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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2004-6-6 1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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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向某人祈祷
总想有点阳光的调调,但总会被阴霾所吸引。偶尔做做生活的炮灰,有点无奈。
(一)
“上帝将在今夜降临,为苦难的人赐福……”我口中的祷词和着赞美诗,在教堂安逸的空气中,弥散开来。而上帝在哪里,哪个幸运的人将被他带往天堂。
平安夜的钟声响起,教徒们开始祈祷。而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一个期望能被主眷顾的人。
只是我站在高高的大理石台上,作为一名牧师而已。
渐渐,压抑的曲调停了,人也散了。脱下神赐与的外衣,我只是一个凡人。
关上笨重的大门,走出了充满希望的地方,我走向夜色正浓的另一世界。
风夹着雪,在废墟的空洞中肆意穿梭。发出哭似的声响,它们也在为谁伤心吗,或许是为了地下的人,未被主眷顾的人。同我一道行走的人,却连目光都未投向两边,只是低头看着脚下的石板路。路上有水,泛着白光,模糊的映出人们迷醉的脸孔。
过了好久,便又只剩下我一人了。不过,多了一点灯光。黯淡下印着一个模糊的字“BAR”。
尽管德国佬已经问候过这里了,但这家酒馆还是开着。是否是上帝的怜悯,还是一种对生命的麻醉。
不论如何,我照旧推开那扇门。
如同两个世界,门外的死寂在醉鬼的眼中,不过是颠倒的世界。而在上帝的眼里,他们只是倒在湿冷角落的野狗。没有名字,悄无声息。
捡了张矮圆桌,独自坐下。瞟了瞟老板娘,她便会意地送来一瓶酒。同时,那个年轻的伙计也没忘了瞪我。
自从那个可怜的矮小老头死了以后,这家酒馆就由老板娘继续经营。没过多久那个小伙计就来了,说是她的亲戚,从波兰逃难来的。
老板娘相貌不错,为人有些放浪。这里的光棍们都和她谈的来,老板活着时候怕她被人勾走,便将她锁在家里。即使要出去,也要有他的陪同。
不过,不知道可怜的老板有没有锁住他女人的心。只是听说,有一天清晨,人们在老板娘的窗下发现了一个男人的尸体,还有一把倒在地上的梯子。记得那天老板在教堂忏悔,伴着大雨。
很快,酒就没了。自从叔叔死了以后,除了接管了教堂,我还继承了他酗酒的毛病。每次总能很快地将烈酒喝下去,接着,重复一次。想起了从前一起学神学的K·霍普,他说:神就和酒一样,接触多了,也就自我麻醉了。
回想起大学的生活,唯一能想起的就是一个词——和平。可此时,那所大学的草坪上也许正趴满了德国的狗。而我栽种的那个果树,可能正在为德国狗的晚餐,缓缓升入天国。
微微有些酸涩的眼睛,看见了那个伙计正提着酒朝我这里走来。放下后,转身便走了。主告诫我们,做人要宽容。我这么想着。
店里点着许多盏煤油灯,醉鬼们的脸孔在忽明忽暗的光下,犹如地狱里的恶鬼。他们的笑声,好像正在庆祝,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突然,我的肩头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我们的小艾尔克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嘿嘿。”一股酒气接踵而至。
猜到了是他,老乔。他总在我心情差的时候出现,而后在别人的呼唤下,立马离开。这个老家伙,总说在他死后要我主持葬礼,且一本正经。让我几次以为他得了什么绝症,但过不了多久,他又会活蹦乱跳。
老乔放下酒杯,毫不客气的就朝里面倒酒。我只是苦笑,他也笑着。今天他似乎非常开心,不停的喝着。
“小家伙,时间过得快。小时候,还看你在街上跑来跑去,现在那么大了……”
老乔说着说着,便带上了酸涩的味道。他还不时的拍拍我的肩头,带着笑脸。有人在叫老乔,而他假装没听见,依旧坐在桌旁。只是,此时他已低头不语。一如当年他妻子去世时那样,整个世界,只有他安静。
“让我再看看我们的小艾尔克,时间过得真快啊。”
说着,他就起身走了。临走,他拍了拍我的肩头。
这次,他付了我的酒钱。
很快,天就亮了。微弱的光透过门缝射进来,上帝醒了吗?
(二)
沿着原来的路走回教堂,青石板路上还留着水迹,薄薄的雾温柔地缠绕着整个世界。让人沉睡,让人窒息。
异常的安静,偶尔一只野猫从身旁走过,机警而优雅。早起的人匆匆走过,带着慌张与恐惧。上帝,你惺忪的睡眼看见了吗,这个世界,还有谁能信步走过街道,谁又能从生活的夹缝中获取一丝自由。
大衣上清新的晨露少时便干了,阳光再次降临,催促这个世界,再次走向黑暗。而我,只能默默接受,同时,默默地打开希望的门,教堂的门。迎接孤独的灵魂,悄然向我走来。
其他人也到了,做着他们的事情。我点上蜡烛,然后开始祈祷。
“神父,主能听见我们的祈祷吗?”一个声音问我。
“能,孩子。只要他还在俯视这个世界,就能。”
这个孩子是吉斯。一场发生在明媚午后的空袭后,他便成了孤儿。那天夜里,我发现他站在教堂门口。当我把他领进教堂的时候,发现他看着基督的雕像。充满冷漠和希望。从那以后,他便留在了教堂,每天做点简单的杂活。
中午,猛烈的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照射进来,让整个教堂充满诡异。灵魂在这里升入天国,地狱的门确在此时打开。沉醉于教堂的神秘和安逸,我无心阅读圣经上的文字。只是独自坐在桌前,欣赏着十字架上耶稣的脸孔,微垂着,泛着暗色。
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是吉斯领进来一个中年男子。
“神父,这个人找你。”
“你就是艾尔克神父吧,快跟我走,出事情了。”男子慌张的对我说。
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走出教堂,一片晕眩。我想老乔再也享受不到这份晕眩了。
低矮的房子里,停着他的尸体。我走上前去,静静的看着老乔。那张昨晚还带着微醺的脸庞,现在却再也不能让我讨厌了。
“这是他留下的遗书,上面指明要您主持他的葬礼。”中年人小声说。
“这里是一点钱,先雇人把他送到教堂来吧。”
老乔没有亲人,自从他的妻子死了以后,酒馆就成了他的家。
教堂后边的坟地,我们决定就把他埋在那里,他妻子的身边。
棺材店的老板很帮忙,迅速地找出一副送到了这里。老乔躺在里面,如同一个婴儿,而这次他将出生在另一个世界。我悄悄的在他的棺材里放了瓶酒。
“老乔,这次换我请了。”右眼稍微挺话点,没有留下眼泪。
葬礼上,除了教堂里的人和老板娘,就没有别人了。当棺盖盖上时,老板娘哭了,从此他又少了一位客人。
当上帝将他的手伸向人间,又不知有多少灵魂走向永远的安逸。望着耶稣的脸,我分明看到了阴暗。微微低下的头,他是否羞于面对这个世界,这个由他父亲花了七天创造出来的世界。
吉斯那天看到的耶稣,如今出现在我的眼里。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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