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得像个无赖

枫儿

　　我是在表姐的生日party上认识晨宇的。   
　　那天因为塞车，我到得很晚，一个男孩子替我开了门。顿时我就感到屋里热闹的气氛了。我刚想对那个男孩子开口，他身后已出现表姐的笑脸了。   
　　“你怎么那么晚？”她笑得很灿烂。   
　　“路上很堵。”我也笑道。   
　　“噢，这是我以前的同学，王晨宇。”她指了指那个男孩。   
　　“你好。”我对他点了点头。   
　　“这是我表妹，张文婷。”表姐又对着他说。   
　　“听你表姐说起过你的。”那男孩，就是晨宇，笑着说。露出一副很白很整齐的牙齿。   
　　就这样，我认识了晨宇。   
　　在那次party上，晨宇很活跃，似乎是个性格外向的男孩子，给人种阳光的感觉。   
　　但我们并没有因为那次party而成为朋友。这种一时的欢乐聚会让人沉醉得快，遗忘得更迅速。我没有把这个王晨宇在脑子里放多久。我想他也一定是这样。   
　　然而，一个很平常的日子里，当我与同学坐在肯德基里时，我偶一抬头，看见隔着几个桌子，一个人正对着我笑，露出很白很整齐的牙齿。记忆灵动之间，是王晨宇。   
　　如果不是再次的邂逅，我想我们以后定无缘了。   
　　这次我们彼此留了电话。他说他有空会打电话给我的，他说他有空会找我出来晚的，我笑着点头，敷衍着他的敷衍。   
　　但我依然是等了，一回去便等了，他竟也没失言，周末便约我出去了。   
　　我们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说些漫不经心的话。但我一点也不觉得闷。对他，我有种异样的感觉，从见他第二面开始。   
　　他其实也不是个很爱说话很爱笑的人。至少在我面前，他的沉默多于言笑。   
　　之后，晨宇就三番两次地约我出去。他总会打电话来说是陪他去买本书，陪他去买某某人的生日礼物……，他总有诸多的理由叫我出去。   
　　我却只有一个原由跟他出去：那便是喜欢他。   
　　然后，晨宇突然有几个星期没来约我，那么地突然，我诧异着自己说错了什么或亦做错了什么。我一直抵制着自己打电话给他的念头。当我终于克制不住自己时，表姐突然来了个电话，很直截了当地问我：“你和王晨宇蛮好的吧？！”   
　　“是，是的，不过我现在也一段时间没见他了。”   
　　“看来你是不知道。”她笑道。   
　　“怎么了，什么不知道？”   
　　“他喜欢你，特地让我来作红娘的。”   
　　我一时接不上话，但我知道脸上定是洋溢着傻笑了。   
　　再一见到晨宇是，他不同一般地笑着，站在我学校门口的马路对面。   
　　他是打了个电话叫我从寝室里出来的。我紧张得无措，穿上了外衣，又脱下，手忙脚乱地让室友帮我挑一件得体的衣服，又对着镜子匆匆地看了看，整了整头发，看着自己通红的脸，笑了笑，很傻呢。   
　　他穿马路过来了，对我露出了一副很白很整齐的牙齿。我低下头，竟不敢看他的笑容。   
　　“你，好吗？”他很轻地问。   
　　“很好。”这是我最蠢的回答。他拉起了我的手，我没有一丝反应，任由他牵着我走。   
　　我很彻底地喜欢上了晨宇，表姐很开心，合伙她的一帮同学取笑我们。晨宇总是轻轻地握着我的手，对着他们作一脸幸福状。   
　　一次，我居然心血来潮要去杭州，他先是吃惊，而后我们乘上了去杭州的火车。   
　　我来过这儿很多次了，但我依然很喜欢来杭州。我一直梦想着要和心爱的人一起来这心爱的地方。如今，如愿了。   
　　我们坐在小舟上荡漾在西湖中。我默默地看着他，他身后是长长的，一柳一桃成荫的苏堤。当时我还有什么所求呢？！   
　　我向在杭州读书的同学借了辆自行车，他载着我，在白堤上来来回回，我的笑声一路一路。   
　　和他手牵手走在幽静而雅致的十八涧，直到龙井。   
　　杭州是恋爱的好地方。这句话是水说的？我忘了。管他呢！   
　　美好的日子总可以细细数来，而哀愁的日子总是来得匆匆而凌乱的。   
　　晨宇一次突然在网上QQ和我聊天时，告诉我他现在身边有个影子。我感觉不太对，便问他是什么意思。他说他以前的女友来找他了，回头了。我当即说下线，我要见你。   
　　他坐在我对面，有些愧色。   
　　“她来找我，说以前分手是一时负气，她后悔了，看见我现在有女朋友了，她才觉得她还是喜欢我。我不想瞒你。”   
　　“以前没听你提过她？”   
　　“我觉得没必要，分手了嘛。”   
　　“以前你和她很好？”   
　　“是的，好几年了。分手后我一直没交女友，直到碰上你。”   
　　我一时间不能接受这事实，很突然，很棘手。   
　　“我不想再听你说，也不想多想了，只问你，现在你怎么做？”   
　　“我不知道。”他似乎很无奈。   
　　“不知道？！”我惊讶万分。   
　　“给我点时间，我——”   
　　“晨宇，你怎么这样了？”我大声道。他抬头看着我，我马上又心软。“好吧，给你时间，作个选择吧。”我比他更无奈。   
　　我不知道该再对他说什么，昏昏沉沉地回了寝室。室友们为我不平，但居然放了首莫文蔚的《两个女孩》“你答得像个无赖：”两个都爱‘……“真是贴切。   
　　他在犹豫着该选谁，我在考虑着该不该放弃他。他说他痛苦，那是自找的。我想我痛苦，也是自找的。   
　　“这样的男人，我最看不起。”室友这样说着。   
　　然而我真是迷恋他，我依旧给他时间。他依旧在举棋不定，一时打来电话说：“我还是喜欢你。”我进了天堂。一时又说：“我不得不放弃你。”我入了地狱。   
　　我想着那个女孩也是这样被他折磨着吧。   
　　反反复复，我们都累了。表姐再看不下去，把我拉到他面前，对他说：“跟文婷说分手。”晨宇很惊讶地看着我表姐。她很坚定地再说：“和我表妹分手，说分手。”晨宇看看我，我别过头不看他，他紧闭着嘴不开口。表姐一遍遍地劝他，让他对我说“分手”。   
　　终于晨宇站在我面前：“我们分手吧。”说得很轻很轻，他低着头没有看我。我疑惑：这就是我所迷恋的男孩子？   
　　我转过身，不再看他：“谢谢你。也祝你幸福。”眼眶已经承受不住泪水的分量了。   
　　那是决堤，泪水和我的爱，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