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星之火

那天夜里，熄了灯，黑暗照常地来临．其他人都已沉沉入睡．悠躺在我的下铺，絮絮叨叨地说起她的朋友．是的，我确定我曾经拥有那样平静的夜晚，尽管现在我在逐渐遗忘．

　　悠说，她曾经信誓旦旦地想当个服装设计师,亲手为丁设计一套独一无二的婚紗．她说，伟是一个很有天赋的摄影师，一直期许拍一张丁穿婚纱的幸福样子。她说，丁是一个没有大梦想的人，只想着有一天穿着悠设计的婚纱和伟一起拍一张创世纪的幸福照片．悠说，她现在躺在这个木板床上，学着一些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只求着找个稳定的工作，早早脱离这样沉沦的生活．但谁又知道工作以后的生活是如何，或许又会是另外一种沉沦．她说，伟开始循贵导矩的学起电脑。而丁和伟早就分手了，丁不知道以后还可以嫁给谁。
   “唉” 悠最终还是以一个轻轻的叹气结束了那样美好的谈话。

   我说，悠，或许曾经拥有那样美好的梦想已是一种幸福了。其实，理想和爱情一样渺茫，那温暖的光线，只需要感知便已足够，伸出手去也是无法触摸的。我们曾经那样相信拥有的，最终也只是渐行渐远，无极而终。

   悠说，你呢。我翻转个身子，面朝着暗夜中的天花板，那个夜晚连冰冷的月光也没有。眼前只是一片黑，那黑像个没有底的洞，我的影子在那洞里漫射。我想我是不是也也应该有个伟大亦或是炽热的理想，然而在那时我竟连编造也不会，甚至想不出一个很烂漫的说法。我唯一有过的小梦想便是当一个幼儿园的老师，整日里和那些有着雪山般笑容的孩子一起打混。或许只是因为我的懒散，只想过那样纯然的生活，顺着一丝光线一直往下走，勿需寻找，迷茫或是失魂落魄，一直走到光的尽头，这个生活便结束。

   那个晚上我们一直聊到天蒙蒙亮。然后，我说，悠，天亮了。她没回答，我知道她睡下了。只剩下我继续在来临的清晨中失眠，一直想着我应该有怎样的理想。有时候，我很厌倦这样的谈话，总是看着别人沉沉入睡，然后一个人盯着窗户失眠。我厌倦于这种被遗弃的寂静。在夜里失眠有时是件温馨的事情，然而在清晨的阳光中碾转却是一件极至痛苦的事。

   悠后来终于忍不住问我为什么要和翔子分手。我偶尔觉会觉得自己是个一意孤行的人。翔子那时也是这样说的，他说，你决定的事终究是谁也无法阻挡的。  那天我在寝室平静的说，我和翔分手了。大家都沉默不语，眼神里满是诧异。我爬到床上睡觉，之后，再也没有人提起翔子。我说，因为我觉得寂寞。翔子让我寂寞，他的笑和因我而有的快乐让我有种侧隐的疼痛和怜悯。我承受不了心里的那个声音，不断的问我是否在喜欢，在爱，亦或根本是一场伤害。我终于承服于自己的责备，放弃了翔子。

   悠说，她不知道是否还应该去相信爱情。我说，悠，我们都要相信，相信了才能拥有。在那时我仍然相信。真的，我曾经很相信终有一天我会拥有幸福，很多很多的幸福。然而现在我已经开始逐渐怀疑了。

   后来，我离开了。我们将手于手叠放在一起，对天起誓，我们将就此在人生的路口分开，我们在这个城市的某个点相聚，然后从不同的方向离开，我们必定带着我们闪光的回忆，再次相聚。我们微笑，眼里满是微笑的眼泪。

   我曾经写着温暖的文字，异常的温暖和幸福。纯真，透明，也狂草着一时的激愤和难以发泄的郁闷，在那时或是有着一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追求。后来，我再写不出什么，像个开市整理回忆的老人一样，逐渐平静，直至心得死去，开始絮絮叨叨。有时候，我觉得我是把我的灵魂打碎了，一片一片分散在我的文字之中。因此，那些文字总是显得异常相似，却又不完整。这种相似让我有些疲倦。然而，终究也是无法停止的。我仍是虚无，仍是寻找，仍然需要写，需要一种自我分析和自我控制。

   这个阳光刺痛眼睛的早晨，只觉得一阵荒凉。天星之火不再闪耀，亦只能痛定思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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