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就把我杀死!

“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了，那你就把我杀死。因为你说过，要照顾我一生一世的。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钱雨萌

初冬的早晨，雾气未散。早点摊上，一群人围着桌子吃着早点，当蒸笼打开的时候，一团团白色的水气扶摇直上，那情景仿佛刚生出一朵朵的云，又好似家乡的棉花丰收。我依旧要了两个烧饼，匆匆忙忙的朝学校走去……

我是前年从山东考进北京读书的，那一年与我青梅竹马的萌萌考到了重庆。我们没能实现一起考入北京的愿望，本来我俩报的志愿相同，但无奈我被录取，而她去了第二志愿学校。我们不得不面对两地的分离。她常用秦观的“两情若能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来安慰我，但我知道她心里其实比我更难受。她是个从没出过济南的女孩子，那时让她一个人去遥远的重庆我始终放心不下。

记得我俩离别的时候，我们彼此握着对方的手，没有说话。那时眼泪代替了语言，我们就这样互视着对方，许久许久。在我上火车前，我一下子抱住她，“萌萌，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的。但是现在，为了我们共同的明天，我们都必须坚强，明白吗？想我的时候就看看照片，我虽然不在你身边，但是我的心会一直守护着你的。”她把脸藏在我的怀里，拼命的点着头。我知道那时她在哭泣，我又何尝不是呢？“自古多情伤离别”何况我们是想恋了四年的恋人。“你放心吧，我会坚强的，你也要保重，记得按时吃胃药。要少抽烟，少喝酒，按时吃饭睡觉。回来后我要看见一个比现在还要健康的你，答应我。”“嗯。我会的。你也要保重，你贫血，多吃些好吃的，别舍不得花钱。” 呜……呜……火车要启动了，我放开她一步跳上了车。在车上找到自己的位置，放好行李，我马上打开窗子那时我看到她就在窗外，本来就很苍白秀气的脸，这时更像是生了病，那楚楚动人的样子，不仅惹人怜爱，更让我心疼。我想忍住泪水，因为我哭的话她会更伤心，但是我没能做到。火车启动了，乘务员让乘客把窗子都关上，在我将要关上窗子的那一刻，她跑上来紧紧握住我的手，可惜我那时再不能抱起她，我们握着的手也渐渐的，渐渐的松开了………

火车很快，没过多久就已经到了德州。我丝毫没有感到离家的愁绪，我脑子里装的只有她－－我的恋人－－钱雨萌。我是个不相信天长地久的人，但我不会忘记上车前我向她许下的诺言－－照顾她一生一世。但是，也许誓言本身就是不信任的产物，它可能是别人对发誓人的不信任，亦或是发誓的人对自己的不自信。

我和萌萌的家境都不是很好，上大学的学费都是父母找亲戚现凑的，所以我们格外珍惜这读书的机会，学习也就格外的努力。我除了每天上课以外还在北京的一家酒吧里当上了服务生，我不是很喜欢那里的环境，但那是当时我能找到的工钱最多的地方。我每月可以挣到700元，100元留给自己做饭费，400元寄回家里，尽管父母坚决不同意我在外面打工，但这是我做为成年人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再强迫我。还有就是，另外的200元我会寄给萌萌，尽管她执意不要，但我照寄不误。心里想着“这下萌萌可以买些好吃的和漂亮的衣服了，呵呵………”。

大学的书并不好念。我开始听课时还不那么费劲。可是后来我不得不在夜里研究课后的习题，尽管很累，但心里一想到我的萌萌，一切的苦涩就都变成了甜蜜。在现实生活中，除了我那不争气的胃偶尔刁难我一下，其它的困难我就更不放在眼里了。

时光飞逝，冬去春来。转眼一年半过去了。我除了每天学习、打工，就是给萌萌写信，和读萌萌的回信。从她的来信中，我知道她在那里生活得很好，还当上了学生会的干部，我之前的担心也渐渐的烟消云散了。我已经不在那家酒吧干了，经室友介绍在中关村的一家小企业给人装机。工钱多了许多，这令我格外高兴。班里的同学对我也很照顾，宿舍里的室友就更没的说。但是还有个人，我不能不提。因为正是她让这个故事有了血与肉、让我的大学生活有了笑与泪。

