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恋

ai琪

    她总是相信自己心中的感觉，哪怕那是最微妙的。曾经有过许多次经验证明她的直觉不可思议的准确。但是现在她却不知如何处置面前的这份情感。
　　同那些读过一些书，并且珍藏自己心中梦想的女人一样，她细心而且敏感，虽然并没有那种让人一见就过目不忘的漂亮，但是却有着与她的性情相配合的隽秀美丽。与那些结婚多年，无所顾忌的在办公室里大声说笑的女人不一样，她总是静静的忙碌着，即使是在空闲的时候，也是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悠闲的翻翻书，或者对着窗外发会儿呆。在人事复杂的机关中，她象是一枝深野的百合，虽然并不引人注意，却静静地散发着幽香。
　　没有人知道她的心。在平淡的婚姻生活中，已经很久，她的心不曾掀起过波澜，她甚至以为，生活就应该这样继续下去。如果一直没有那次相遇，没有海边的那个夜晚。
　　一个月前，她被公派到一座美丽的海滨城市进行业务培训。和她一起去的是她所在部门的头儿。她有些不情愿，因为这个上司刚刚调来不久，长着一副很严肃的面孔，仅有的接触也是她去送送文件或是签字之类，而且每次都是来去匆匆，没有更多的交往。但是没有人能够改变老板的决定，她只好硬着头皮与他坐上同一班飞机。
　　酒店靠近海，这让她很高兴。所谓“智者爱山，仁者爱水”，她应该属于后者。她的家就在长江下游，每当遇到烦恼，她都会到江边坐上一会儿，有时甚至是一天。奔腾不息的江水，总是能让她很快安静下来，忘记时间，忘记所有的不愉快。
　　打开窗户，呼吸着咸咸的海风，她的心快乐地欢跳，已经有许久没有来看海了，海还是原来的海吗？她记得上一次看海是在8年前，那是她工作后的第一次外出学习，那片洁净的海域叫“黑石礁”，每晚她都会从大学独自走去海边，不游泳，只是静静的散步，或是远远的看海，看海边生机勃勃的一切……。
　　太快了，已经8年了，记得那次从海边回去后，上班的第一天，她就见到了后来在她生命中那个最重要的人——她的丈夫。
　　她将自己重重的摔在柔软的床上，舒服的合上眼，任午后的阳光和煦的抚摸自己。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高兴，或许是摆脱了让人烦闷的生活，也许是这个陌生的城市带给她的所有一切的未知。
　　当电话铃声把她从梦乡中叫醒，她才惊觉晚饭的时间快到了。匆匆忙忙地下了楼，餐厅里却不见一人。正感到奇怪的时候，头儿走过来。脱去西服一身休闲，他看起来并不比她大多少，洒脱中竟也有几分帅气。
　　她脸一红：“我来早了。”
　　他扬了扬手中的杂志，笑答：“我比你还早呢，见没有人，就出去买了本杂志。没想到咱们公司的优良传统，到这里不好用了。”
　　她会心的笑了，“是啊，一直紧紧张张，这几天真要好好轻松一下了。”
　　一会功夫，三三两两的人才到齐，餐厅里顿时热闹开了，天南地北的同行聚在一处，兴致都很高。临时当选的班长宣布：“晚上是见面会，大家不许缺席。”
　　本想晚上去海边坐坐的计划，看来要被无聊的卡拉OK代替了，她不禁有些失望。
　　冲了凉，换上一身白色长裙，穿衣镜中映出她苍白的脸，她冲里面的女人笑了笑，暗暗给自己打气：快乐起来，不要辜负了大海。
　　有了上次的教训，她磨蹭了一会儿才下楼。没想到包场的舞厅里，早已人头攒动。正张望的时候，头儿指了一下自己旁边的空位向她招手，她不由松了一口气。
　　灯光和音乐营造出了一种似真似幻的氛围，有人已经在音乐里翩翩起舞，有的人则围坐在一处摇骷子赌酒。她听着优美的音乐，观察着每个人。
　　“唱一首歌送给你。”音乐再次响起的时候，他已拿到话筒。‘如果再回到从前，还是与你相恋，你是否会明白永不永远……。“这首90年代风靡校园的歌曲，如今听来让她感慨万分。熟悉的旋律把她的思绪带回到久违的校园，一把吉它，一群天真浪漫的学生，一张张无邪的笑脸……如果再回到从前，人生真的可以有如果吗？如果有如果，她还会这样生活吗？波澜不惊，平平淡淡，她会满意吗？她甩了一下头。
　　如雷的掌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他微笑着走回座位，朝她眨了眨眼。
　　“唱得不错，没想到你的嗓音这么好……”她由衷的赞美。
　　“喜欢吗？”
　　她点头。
　　“来，一起喝一杯，开心一点儿………”他注视着她的眼睛，还想说什么，但是音乐声太吵，他们无法交谈。
　　“去海边走走，怎么样？”他提出邀请，正中她的下怀。
　　　　　　　　　　　　　　　　　
　　海边。潮水已经退下去，皎洁的月亮高悬在空中。
　　并肩坐在海滩上，海风吹在她燥热的脸庞上，让她清醒了许多，她不出声，感受着深夜中海的呼吸。冷气悄悄的漫上来，她感觉到他把外衣披在她的肩上。
