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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天气一直不见好转,仍是一阵风一阵雨,阴沉沉的,有些压抑。

尽管天气没好起来,可我和秦渊的婚期将至。

秦渊给我买了枚结婚戒指,不是钻石的,是红珊瑚的。

因为我不太喜欢钻石,又不爱冷冰冰的金银,所以秦渊就给我选了红珊瑚,有生命的东西,戴在指上总隐隐感到一丝温暖,而且我希望红珊瑚真的能辟邪,保佑我一生平平安安,永远是个有福气的女人。

秦渊对我的“迷信”不置可否,我喜欢,他就买给我。虽不是钻石戒指,但不比钻石便宜,花了五万块,据说是珊瑚中的珍品。

我们挑了个母亲选的吉日去民政局登记了。尽管天气不怎么样,可要结婚的人仍然很多,民政局的登记室里挤满了对婚姻满怀憧憬的男女。

填表,出示证件,审核,接下来贴着我和秦渊大头合影的两个小红本在一句“恭喜”声中交到了秦渊手中。

一出门,秦渊猛地把我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

我晕了,晕倒在幸福的怀中。尽管有雨飘落在我脸上,可我一点也不觉得凉,只觉得心底温暖甜蜜。

秦渊和我一样,此时根本不在意什么风和雨的,他脸上溢满了甜蜜的笑容。

他连叫了我好几声“老婆”,我终于愿意应了,还在他怀里羞答答地叫了声“老公”。他大声地应了,还我一顿亲吻,说这下他心里就踏实了,我的心里也有种踏实。

我心里的踏实缘于我有了结婚证。兰心蕙和秦渊好了那么多年,仍因为差了一本结婚证,使她的爱情最终落了空,五年的光阴抵不过一纸婚书。

结婚证领了,婚纱照拍了,接下来,礼服买了,酒店订了,请柬发了,蜜月旅行的行程安排好了,秦渊只等着做快乐的新郎,我只等着做幸福的新娘……

我和秦渊尘埃落定,兰心蕙见大势已去,便不再沉默了,约我在咖啡馆见面。秦渊怕她又羞辱我,不同意我见她。我说我们都登记了,她还能羞辱出什么来呢,况且她在电话里的语气也比较好,好像是要诚心见我。

秦渊想送我,我拒绝了,雨天,车容易弄脏。秦渊只好随我,他在小事上都随我的性子。

我在咖啡馆见到了兰心蕙,她又恢复到第一次见我的模样,衣着华丽,浓艳的金黄衬托出她的孤高自傲。她换了种香水,很冷淡的那种。她的妆化得很浓,黑蓝的眼圈和鲜红的嘴唇,斑斓的色彩把她的心思掩藏得严严实实的。

她平静地坐在我的对面,张着鲜红的嘴唇,对我说了第一句话:“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谢谢。”我说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没什么可谢的。我明天就要回美国,再也不回来了,你们的喜酒我也喝不上了。可能秦渊根本就没想请我喝喜酒,这个时候他最不愿见的人就是我了。”她嘴角挂着自嘲的苦笑。

我有些内疚,毕竟兰心蕙回北京时对她早已死亡的爱情还存有美好的幻想,是我掐灭了她心中的火花。我于是安慰道:“他要请你的,你帮过他,他很感谢你。”

兰心蕙撇了撇嘴,说道:“你不用安慰我了,我了解秦渊的做事风格,他喜欢快刀斩乱麻,绝不拖泥带水。”

我承认她的话,秦渊的确是这样的人。

兰心蕙嘴角又泛起自嘲的笑,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的爱情像一个笑话?”

“我也有过失败的爱情。”

“所以你遇到秦渊后不肯放手了。”

“如果他不爱我,我拼命抓着也没有用。”

“是啊,他一定要离开你,你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些天来我想明白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现在也不想恨你和秦渊了,再说即使恨,也没什么用,他都是你的人了。我很佩服你的眼光,秦渊的确是个不错的男人。如果我当初不去美国,可能他就是我的丈夫了。”

“你会遇到比他更优秀的男人。”

“但愿吧。”她呆呆地看着咖啡。

我找不到话了,也看着杯中的咖啡,浓得化不开。

兰心蕙打破了沉默,“我想见秦渊最后一次,你同意吗?”

我一愣,看着她,她的脸上依然平静,不露丝毫感情的痕迹。我有片刻的犹豫。

“你不会小气到不让我跟他说再见吧,普通朋友的再见你也不让?”她盯着我。

她的眼中满是落寞,情场失意的可怜人。我也有过这种伤痛,不忍拒绝她,只得说好。

她轻轻笑了笑,笑得有些诡异,又说道:“如果我跟他说要见他,他一定不同意,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一次,转告他今晚9点我在‘岁月写意’酒吧等他。”

“好吧。”

“他带你去过‘岁月写意’吧,他以前也带我去那里,那里有一种叫‘似水流年’的鸡尾酒很不错,不知你喝过没有?流年似水,爱情也似水,不声不响就流走了。”

我没说话,我的爱情不似水,它就在我身边。

“你会言而有信的,对吧?”

