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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尘事清》

《尘事清》

1.
生命如此颓萎繁盛。我们于是远远观望。心怀崇敬畏惧。踏在这生命之轮中。欲获得重生。

一九八二年。八月四日。深夜九点零六分。林宣岐出生。于岐山。

宣岐。宣岐。我们到了。这是北京。好不好看。母亲的声音。

你只是孤身一个人。一个清朗的男声。

宣岐。你祖母故去了。

宣岐。我们将是你的父母。

林宣岐。

Are you OK? 陌生的。男人的声音。

宣岐。你的雅思考试通过了。你可以离开了。

宣岐宣岐。你可以离开了。

林宣岐。你可以离开了。

宣岐宣岐宣岐宣岐宣岐。宣岐。宣岐。你可以逃离了。

Wake up, wake up.

阳光透过大开的窗户射进来。毫无保留的射进眼中。宣岐被刺的疼痛难忍。重新合上眼。黑暗中一片阳光留下的血红色。不停漫溯。漫溯。宣岐觉得自己便要沉入其中。意欲挣扎,却发现周身疼痛。无法动弹。

于是便只是静静躺着。心中充斥恐惧。而后渐渐沉浸于无力。陷入刚才清晰异常的梦境。

恩故。你可否知道。有时生命令你心怀痛苦。但我们无法放弃它。我们属于一种更高的辖制。

我们被雨水和阳光呵护,我们被青山和绿水怡悦。我们无权遗弃自己。这让我感到无力。

恩故。你可否知道。我在英国的生活。就是这样满满的困苦。钝重的疼痛。毫无避免的可能。

2.
彼时。此对。两生。虚妄。

我遇见苏生。是在Vre。那个喧嚷的酒吧。向来弥漫烟尘。气氛委靡暧昧。大部分人在舞池中跳舞。疯狂的扭动身躯。驱赶周遭寂寞。更多的是在阴暗处互相亲吻的情人。以及那个永远在吧台抽35烟的。苏生。

恩故。让我们来唱歌。我们一起来唱歌。

我看着她跳上台。拽过话筒唱一支温软绵长的歌。拉着悲伤明创的高音。像光线一般直刺人心。

How can i find u.We were making love in that room.

This is bombastic.You leave me and go.

But i never tell you. How much i love u.

I love u .So much.

有很多人在台下扭动身躯。他们大声地跟着她的节奏撕吼。他们在尖叫。有的人在哭。有的人便笑了。

她拖着长音结束。轻轻放下麦克风。跪在地上。用手蒙住了脸。
但愿长梦不醒
TO:
在漫漫的人生旅途中,我们总是不避免地受到一些磕磕碰碰。
也就在这个时候,事实告诉我们,要学着去面对,学着去长大。
要记住:地球,并不会因为我们的悲哀而停止转动。。。
它,仍然继续着它要行走的道路,一圈,两圈,三圈,四。。。
当世界只剩下一座孤岛。而描述,都是旧的。
宣岐。宣岐。宣岐。
我們重復相同的人名。卻依舊帶不走原有的翅膀。
逃離。是多么美好且燦爛的詞匯。
我們永生永世回放這個動作瞬時。如若永垂不朽。
無事無愛。
生命如此颓萎繁盛。我们于是远远观望。心怀崇敬畏惧。踏在这生命之轮中。欲获得重生。

呵呵...叛逆生命之轨,只有丧生何来重生...

诸如尘事,未了,泱泱...
『...我折腾生活,大喜大悲....』...無双,如烟......子虚,乌有...
苏生慢慢走下台来。坐在高脚凳上。我看到她的脸,是如花一样萎靡芬芳的面孔。有熬夜的痕迹,并且因为常常抽烟喝酒而显得苍白。但仍然带着奇异的凛冽情感,眼睛和嘴角的线条如此决绝任性,眼中盈水,眼白晶蓝,这是不应该出现在尘世的女子。让人十分怜惜却因太剧烈而不敢靠近。

我是恩故。


苏生听到这话。抬起头望向我。露出大颗洁白的牙齿冲我微笑。并微微作出孩童般迷茫天真的表情。侧过头去停了一会儿。似在决定一件相当艰难的事情。然后会转过头来对我说。

恩故。我是苏生。

我们除了酒吧。去旁边一家很小的餐馆吃饭。那里的豆花做得非常好吃。上来的时候是一种类似沙锅样的小盆。上面有很古典的回文诗。旁边放着很多装满配料的小碟。可以一次舀一小点伴着不同的口味吃。每次来都会有新的样式。因此心里感到欢喜。便带苏生来。

