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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一开始就展示了主人公micky和mallory是怎么干活的。他们在某西部公路的路边小店停下来吃布丁喝饮料，micky和店员随便聊着天，性感小猫mallory跟着点唱机里的音乐跳舞，这时候来了几个五大三粗的本地莽汉。其中一个很不合时宜地跑去mallory那儿跳艳舞。——当然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就是有点儿不礼貌，另一个莽汉在和店员拉家常，一切都很平静。
这时候唱机换碟，在音乐的伴奏下，mallory忽然一拳打歪了那个跳舞的家伙的鼻子，而micky站起来，一刀削掉了另一个莽汉的指头，再一刀削开了他的脖子。
之后的几秒钟，Oliver stone让这对情侣的子弹和飞刀用各种美轮美奂的方法奔向店里的每个人，电影语言在这里得到了最大的发挥：高速摄影机拍摄的飞刀静悄悄地砸碎窗户撂倒某人，子弹合着美声唱法的咏叹调奔向一个肥婆的面前——而mallory在杀戮结束时指着地上的尸体，和唱机里的patti smith一起唱：“你上了我的黑名单～”——与疯狂的音乐一起结束这组疯狂的镜头。
如此精彩的段落实在难以用语言描述，而这样的镜头在后面的影片中还有一次，是micky在监狱里带着人质去救mallory的那场戏，当时同样是patti smith的这首歌，micky举着散弹枪说：“go！go！go！”
与此同时，失真吉他也和强硬的鼓点儿一起响起，每次看到那儿我都会跟着节奏动起来，那背景音乐用的简直完美。——我都怀疑导演是不是听了那音乐之后才想起拍这么组镜头的。
特别经典的段落还有好多，其中最令人叹为观止的一组是那个性变态的警官jack和神经质的监狱长杜埃走去牢房的一段。当时他们初次见面，导演用了6分3秒让他们成了好朋友。在这段时间里，jack讲了自己的童年，杜埃介绍了两个杀人狂在监狱的壮举（杀了4个室友和3个狱警），杜埃还用几秒钟制服了一场动刀子的恶性事件，他们一边走一边说，不时出现拼贴出来的黑白慢镜头，在嘻嘻哈哈当中让观众明白了许多有关两人和整个影片的细节，比如：为什么杜埃选jack来押解两个主人公——他想让jack在半道上宰了他们，他知道喜欢出风头的名警探jack肯定愿意干。
导演在这6分钟里让他们穿过监狱，其中有满身是血的犯人被拖过身旁，还有可怜的犯人来找杜埃诉苦，但是这两个大反派根本不理睬。通过他们的言谈举止还有对可怜犯人的漠视，导演向观众暗示了他们是多么混多么没人性。
Oliver stone是我见过的最会拍对话的导演，他后来拍的《挑战星期天》和其他一些片子总能让人物在随随便便的聊天或者吵架中提供给观众大量信息——像这段监狱里的戏就是特别好的例子：这两个反派嘻嘻哈哈地聊闲天走路，废话像连珠炮似的喷出来，时不时还夹杂点儿可怕的狂笑啥的——但如果你仔细听，每一句对影片来说几乎都是至关重要的，每句台词都在介绍人物或者故事线，看来松散，但实际上一分一秒也不浪费——这正是oliver stone值得被人尊敬的地方。
这个影片形式方面还有个特别好玩的地方，是介绍mallory如何和micky一起杀了她爸妈从家逃出来的那段——Oliver stone竟然用家庭肥皂剧的形式表现这段回忆！
这几分钟内的摄像、录音、舞台背景、台词、人物设置全部按照室内搞笑剧的样式来，甚至连观众的笑声都有，Micky作为客串明星出场的时候还有掌声！他们把mallory该死的老爹一棒子敲进鱼缸，一边敲mallory一边问：“you son of bitch!are you clean?are you wet?”——这都是平时她老爹骚扰她的时候说的下流话。看着叫人觉得又逗又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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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不管多猛的金属乐也需要柔情的段落衬托一样，这个疯狂的影片也有抒情的段落，而且拍得特别抒情。像两个主人公在大桥上结婚的那段，干净清新得像个公路爱情片。他们把车开到一座大桥上，把mallory带出来的代表着该死回忆的东西扔下峡谷。Micky问mallory：“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时候的镜头干净明亮，举目望去是眼前是美丽的大峡谷。Mallory从车上取来长长的白色头巾扎在头上，圣洁得像个处女。在舒缓的背景音乐下她说：“愿意，我等了好久了。”