“你放心,我会跟他说的。”她把我推到了悬崖,我不跳也得跳。

“谢谢你了。你相信我,我真的只见他最后一次了。”

“我相信你。”

她如释重负般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看了看窗外,自言自语似地说道:“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我讨厌这样的天气。”

其实我也讨厌这样的天气,我想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穿着洁白的婚纱,拖着长长的裙摆,做一个漂亮的新娘。

走出咖啡馆,我和兰心蕙在雨中分手了,兰心蕙一直对我笑着,笑得很不真实,我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笑。雨纠缠着我的长发,我赶紧上了出租车。

我回到枫林别墅跟秦渊说起了兰心蕙的请求,秦渊的表情很复杂,看着窗外肆意的雨说:“我不想再见她。”

我说:“别这么绝情,她毕竟帮过你。”

秦渊说:“我并不想太绝情,她的性格我了解,她哪愿意就这样承认失败,我怕她又做傻事。”

我说:“应该不会了吧,她今天跟我说话态度转变很大,好像真的想通了。去吧,不就是见一面吗?”

“你呀,就是心太软了。”秦渊从背后搂着我,无奈地说。

我靠在他胸前,笑道:“哪有我这么好的老婆呀,还劝说老公去会旧情人。”

秦渊故意说:“我要和她怎么着了,你可别吃醋喔,是你劝我去的。”

“你想和她怎么着,你还能和她怎么着?”我仰起头看着秦渊的脸问道。

秦渊低下头来吻了吻我,笑着说:“什么也不能,我已经和你签卖身契了。”

吃完晚饭秦渊听了我的去赴兰心蕙的约,我站在楼上看他黑色的宝马开出院子,开到甬道上,开出小区,消失在茫茫烟雨中……

我怎知他这一去无回!

虽然我劝秦渊见兰心蕙时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不好受。哪个女人能坦然面对自己心爱的男人去见旧情人,除非她不爱这个男人,或者爱得还不够深。

秦渊走后,我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等他回来。时间似乎从来没有这样慢过,从9点到10点到11点到12点,仿佛过了三个世纪。我几次忍不住要拨打秦渊的手机,可拿起电话又放下了,我怕兰心蕙笑我器量小,也担心秦渊正在回家的路上,雨夜里一边开车一边接电话不安全。我只好耐着性子慢慢等。

凌晨1点,秦渊还没回来,我实在耐不住性子了,于是拨出了他的手机号码。电话里语音提示他关机了,我心里一震。他手机有两块电池,不可能是没电了。那他为什么要关机,难道是和兰心蕙旧情复燃?难道他们去……

一刹那间,我脑子里乱成一团,我感到一阵从来没有过的害怕。

我倒了一大杯水,一边喝一边拼命让自己安静下来,安慰自己,不可能,不可能,秦渊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他一定在回家的路上了,他的车子开进了小区的大门,马上开到甬道上了……

我跑到楼上,站在栏杆旁看着远处的甬道,有车开过,车灯划破密集的雨帘,一辆车车过去了,没有秦渊的宝马。雨下得比白天大了,打在树叶上,嘀嘀嗒嗒,像女人的抽泣。风也似乎比白天更大了,呜呜咽咽,断断续续。

我呆呆地站在栏杆旁,呆呆地看着一辆辆开过的车子。望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频洲。

肠断白频洲!肠断白频洲!我一惊,感到一阵害怕,于是又连忙打了几遍秦渊的手机,关机,还是关机。

我又打兰心蕙的手机,她没有接,我一遍又一遍地打,可是她仍没有接。

当手腕上的欧米茄显示时间为凌晨2点时,我决定去酒吧找秦渊。

我跟李姨说了声,撑着她平时买菜打的一把旧雨伞出了门。雨一声声地打在伞上,像打在我心上,每一滴都让我心痛。

因为远离市区,少有出租车来往,我站在马路边等了大半天也没等到一辆出租车。好不容易来了一辆出租车,车还没停稳,我立即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岁月写意”里仍然飘着淡淡的檀香,仍然飘着清悠的古筝,仍然有不少忘了时间忘了家的人,可没有秦渊,没有兰心蕙。

仍然一身中式对褂的老板对我仍然一句“来了”。

没见到秦渊我有些惶恐,结结巴巴地问他:“常和我,和我喝酒的,那个男人,他在吗?”

来这里的大多是些常客,他认得我和秦渊,于是说:“走了。”

我忙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10点多吧。”

“是不是和一个女的走的?”

“好像是的。”他的口气有点勉强,又补充了一句,“他好像喝醉了。”

醉了?秦渊酒量不错,轻易不会醉,他为什么会喝醉呢,难道是因为舍不得?难道,难道他和兰心蕙旧情复燃了?他现在在哪里,在哪里,和兰心蕙上床了吗?……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向外走去。

有人在我身后拍我的肩膀,回头一看是王霏心。怎么我每次失意的时候,他都出现在我身边。

“叫你好几声了,怎么没听到吗?”王霏心一脸笑容。

“喔,是你啊,我,我没听到。”我失魂落魄。

王霏心似乎看出我有点不正常,问道:“你怎么了,一个人吗?这么晚了。”

我没理他。

“是不是又不开心了?”

