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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2001-10-10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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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 杨 树
白杨树生长在野地了,自打破土而出就没离开过这平原。
它有一群燕子朋友,每年春秋南北迁徙时都来看看它,给它讲一些有趣的故事,什么山呀水的,尤其是那车水马龙的城市,听得它深扎在土地里的根痒痒的,恨不能像十二年前它的芽一样破土而出。
它没有脚,只能静静地呆着,听着燕子朋友绘声绘色而自豪地向它讲述那些美妙得过分的事情,它开始怨上帝为何不给它一双脚。
它日渐憔悴,叶子都枯黄了。
啄木鸟飞来,“你有什么麻烦?不用怕,有我在,可以帮你解决一切麻烦。”
“没有,我没有麻烦。”
“那为什么会萎靡不振?”
“我想到城里看看。”
“。。。 。。。”啄木鸟无语。
白杨树愈发憔悴,枯发的脱落日益增多。
也许上帝也不忍心看自己抛下的珍珠如此不断发黄,帮了它——不过没给它一双翅膀或一对足,却把公路修建到这儿来了。是在秋天。燕子路过时恭喜白杨树:“你走运了,过不久这儿就会有一座城市。很多市镇就是这么建起来的。”
白杨树高兴万分,想不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竟自己送上门来。它枯木青了,叶子发绿了。
不过也只是回光返照。过不久,它又颓废了不少。市镇确实建起来了,可是一点也没有燕子描绘的好。白杨树被围在市镇的一条马路旁,白天噪音震天不说,还有许多尘土,原来绿油油的叶子变成黑油油;晚上也是汽车喇叭声震天,它无从入睡,身体衰弱。
它开始怀念起以前的日子,一切平和,多好啊!白杨树越来越怀念便越憔悴,内外夹攻之下,终于,它病了,是在市镇建起的第二年春天,别的白杨树正抽新芽的日子,它有气无力病恹恹的,一副欲倒的样子。
“砍了它吧,有碍市容。”人说。于是来了一柄电锯,把白杨树放倒。
白杨树死前没有恐惧,说不清为什么,也许是认为这是一种解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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