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殒之毁(完整)

殒之毁

男孩展着黑色的翅膀轻缓地拥着女孩,炭黑的羽毛舒逸地落在女孩的头顶。没有安琪儿,没有亲吻。但她还是爱着,无论魔鬼还是天使。男孩用手掌盖住女孩顽皮的眼睛,不让她看见自己的泪水。放开时,他的手心里,一片温暖的潮湿。女孩咯咯地笑了,道。我的王子,魔鬼之子。天地沦灭,万物哀生,湖枯流尽,虫萤灯息。
值得畏惧的不是淡逝,而是拥有。拥有过后便是残断。


夕阳,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我喜欢那些自己忽长忽短的影子,它们是我身体中最纯致的部分,在阳光下自在的呼吸,游行。而且还带上了阡陌小路的淡紫小花的亲吻,以及混凝土灼热的拥抱。它们常常让我愉悦起来,忘却自己某些肮脏的部分。是的,我是多么的脏啊。无论我用多少柠檬味的皂水都洗不掉。这些与生俱来的黑恶,让我厌弃。我多么希望自己有着洁白的翅膀飞翱,以及白净修长的手指抚摩鸢尾光滑的花瓣。可我的翅膀是炭黑的,如深夜的无际。我不是天使,而是恶魔。你从没看见过魔鬼有着棉白翅膀的吧。母亲说,你该骄傲起来,摄魂怪有着最邪恶的力量,拥有撒旦的佐护。我并不知道撒旦是谁?但母亲每次说到他时,总是顶礼膜拜。于是,我开始相信,这是个可以让我的翅膀变成棉白的男人。我相信。

我叫悦城,一个不详之人。母亲总是翘着她的手指,鄙夷而忿忿地说,你这个妖物,不详的人。我出生的那个时刻,据说是撒旦的诞辰,且天地沦变。母亲惊恐地将我扔在地上,大声诅咒着。五岁那年,左手心忽地长出一颗深褐的小痣。母亲惊慌的将我抱去那个老占卜师处,矮沌的木屋,遍地是黯红的羽毛,散落在这个房间。很长时间后,道,他无法占卜我的星象,一片混迹,被地狱之神所隐匿。我抱着满地的羽毛,咯咯地笑了,笑声隐晦。后来,后来。亟年便来了,带着他那个占卜一同出现。
忽然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个新的占卜师,他说,他要找一个卦象的主人。他确是个英俊的男人,不同于村中那些粗壮的男性,他有着白净的手指,和欲似透明的肌肤,柔和而落拓的笑容。我跑到他的面前,道,你要找的是我。白棉的裙子打在膝处,轻柔而干净。我听见他在风啸中的笑容,触及他温存的肌肤,他牵起我的左手,俯身亲吻那颗小小的痣,愉悦地说,是的,你就是。我感觉我笑了,第一次如此坦荡。


母亲说,记住,你不能去爱,那是场永生不复的劫难,我们的降生是为了仇恨而守侯。母亲的翅膀抚过脸颊,一股腥味掩鼻而来,炭黑的羽毛上参渗着些许瑰红的光辉。母亲说,这是荣誉的象征,只有不断屠杀才能拥有。母亲每次总是小心地数着上面的猩红,然后欣慰的笑着。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那么珍惜,他们嗜血而狂饮。在我眼里,那些属于腐尸身上的殷红的液体是多么肮脏啊。他们凝固成暗红懂得血痂,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味,僵硬而固执地划伤我的喉咙和皮肤。他们只会让我的翅膀愈加的卑陋。我是这个城域中唯一一个不嗜血的摄魂怪,不吃死尸腐肉,会用柠檬味的香精清洗身体。我是个异类,摄魂氏族的异类。但我仍是个摄魂者,一个恶魔,无论我如何差异,都是如此。仰望,风萧而过,穿过我的颈项,在锁骨上旋舞。天是蓝的,而我是黑的。