我们面对面坐着。她对我微笑,并用手抚摸我手腕上的沉重的银镯。我看到她洁白的手指。并看到她手腕上的纹身。那是一个大写的L。她注意到我的目光。笑得愈发深了。皮肤开始出现一些有光泽的细碎纹路。我开始察觉她是爱笑的女子。

恩故。在我抚摸这些银镯时。就会有一种近乎于伤痛的感情。我亦是觉得它们是离我如此的近。这上面的古老文字。那些经过强酸腐蚀才深深遗留在上面的痕迹。让我有一种类似于轮回的感动。

是。我们的感觉是如此相似。苏生。

恩故。我一见你就觉得异常熟悉。我们是否曾经相见。

苏生。你是否相信前世轮回。我们始终逃不过宿命。我们只是应该相见的人。

是这样。恩故。你是否去过西藏。那是这块大陆最洁净的地方。我从没认为我离天那么近。我站在它下面感到呼吸受阻,阳光灼伤我的面孔,但是我似乎不曾感觉到。我只是听讲殿里的钟声以及诵经的声音。看到那些在路上拿着转经五体投地朝着圣地行走的藏民。我感受到他们。并意识到自己的羞愧。恩故。若你有空。一定要去那个地方。那是一个离你自己最近的圣地。

苏生。你在自欺。无论在任何地方都可以靠近自己。只是因为寒冷和恐惧。我们不愿看到自己。西藏只是另一个地方。我们无法掩饰心中的繁盛。我们在到处寻找。你也是。苏生。你只是找到了它。但你没有能力一直生活在那里。你无法接受永无止境的孤独和贫困。苏生。你是如此盛大的女子。
但愿长梦不醒
4
那一年。林宣岐14岁。
重病期间,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来往。只是长时间的呆在一个小屋里,看小说,或是看电影。等待手术。
在一个只用来看电影或洗印照片的暗房。是父亲的。
一切都沉浸在黑暗之中。屏幕的光反射到她苍白的脸上。如此颓丧孤单。
这一切都是我的罪孽。恩故。只是我不知为何会受到这样的惩罚。
疼痛是剧烈的。并且会延续极长的时间。成为每天例行的一种承受。腹部像被刺穿,浑身痉挛,会有间歇的抽搐。发作之后大汗淋漓,没有丝毫的气力。
那种感觉像是一架被抽空的尸体。我感受到了自己的丑陋。恩故。我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没有人,甚至连我自己都看不清自己。只是感到无助。并且恐惧。我渴望逃走。
恩故,我是这样一个容易忘却疼痛的人。我只是对疼痛感到恐惧。
恩故,我被麻醉,推上手术台,看到正上方的台灯明晃晃的照在我的脸上,像一朵倒开的莲花,我用力睁大眼睛,眼睛疼痛,流下泪水。我竭力使自己保持清醒,我可以感受到那些冰冷的仪器在我身体里面不断切割。我感受不到疼痛,然而依然清晰如常。我感到彻骨的寒冷,于是轻轻闭上眼睛。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宣岐。宣岐。你是否感到疼。
宣岐睁开眼睛。眼光马上射入瞳孔,眼前一片纯白。再闭上眼的时候,便是大面积的血红色。
她渴望挪动身体,并感到嘴唇异常干裂,说不出话,她费力的想要支起身,却发现腹部一阵刺痛。
又要发作了么。宣岐脸色苍白,汗水不断从额头上流下来。等待着身体的抗议,早已成为习惯的挣扎。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宣岐挪动手臂,抚上身体欲要寻找疼痛的来源。
宣岐,你不要动。
宣岐转过头,看到了一个背对着阳光的高大身影。穿着白色的褂子。手中拿着一杯水。宣岐把目光放在那杯水上,贪婪的舔了舔嘴唇。
想喝水么。我去拿管。
宣岐重新把目光放回那个医生的脸部,他走出了阴影,一部分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是一张非常英俊的面孔,很年轻,大约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恩故。我在那一瞬间爱上他。我明白我要他进入我的生命。我要留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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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长梦不醒
一见倾心,其实本不偶然
习惯了无聊,不无聊时才知道无聊是多么的不无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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