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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04-9-27 19:50
| 只看该作者
城里的月光
又是日薄西山的黄昏时分了,夏日的暮色中弥满了倦怠和委屈。茫无目的游荡在街头,迷糊的眼前反复幻现的仍是劳累一天遗留下来的疲惫,中心不免时而涌动一阵无助的苍凉与悲怆。
不经意间,游走不定的目光被路旁墙面上的单面玻璃紧紧抓攫住。那黯淡的镜面上深深浅浅参差错落影映着远近人物,透溢出一股庞杂的深邃。于是镜面旁的那并不惹眼的叫作“月光”的茶吧招牌便因此得以进入视线。
我抽了抽嘴角,企图挤出一丝惯常的嘲弄来表示一下对这城市里矫作出的月光的否斥,然而脸上的肌肉似乎久已僵硬,我终于还是面目呆板。可脚步却开始停滞,一个念头从迟钝的脑海中忽然闪出:何妨进去坐坐呢。似乎从来严谨自律不曾放纵或善待自己,没有想到该怎样去让日子过得轻松少许变化少许,现在反正无聊。
也许只是因带了叛逆的意味而孳生出了巨大的诱惑力量,这念头在我停滞犹疑的瞬间如浇了油的火苗一般蓬绽起来,竟然克服了我对陌生情境的恐惧而让我的脚步不由自主迈向了那通往茶吧的暗仄楼梯。
茶吧狭长,几树壮硕高大的绿色盆栽参差错落摆放于中间,让人觉得有些杂乱,但却割裂了视线,于是整个茶吧便不致一览无余,便也显得深远莫测了许多。
透过枝叶梁栋一眼扫去,目光粘滞在左前方刷得苍白的墙面上那用红绿布带系挂着的牤牛头颅骨上,在那有着弯粗牛角的灰白骨骼上,仍然荧荧闪现着曾经的生命的骄傲,似乎依稀还见得到那属于遥远地方最天然的大自然的古老、粗犷和神秘。
真难说这里的老板是深谙装潢中的对比效果的行家,抑或实在是对此一无所知的白痴,视野尽处却挂了一幕荡荡悠悠的竹帘,隐隐约约有着古代深闺疏影清愁的风韵。
风格如此“野”、“文”矛盾,让人不免滋生出哭笑不得的感觉,奇怪的是,分不清是出于批判或者欣赏,却开始觉得这个地方可爱,也许仅是因为它的装饰如此直接表现出老板的脑中那些实际上不过是步趋于流行的审美取向,而这审美取向又如此截然异趣,于是整个茶吧便生生糅合了完全对立的那两种意境,从中你看到了主人那毫不掩饰的肤浅,于是开始觉得人和地方都很可爱。
在靠马路的窗前找了个两墙交接的角落,坐下来,默然无语,我只是把身体深深埋进帆布靠椅,开始得到轻松舒缓和安全的错觉,于是整个身心松弛乏力,想要偷懒的渴望开始如雨后春笋把头钻探出了泥土。
透过窗前的单面玻璃,看见灰暗的大街上行人车辆仿佛就在脚地下匆匆过往,就满足地叹着气,我知道那玻璃是只能从里面看出去,而外面的人们绝不会想到,在幽暗的角落里,竟有我如此聚精会神于他们的匆促。依稀地此际自己便如此悠闲地摇身一变成为了潇洒绝俗的隐士。
桌旁的铁栏杆上悬吊了一挂小小的紫色风铃,仿佛要随着那穿透玻璃后已显得沉闷遥远的车辆人声而轻轻振荡起来,给远行的疲惫尘灰满面的旅人敲响童话中小木屋的回忆。
茶吧里人影寥寥,倒是清净,幽淡的蓝色灯光中飘荡着静谧舒缓的英国乡村音乐,那旋律浸润得一切悠远而安谧,如月光下的梦。
无所事事就那么坐着,斟一杯清茶,深吸一口那袅娜升起的白雾中带出的清香,让整个身体和神经从此松弛下来,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的思想如脱缰的野马般飞驰天外,原本充满胸臆的烦闷、落寞、凄怆便和永远流动不止的时间一起,在不知不觉中悄悄远去了。
天一定暗下来了,我看见窗外的霓虹灯开始闪烁,被蓝玻璃过滤后那些幽微的光芒唤醒了茶吧里的灯光,尽头处茶艺室的灯光亮了,在昏倦欲睡的近视眼中,竹帘深处恍惚有一轮莹洁的圆月悄然升起,在经典的曲廊画阁的飞檐角上摇曳。宛然是“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那久已绝迹的情境,埋藏在心灵深处某些古诗般婉约的信念、幻想和感动都被隐约触动了。
看看身侧楼下喧嚣的街市,看看这清醒时候难免哂笑的茶吧布置,以及如今的错觉和感动,不禁惊诧莫名而且困惑了。为这闹市中宁静的角落?或是为自己的自我欺骗容易感动?我原本早已经明了的,往日不再,人为的造作即使形同,也早已失却了灵魂!
可难道仅是一直以来我太固执地沉迷于真真假假的是非二分之间了么?生活中从来没有沟壑分明截然对峙的真假是非,它们本只是相偎相依搅混杂糅着,无统一忠贞理由可言,就如这喧嚣街市旁片刻宁静的茶吧,又如茶吧里“文”、“野”混处的装饰,而我为了惰性却不愿意去承认,就象现在不敢承认面对这日落斜辉外虚拟的月光时的感动。
也许对生活的要求我从不曾如自己设想中那么复杂高尚,哪怕在虚拟中,能找到安慰自己的幻影,也便自满了轻松了明亮了。
也许,心灵既已经走出了古老走出了山野,生存本能地适应了城里的月光,那么姑且迷糊昏沉,即使虚拟也便当它是曾经所爱依旧清朗如林丛上明净的月亮罢。 |
如果漫漫寒夜你看的到划过天际的流星,那是悲痛欲绝的我为你寄存的第一滴泪水;
如果茫茫宇宙有什么值得我再次心碎,那是远离地面时看到的你眼中的绝望与坚强。
我向着太阳升起,去接受神的恩赐与残忍;
巨痛中双肩撕裂,鲜血里生出天使的翅膀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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