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有尽而意无穷《剑心·追忆篇》

白雪真帆

故事发生在日本明治维新时期，从1864年说起。这是一个兵荒马乱的时代，处处弥漫着腥风血雨，百姓的生命贱如草芥，武士剑客们也是在刀口下挣扎求存。有志之士意图推翻德川幕府，建立一个新时代。其中有一名年仅十五岁的剑客，名叫绯村剑心，人称千人斩拔刀斋。为了肃清阻碍历史发展的人，他成了维新中的刽子手，杀人无数。他的信念是：“如果在自己染满鲜血的刀以及成为牺牲品的生命背后，有所有人都能安心生活的新时代，我会替天行道，仗义杀人！”
　　杀人时，他从来都稳操胜券，干净利落，直到有一次他在行动中与京都巡逻队的一个重要人物的随从清里交锋，清里在他左颊上留下了一道刀疤。最后清里被剑心残忍地杀死了，可是左颊上那道伤疤却一直流血不止，据说是因为刀伤上含有一股强大的怨念之故。
　　一个下着滂沱大雨的夜晚，剑心在执行任务时遭到一名幕府杀手的伏击，两人在雨中展开了一场激战。当剑心一刀斩倒敌手的一瞬间，他闻到了白梅香，再一看，只见面前立着一个身穿白色和服，打着一柄淡紫色油纸伞，如雨中盛开的菖蒲花一样的美丽女子，从她的伞上，到脸上、身上都溅满了剑心斩下的那人的鲜血，映衬着她那没有半点血色的面容，愈加显得惊心动魄！可是那浑身溅满血污的女子却以异常平静的语调说道：“你……真是……能唤来……腥风血雨呢。”说这话时，她的眼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剑心手中的剑“哐”地掉在了地上，雨哗哗地倾注下来。
　　她的这句话，言有尽而意无穷，因为这骤然出现的女子的真正身份竟是那死去的清里的未婚妻雪代巴！在她那简单而平静的话语背后隐藏着多少无法说出的深意啊！——对于未婚夫铭心的爱和对于仇人刻骨的恨，交织在一起，一瞬间充溢着她的内心。话语中隐隐透出了莫大的怨恨和莫大的悲哀，她多么想问：“你为什么要那么残忍！为什么要杀死我的丈夫！！为什么要毁灭我一生的幸福！！！”
　　天下着大雨，雨中带着血腥——名副其实的腥风血雨！而面前这个“能唤来腥风血雨”杀人绝不手软的刽子手，就是以同样残忍的方式断送了她心爱之人的性命，断送了她一生的幸福！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能够用她那柄随时带在身上的匕首一剑插入仇人的心窝！
　　然而，她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可是她说出来的仅仅是仅仅是那么一句话。——这一幕正是巴在剑心的生命中的出场。
　　后来剧情峰回路转，在巴为了寻找剑心的弱点而与之相处的一段日子中，她发现了剑心的单纯和善良，他只是被当时的某一股势力利用而成了杀人工具。终于她爱上了剑心。
　　最后，在剑心将要为幕府武士集团的首领所杀的千钧一发之际，她冲入了刀光剑影之中，保护了剑心，自己却和敌人一同死在剑心的刀下。临死前，她倒在剑心怀里，费力地举起那柄匕首，在剑心的左颊上又刻下了一划，构成了一个刻在剑心的脸上和心上永不磨灭的“十字疤”！她缓缓地说道：“对……不……起……夫……君……”然后，香销玉殒了。
　　她说的“对不起，夫君！”这句话也同样给人留下了无尽的想象空间：她所对不起的“夫君”指的是谁呢？是她曾经深爱的清里吗？清里是她未婚夫，所以她称他为“夫君”也是应该的。她说对不起清里，是因为她始终没有为他手刃仇人而只能形式性地在剑心脸上划下一道刀痕吗？
　　她口中的“夫君”是如今深爱的剑心吗？他们两人以夫妻的名义隐居在京都郊外，并且还有了夫妻之实，所以她称剑心为“夫君”也不为过，虽然两人并没有正式拜堂成亲，但是她若是称他为“夫君”，正表明了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她说对不起剑心，是因为她要为清里报仇所以得在他脸上划上一道刀疤？还是因为她，致使剑心差点死于非命而感到内疚？
　　……没有答案，而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答案。这里又再一次体现了“言有尽而意无穷”。——这一幕中，巴便是以这句话以及刻下的那道伤痕与剑心作最后的道别。
　　剑心左颊上的“十字疤”是清里和巴分别留下的，清里留下的是怨念，而他这股怨念是因为要与爱妻永诀了；巴的那一刀却消解了这股怨念，那道疤痕终于止血了。
　　这是一个凄美的悲剧，腥风血雨、刀光剑影之中弥散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悲哀。剧中人物的语言都不多，尤其是剑心和巴，两人都是内敛的人，感情的表达一般都是含蓄的，正因为如此，才会“一切尽在不言中”，说出的不多的几句话也是“言有尽而意无穷”。
　　就是这部动画片中含蓄的情感，让人得以细细品味其中的每一句话，揣摩人物的话中之意以及此时此刻的心理活动，使这部《浪客剑心·追忆篇》散发着无穷的魅力，令人百看不厌。

雪~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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