班里有位女生，从我刚到学校时，我们就相识成了好朋友。她叫戴洁，大眼睛、长头发。是个很可爱的湖南女孩，平时总会动不动就请我吃饭，我出于经济原因，只能在食堂里回请她了，她也从不介意，她总说“我们既然是朋友，就不必讲究那么多。”她是个很豪爽的女孩。我也很喜欢她的豪爽，与其把它当女孩，我倒觉得她是我的好兄弟。山东人爱喝酒，我也不例外，每次喝酒她都会陪着我，尽管她只喝鲜橙汁，但我还是会很高兴，在我看来喝酒能有人陪是人生一大快事，毕竟月下独酌意境虽美，却也有着无限的惆怅。虽然她不能和我一醉方休，但有她在我身边我就会觉得很温馨，就会时不时的再来一杯。特别是身在异乡的我就更感激她的真诚与友爱。

我常给戴洁讲我的萌萌，她听的时候很认真，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仿佛是小女孩在听童话。我平时很爱听音乐，就是不吃饭也要省下钱来买CD和磁带。戴洁和我兴趣相投，我们喜欢的风格也差不多相同，对音乐的见解就更出奇的类似。我至今还记得当我省吃俭用买到Secret Garden的Songs From A Secret Garden的时候,戴洁却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我同样的一张CD，还给我介绍神秘园的音乐有多么多么的动听，我当时真是哭笑不得。但也在那时，我终于明白戴洁是一个多么好的知己。我因为吃饭没有规律，所以从小时候就得了胃病，经常会闹胃寒。那时我的胃一难受戴洁就会很紧张，经常会给我买一大堆胃药。从前我每次胃疼的时候，都会忍耐着，根本不会想到去吃药，我经常自己夸自己是“铁人”，也因为每次我都对自己说“你是铁人”所以我的胃从没有战胜过我。如今吃了戴洁买来的药，胃不疼了，但胃疼的平息比起内心的满足简直就微不足道了－－因为戴洁关心我，就像我的萌萌一样。

“你觉得男女之间有真正的友谊吗。”戴洁曾经这样问我。“当然有啦，要不世间的男女就只认得自己的老婆老公，把别人全当透明了，那怎么成呢，是吧？你觉得呢？”“嗯……也许你说得对吧。”戴洁的回答有些含糊。“你对我的回答有疑义吗。丫头？”“我也不知道，没有细想过。以后再说吧。”“今天你好奇怪。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可从没这么忧郁过。”“呵呵…是吗？那以后就多些忧郁给你见识见识” …………

从那以后，她真的忧郁了许多。我很纳闷“忧郁难道也能说来就来？”那天我们去吃饭，她突然说要喝酒。我有些搞不懂了，她是从不喝酒的。“你没事吧？”我问。“没事，就是想喝了，看你老喝我馋了，行了吧？”她说话的时候眨着眼睛，样子很调皮，所以我很高兴的给她倒了一杯啤酒，也给自己倒上。“来！为我俩的友谊干一杯。”她提议。“好，不过****了，你上一口就行了，好不好……”没等我说完，她端起杯子一饮而尽。“你这么不听话不给你喝了。”我假装生气夺过了她的酒杯。不给她喝。“好啦，好啦。从现在起我听话，一口一口的喝行了吧？”“好，酒杯还你。”我把酒杯给了她。后来她虽然是一口口的喝，可每一口都将近半杯的量，我一再让她喝慢点，可她并不听话。这时我才看出来她有心事，人在有心事的时候是不能喝酒的，否则一喝准多。看事情不对头，我再次抢过她的杯子。“不许你再喝了！”我郑重的说。“你把杯子给我，今天我就是想多喝点，而且我只喝这一次就够了，以后也不会再喝的。”看到她脸上闪过一丝忧伤，就心软了，又把杯子递给了她。“好，你要喝我陪你。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吧，让我帮你想想。”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那里喝酒。看她不愿说，我也就干脆不再问，只是陪着她喝酒，不一会儿我们已经喝了四瓶了。“你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吐了。”我看出她已经很难受了，而且精神有些恍惚。在我结完帐扶她出门时，她真的吐了，吐了她一身、我一身。我们坐在公园的草坪上，她靠在我的怀里。这是我除了萌萌以外所抱过的第二个女孩。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很心疼。“钱雨萌真的好幸福。梁彬，你知道吗，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了”接近昏迷的她突然冒出了这句话。我有点不知所措，更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我竟然有一丝的喜悦。难道……我不敢再想，我突然觉得有种背叛的感觉－－因为我想到了远方的萌萌。但是连我都不知道就在那一刻我抱着戴洁的手臂却不自觉的变得紧了。她那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只有你的萌萌，但我还是喜欢你，尽管我知道我们不可能。但我就是管不住自己总会那么想，我多想有一天能成为你的女朋友，成为你的妻子。梁彬，我好爱你。我多么想永远陪在你的身边，就象现在这样。”说完这些她终于在我怀里哭了起来。我知道那些是无奈的泪水，人们常说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但又有谁能真正的想通这一劫呢？而我呢？我该怎么办？“我也喜欢你，戴洁。真的。”当这句话说出来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话是怎么从我口中冒出来的，我只知道当时我连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从前我一直自认为戴洁是我的红颜知己，但在我心底里，一直有另外一种感觉，这种感觉我知道是什么，所以我一直克制自己不去往那方面想，因为那样我会觉得对不起另外一个人。现在我终于正视了那些我不敢想的事情。我不能再骗自己，也不能骗戴洁－－我喜欢戴洁。这种喜欢不仅仅是友谊可以涵盖………