　　他低声说：“怎么不说话？有心事？”
　　夹克衫里有一种淡淡的烟草味，她裹紧了它，把夜风挡在外面。
　　“已经有8年没有来看海了，海还是原来的海，只是，我已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她叹了一口气。
　　“…………”
　　“8年前，不会想到自己会如此平静甚至平庸的生活。”
　　“平静才是幸福，人生如果都象海一样，大风大浪，恐怕你要叫苦了。”他真诚的说。
　　“我宁愿象海，总好过死水一潭。真不知道人生的意义倒底是什么？”她又灰心了，虽然她告诫过自己要快乐。
　　“人生，一个很大的话题。”他不知道她需要怎样的答案。
　　“…………”
　　“先生，买支花吧？”一个未脱童稚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过身。
　　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小女孩手捧一束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们身边。
　　想到这个女孩儿一定是把他们看作了情侣，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他显然犹豫了一下，但是最后还是买下了她手中所有的花。小女孩儿象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意外的惊喜，快乐地跑开了，那种单纯的快乐深深地感染了她。
　　“喜欢吗？送给你。”他把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玫瑰举到她的面前。
　　“其实…其实你不用送给我的”她把脸埋在花丛间。
　　‘只要你能快乐，一束花，小意思。“
　　“谢谢，我还是第一次在凌晨收到花呢。”
　　“是吗，那么快乐起来吧！”他盯着她。
　　“我会的。其实来到海边，我已经很快乐了，我爱海，就象8年前一样。一点都没改变。”她展开双臂，躺在海滩上。“其实我也没有太多的苛求，只是生活让我有些麻木，我越来越看不清自己，不知道自己倒底适合做什么样的事，应该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我的迷惘、痛苦都因此而起。我有时真羡慕那些不去思考的女人，她们的快乐是那么简单。”她很奇怪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而且这是她心中的隐秘，从未向人提起，她一直为自己有这种想法而烦恼，因为在一些人看来，甚至是她的父母都认为，她过着一种平静幸福的生活，她们一个月的收入相当于父亲一年的收入，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但是今晚，她却向这个并不太熟的男人吐露这一切，他会懂吗？
　　面向深不可测的黑暗和遥不可及的远方，只有潮声一波一波应和她此刻的心情。“其实，人生就是追寻梦想的过程，正因为有了那么多未知，那么多看不见的茫茫前程，人们才会去努力的探寻、求索。在你这个年龄，我也有过这样的不快乐，认为现实磨灭了理想，生活与理想相差很远……。”他低沉的声音有一种柔和的磁性，渐渐地打动了她。
　　他们开始了第一次诚挚的对话，从喜欢的作家到歌手，从生存的压力到文化、历史、地理，没有想到一个在工作中严肃刻板的人，此刻却象一个大男孩儿，谈古论今，滔滔不绝，他渊博的知识和生动的谈吐，不知不觉地吸引着她，打动了她……。。
　　当太阳象一个初生的婴儿被大海母亲从海平线上托起，他们俨然两个相识多年的老朋友，她冰凉的手不知何时被他握在温暖的手掌里。
　　　　　　　　　　　　　　　　　
　　下午，她抱着书走进教室，远远的他向她微笑，她坐到了他的旁边。
　　“有没有把觉补足？”他关心她，看起来她仍旧有些疲倦。
　　“还好，一直朝九晚五，没想到竟然熬不了夜了。”
　　“晚上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有没有兴趣？”
　　“真的？你对这儿很熟吗？”
　　“当然，熟得不能再熟了。”他有一点神气，“怎么样，晚上有没有空？”
　　“好吧。”她小声答应着，老师已经开始讲课了。
　　　　　　　　　　　　　　　　　
　　华灯初上，出租车载着他们奔驰在宽阔的环海大道上，看着车窗外街道旁美丽的灯海，她不禁赞叹不绝。突然，远处人山人海，灯火闪烁，拱形的气柱和四五个巨大的氢气球飘浮在空中，象是在庆祝什么。她正想问，车已经停下来了。他招呼着下车，牵着她的手走向人群。