我仍不理他。他于是也不说话了,跟着我走。出了酒吧,我看着雨中的后海心痛得厉害。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赶紧接了,是兰心蕙的声音,“你在找秦渊吧?”

我努力镇定自己,问道:“他,他在哪里?”

“和我在一起,想来吗?”

“你们在,在哪里?”

“国际饭店。”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王霏心盯着我的脸,问道:“需要我帮忙吗?”他似乎听到了内容。

“能送我去国际饭店吗?”

“没问题。”他爽快地同意了。

雨肆意地撞在车窗上,雨刮器不知疲倦地左右摇摆。凌晨三四点的长安街,人车稀少,寂寞安静,人们都累了。只有雨在不知疲倦地下。

到了饭店,我没让王霏心和我一同上楼,我害怕见到难堪的场面。

我鼓起勇气按了门铃,兰心蕙给我开了门,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婚纱,她的脸色十分苍白,我愣住了。

我进了门,我看到了秦渊!

他躺在床上,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脸上神情安定,像是睡着了。

我脑子里充满了疑惑,他们这是干什么?

兰心蕙坐在床边,神情淡淡地问道:“你不想叫醒他吗?”

我没有说话。

“他死了。”

我一惊,盯着兰心蕙,她迎着我的目光,嘴唇动了动,又重复了一遍,“他死了。”

我赶紧扑到床边,摸了摸秦渊的鼻子,没有一丝气息。我叫了声“秦渊”,他没有应。

一股巨大的惊恐向我袭来,我转过脸,看着兰心蕙,说道:“他是不是睡着了?”

兰心蕙摇晃了下头,“他死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只是喝了一杯‘似水流年’。”

“你,你在酒里下了毒?”

“是的,爱情的毒药。”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样就没有人可以从我身边抢走他了。”

她的身体慢慢向秦渊的身体倾斜下去……

“你怎么了?”我赶紧拉她,她倒在了地上。

我惊呆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失去了重量……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王霏心的呼喊,接下来,我听到了人们叫110,120的声音,我听到了嘈杂的脚步声,我听到了救护车凄历的惨叫声,我听到了急喘吁吁的“让道”声……

我听到了世间千万种声音,却没听到秦渊亲切的声音。

我的世界一片沉静。

我闻到了药品的气味,闻到了消毒水的气味,闻到了死亡的气味,闻到了生离死别的气味……

我闻到了世间千万种气味,却没闻到秦渊温暖的气味。

最后,我陷入了无色无声无味的世界,我不能看,不能听,不能闻,我什么也不能。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到的医院,当穿着白大褂的大夫从抢救室出来摇着头说“毒性太大,太晚了……”的时候,我觉得我的身体飘了起来,像一片轻飘飘的云,飘在孤寂的天空。天空一片苍白,除了白,还是白,一望无际的白,无休无尽的白,残酷的白……

我怎会知道这是一个精心设计好的圈套,兰心蕙把她的心思把她的阴谋深深藏在她的浓妆后面。她骗取了我的信任,让我把秦渊送到她身边,陪她喝掉爱情的毒酒,给他换上她早已准备好的礼服,做她的新郎。

她到死都不肯放弃,她要做秦渊的新娘,她要秦渊陪她走完最后的人生。

我居然天真地以为她真的想通了,真的死心了,真的放弃了,真的只想见秦渊最后一面了。是啊,这难道不是见秦渊最后一面吗?她早就告诉了我她的想法,我怎么没听出来,怎么会劝秦渊去见 她……我是天底下最笨最笨的傻子!

我不仅笨,不仅傻,还无比凶残,是我害死了我最最心爱的人。他早料到这是一个死亡的圈套,我居然还硬生生地把他推进去,让狠毒的绳索勒紧了他的脖子……我是天底下最最凶残的女人!

我恨死我自己了,我永远都没法原谅我自己……

不仅我没法原谅我自己,秦渊的父母也没法原谅我。秦渊的家人从南京飞过来了,面对秦渊冷冰冰的尸体,他们痛苦得死去活来。秦渊的母亲像失去了理智的疯子,哭一阵秦渊,骂一阵我,好几次抓着我的头发往墙上撞。我虽然脑子木了,但还能听清她的话,因为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扎我本在泣血的心。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你这个狐狸精!为什么要勾引我儿子!……他明明和蕙蕙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插一腿!……你还我儿子!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我想把秦渊还给他,可我没法还,我还不了,我还不了呀!我恨我不能把秦渊还给她,我恨我不能把秦渊喊回来,我恨我……我恨死了我自己,如果能够,我真想替他去死!