他们划破手，让两个人的血混在一起顺江河流入大海，micky向大峡谷间的天地宣布：“我们现在结为夫妻，什么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oliver stone借这个段落在说——micky和mallory可不是什么变态神经病，他们的爱情或许比我们的更坚贞不渝。而这样的段落前面还有过一个，那是第一场戏杀完人后，也是在毫无征召的情况下，画面风格忽然转变。mallory和micky站在白花花的星空之下，镜头中的两人晶莹透亮。在平静的音乐声中，mallory对micky表露衷肠，她说：“micky，我见到了天使，他们从天堂下来……你骑着红色的马，你鞭打她，马儿口吐白沫，你骑着她朝我跑来……我见到了未来，那里没有死亡，因为你我化为了天使……”
这部影片就是用这些拼贴出来的诗意抒情的。这些抒情段落的重要之处在于，他们表现了两个主人公比常人更加人性的一面，在影片中，micky和mallory就像两个乱世里的游吟诗人，在导演的努力之下，他们的疯狂之旅被美化为普渡众生之旅。
只不过他们游吟的对象和成果都是死亡。
3
影片最令我感动的是micky在监狱里接受那个SB主持人采访时的一席话，那也是导演向观众传达他的“本意”的重要段落。在采访过程中，micky表现得像个圣人，白花花的雾化灯光使他看上去真的像个天使。他说：“这世界上有太多东西是不纯洁的，但是杀人是纯洁的……我所代表的不过是死亡罢了，我喜欢这样，这与我成为兔先生或者别的什么没区别……我纯洁的一刻胜过你一生撒谎……狼杀死兔子，狼生而为狼，而我是个生而为杀手的人（I am a natural born killer）……”——在这里，micky被神化为尼采所追求着的“超人”，就是那种“完全按照意志力行动，完全摆脱了奴隶意志的纯粹强者”。
而与之相对的是那个被功利心冲昏了头的电视节目主持人则像个SB，他不停地打断micky然后说点儿令人笑掉大牙的蠢话——不止是他，在这部影片中所有代表社会正义的一方都被导演有意丑化了：逮捕micky的警官jack是个有心理疾病的性变态，他嫖娼的时候杀死了无辜的妓女；监狱长是个神经亢奋心地阴险的恶棍，他和他的手下对待犯人像对待牲口；那个倒霉的电视节目主持人和micky比起来是个精神空虚却不自知的人，他在成为micky的人质之后才有所觉悟，最终眅依了micky的杀人宗教。
在影片的最后，该死的罪魁祸首——电视传媒直播了micky和mallory的越狱经过，数以亿计的人在祥和的家中观看他们杀人，我们的反文化英雄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了英雄警察jack并且胜利逃亡。最有趣的是那个倒霉的电视节目主持人，他在micky的感召下有所觉悟，帮助micky和mallory逃出监狱，并且拍摄了他们对全世界发出的退隐江湖的宣言，最后micky和mallory打算杀他。
他说：“等一下，我已经领悟了，我帮了你们——而且你们不是每次杀戮都要留下一个活口向世人讲述你们的行径吗？！”
micky和mallory指指地上的摄像机说：“是有，你刚刚帮我们拍了。”
按照micky的理论，这个倒霉的电视节目主持人死在了他自己的“不纯洁”上。恶贯满盈的天生杀人狂杀死了他们的最后一个猎物，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发表于 2006-12-12 1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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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21 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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