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捌,闰年,四年为间。或许对于你来说,这个数字会有点落寞。以四为轮回,并非长久,却占却多少年华。你说,你终于惧怕衰老。
深夜看Hilary and Jackie,狂恋大提琴。你高二的时候,在日记中提及过这部电影。你说,你无法想象该如何去分享丈夫,生活以及所有。于是你将那张海报夹在其间,和蒙田的画放在一起。你一直未看这部电影,你说,你要等待一个时间,抚育成长的时间。那时,獭濑笑你的伪小资,没有人会用这样的理由来掩饰自己。那时,你还并不偏执,只会亢奋激越地反抗,你是只猫,警惕抵御所有。四年后,你依旧喜爱蒙田,很深刻的喜爱。同时你开始买梵高的明信片,研究这个喜爱吃食颜料的男人。于是,獭濑说,你变了许多。当你在豆瓣里看到Hilary and Jackie的时候,你便是决定下这部电影。你喜爱深刻而执着的人,无论平凡还是畸恋。四年,另一个闰年,它的特殊,仅仅多了一日而已。变换了顺序,改变了形貌。于是便是,殊途陌路。幸好,唯一未曾变得,你喜爱Hilary and Jackie的最原始冲动的原因,她比烟花更寂寞。这是你记得的最早亦是最孤寂的片名。在这个被烟火所弥散的节日,你所能做的依旧只是微笑,佯装比她更幸福。
人本离殇还寂寞。你记得这是你零柒听过的最寂寥的话。年末最后一日,她说,她不再想念他。她说,你可信我。凌晨黑暗静谧包裹在刺骨寒冷中,你点了点头,说,为何不信。她在一旁笑了,轻微散漠的笑声,一时你竟不知她在何处。尔后,她说,这些是假的。声音有些落寞和无奈。你想伸手握住她,却只遇见空白。那刻,她说,人本离殇还寂寞。翌日,彼此分离。你说,没有什么是无法决绝的。用你自认最认真与坚定的语气,你摸摸她的髪。她依旧是笑,纯真如同孩提般狡黠的笑容,她说,没有用的,你将是错的。你这个固执的孩子。你负气地离开,在庸碌的街头,消失背影。结果,你忘了拥抱她,和她说,新年快乐。当夜零点,她发消息对你说,零捌快乐。她说,于是,已然八年,用了七年时间来忘记一年的际遇。这已不是决绝可以覆盖的情感。这是失败的。你想反驳她,你想告诉她,我们可以用更多的年华来决裂,可以用更多冷漠来抹杀。八年超过了你的轮回印记,你什么都无法改变。终,你说,人本离殇还寂寞。八年,是否意识着两个轮回,从际遇开始,他们就多了一日的相识,于是在终了,他们亦。什么都未曾改变。没有人可以试图阻止。
K说,你是怪孩子,明明重视却依表现不屑一顾。你摇头不语。就像你与笨孩子所言,你在等待一句台词一般。你不愿主动付出,你等待的是被动的回馈,无论是情感还是生存。习惯被动地示好,喜爱,生存。你对獭濑说过,你筑起了最坚固的城墙,这是你最后亦唯一的城堡。而这成为了你对獭濑说的最后一句话。以你的身份与獭濑的身份说的,最后一句话。那日,仲夏正午,阳光灼眼得,无法辨析獭濑的笑容,你仿佛看见的依旧是明眸皓齿。那日Moonline问你,与獭濑相识几年。你说,十二年。从小学至大学,是一段冗长而细腻的河流。你想起小学的时候最初是与他争吵,在饭堂为一碗清汤的面红耳赤。那时,你暗骂这个倔强固执的孩子。又怎会想到,将有十二年的际遇让彼此分担。像是讽刺的结局。你都不记得有多久未曾见过獭濑那孩子了,你们都是逃避热闹喧嚣的孩子,只选择感兴趣的人或事而兴致勃勃。于是,当Moonline问及獭濑的时候,适才发觉对于这个孩子,你早已一无所知。十二年,年华仿佛被拉长无限般,被你揉成纸团,丢弃一旁。或许,你只适合维系短暂的情感,即如那时你整日对獭濑念说的一般,终有一天,我们将殊途陌路,彼此分离。这是必然而无法改变的结局。却未曾料及,这样的一日,硬生生挤入彼此的横亘,成为那此岸与彼岸间,唯一的沧海。
2月29日,当日历滑近的时候。你会在乎那卑微的,多余的一日吗。
仅仅一日罢了。或许,大概,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