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激荡中的闽南

疯子

2001年五．一前夕，我和同学一行五人游览了平和灵通山和南靖和溪乐土雨林，其间我们的足迹踏遍和溪，南胜，小溪，大溪，安厚，坂仔及周边地区，身临其境地领略了当地的民俗与风情，这五天的浮光掠影抽象成文字，便是下面这篇《青春激荡在闽南》。
    愿****的乡土在我们身心上描画的一切能在这粗疏的字里行间得到真实的再现，更希望经过回忆过滤与沉淀过的****乡土风情展现出的是更加自然、纯朴的自我——其实在人们印象之外，有很多更****的事物被它们旺盛的生命力支配着旁若无人地发展壮大，它们的美更需要人们用一颗淘尽了俗世喧嚣的心去欣赏。****的美等待我们更多的发现——

4月25日
走马观花
早上的思想品德修养的小测提前交了卷，便与好友匆匆从宿舍提了行李直奔西站而去，还没到西站就被一个检票的连拉带哄地叫上一辆锈迹斑斑揭开往南靖和溪的中巴上傻等，不过还好，车在正常的误点下出发。走的是319国道，厦门到成都的，所以可以看见不少外省的大货车，宁夏、青海、内蒙古，要数江西拉猪的车最多，而且最让人气愤的是，那些猪坐的大货比我们跑跑停停的中巴跑得还快！！
      沿途都是柔嫩、清秀的水田和层层叠叠的香蕉树。时常可见戴着草帽的农人高高卷起了裤管，不急不慢地吆喝着水牛，那鼻中套了环、两角弯弯的好脾气家伙便默默迈起缓慢但稳重的步子，在人的喝令中做着它份内的事。
经过两个小时的颠簸，我们在和溪下了车，又转至林中村同学家中，村庄是座落在一个谷地。那里的景色只能用《天净沙·秋思》中著名的“小桥流水人家”来概括，一条清澈的小溪从村庄当中穿过，民居小院门上贴着对联，一个门里住好几户人家，鸡犬相闻却又相安无事。卖百货的小商店敝旧阴暗，将看起来像上世纪８０年代生产的毛巾手帕用塑料夹子夹着挂成一排，仔细看看就能发现上面沾满厚厚的灰尘，不知道有多少年月不曾遇到过主顾了。陈旧的玻璃柜台里陈列着包装带点褪了色的鲜艳的小糖果，在玻璃的折光中看得人浑身不自在。这里民居的墙很多用大青石作基，通往院门的过道上青草凄凄，与石头的灰白构成似曾相识又确实毫无印象的图景，弥漫着怀旧气息。清新，淡雅，远离尘嚣，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世外桃源。
同学是客家人，住土楼，楼中还有空房，我们所住的房间紧挨着木头的老楼梯，一打开门就有一股仿佛已经酝酿了几百年的霉气扑鼻而来。走进去，白灰墙上洇着一人多高的霉印，被子、枕头，一切可以铺盖的东西都被潮湿的一团气裹着，手指触上去腻腻的，像中了化骨绵掌一样软绵绵地瘫在床上。一只大得让我们无言以对的绿色蚊子懒懒地趴在床灯罩上，对我们的到来占据了它的私人领地表示极大的愤慨，然后就有了成十上百只小花蚊子对我们进行围攻，消灭一拨又来一拨，前仆后继奋不顾身，我们同时点起了电蚊香和传统中式浓烟黑蚊香都无法让它们知难而退，反而把自己熏得晕头转向心烦欲呕，只有老老实实地躲在衣服里，发扬佛祖以身饲虎的精神感化它们放下屠刀。