经过那次意外的表露心声后，戴洁变回了从前的开朗活泼。而我除了和戴洁在一起时是高兴的，在一个人的时候，我变得矛盾、痛苦。我经常会问自己－－我还爱萌萌吗？我现在只知道，我爱戴洁，那萌萌怎么办？每次我都不能得到明确的答案，或者说我是不敢去面对那个曾经和我一起携手走过四年风雨的人。没错，我就是一个混蛋！！可我对戴洁的感情，在压抑了许久之后，已变得一日千里。我有时也在纳闷－－两年的相识能有四年的恋爱分量重吗？我不能得到答案，因为我觉得还是四年的恋爱更可贵，可我的行动却又背离了我的这种想法。我当时矛盾极了。只好让当时的自己跟着感觉随意飘荡。想起萌萌时，自己仿佛是游魂，不知何去何从。想起戴洁时，总觉得自己就是天使，正伴着她的微笑跳起火热的爱情之舞。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学期，放假了，这个暑假我不回家，戴洁留下来陪我也不回家。不巧的是，就在我和戴洁准备过一个快乐的暑假时，我收到了萌萌的来信，她说要来北京找我，和我一起过暑假。听到这个消息时，我险些摔倒。但我很快镇定下来，我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了，抉择的时刻就要来了。戴洁说要和我一起去接萌萌，她很想见见这个和我相恋四年的女孩。我起初不愿意，因为我怕戴洁会不高兴。但是后来还是答应了。快到火车站时，戴洁就放下了之前挽着我的手。平时在一起她总是挽着我胳膊。但到了车站她和我总保持着些距离。我很感激她的理解。她的理解与宽容使我更加爱她。萌萌的车来了，一下火车她就跑过来抱住我，我也抱住她，坦白的讲，我也真的很想萌萌，那一刻我几乎快要忘记了戴洁的存在，但很快我就回到了现实。虽然这是我们两年来的第一次见面。但我们的拥抱也只持续了一两秒钟。因为我好像已经找不到当年在车站抱起萌萌时的感觉了。虽然两年不见的萌萌变得更漂亮了。但是我的心里已经有了戴洁，我不能不在乎她的感受。她在笑，但笑得很拘谨有些不自然。我知道她心里很难受。于是我赶紧放开了萌萌。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戴洁。”我之前并没有向萌萌透露多少戴洁的情况，更没敢说我和戴洁的事。

“萌萌就不用介绍了，你知道的。”我并不想对戴洁说“萌萌是我的女朋友”之类的话。

“你好，我叫钱雨萌。现在在重庆师大上学”

“你好，我叫戴洁，和梁彬一班的。你真漂亮，难怪梁彬做梦都会叫你名字”戴洁诡笑着。大眼睛闪着灵光。那样子别提多可爱了，每当看到她这副可爱的样子，我总会有一股为她而死的冲动。

“我做梦说什么你怎么知道。别瞎说。”我假装很正点的样子。冲着萌萌做了个鬼脸。

“呵呵…梁彬说你是他在这里最好的朋友，感谢你一直对他的照顾，他呀就像小孩子，身边没人照顾就会一团糟。”

“无所谓的，她也很照顾我的，好朋友嘛～不客气。”戴洁总是避免着我的尴尬，把所有的不快乐留给自己。

这两天我陪着萌萌出去逛街。戴洁和她的几个室友一起，总是尽量避开我和萌萌。我知道她是不想让我为难。我想陪萌萌在北京四处玩几天，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来到首都。然后我再向萌萌把事情说清楚，尽管那样会伤害她，但我也实在不想再瞒着她，那样只会伤她更深。所以我们一起游故宫、香山、颐和园、还有长城、世界公园……。萌萌玩得开心极了。看到她那么高兴，我也很高兴，但心底里却一直想念着戴洁，我想她此刻也正在想念着我。