　　“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吗？”他大声的说，周围热闹极了，他必须这样，才能让她听清自己在说什么。“今天是这座城市一年一度的啤酒节，他们例来以此为荣，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倾城而出，够盛大吧？是不是一个惊喜？”
　　“真有这么巧？刚好被我们赶上了！”她兴奋的说。
　　“对呀，来早了不如来巧了。拉住我，否则冲散了，可回不了家了。”他吓她。
　　这种场面她还真是第一次见，方圆百里都是人，到处是啤酒的广告，到处可见兴奋的笑脸，一个摊位接着一个摊位，各种音乐表演让她应接不暇。他们在往来的人群中穿梭，哪儿热闹就向哪儿钻，刚刚还是他领着她，现在他则是随着她走了。
　　一个叫卖夜光项链的小贩吸引了她，只见那人的手中脖子上挂满了闪着各种颜色光柱的项链，她挑了一个蓝色的海洋之心挂在胸前，而他则挑选了一个不停闪烁的卡通狗。望着他不修边幅的模样，她忍不住笑起来。
　　终于找到两个空座位，点了啤酒和新疆的烧烤。一边吃一边欣赏台上热闹的表演。他说，赶上啤酒节，一定要喝一点酒才有气氛。她说，当然，我现在就想一醉方休。他说你不怕我，扔下你不管？她笑，你敢？老板会扒了你的皮！他终于认输，好吧不醉不休，我负责安全的带你回去。
　　“不行，你要是也醉了怎么办？”
　　“放心，从小到大，我还没醉过呢！”
　　“真的？”
　　“不信，试一试。”
　　“好，干杯！”
　　她说的是真话，在这样一个全民举杯的气氛里，她确实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自由，年轻的血液似乎一下子重新唤起了年少的轻狂。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干杯！”她搜寻起脑中所有关于酒的诗词。
　　“酒逢知己千杯少…。”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醉翁之意不在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全成了她喝酒的理由，到他想劝的时候，已经劝不住了。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唤美酒，与君同销万古愁。”
　　她飞扬的神气在吟完了这首诗以后，终于停止了，他爱惜的看着她红红的脸，有些惊奇瘦小的她，体内竟然蕴藏着这么大的能量，她不绝于口的古诗词，不胜豪爽的神情，同她日常安静的个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的心中倒底藏有多少不快呢？
　　　　　　　　　　　　　　　　　
　　再次醒来，又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她的头有点痛，不想去上课了，虽然今天的课程，对于做了三年办公室工作的她来说早已烂背于心，但是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她有些不好意思见他，这是她生平第一次醉酒，昨晚是怎样回来的？她是怎样的醉态？完蛋了，一定丑死了，她拉起被子蒙上了头。
　　这时，门铃响了一下，服务员推着餐车走进来，说是有位先生吩咐给病人送餐，病人？亏他想的出来。
　　不过，她确实饿了，填饱肚子是真的。
　　　　　　　　　　　　　　　　　
　　她打了电话请了假，躺在床上不起。有几次想打电话给他，但是都放弃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不是已经从陌生的同事变成熟悉的朋友了吗，为什么到现在却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好朋友吗？
　　马上就不会是了，培训马上就要结束了，他们即将全部回到从前的生活中去，一想起工作，一想起自己的家，她的心情又低沉下去。
　　正在迷迷糊糊的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在她面前呼吸，她一惊，睁大了眼睛。原来是他。
　　“你吓死我了，什么时候进来的？”她大叫。
　　“门没关紧，我以为你睡着了，谁知道你………，你还吓了我一跳呢！”他解释。
　　“你来干什么？”她坐起来，“我还没洗脸。”
　　“想你了呗”，他半真半假，“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昨天麻烦你了，我有没有出丑？”她有点心虚。