事实上,秦渊和兰心蕙的家人都恨不得我死。秦渊的母亲一直骂我是狐狸精,说是我勾引秦渊,让秦渊和兰心蕙分手,结果酿出这种悲剧。兰心蕙的父母也骂我是狐狸精,说是我抢走了秦渊,害死了兰心蕙,兰心蕙的父亲甚至出手打了我。

我成了害死秦渊和兰心蕙的凶手,我成了两家人泄恨的工具,我不知道被秦渊的母亲揪掉了多少头发,被兰心蕙的父亲踢了多少脚。如果不是王霏心陪着我,不是我父母来了,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成为秦渊和兰心蕙的陪葬品。

我母亲也不停地哭着,心痛秦渊,也心痛女儿。父亲也一直流着泪,他一心想见见这个乘龙快婿,想见到他的宝贝女儿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新娘,没想到,见到的居然是这样一个凄凉悲痛的场面。

所有的人都在哭,都在流泪,而我哭不出来了,我的泪流干了,嗓子哭哑了,我只感到痛,一种血淋淋的切肤之痛,一种撕心裂肺的痛,一种死去活来的痛。

如果死去了还能再活过来,我愿用我的一切甚至生命来换取它。可世间没有如果,我换不回秦渊,他一去黄泉就再也回不来了,永远永远也回不来了……

他紧闭双眼,不看我一眼,他紧闭双唇,不吻我一下。他不心疼我的心疼,他不可怜我的可怜,他不痛苦我的痛苦,他不给我要的热烈的拥抱,他不给我要的甜蜜的亲吻,他不给我要的温暖的身体,他不给我要的我所要的……

他给了我,我不要的一捧灰……

最后,灰飞烟灭,这个世界上我最最心爱、最最爱我的男人就这样突然走了,毫无征兆地走了,匆匆地走了。

快乐也罢,开心也罢,欢喜也罢,甜蜜也罢,幸福也罢,懊悔也罢,怨恨也罢,难过也罢,痛苦也罢,伤心也罢,撕心裂肺也罢,哭天喊地也罢……总之,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了,永永远远地结束了。

下了一个月的雨也终于停了,风也终于停了,太阳也终于出来了,天空也终于干净了。

人也终于散了,一切恩怨情仇也终于解决了。

我是秦渊法律上的妻子,所以我是秦渊遗产的第一继承人,他的房子车子,还有新公司的股权,统统的一切都将转移到我的名下。

然而秦渊的家人不想让我从秦渊身上得到一分一毫,他们恨透了我。他们说是我谋杀了秦渊,说我是天底下最狠毒的女人。

是的,我是兰心蕙的帮凶,我是谋杀了秦渊,我是天底下最狠毒的女人。我知道的,我罪不可恕。

我放弃了继承权,从枫林别墅搬出来了,我什么也没带,除了那枚红珊瑚戒指。

女人的命运何其相似,白纯离开那个龌龊的男人时,也只带了一枚戒指。

一个小小的圆圈,真能永远圈住一个人,圈住一段情吗?

红珊瑚,你真能辟邪吗?

我回到了京华格调,我原本想把这套房子也还给秦渊的家人,可母亲拼了老命保住了“她”的房子。她不能让她的女儿一无所有。

天气一直都很好了,再也没有下过一场雨,除了偶尔有一点小风,但也不觉得冷,气象台说今年是暖冬。这样的天气与我无关,我心里一直结着冰。除了秦渊,没人能破。我每天除了睡觉还是睡觉,我在被子里寻找秦渊给我留下的气味,我怕被子一掀他的气味就没了。

我早已不哭了,没有泪了,母亲却一直在流泪,说我是没福气的人,说我命薄。

我抹着无名指上的红珊瑚戒指,怀疑它根本就不能辟邪,不能给我带来福气,如果能,为什么秦渊会离开我?

一天又一天,太阳升了又落,落了又升,在母亲的眼泪里,我慢慢接受了秦渊已经走了的现实。


68

父母陪了我一个月,最后不得不回湖南了。他们想带我回去,我没同意,湖南的冬天一直下雨,我憎恨雨天,因为在雨天我失去了我最最心爱的男人。

父母处在两难之中,这时王霏心提出照顾我。他目睹了整个过程,经常来京华格调看我,给我带来了一个贝壳表面的ZIPPO打火机。他在饭店的地毯上捡到的,他认识这只打火机,秦渊一直用它点烟。他不知道,秦渊还用它点燃了我和他的爱火。

我把打火机放在枕下,每天晚上,它陪着我,就像秦渊陪着我,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母亲见王霏心如此殷勤,可能在心里有了想法,生活总得继续下去吧,可能和父亲商议了一番,所以他们接受了王霏心的建议。最后,他们一半放心一半担心地回了长沙。

他们走后,我没有天天睡觉了,但我什么都不想干,我没心思打扮,没心思逛街,没心思接受王霏心的关心去听一场音乐,没心思接受姬如意和黄书琅的关心去看一场电影。

后来我找到了寄托,在网上玩游戏,杀得天昏地暗,我不在意躲在ID后面的是男还是女,我只想让我飘在半空的灵魂找个落脚点,我飘得太久了,太累了。在游戏中我忘记了痛苦,忘记了幸福,忘记了快乐,忘记了伤心,忘记了所有的一切。但是,我没有忘记秦渊,他站在庄一的门外叫我开门的情景,门开了,他进来了;他在“岁月写意”跟我讲故事的情景,问我有牵挂的生活好还是没牵挂的生活好……

