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回复 发帖

【原创】致爱丽丝(参赛)

(一)
    我总这么认为,我是为了在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而存在的。可究竟要留下什么,能留下什么?无从知晓。也没有人给我正确与否的判断,我只能埋头继续忙碌在男人女人组成的世界。静下心的时候猜想自己来世的载体,是任人宰割的畜生,是经典传唱的音符,或者仍是矛盾的人。
       (二)
    喜欢酒精,就如同喜欢蔚蓝的海洋,静如蓝缎动如飓风。飘过的永远是纯净的蓝。心随风起舞,象穿上童话中的红舞鞋,不停地跳着,欢呼。于是义无返顾地跳进了这片海,无论它会带给我雀跃或是死亡,绝不后悔。
       (三)
    舒雅说过:没有什么东西是你应得的,只有你努力所得的,包括爱情在内。无止境的索求只是对对方一步步的伤害,一份爱需要的是两份呵护,亚当与夏娃也不例外,尽管他们只是完成繁衍的使命。
    我用一段爱去见证了这段话的正确性。
       (四)
    爱丽丝酒吧。
    黯淡柔和的灯光均匀的分布在酒吧的各个角落,酒吧以玻璃居多,蓝色为主要基调,墙壁上是流动蓝色水银的玻璃墙,白色餐桌上都有一个水晶,形态各异,乍一看就象进入了玻璃工艺场。
    八点。人还不多,音乐低低地呤唱着,有点忧伤。
    我靠在点唱机旁的吧台上坐着,眼前是第N个喝光的酒杯,不要以为我是烂醉成性的酒鬼,或是不想回家的已婚男人,我只是喜欢酒精制造的幻境。
    酒劲上来了,有点恍惚。透明的玻璃台折射着记忆里沉沦的东西,想起小学里那篇关于理想的作文,我写的是做一名警察,除暴安良,一副威武的模样一直是我眼中最眩的偶像。
    开这间酒吧,是我以前从没想过的。亲人朋友一直问我为什么,我说我累了,从舒雅闭上眼睛开始 ,那个叫蓝翔的警察已经死了,只剩下一个为了记忆生存的酒吧老板。
    点唱机还在继续唱着,《致爱丽丝》,一首优美的钢琴曲,舒雅的最爱。一直记得舒雅听这首歌时脸上陶醉的模样,如此的甜美,象极了奶油蛋糕上的红樱桃,白里透红。
       (五)
    舒凝拢了拢被夜风弄乱的头发,径直穿过马路,跨过两层台阶,轻轻地推开“爱丽丝”的店门。
    一股亲切的气息迎面而来,低低的音乐,是爱丽丝。嗡嗡的空调声加上酒精的味道,这就是夜的气息。
    舒凝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这熟悉的味道,眼光却落在吧台上的蓝翔。
   “掌柜的,我可找到你了”舒凝轻轻地拍拍我的肩膀,我从酒杯里抬起头 。
   “天哪!你活象个追税的国家干部。我的大小姐,怎么了?”我看见舒凝一副疲倦不堪的样子。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舒凝拧了拧我的鼻子。“我的凉鞋都走断了,我不管,你要赔我。”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野蛮的小妹妹,舒凝,耐克单肩包斜斜地披在浅蓝背心上,头发悉数垂在左肩上,白色褶裙颤动着,就象扑在花蕾上的蝶。
   “这是代价。”舒凝邪邪地笑了,“你知道我上哪找过你吗?哪都去过了,你家的老鼠洞,公园的公厕,而且还包括窑子哦!”