　　“没有，你很安静，就是一直在睡，象一只小猫。”
　　“你说对了，我就是一只”家居猫“。她冲进卫生间洗漱。
　　他坐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她的背景消失，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呢？有时单纯，有时深刻，快乐起来象风，忧郁时象雨。他不由自主的关心她、想她，刚才竞脱口而出，怎么可以这样？他自责。而且昨晚，他竟然还忍不住吻了她，怎么可以这样？…。
　　“你发什么呆呀！”她洁净的脸一点看不出年龄，甚至还有一些稚气，新鲜的象是清晨挂在枝头的苹果，可是越是这样，他越是不安。
　　“你看****什么？”她一派天真。
　　他终于醒过神来。“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
　　“不想回去了”她脸又阴了。
　　“如果喜欢这里，明年可以再来，不用再等8年。”
　　“那时，彼心情又非此心情了。”她说。
　　　　　　　　　　　　　　　　　
　　他们并肩坐在卧铺车箱，火车已经行驶了一夜，现在离家越来越近了。是他提议坐的火车，他想和她再一起呆上一夜，他知道回到现实生活中，他们再不会象在海边一样的单纯，他们要顾忌所有人的目光。这种美好的时刻不会再有了。
　　她的心同样动荡，家越来越近了，可是她的心却越来越远，又要回到过去，又要开始新的平凡。她几乎想逃跑，远远的逃离开。
　　“知道吗，我发现……”他犹豫不决，不知是否说出自己的感觉。
　　“发现什么？”她扭头看他。
　　“啊，也没什么”，他吐了一口气，“只是这次出来，让我发现你很可爱。”
　　“你也是，你不知道在办公室里你有多可怕。”
　　　　　　　　　　　　　　　　　
　　堆积了一个星期的工作汹涌而来，两个人还没来得及休息，便埋头进去。当她终于从工作中抬起头，才发现他不见了。别人告诉她，他为了一件紧急的业务飞去上海。办公室里，听不到他低沉的声音从隔壁传过来，她的心若有所失，当意识到自己无法从容的面对分离，她的心一片茫然。
　　深夜，对着电脑独坐，舒曼的音乐在室内轻轻的流淌，心在黑暗的孤寂中发抖。她到经常去的网上漫游，望着热闹的朋友，不发一言。
　　“为什么不说话？有心事？家居猫？”突然，屏幕上出现一行字。
　　“想去看海。”她想让对方知趣的离开。
　　“海还是一样的海，只是，你却已不再是原来的你。”这人怎么会知道他们在海边的谈话？难道是他，她大惊。
　　“我会猜测人的心情，相信吗？我知你是个浪漫、温情的女子，我还猜你在海边，爱上了一个人，但是这份爱却让你感到痛苦，对吗？”
　　“……。”她无言以对。
　　“不管你是不是在想他，此刻你却是他正在想念的人。因为他也爱你。”她的心蓦的热了一下。“夜深了，去睡吧，晚安，宝贝。”泪水终于漫上双眼，她的心幸福的欢跳。她知道他和自己在一起，虽然相隔千里，他似乎仍旧呼着海风，和她说：“晚安。”
　　　　　　　　　　　　　　　　　
　　他回来的那天，她神思恍惚，心跳不停，埋头做事，不肯抬头。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眼前的文字早已模糊一片。她终于忍不住从文件堆里抬起头，寻找他的身影，而他也正在看她。一瞬间，他们的目光粘在一起，尽情地诉说彼此的思念，谁也不愿分离，她象痴了一样，贪婪地吮吸那一刻的美妙感觉。她的心狂跳不止，脸庞鲜艳如花。
　　当她从他的眼神里确认了爱，心中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甜蜜，但是她却不知如何处置面前的这份感情，她已不是初恋时的小姑娘，现实让她静下心来，思考他们的未来。
　　他们有未来吗？她不禁问自己。
　　爱神停在悬崖的边缘。
　　他叫儿子时的亲切和骄傲让她的心有一种深深的痛。
　　　　　　　　　　　　　　　　　
　　在公司其他人看来，他无疑是一个成功的男人，虽然年轻却能不动声色地在老板和下属之间圆滑地周旋。老板信任他，经常委以重任。但是他却并不因此侍宠而骄，所以同事们渐渐地都很喜欢他。
　　在无人的时候，他经常回想同她共度的时光。但是这里不是海滨，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感情用事，让她因此而受伤。一边是她静静的吸引，散发着梦幻般的气息；一边是家中的温情，分开就会骨肉分离。他必须做出决定。
　　对于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来说，他知道今天的成就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他却阻止不了自己想她，她的笑，她的忧郁，她的谈吐，她独特的美丽，无一刻不吸引他。