王霏心陪我玩游戏,不仅如此,他还给我做饭,给我洗衣服,给我收拾屋子……

尽管我的心空了,可我还有眼睛,我能看出来他对我的心思,我情绪高一点,他的眼睛就亮一点,我的情绪低一点,他的眼睛就暗一点。我顾不了这么多,我只想着我的秦渊。

日子就这样天昏地暗地过去了许多,王霏心一如继往地陪着我。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告诉我他要去英国了。他的姑妈又住院了,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她需要他过去帮她打理公司的业务。

既是这样,我不能误他的前程,于是让他去。

“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去。”王霏心的声音很低。

但我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知道这意味什么,他终于把久藏心底的秘密说出口了。可我不能,我是秦渊的妻子,我是秦渊最爱的女人,用生命换来的女人。

我说:“我不想去。”

王霏心的眼中露出失望,劝我:“去吧,去外面散散心对你有好处。”

“我哪儿也不想去。”我只想守着秦渊,他的骨灰埋在了北京。

“我可能很长时间回不来,或者以后也不回来了,你一个人在北京我放心不下。”

我沉默不语。

他有点着急,竟然抓起我的手来,说道:“求求你,去吧,你知道吗,我,我,我爱你。”

我一愣,把手抽了出来,低着头说道:“对不起,我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

他又抓起了我的手,任我怎么用力都抽不出来,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只好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眼中满是渴望。我扭过头去,他把我的头又扭过来,用无比庄重的神情凝视着我。

“仁慈一点,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爱你并不比秦渊晚,也不比他少,在上海参加通信展时我就清楚了你和秦渊的感情,我明白你的眼中不会有我了,只好把对你的爱埋在心底,默默地爱着你,当你不开心的时候我给你带来开心,当你烦恼的时候我帮你分担忧愁。我希望仁慈的上帝会给我一线希望,当我知道你和秦渊登记后,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我天天在酒吧喝酒,一喝一个通宵,我真的怕控制不住会去找你,把你从秦渊身边抢回来,可我没想到发生了那种事情。后来我想一定是上帝对我发了怜悯之心,他是为了把你送给我。我知道我这样想不对,但是爱一个人是自私的,我太渴望和你在一起了。求你和我一起走吧,我从来没有求过人,这是惟一的一次,求求你了。你不能一辈子生活在他的阴影里,只有走出来才能获得新生,你相信我,我也会给你幸福的,一点不比秦渊给的少,甚至还要多。”

我看到了他眼中燃烧的火,感受了他心中的热情。也许他说得对,我不能永远生活在秦渊的阴影中,也许换一个环境我才能获得新生,当时离开长沙来北京不也是为了获得新生吗?我的确获得了新生,可如今,我又死了。我需再次换个城市获得新生,秦渊如果地下有知,他也舍不得我这样难过,这样颓废。从前我掉一滴泪他都心痛,他怎舍得我泪流成河呢?爱一个人是希望她开心,希望她幸福,他是爱我的,他一定希望我能好起来。

“好吗?和我一起去,快乐起来。”

“秦渊一定希望你过得开心的,你难过他一定更难过。”

“到了那边,我带你去伦敦、巴黎、柏林、罗马、阿姆斯特丹,我带你走遍欧洲。”

……

王霏心在我耳边不依不饶地劝说着,试图说服我同意和他一起去英国。

孤寂清冷的现在,不可预知的未来。一边是生,一边是死,到底是选择生,还是选择死?

最后我说让我考虑考虑吧。

王霏心抱住了我,他的身体有一丝颤抖,他说他爱我,很爱很爱。他希望和我一起喝“天上人间”,一起听《NOCTURNE》,一起去欣赏欧洲的风景,一起去开快艇,一起在金色的秋天里散步……他说得不到我的爱,他快疯了。

秦渊也说过他爱我,很爱很爱。他也要和我一起喝“似水流年”,一起濠梁观鱼,一起看卡通片,一起去欧洲旅游,一起寄情山水……他说得到了我,是他的福气。

而我,只要一个男人。

王霏心陪我吃完晚饭走了,出门时他又抱了我,说希望我能给他一个好答案。

我站在窗边看着他的车子开出小区,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欲望,然而,泪始终没有流下来。

一夜辗转反复,难以入眠。半夜起来,站在阳台上,看到清冷的夜空,闪烁着几颗明亮的星星。突然想起庄一日记中那句话,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死了的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又想起那个梦,梦中有尹榛,有庄一,有秦渊,还有一个女人。

我不禁愕然,难道冥冥中早已注定?如梦方醒,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星星,秦渊,你究竟是哪一颗?告诉我,你究竟是哪一颗?

天上群星无语,地上灯火阑珊。

夜已经很深了,隐约有虚无缥缈的音乐传来,像一颗在夜晚飘来荡去找不到家的灵魂。星星依旧在清冷的夜空里闪烁,不知道哪一颗是庄一,哪一颗是尹榛,哪一颗是我的爱人,秦渊!