4月26日
绕梁三日
今天恰逢有远方的旅游团队来，我们有幸聆听了绝美的客家山歌。客家人的音乐，由于天赋的灵性和经过长久的岁月过滤而在音乐园林之中傲视群芳。它有简单然而充满智慧与幽默的歌词，粗犷纯朴、反复如《诗经》中优美吟咏的旋律，音色极为动听洪亮、蔑视一切浮躁而小家子气的电子乐器的配器。当五十多岁的客家女歌手放声高歌的时候，暴雨打在天棚上的狂啸也淹没不了她没经过任何电子放大或处理的嗓音，反而像在证明这声音属于天堂，俗世的一切乐器都不配做她的伴奏。５５岁的主持人，气宇轩昂，出口成章，一点没有偏远地区给人们形成的思维定势中人的拘谨与闭塞，相反，他的有些观点和看法，比我们中许多人都要高明很多。惟一煞风景的是，坐在偏席上的一群游客，仿佛来自东莞，在演出过程中一直在旁若无人地大声以方言交谈，间杂以手机呼机的铃声和孩童的嬉戏啼哭，直似花果山水帘洞，好不热闹?不晓得他们是来附庸风雅还是大公无私想要拉动南靖地区的内需，当然最可能的是，这是导游安排的，虽然被高估了文化层次，可是一定得物尽其用，否则门票钱不是掏得很冤？
    两个极端，鲜明对比。我几乎无言以对。
下午去和溪乐土雨林转了一圈，见识了号称“中华第一藤”的一团藤萝和诸多史前植物，遗憾的是我们都不是恐龙，观之未有什么不同。环绕在耳边的依然是那清新脱俗的客家山歌，或许古人所说的“绕梁三日”便是如此吧。^-^

4月27日
那山?那水?那人?
   早上从和溪坐中巴赶往小溪。一个半小时后，车到平和车站。车站给人感觉狭小，刚一下车就有蜂拥而至的摩托三轮载客者。突出重围之后在平和逛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好逛的，一幢旋转楼似乎成了小溪的宝物。在车站旁边的一家小餐馆用完午饭后便与同学分搭了摩托去了坂仔，一个同学的家，那里是我向往林语堂的故乡，也是我们第一天晚上过夜的地方。
半小时的车程中所见都是香蕉树。晚上，同学带我们到镇上逛了一圈，镇上到8点后只有几家发廊和游戏机室还亮着灯，仅有的两条十字走向街道上冷冷清清的。镇中心有一个卖油条和花生浆的小摊，现炸的油条是那里的仅有的一大特色，价廉物美，只是在偏远的小镇上没人在乎那油用了几天，我们也是饥不择食。
从一到坂仔我就使劲嗅着，但始终没有嗅到一丝林语堂的气息。那山那水依旧，人却早已不在。呜呼——
回同学家，睡觉。

4月28日
生病
早上起来头晕乎乎的，发烧了。今天要去灵通山的，自己实在撑不住，跟同学去村中的一家食杂店拿了些药，食杂店的老板一直拍胸脯地保证，他的药吃下去包我半小时病就好的，那是一些原本是白色却发了黄的药片，六包药加在一起共一块四毛钱，很值得城市里的大医院借鉴一下，而且提供免费开水服务。吃了药，上了中巴，先去了小溪，吃过午饭买了些特香包后上了去大溪的车，颠簸了三个小时后到了大溪。沿途都是山，除了山还是山的单调景色让我觉得困乏。到大溪后选择了柴三机（本地也称为“三脚虎”），跟老板砍完价后经过了半小时我们来到了灵通山下，此时已是下午四时了。我吃了两次药了，把所有衣服穿上了依然冷得发抖，面对的巍然耸立在面前的大山，一种大自然的气势让我肃然起敬。
自己也没心情欣赏沿途的山色，终于在一个小时后爬到了半山腰的寺庙处。途中遇见几个挑东西上山的挑山工，有男有女。他们有着让人羡慕的强健的身体和红润的脸色,他们从不去健身房消耗体力，山间古道使他们筋骨强健：她们从不靠乌鸡白凤丸活血化瘀，清泉阳光给她们红润的脸颊。他们都不懂含蓄、节制、分寸，他们只会分明、直接、热情。
你做得到吗？你能每天上下爬楼梯而不乘电梯吗？你舍得整天藏在防晒品和优质的墨镜下面退化到畏惧一切伤害的娇嫩皮肤赤裸地暴露在阳光的亲吻之中吗﹖你能忍受每天用可以装几十公斤水的大桶去上下一趟一趟地背山上人吃的喝的用的吗？你做不到的，你的喜欢是远远的，有点好奇，带着偷窥一样的心理，羡慕你够不着的潇洒，嫌恶那点过于原始不够文明的文明。
你是文明人，现代的文明人。你终将利用各种文明不文明的手段，打造文明社会里被公认为文明的生活。你终将带着你的那点羡慕和厌恶，走入无限远处你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追求中去。你忘不了灵通的美和真，可你会很快忘掉置身于其中的感觉。是这样吧﹖但愿都市的商业化的喧嚣能晚一步到来,让这里的纯真保持得更久远一些吧。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跋涉,终于到达了半山腰的寺庙中,只见头顶是一块四五十层楼高的巨石，寺庙和宾馆处与巨石凹进去的部位，寺庙以巨石当屋顶，与大自然浑然天成。很久很久以前矗立着的石头，可是后来日复一日流水的冲刷、风雨的侵蚀，它的大部分化为尘土随风消散于无形，只有顽强坚持到最后的那些，拖着它们的残躯，欣赏亿万年之后那渺小的人类在它们脚下自以为是的命名和带着惊叹的瞻仰。自然的伟力是如此磅礴，创造是如此别具一格。巨石上水雾纷纷飘然而下，寺庙和宾馆都水雾所笼罩，犹如人间仙境。当地人称此景为“珠帘化雨”，难怪徐霞客游览过灵通山之后称之为“小黄山”。旅途的疲倦此时一扫而空，五人开了一个房间，交了100元押金后不需任何手续，快捷之至。自己在寺庙处转了一圈便回房睡觉了。半夜起床，发现雾气弥漫，窗外只能看见巍然的大山在黑暗中静默。房间内湿漉漉的，打死了一只迷路的蜈蚣。