　　她明白他们不能冲破的东西，也设想过他们的结局和为此必须付出的代价，她有些害怕。她小心地掩藏内心感觉，不让人们发觉。
　　此刻，她的心浮出些许内疚，她知道这份感情伤害最深的将是她的丈夫。即使在今天，她也不得不说，他不是一个坏人，他只是忘记了浪漫和爱，他把她当成了妻子而不是爱人。但是她需要人来爱。
　　7年的婚姻让她厌倦，平淡的生活让她厌倦，包括她的工作，日日忙碌于索碎，刻刻操心于繁杂，所有的一切都背离她想要的生活。她想逃离现在，可是没有人能告诉她，她的未来一定与此不同。
　　她要与自己赌一赌。经过几夜辗转反侧，她终于决定辞职，开始她崭新的生活。这个消息让所有的人大吃一惊，包括他。但是她的决定一旦做出，就不会因为大家的疑问而更改。
　　脱去职业套装，换上一条牛仔裤，一件T恤，她平静的在镜子中找回丢失已久的自己。她很快办理了辞职和离婚手续，收拾起自己曾经的青春和激情，还有成功与失败，经过了痛彻心扉的取舍，所有的这一切再不能构成她的喜悲。她的行李很简单，只有自己的衣服，书，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丈夫的留恋不能挽留她出走的决心，走出家门，清风拂面，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准备去哪里？”他赶来为她送行。
　　“去上海读硕士，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拖到现在，现在刚好有时间，我想用这段时间好好想想未来。”
　　“我知道无法让你改变决定，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但是听我说，不要轻言放弃，不要学我，我是一个失败的人，无法面对失败，所以选择离开。无论发生什么事，我请你都要勇敢的面对。”
　　“不要忘记我。”他盯着她的双眼。
　　“我但愿能够忘掉，在新的生活里，一切都是新的。”她不再看他。
　　“记得那个海边的夜吗？如果可以选择，我真的想和你永远坐在那里不回来。”
　　“……。”
　　“我说的是真的，相信我，这段日子是我生命中最灿烂的季节，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拥她入怀，泪眼迷蒙。城市的车流在他们的身边穿梭，她真想让时间在这一刻停止。
　　　　　　　　　　　　　　　　　
　　他仍旧满世界飞来飞去，时常寄当地的卡片过来，她把它们夹在那本夹满玫瑰花瓣的书中。
　　有时，在阳光充足的教室里，望着窗外的依依杨柳，她会发一会儿呆，她的耳边总会响起那首难忘的歌，《如果再回到从前》，如果，如果再回到从前，如果她做了另外的选择，她想象……。。
　　如果再回到从前，丈夫应该还会同往常一样吧，下了班，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没完没了的足球。她应该当妈妈了吧，那一定会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儿，象极了自己。她可能很吵，可是也会对她甜甜的笑，生活会平静的继续下去，在别人看来，她一定是世界上再幸福不过的女人了，她一定也会在办公室里加入大家快乐的话题，她还会时常听到隔壁的磁性声音响起，他还会盯住她的眼睛，写进柔情……
　　她会给BABY起什么名字呢？她在笔记本上画来画去，最后她写下：念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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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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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啊？ 你是那里的朋友啊 ？ [Ctrl+A 全部选择 提示：你可先修改部分代码，再按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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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