我突然非常非常地想念他们,我的泪流了下来,咸咸的,凉凉的。


69


5月2日

翻出《午夜守门人》来看。

这不是一个色情故事,这是一个圣经故事。

多年前,在集中营,她是裸露的,是他的性奴,是他的依赖者;他是穿衣服的,是她的看守,是她的占有者。

他给她穿上了一件粉红色的薄纱裙。于是生命和性一同苏醒。

多年后,在旅馆,他们重逢,她是著名指挥家的妻子,他是酒店的午夜守门人。她,随时可以揭发他的纳粹生涯;他,在纳粹余部势力极大的德国,随时可以干掉她。

但他们没有,他们选择了在一起,永远地在一起。他们,死在了一起。

看完碟,我想到了L,我没有爱过他,我不知道他是否爱过我,但是此时,我却很想和他死在一起,因为,只有他是干净的。

而他不再与我联系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5月4日

陪子火看星星,他又问我相不相信有永恒。

我说不信,世间没有永恒,只有短暂,稍纵即逝的短暂。

他说,他相信有永恒,特别是永恒的爱情。

他抱着我,想着晶晶。他把身体给了我,心却给了她。和我一样,灵与肉总是没法统一给某一个人。

他依然相信他虚无的爱情,相信他短暂的永恒。

不过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有过一个叫晶晶的女人。

5月5日

立夏。

夏,假也,物至此时皆假大也。太阳到达黄经45度。

又一个长假。

哪儿都没去,留在北京,和Q玩了几天,她对北京似乎不陌生了。她的生活还好,一切还好,只是,和我一样,没有一个真正的爱人。我没有想爱的人了,木木,不爱了,子火,从来没爱过,T没爱过,M没爱过,L没爱过,傻瓜,更没爱过。好像只爱过一个木木,可他不爱我,命运真喜欢捉弄人。

所有的男人中,子火最像老公,因为,他一直喊我老婆。

木木也这样喊过,可最后,他没喊了。

一切都是谎言,

一切都是迷雾,

一切都是游戏,

一切都是虚幻。

一切都是空。

5月6日

心花怒放却开到荼蘼

一个一个一个人谁比谁美丽

一个一个一个人谁比谁甜蜜

一个一个一个人谁比谁容易

又有什么了不起

每只蚂蚁和谁擦身而过

都那么整齐有何关系

每一个人碰见所爱的人却心有余悸

所有的花都唱完了,只剩下《开到荼蘼》了。

开到荼靡花事了。

人如花,花如人,心花怒放却开到荼蘼,满心欢喜热热闹闹地开着,却不知道,开到了极致,开到了终点。花和人又有谁能把握得了自己的命运,开得匆匆,谢得匆匆,生前死后,都是一场空。

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不信也得信,来去匆匆,我只是一个过客,北京的过客,人间的过客,生命的过客,我自己的过客。

匆匆的来,又匆匆地去,什么也不带,什么也不留。

……


尾声

我把日记还给了庄一,我烧掉了“青春飞扬”和“梦里看花”。

我看着庄一的灵魂一点一点地烧着了,一点一点地变成红色,变成黑色。红与黑,热烈又冷漠,像独坐在黑夜中某个角落里的庄一。

全烧完了,最后成了一堆灰烬,轻飘飘地躺着。我慢慢拧开水龙头,水流了出来,灰烬被水冲走了,什么也没有了。

庄一彻底走了。

王霏心抱了一大束鲜红的玫瑰站在我面前,满怀期待地向我要答案时,我给了他他想要的答案。

我知道,我如庄一一样,也只是这座城市的过客。

王霏心欣喜之极,把我抱了起来,而我的脑海里只浮现一地零落的玫瑰,腥红如鲜血。

最后,我坐上了飞往伦敦的飞机,我知道,秦渊一定舍不得我难过,舍不得我伤心,舍不得我生不如死,一定希望我坚强地活下去。

我带走了我的躯壳,心留给了秦渊——

我永远的爱人!
相信爱情,佩服别人的坚定相守。 缺乏安全感,一直犹豫。讨厌对着说不通的陌生人。过于敏感,自我保护。 一个人写字,企图找到爱情的出口,幸福的结局。却找到疼痛的答案。 终于明白,爱是一个人的冷暖自知,无关其他。
宁静的文字,炽热的心
终于有个短篇了。NND,最近看长篇看的都快麻木了.....

爱你有多疼

这个世界上,最精灵的,便是女人。一边聪明着,一边耽搁着,算计着别人的同时,也被人算计着。

而最终赢了的那一个,是同样精灵的女子。

何奈,却不是快乐着?

无数个寂寞的夜里,比疼还锋利的,是反复提醒自己,谎言是爱情的拐杖,一旦丢了,才真的万劫不复。

——题记

1.

    很久以后,我依然记得第一次见到路薇的样子。那天雨很大,唰唰的拍的我的工作室的窗玻璃就像一块融化的冰,我郁闷的取消了所有的约会——这种天气,哪还会有客人愿意上来?