4月29日
雾
凌晨五点起床后病痛全无，精神大好。不禁大呼上帝真主菩萨保佑，时方感受坂仔食杂店老板之妙手回春，遂与同学直奔山顶而去。半夜的山路很不好走，一边是峭壁，一面是深谷，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湿漉漉的石头上，天黑路滑，峭壁深谷，我们高谈阔论。在经历了几处90º只能用铁梯行进的峭壁后到达了山顶，让人失望的是山顶除了一个手机的发射天线外就光秃秃的一片，太阳也被大雾所笼罩，雾随风飘散后又一阵一阵地从山与山的夹缝中涌出，谓为壮观。
在这里，海拔一千两百八十四米的地方，伸手触一触天吧。也许你没有机会再跟它如此亲密了。城市里的它蒙着面具，谁看得清它真的样子？对着灵通，把心里最美的最想的最快乐的和最烦闷的统统倒出来吧，也许只有灵通的沉默才能让你安心，它沉默中的睿智才能给你力量。
    白云苍狗，雪泥鸿爪，没有什么是永恒。
等到九点依然云雾缭绕，众人便一齐下山而去。依然是柴三机，到大溪时已是中午12点半，冲进一家饭店，准备大吃一顿。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送菜谱上来，去一打听才知道，自己去厨房看，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去厨房看了看“蚊子蟑螂何时了，苍蝇知多少”，厨房冰箱中一块块生肉，一只只蟑螂，一群群苍蝇围着一捆捆青菜飞舞（大概山区的苍蝇吃素吧），把它们和餐桌上的菜肴联系起来还真有一定难度！荒山野领，有得吃就不错了，随便点了两样菜便狼吞虎咽起来。吃饭时，随意向老板打听最晚去小溪的车是几点，被告知13：00，回头一看表，12：50了！我还没来得及紧张，老板就拍拍胸口说，没事，开车的人他认识，可以叫车等我一下。 居然还可以这样？？！！我心怀忐忑地吃完饭，出门一看，果然一辆中巴停在路边。我被热情地招呼上车，这种人性化的服务，的确是城市应该学得。什么时候坐飞机时，被空姐告知，有位乘客正在家吃油条，请大家少安毋躁，等他一下……这样，社会就算共同进步了！！
车开到安厚又等乘客等了一个小时，到下午五点才到的小溪。在小溪的同学家过夜。
4月30日
一早就回学校了，还赶着了第一节课。请假五天，期末两人拿奖学金，一人计算机过三级，两人补考。痛并快乐着。
5月1日
五一长假。客运西站，人潮汹涌。

百花齐放

与螂共舞

晕，好长，长话短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