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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约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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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04-9-4 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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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那些庸脂俗粉,不是我心目中女神。
他们给我白眼,你见鬼了,昨晚只得她们在场。没有到十二点,便嚷闷回去了。
我坚持,一定有一个你们不熟悉的女子来过。我慢慢地想,她仿佛是穿着一袭白衣,盘发,露出光洁的面额,她只说了一句话,那声音却悦耳动听得很,她,真的不是一般的女子。
那些俗人哄笑起来,家杰,你醉了,做梦你都想要这样的女人。我扯扯嘴角,无奈地摇摇头,陪着自嘲的笑。真是。如今,除非梦中,不然到哪里找这样的女人?温柔含蓄,古典十分。我爱慕的女子,始终是要象我母亲那样的美丽。
三十六岁的生日过去,我的生活依然按部就班,没有奇迹,也不再花力气创造奇迹。有时候想起那晚的女子,我疑心也不过是一个梦。
周末。我照例躲在家中睡觉,看金庸小说,玩电脑游戏,或者听巴赫的音乐。我有一套非常棒的德国音响。躺在沙发上,打开音响,音乐如水般流泻,仿佛阳光满室,哗,那享受,神仙也没得比。
门钤响。我十分不情愿的爬起来开门。私人休闲时间,我最讨厌不请而来的人们打扰。
门外却没有人,只见一只白色的大信封插在门边的邮箱。
搞什么飞机?都七老八十了,还玩捉迷藏的游戏。我没好气地叫那帮损友的名字——老钱?老古?眯眯?扯直喉咙喊半天,也没有人应。我挠头,只好打开手上的信封。
一张浅紫色的信笺飘落地面。我拾起,呀,魂魄仿佛出窍。那香味,依稀熟悉。我怔怔地转头四处看。没有人,鬼影也不见半只。娟秀的字体“十五夜,月上梢头,候君于西墓园三十六号。”
我惊疑不已。
西墓园。这地方我是熟悉不过了。心情欠佳的时候,我便开车来此散步休息。我的母亲便下葬在此。
我总以为,最值得尊敬的是死了的人。因为他们不会说话,不会兴风起浪。他们沉默地包容世人的一切不是。你可以放心地对他们诉说一切。他们不会出卖你,不会欺骗你,更不会伤害你。
三十六号。三十六号是谁的墓呢?那里立着一块空白的墓碑。或许是年月久长,风雨将字迹冲刷模糊了。我母亲的墓是三十七号。我常常给我的母亲送花。她生前最喜欢白色的姜花。我每次来,捧上一大束,在她墓前坐许久,絮絮地和她说很久的话。三十六号,我记得是很荒凉寂寞的。因为这么多年,我都没有看见有谁给她送来过花朵。渐渐,我习惯在为我母亲清扫的时候,也顺便为三十六号插上二支香,放上一小束白色的姜花。不管是谁,死去的人,有权得到更大的尊敬。
我在西墓园里面慢慢的散步。仔细的观察四周,恻然的阅读墓碑上死者的生年名字。最老的一百零几岁,最小的才出生几个小时。生命,真是无比的脆弱。没有选择的来到人世间,更没有选择的离开。无论贫富贵贱,到头来都是一样的结局。风扬起的每一粒灰尘,也许就是一颗灵魂。在死亡面前,所有的生灵都是平等的。
皎洁浑圆的月亮静静地挂在蓝色的夜空。它温柔透明的眼光,注视多少人世间悲欢?生离死别,爱恨聚散,真真是无可奈何了。
我双手插于裤袋中,闲闲地在西墓园里走来走去。夜露渐重,只穿一件短袖白衬衫的我感觉有些凉意。忽然间听到里面一阵喧哗,我留心看过去,原来是一群电视剧摄制组的人在拍摄外景。
我走近观看。这导演拍的是明清时期的古装戏。演员们穿着旧式服装,化着时代最流行的妆,一个个妩媚妖娆,极为好看。
我微笑,问旁边一个剧务人员,这戏拍的是什么?
那人大约喝了一点酒,醉醺醺的道,今晚拍的是——书生误信糊涂签,多情女鬼魂魄散。
呵,原来是在拍鬼戏。
这时候,书生上场了。眉清目秀的小秀才,战战兢兢地来到郊外墓园,找到一座无主坟墓,迟疑地把手中的黄符贴上墓碑,再用一瓶子血水淋上,顿时,冒出一阵青烟,那原本无一字的墓碑上清清楚楚地露现几行小字——爱女胭脂之墓,卒年一十七岁。书生吓得跌倒地上。那女鬼徐徐地上场了,两眼含泪,字字悲哀地对书生说道,妾本爱慕书生才气,甘冒险祸,买通地府孟婆婆,将妾身名册隐蔽,还阳人间伴君三载,助君功名有成。妾对书生一片痴情,为何书生竟然听信野道之言,辜负奴妾之意呢?妾身名册已经暴露,地府即时要捉拿回去听候发落,书生不懂爱惜妾心,没奈何,从此只好永隔阴阳了!