    路薇突然出现,额角带着未干的雨滴,就璀璨的笑了起来,好象一道意外的阳光,映亮了我的心情。她很爱说话,一进来就赞我的披肩风情无限,又赞我的沙发舒服优雅,看了我的几本图册,立刻就嚷着请我去她家设计——她是那种简单到率性的女孩,一笑起来,嘴唇就绽放成明媚的花朵,露出珠贝似的细齿。要是男人,一定会想把她宠坏。

    我说好,正想看看单身美女的床有多香艳。

    冒着大雨,我坐路薇的车去了她的新居,82平的小户型,刚交屋不久,除了一张大床,几乎什么都没添置。不过那床的确香艳,层层叠叠的蕾丝,又柔软,又奢靡,迷离着淡淡的香氛,只可惜没有枕头。见我疑惑,路薇笑起来:我喜欢枕真Ryan的胳膊入睡。


2.

    敢于坦承自己的女人多半在行蜜运,像路薇,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在滴蜜。像我,已经轻易不敢说起亦铭。

    曾经,我最喜欢腻在亦铭怀里,亦铭入睡前也喜欢把我的枕头扔开,他的肩膀宽阔而有力,就像坚实的船舷一样。每每我枕着他的肩,胳膊水草一样纠缠着他,他的手指就会合在我背上,温柔巡回,细细婆娑。夜夜如此,渐成习惯。习惯到若非如此,我就会失眠。

    偶尔,亦铭出差,我就会喝一点酒。我的酒量很浅,浅到沾一点就醉。有次亦铭提前回来,心疼的把我抱在胸口,吻着我说,盏盏,你醉睡的姿态就像一只美人虾。

    每人虾我没见过,醉虾我倒吃过,一只只的就像我现在,醉眼迷离,躯体柔软,粉嫩娇红,气息如兰。我拱啊拱的拱进亦铭怀里,他却不肯让我睡,湿热的唇好象不安分的小鱼,痒痒的爬遍了我全身。

    男人一旦爱着,就会恨不得把你宠坏。不过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近来亦铭经常出差,经常到我几乎可以喝下一盎司酒,还是无法变成一只虾,更别说是一只被宠坏的美人虾。


3.

    给路薇做居室设计的过程,我们渐渐成为朋友。她的笑容明朗而灿烂,总会像阳光一样映亮我的心情。她喜欢跟我讲她的隐私,甚至于她和Ryan做爱的细节——她说更喜欢自己主动一些,喜欢把齿痕细细的咬到他身上,喜欢张牙舞爪的用上位,好让Ryan婆娑着她的双乳,那是她最美也最兴奋的地方。我听得脸红,不肯接话,路薇却大笑:“你可真传统,像我,就喜欢折磨Ryan。不过,他好象也很享受哦。”

    只有感情里占尽上风的女子,才会有精力去折磨男人。像我,只会在忙碌的间隙给亦铭发个短信,告诉他我很想他。

    亦铭通常很快就回过来:“老婆,我爱你。”

    总是这短短的五个字,却让我心里很暖。我知道,他还肯说爱我,就是他心里还有一盏灯的空间,在为我温柔着。

    其实,我们的空间只剩一张床,爱情已经不复存在。

    我接到过一通陌生的电话,是个很妖娆的豆沙喉:“喂,请找亦铭。”我有些不快,就说:“我先生这会儿没空。”

    “是吗?怎么可能呢?他明明跟我在一起。”隔着电话,那轻佻而蓄意的挑衅,一下就像匕首刺进了我的心,滴出了一滴滴的鲜血。我嘴上兀自说:“你是不是打错了?”

    “怎么会,你的号码是******,你先生是张亦铭。告诉你吧,他早就不爱你了,他现在爱我。”

    “张亦铭,嗯,名字倒是相同。不过我相信你弄错了,我先生对我很好,他现在正在洗澡,要不你晚点再打过来?”

    烫了手似的扣了电话,我眼里蓄满了泪水。相恋四年,结婚三年,我的青春已经全部给了他。我咬着牙对自己说,只要他不亲口说分手,我就当他还爱我,这所有的挑衅,都是烟火。


4.

    做完路薇的设计,刚好亦铭出来回来。我去机场接机,老远看到他的身影,眼睛忍不住湿润起来。我钻啊钻的钻进他怀里,着迷的嗅着他的气息,钻的亦铭忍不住笑:“真是个傻瓜。”

    晚上亦铭洗澡,我帮他收拾旅行箱,在他的衬衣口袋里摸出一串彩金项链。美仑美奂的设计,还坠了一朵蔷薇,是谢瑞麟的产品,一个款式只有一种。我心里美美的,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又飞快的放了回去——如果他是要给我一个惊喜,我还是不要说破的好,近两年来,他已经疏于给我这种浪漫的惊喜了。

    我满眼柔情的等到他出来,满眼柔情的看他扔开枕头,把我揽进怀里,手指温柔的巡回在我背上,婆娑的我的倦眼迷离,到倦眼迷离的把黑夜期待成早晨,他还是一个字都没有提。

    我的心,开始忐忑着飞翔,我知道,这一次恐怕不是往常那么简单了。


5.