   “你认为我会在那些地方出现!”我笑着看着眼前这口不遮拦的女孩,“那你还不如猜想我到非洲卖身去了。”
   “伟哥,来杯威士忌。”舒凝朝柜台里的阿伟喊了一声。
   “别管它,小女生不懂事,给她杯红酒。”我接着说。
    舒凝右手端起盛着红色液体的酒杯,酒杯折射着微弱的幽蓝,仿佛是一把无情的闪烁的利剑,缓缓地刺进心脏。她没有躲避,一仰脖子,象个豪爽的东北汉子,把所有的红色吞进略显稚气的身体。
   “掌柜的,你这的酒是越来越没味了,我看改成休闲屋好了。”说完撇了我一眼。
   “好啊,假如你姐姐......”我喃喃自语道。
    舒凝沉默了,一丝记忆的悲凉刺得她心酸酸的,她试图竭力挣扎,身体却好象被绳子紧紧地捆绑着,无法动弹。
   “还在想姐姐吗?”舒凝转过头看着我。
    我笑了笑,不予回答。“你找我这么急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到这实习,行吗?”舒凝的眼神一下子充满了哀求。
   “你把我这当做旅游胜地啊?”我脑子里想起舒凝今年是就要从旅游专业毕业了。“我这小庙请不起你这大佛,再说,你妈知道我找你做女招待,非把我的皮给扒了不可。”
        (六)
    酒吧中央的七号桌上,一个妖艳的女人在喊蓝翔的名字,一边还飞着媚眼。
    我放下杯子,下意识地看了沉默的舒凝一眼,朝七号桌走去。
    妖艳的女人叫徐一叶,是酒吧的常客,每个月除了养她的干爹从台湾飞来的几天,几乎天天在这耗着。
    徐一叶是那种既沉着又漂亮的女人,说话不紊不火,极具分量。虽说她的名字乍一听来有点一夜情的味道,但我一直记得她的一句名言:我他妈的没那么滥交。看来,这年头妓女和小蜜是有差别的。
   “嗨!美女,你找我?”我拉过椅子坐下。
    一叶笑了笑,并不说话。
    我有点纳闷,但自从爱丽丝酒吧开业以来,这种摸不着头脑的女人我算是见多了,倒也不足为奇。
   “我和上帝打了个赌。”她格格地笑了起来,有点风尘的味道。
   “喔?什么赌?”我饶有兴致地等着下文。
    一叶拿出一枚硬币,搁在桌上。“我们来猜正反,正面的话,你随我回家。反面的话...”一叶欲言又止。
   “反面怎样?”
   “反面的话,我随你回家。”
   “那我不是太占便宜了,不行,反面的话,今天酒水全免,你说好么?”我带着职业性的微笑答道。
    舒凝朝这边望了望,低低地骂了一句:老牛吃嫩草,无耻女人真不少。
    一叶点点头,同意我的说法。
    我不由分说地拿起硬币,抛向半空,然后压在掌下。
   “你输定了,我的冤家,总算今晚不用孤枕难眠了。”
   “那么自信?不见得吧!”我挪开手掌,反面。
   “怎么会这样!”一叶惊奇地瞪大了双眼,惊声叫道。
   “哟,你害我又亏本了,美女。”然后笑着离开了七号桌,指缝间夹着一枚都是正面的硬币,是一叶的。
         (七)
    等我回到吧台上,舒凝已经是满脸绯红,不胜酒力了。
   “她喝了几杯?”我问阿伟。
   “和她回头看你的次数一样,五杯。”阿伟一边擦着杯子,一边答道。
    我摇了摇舒凝,“我送你回学校吧。”
    舒凝睁开猫一样臃懒的眼,摇了摇头,含含糊糊地答道:学校早就关门了,深夜...醉酒归宿...你要我明天被通报批评啊...
   “那送你回家总可以吧?”
   “我这样...妈妈...会...会...打死我的...”舒凝又摇了摇头。
    没有办法,我只有把这野蛮的小醉猫往我家里扛。
    出租车停了,付了钱,扶着跌跌撞撞的舒凝朝4楼走去。
    楼道里黑漆漆的,过道里的灯泡都成了邻居小孩汽枪的牺牲品,相信将来一定是保家卫国的好苗子,所以一到晚上只能摸索着前进,简直和红军夜行差不了多少。
   “蓝翔,我怕。”舒凝在黑暗中握紧了我的手。
   “别怕,有我呢!”我刮了一下舒凝的鼻子。
    打开房门,蓝色的壁灯一盏盏亮了起来,有点刺眼。七手八脚地费了好大劲,才把舒凝抱上踏踏米。
    我拿了毛巾帮舒凝擦了擦脸,心想:该减肥了,小丫头。
    转身正欲离去,舒凝却拉住了我。“别走,蓝翔,留下来陪我,好吗?我是说留下来,好吗?”