我陪萌萌已经玩了一个星期了，我觉得该是把事情说开的时候了。其实细想起来，当时只是想快点回到戴洁身边，因为我知道她这个星期里一定不会快乐，尽管她在我面前时总表现得很高兴的样子，但我看得出来她那样做是为了让我放心的陪萌萌。我决定今晚就对这件事做一个了断。（事后想想，那时太急了一些，也许正是因为那时太沉不住气，而失去了本该美好的结局。）于是吃过晚饭我让萌萌陪我散步，心中也在想着如何向萌萌说呢？毕竟她是我四年的爱人呀！我们来到公园，坐在一张长石凳上。我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这件事，但我清楚，这件事必须要解决的。看着依偎在我身边的萌萌，我咬着牙说出了下面的话。

“萌萌，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我爱上了我别人。”

“是戴洁吗？”她只说了四个字而这四个字里却包含着悠怨，萌萌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她的不惊讶反令我惊讶的异常。

“你怎么知道？”

“你呀，从小到大你什么事情瞒得住我了？我一看到你看她的眼神，我就知道你俩关系不一般的。还有啊，你这几天虽然陪着我玩，但却总是魂不守舍，有时我要叫你两三遍，你才听得见。从前你和我在一起，可没那么敷衍。还有，你的信也越写越少，越写越短了。而且有很大篇幅是在说戴洁。”她的话里依旧带着一丝哀怨，眼神里就更难掩饰那份难受。听到这话，我仿佛惊醒一般。萌萌所说的这些是我自己从来没有意识到的。隐约的我也明白了萌萌为何要来北京找我。

“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我不祈求你能原谅我，是我对不起你。”我心里真的有些怨自己了，恍然间觉得欠萌萌好多好多。

“你还爱我吗？”她声音里带着哭腔。

“萌萌。我……我说不清楚，大概还是爱着的吧。”

“可我不能容许我的爱被别人分享，我要的是你百分之百的爱我一个人，你能给我吗？”

“我………”

“你不能，是吧。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说要照顾我一生一世的，你忘了吗？”

“不，我没有忘，我真的从来没有忘记过。”

“好，你没有忘记，那现在呢？你想怎么办呢？”

“我………”当时我真想一头撞死，那样我就不会这么难受。说实话，在这之前我已经决定要和戴洁在一起了，但望着萌萌那布满泪水的脸，我动摇了，我想起了当年和萌萌在一起的时光，我俩从幼儿园就在一起，在别人眼里我们是天生的一对。而且我们彼此对对方也都有着好感，直到初三那年，我才鼓足勇气向萌萌表白。小时候的一幕幕在我脑海里重复播放，一时间我深感自责。

“你两个人都不能忍心放下，是吗？”

“是的………”我承认，在那一刻我的确已经无从选择了。我不知该说什么。我为自己的软弱感到可耻，我拿不起放不下，我枉为男人，我该死。

“梁彬，我很了解你的为人，我知道你很痛苦，我不会逼着你和我在一起的，只要你还爱我就行了。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了，那你就把我杀死。因为你说过，要照顾我一生一世的。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萌萌说这话时眼里充满了坚决。我听到这句话时感动极了。自问，我梁彬何德何能，竟能博得萌萌如此眷顾？！

“不许你这么说，萌萌！我们会好好的活着，别老说那些不吉利的话。”说这话时我眼里含着泪。我一下抱起了萌萌，我们拥抱着，这一次时间很长很长………

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我是爱着戴洁的。这点我很清楚。而对萌萌，虽也有爱，但如今更多的是对她的歉疚。

有时候爱情往往可以产生歉疚，却不大能平息歉疚。但是，对于一个善良的人来说，他的歉疚却往往可以左右他的爱情。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有睡。我考虑了很久，最后我终于决定，放弃我正爱着的人－－戴洁。因为我觉得，萌萌比起戴洁更需要我。我今后要像从前一样的待萌萌，再也不让她哭了。尽管这样做我和戴洁都会很痛苦，但痛苦总会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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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清楚了？”戴洁的样子很憔悴，大眼睛肿肿的，一看就知道睡眠不足，而且哭过很多次。

“是的，我想好了，回到她身边。”我低着头，样子很颓废。

“好，我祝福你们。”戴洁眼里噙着泪，但她咬着牙，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戴洁，其实我最爱的人是你。但萌萌太脆弱了，我很了解她。她更加需要我在身边。”