    一周后的黄昏,我正在跟路薇喝茶,忍不住发了一个短信给亦铭,告诉他我想他了。

    没想到,这次回来的不是“老婆,我爱你”而是“盏盏,我不在你的身边的时候,你要学会照顾自己。”

    太多的含义,纠结在这句话里。捧着手机,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路薇忙问我怎么了,我抽抽噎噎的说了发生的事,她一噤,安慰我说:“男人就跟猫一样,没有不沾腥的,所以我每次都在Ryan身上盖满牙齿印,好叫他就是想偷腥,也得把身上的印儿等没了才行——除非是出差,否则他不会有机会。不过男人就是偷腥,也不代表什么,你可是他明媒正取的妻子呀,难道他会跟你离婚?”

    我叹了口气,告诉路薇一个秘密:“亦铭他很想要个孩子,但是我不能生。”

    路薇的嘴张成了O型,我含着泪说:“你不知道,婚检的时候我几乎哭昏过去,是亦铭说他不介意。他说,不管我能不能生,他都会永远爱我,我们才结婚的。这也是我百般容忍他的原因。”

    路薇说“哦”,就没再安慰我什么。可能是连她也觉得,曾经再相爱的男女,若没有孩子做纽带,也无法将单薄的婚姻维系到长久吧?


6.

    我的预感不错,亦铭又出差了,而且这次是久久的出差,连短信都疏于给我回了。

    他不在的日子,我渐渐的学会了照顾自己。也学会了借着他的气息,来温习我们的曾经。

    我给他心爱的兰花浇水,喂饱他的牧养犬当当,折叠他洗好的衬衣,熨平他不常系的领带。甚至,把他的书一本一本搬出来,放到阳光里晒出爱情的气息,再一本一本的放回去。偶尔,我会去找路薇聊天,聊聊亦铭,聊聊Ryan。我夜夜都会喝一点酒入睡,不是为了消愁,而是希望他有一天回来,能再抱紧我说:盏盏,你醉睡的姿态就像一只美人虾。

    他出差的这么久,可能偶尔也会想起我吧?就算他流连在哪个女子身边,身上密布着爱情的齿印,偶尔,也会想起在家里,还有一个娇柔温婉的女子,醉成爱情的姿态在等他吧?

    这天,我照例迷离在床上,忽然有人把我抱紧。是亦铭的气息,我嘤了一声,他在我耳边低声说:盏盏,我回来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我醉眼迷离,躯体柔软,粉嫩娇红,气息如兰。我拱啊拱的拱进他怀里,他却不肯让我睡,湿热的唇好象不安分的小鱼,顷刻间就痒痒的爬遍了我全身。我身上的火也无边的燃烧了起来,整个人纠缠到他身下。

    他勇猛的迸发,我柔软的迎合,他癫狂的递进,我战栗的飞翔,他不停的叫着盏盏,盏盏,我不停的嘤着,嗯着,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


7.

    我不能告诉他,我其实早就发现了他和路薇的秘密。这秘密让我这么疼,但无数个寂寞的夜里,比疼还锋利的,是反复提醒自己,谎言是爱情的拐杖,一旦丢了,才真的万劫不复。

    我不能告诉他,前两天我在路薇的门外,亲耳听见他们在里面争吵,我见亦铭说:这么多年的情分,你不能让我做的太绝。而路薇说:我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不能再等下去了。你再不向她挑明,我会直接跟她谈……

    路薇之所以当初来找我,也不是为了找我做设计的。她是为了让我亲耳听到她妖娆的豆沙喉,亲眼见到她是多么的明媚可人;她是为了带我去她的蜗居,让我嗅到时常留在亦铭衣服上的香氛;她是为了提醒我,亦铭之所以频频“出差”,是因为怕我发现他身上的齿痕,每次他都要等身上的齿痕没了,才肯回来扮演体贴的老公。而我竟然这么傻,看到了这么多细节竟然视若无睹,居然等到他买回来的项链晃啊晃的带到她脖子上,才明白从始至终,她一直冷笑在那里,等我自动自觉的走开。

    可是,她不知道一件事。当年查出来不能生的,并不是我,而是亦铭。我算准了她会拿莫须有的骨肉来要挟他跟我离婚,而这正是亦铭最隐讳也最忌讳的事。

    上帝原谅我,这是我今生唯一的谎言。我之所以这么说,都是为了,我那疼也要抱紧的爱情。
相信爱情,佩服别人的坚定相守。 缺乏安全感,一直犹豫。讨厌对着说不通的陌生人。过于敏感,自我保护。 一个人写字,企图找到爱情的出口,幸福的结局。却找到疼痛的答案。 终于明白,爱是一个人的冷暖自知,无关其他。
有些日子没更新了
但愿猪猪已经变成了乐观的人
习惯了无聊,不无聊时才知道无聊是多么的不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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