    我怔了怔,明显被她的话吓到了。
    舒凝一把把我拉了过去,我没有防备,跌坐在踏踏米上。舒凝的手象蛇一样勾住了我的脖子,肌肤的触觉犹如一首甜蜜的情歌在胸口荡漾开来。
    她的头深深地埋进我的怀里,仔细地聆听着些什么,我的心如劲舞的鼓点激烈地跳动着,让她感觉快要窒息了。
    舒凝的唇颤柔地啄着我的脸颊,一股紫罗兰般的少女清香从肌肤中散发开来,摄神动魄,无孔不入。
    我有点迷离了,深深地凝视着那双眼睛,那分明是舒雅的眼睛,如此清澈。
   “舒雅,你回来了吗?”我梦呓般自语。
    一滴清清的泪滴在我的手上,如此冰凉刺骨,把我的理智一下子拉回了现实。
    我一把推开舒凝,“你喝多了,别胡思乱想,做个好梦,晚安。”转身走出卧室,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浴室。
    冷水从头顶一直淋下,似乎还有滋滋的声音,象极了铸剑师把红通通的剑插入水中的声响,我感觉心中的火焰一点点熄灭,直至荒芜。
    水顺着头发流下,淌进眼睛里,有点模糊。我似乎又看见了舒雅充满惊恐的眼睛,等待着我,我伸出手,却怎么也抓不住。
    寂静的夜,淙淙的水声让我一下子陷进记忆的漩涡中......
         (八)
    三年前,我从警校毕业,毕业典礼那天,我象刚领了结婚证的小男人,偷偷地直乐。
   “恭喜你,我的柯南。”舒雅不由分说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NO,NO,NO,你不知道我的偶像是城市猎人吗?!你应该说恭喜,我的城市猎人。”我笑嘻嘻地看着我相恋五年的女友。  
   “好你个花萝卜,我叫你做花心猎人。”舒雅一拳干了过来。(PS:舒雅是业余拳击爱好者,SO动不动就把我的脸当靶子使)
   “饶命,老婆大人。”我撒腿就跑。(PS:我是学校百米短跑冠军,所以兵来将挡,拳来我逃。)
    ......
         (九)
    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回忆的微笑,我不否认,每每想起这些温馨的小片段,我总是幸福得想一头撞死在舒雅的怀里。
    我常常这么想,如果没有那次金行劫案,如果那天我没有忘记陪舒雅,如果我那天我可以一枪毙命,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一次...


    5月13日   星期五    多云

    傍晚时分,我埋头整理这一个月来的案件记录,已经忘了我干了多久,只是觉得我的肚子开始大声地抗议了。我抬头看了一眼时钟,六点整。突然忆起早上舒雅约我五点到汇通金行看结婚戒指的。呀,糟糕!又忘记了,书上说过结婚是女人最重视的东西,看来这次非被她扒了皮不可。
    转身正欲出门,嘀嘀嘀,电话响了。
   “你好,芗城干警大队。”我拿起电话。
   “新华路汇通金行发生劫案,请速来增援。”
   “什么!哪里?”我但愿我听错了。
   “汇通金行”对方清楚地回答。
    挂下电话,我心急火燎地直奔现场,金行已经被附近赶来的干警围了个水泻不通。据说劫匪已经挟持了人质。
    我做为谈判代表进了金行,一眼就瞥见劫匪手上的人质,没错,是她,是我的舒雅。
    一股热血直往脑门上涌,我真想上去给那该死的劫匪几颗子弹。但警察该有的冷静让我想起我不该如此意气用事。
    舒雅看到了我,满是惊恐的眼睛迸出求救的希望,我知道她在等我,等我把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拥抱着,轻轻地说着:宝贝,没事了,别怕。
   “别乱来,你冷静点。”我试着平静自己的情绪。“你看看外面的警察,想想自己的亲人,回头吧!把枪给我。”
   “你他妈的再罗嗦就和她一样。”劫匪说完朝惊魂未定的营业员开了一枪,尔后迅速地把枪口再次对准舒雅的太阳穴。
    人质们顿时炸了锅拌尖叫起来,我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劫匪如此残忍,看来已经失去理智了。
   “你们给老子安静点。”劫匪朝人质中胡乱开了一枪。
    机会来了,我一个滚地,掏出插在衣领下的手枪,瞄准匪徒的头部开了两枪。砰、砰、砰,三声枪响。
    我的第一枪没中,只是擦破了匪徒头部。
    第二枪正中额头,血流如注,匪徒当场毙命。
    我只开了两枪,还有一声枪响呢?
    我看见舒雅跌跌撞撞地倒了下去,眼神里是深深的依恋,久久地,不肯散去。
       (十)
    阳光从窗外射进来,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我从往事中抽离出来,却发现脸颊上的泪早已干涸成涩涩的小河,我睁大眼睛望着幽暗的充满酒味的黑暗,看得那么远,仿佛看见了永恒,却什么也看不见。
i believe i can fly your sky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