呼。佳佳叫了起来。
　　我使劲的拉拉她，可惜被他看到了。他先是一惊，然后他拉着那个女孩子走过来了。
　　我们在那里站着，大家只是机械地笑了笑。我看他什么也没有变只是胡子长长了长黑了。
　　他依然那样的风度翩翩，英俊而沉稳。
　　佳佳向他噼哩啪拉的说着，又写了几本小说，又出了多少本书之类的。我看了他身边的女孩子一下子惊了，她不是那个我曾经对她和明撒进谎的那个陌生的而漂亮的女孩子了。
　　明没有听佳佳的话，只是一下盯盯的看着我：“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三年来没有打过电话的也没有写过信？”又问我的那位回来没有。我的耳根有些发热。
　　我说：“你们去了荷兰了吗？”他说没有。然后是沉默，再然后大家一种不言自名的机械的笑。
　　佳佳指着那女孩的肚问明：“几个月了？然后又说我以后可不要孩子，难看死了？”明却一直看着我，不开口，也许他己看出我的伪装了。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为什么明现在的妻子不是三年那个美丽可爱的女孩子——她长得和我几分相识。
　　然后，我听见明说：“娜儿，其实，你一直都不明白。”
　　我只想逃，我知道，在三年前我就知道，可是我真的没有法放下那可怜面子，做一个安分的女人。我依没有说出口。
　　佳佳和他身边的女孩子愣着看我们，不知是什么意思，只有我和明明白。

六
　　就如有一句话：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如果有，我一定会吃了它，然后心甘情愿的求着明：明，我是爱你的，我们结婚吧！
　　那时，明一定会一下子把我拥在了怀里，仿佛过了许多个世纪，一个美妙的声音终于穿越了千山万水破空而来——“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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