女鬼含泪话毕,便魂消魄散了。书生怔怔地,悔恨不已。
好!我喝采,大力鼓掌。这剧情虽然老套,但女演员的演技真是出神入化。临别时回顾恋恋尘世的一眼,落在我的脸上,无限宛转。
收工!导演吩咐。不到片刻,全班人马收拾整齐,浩浩荡荡地打道回府了。消失得干干净净。
真有一种曲终人散的寂寞味道。我低下头,苦笑。我来这里为的又是什么呢?别人用一张带香水味道的信笺便轻易的把我哄来了。我还不清楚那人是谁。可真会开玩笑。我原来也是这么容易上当的男人。
我决定不再理会这个玩笑。走出西墓园,我发动车子,往回家的方向疾驰。
路边,有人挥手。我慢慢地停下来。呵,原来是那女鬼——她还穿着那套戏装。一部小小的白色车子坏在路边。
先生,她秀丽的面容满是焦急之情。我的车子坏了,劳烦先生捎我一程回去好么?
我故意露出害怕之色,啊,这荒山野岭,姑娘是人或鬼?
她笑起来,先生刚才不是看我演戏来吗?我是真人,不是鬼。不过,先生莫非也象戏里书生一样的伧俗,竟也害怕逃避一个多情女鬼么?我打开车门,笑道,请上来吧,我喜欢你是多情的女鬼。
那女子嫣然一笑,款款上车。我把她的车子拖在我的车子后面,慢慢地往市区开回去。
不知为什么,我似乎总是闻到一种似曾熟悉的香味。我偷偷打量她,她竟然已经睡着了。呵,日夜颠倒的拍戏生活,比一般人的正常工作更累吧?我把车内的音响拧小声,梅艳芳香酽的女声正在低低的唱《胭脂扣》“……誓言幻作烟云字,费尽千般心思,情象火灼般热,怎烧一生一世,人被爱留住;负情是你的名字,错付千般相思,情象水向东逝去,痴心枉倾注,问哪天会重遇?只盼相依,哪管见尽遗憾世事,渐老芳华,爱火未灭情意决绝……”
送她回到市内一家汽车修理厂门口,我吩咐修理工将车子卸下修理。她仍然熟睡着。
我熄灭车子,轻轻的推她,又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得唤她“胭脂,胭脂,醒来,我们回到市区了。”
她迷惘地醒来,叹息,唉,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我轻笑,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女子接下去流利地道,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妙,妙!我心欢喜莫名,只觉遇上知音。身边围绕我的女子不少,但鲜少有如她一样的既有美貌又有智慧。我喜欢这个有趣的女子。
我请问她的姓名,她狡黠地笑,你刚才不是已经叫我胭脂了么?
呵呵。好名字。只是略嫌单薄了些。我为她妩媚的笑靥倾倒。
胭脂推开车门,下车道,相逢有缘,相见有期。多谢顾先生相助好意。
此时,天色将明,东方隐隐喷薄五彩缤纷的霞光。我离去前犹恋恋不舍。我总恍惚和胭脂是有缘之人,这个女子我是见过的。
从此,我正式追求胭脂。每天给她送大束的香水百合。有空便到片场看她拍戏,亲自煲一手靓汤带去给她滋补。
胭脂微笑地接过大捧的百合花,亲了我一下道,家杰,你就不怕宠坏我么?
我陶醉在她身上的清香中,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宠坏你的机会。感谢你愿意给我这个荣幸。
我们在一起很快乐。胭脂是一个美丽聪明的女孩子。她是会和我通宵达旦的玩红楼梦填字游戏,下棋,听古典音乐,帮我搜集旧唱片,陪我安静地在西墓园散步,不说话的时候总是微笑凝视着我的好女子。我爱她。毫无疑问。为此,我甚至动了与她结婚的念头。
当然,行内也有风言风语。有人告诉我,胭脂出卖色相才换来大红大紫。说这话的人是与我有生意来往的老张。他冷笑,老顾,我劝你不要太认真。这种人尽可夫的拍戏女子,玩玩可以,但无谓搭上大半身家。
我涨红了脸,慢慢站起,挥手便冲他脸上打去一拳。老张大怒,捂着脸骂我,你疯了,为这样的女人与兄弟断绝交情?!
我沉声道,胭脂是我的女人。我不管她过去怎么样,她现在是我的女人!你侮辱她便是侮辱我!
老张忿恨离去。我为此赔掉一单生意。可这又有什么紧要呢?我只觉得这世上什么都不再有胭脂的笑容那么重要。呵,我仿佛是传说中被女鬼迷的书生,心甘情愿地为她奉上全部精髓。胭脂,胭脂,她是那多情的女鬼。
我抱着她柔软的身体,抚摸她绸缎一样光滑的皮肤,吸吮她花朵一样清甜的嘴唇,心醉神迷。胭脂,我爱你,爱你若狂。我不能自拨的说,嫁给我吧,好吗?
胭脂象一条鱼般从我怀里滑走。她坐到梳妆镜前,懒懒地,一下一下地刷着她那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笑说,家杰,我只是一个拍戏女子。
嗯,我更怀疑你是一只夺人精魄的女鬼。我开玩笑。
胭脂转脸看我,似笑非笑,多少人已经传说本城最有英名的顾家杰正被鬼迷。否则怎么会丢了生意也不管,只顾着日日往片场听人差唤。据说,这不是你往日作风。
她眨眨眼睛,我要是一只真的女鬼,家杰,你不怕么?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走过去抱紧她,闻她发上的清香。
胭脂闭上眼睛,好吧,待我往国外拍完这部电影的外景,回来再商量。
去多久?我也陪你。我忙道。
胭脂咭咭地笑起来,别再给人笑话了。家杰,好好打理一下生意,我去三个星期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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