“是吗？那很好，你能留在她身边，她一定很高兴。你们毕竟已经有着四年的感情。只要你们快乐就好了，我……我该走了。”她说着转过身要走开。

“戴洁！”我一把拉住她的手。

“还有事吗？”她没有回过头，我想她是在哭。

“哦…没…没什么了”我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的手

她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用眼睛注视着我。她并没有哭，她比我想的要坚强许多。那双大眼睛注视了我很久，我也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张憔悴却不失秀美的脸，看着那双我认为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眼睛。她突然跑回来抓起我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在我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便转身飞快的跑了。我并没有追，我只是看着那被她咬过的手臂，那里已经流了血，她的牙印深深的刻在我的肉里。可我并不感觉疼，我多么想让她再咬我一口，只要她能减轻痛苦，她能够发泄，我情愿被她咬一千次一万次，我情愿流干我身体里所有的血………

那一刻我的心在滴血。她的心呢？一定也是伤痕累累了吧？

这之后的日子可谓度日如年，萌萌待了半个月后，回老家了。从那次分手后，我再没有找过戴洁，尽管我没有一天不再想她。偶尔我俩在路上遇到，我们也总是不说话就匆匆走过。但每次我们都会尽量多看对方几眼。就好像是怕今后再也看不到对方了。而每次目光相对的一刹那又都赶快避开对方的视线。我们彼此都明白，那其实是一份难以割舍的思念。

转眼间，新的学期开始了。在开学的第一天，我忽然发现班里少了戴洁的身影。我当时以为她可能有事，请假没有来。但是之后的一天，两天，三天，她都没有出现。我开始紧张起来，我预感到有事情发生了。到了第四天，我再也按耐不住，找到了戴洁的室友。最后却得到了戴洁转学的消息，而且是因为要忘记我，她去了另一家学校。这个消息对我而言如当头棒喝。这时我才发现，戴洁真的离我而去了。这本来是我想要的，我原本也希望她能够找到比我更好的男友。然而，当她真的离开我时，我才知道我有多么的舍不得她。我曾想过要去找她，但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我已经作出了最后的决定。我只有把她藏在心里。每天想她的时候，我就拿出她和我从前在一起时的的照片。照片里的我们是那么幸福，那么快乐…………

我一个人没事的时候总会去校园边的小饭馆喝点儿酒，那家小馆子是我和戴洁常去的一家。可惜现在喝酒的只有我一个人了，从前那个爱说爱笑的大眼女孩已经不见了。每当我喝到精神恍惚时，脑子里总能回想起和戴洁一起喝酒时的情景，那一刻戴洁仿佛就在我身边。

这样的日子我渐渐习惯，我拚命的工作学习，力求能在繁忙中解脱自己。而且这也确实见了成效，我每次回宿舍后倒头便睡。再不用像从前那样整夜的失眠。

萌萌经常会给我写信，她在信中曾经问我戴洁怎么样了。我并没有回复她。我只是对她说：“你说如果我不爱你了就杀了你，因为我说过要照顾你一生一世。可是，如果我杀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没有了你我去照顾谁呢？那我活着岂不是没用了吗？别忘了我的一生就是照顾你的一生啊！”

渐渐的，我的生活回到了从前的平静。虽然戴洁依旧是我心中的痛。

故事讲到这里该告一段落了，至今我的手臂上还留着她的牙印，已经留下了疤。那是一份对真挚爱情的纪念，它比任何首饰都要醒目，都要华丽，都要昂贵。

一天，我又一个人在那个小饭馆喝酒。正有点恍惚时，突然一个人坐到了我对面，我们并没有抬头看那个人是谁，只是听她说到“老板，来瓶鲜橙汁。”我猛然一惊，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早在那里等着我了。当看到这双眼睛时，我不顾一切的大哭起来…………

后记

这是我一个朋友的亲身经历。我第一次听到时，感触颇多。其中最令我遗憾的就是他最终没有和戴洁（化名）在一起。因为在我看来他俩在一起才是最合适的。当然我也很佩服他，能够在那种情况下做出那样的决定。我自问，如果换了是我恐怕没那股子恨劲。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很想给它艺术化。这个结局是我不想要的，但它是事实。我想换了谁面对这种情况也不会太好过。有时候我真想索性来一个韩剧模式，让文中的三位当事人的其中一位身患绝症。那样文章兴许会好写些。但那并不现实，与我的原则相违背，因为并不是每一出三角恋情的上演，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来做了断。更多的人则是以无奈去面对苦涩，而绝症也不是谁想得就能得的。我只希望能真实的表达人的心理。或许这颗心是丑陋的，或许是美丽的，或许是美与丑的结合，但它是真实的，真实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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