我是个爱哭的孩子。这件事只有亟年知道。他总是立于旁边,等待着我流泪,哭泣,他从来不问我为什么哭泣,他说,滴泪痣在汲取你的疼痛和灵气。很长很长时间后,泪竭哭尽。亟年常常拉着我的左手,抚摩着上面的那颗痣,不断的叫唤着我的名字,阿悦,阿悦……如主人寻觅着一只失散的小猫,挚切而柔和。亟年并没有告诉我,那个占卜是什么,他闭口不提,我亦只字不问。我相信他,如同相信自己。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我未来的人,无论幸福,痛苦。那些混乱的星迹,指引着是个故事。我需要的只是安静的等待着流星逾越。亟年牵着我的手,会告诉我,哪里有我的安琪儿,哪里盛放着奇葩。

阿悦,阿悦,答应我,不要去爱,那是场万劫无悔的蛊惑。男人拉着女孩冰冷的手,柔和地低吟道。
亟年,亟年,那些长着黑色翅膀的是什么?女孩指着天际的一隅,问男人。男人思豫半时,道。那是恶魔。女孩似乎生气了,鼓着嘴说,怎么可能,它们拥有那么漂亮的翅膀,怎么会是恶魔呢?它们一定是天使,一定是的。男人无奈地笑了,迁就地道,好,好是天使,最美的天使。女孩欢喜了。咯咯地笑着。她想,那些是多么美艳的翅膀啊,如此深邃,如此浓郁。她是那么那么的喜爱着。
花本无缘,木却成情。

未完待续。。。

荒烟漫草的年头
唯有你的沉稳内敛具备眼泪的特质
温暖、抚慰、直指人心

一直试图抹掉那些余留的味道
在快要忘记之前
硬生生地让人验证着那些不可改变的悲哀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这么多年,如换世一般,遇见与你相似的人,不经意地凝望有你气息存在过的眼角。

泪痔,未泯诚心。


女孩还是哭了,眼泪打在小摄魂怪的羽毛上,轻柔而冰冷。小摄魂怪慌了,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是女孩厌弃我的肮脏了吗?还是发现我是个恶魔而畏惧了呢?小摄魂怪不安起来,他立在旁边,安静的,平宁的,象个做错事的孩子。女孩的哭泣让他心痛,他是多么多么厌恶自己啊,如果没有这肮脏的翅膀,没有这些嗜血的血统,女孩一定一定不会害怕,不会哭泣。他有些懊悔,小心地将翅膀从女孩的手抽了出来,他知道,他是个恶魔,一个可以让任何人惧怕的恶魔。突然,女孩冷冷的道,你也害怕了,是吗?女孩摊开左手,一粒平滑的小痣安然的于手心中央。道,我是个不详之人,而今连天使都不要我了。女孩抬头看着小摄魂怪,满脸泪痕。小摄魂怪突然笑了,他是多么喜欢这个女孩啊。他把头靠在女孩的手心里,慢慢,慢慢地。女孩诧异了,她看着小摄魂怪,这个带着黑色的翅膀的天使。小摄魂怪柔声道,没关系的,因为我也是恶魔,让人畏惧的恶魔。女孩笑了,恶魔和不详的人,她再也不用害怕因为自己而为别人带来麻烦了。无论天使还是恶魔,无论祝福还是诅咒,她都坚信,她会忍受着。

女孩伸出手拉着小摄魂怪的翅膀。琰若,琰若,琰若……女孩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小摄魂怪知道,这是他的名字,一个重生的名字。琰若,这个名词。于是和他息息相关。他喜欢这个名字,他终于有属于他的名字了,不需要再被别人唤做小摄魂怪,或是恶魔了。他有自己的名字,和那些平凡生灵一样,他不再成为一个未名小鬼,这是骄傲,标予平宁。琰若。暗暗地记下名字。他要永生永世都保存着,这个骄傲。女孩看着小摄魂怪安然恬和的表情,咯咯地笑了。她相信,琰若会喜欢这个名字的。一定会的。女孩小心地将“琰若”两个字写在小摄魂怪手掌中,没有痕迹,却烙入小摄魂怪的记忆。小摄魂怪笑了。转而,点了点头,他会喜欢着,一直喜欢着。相视而笑。这两个同样寂寞的人儿,在那瞬间似乎有了依赖。手心中那星点的温暖,是唯一的寄存。寒冷的急风穿过女孩的青丝,它呼啸地席卷着,飞絮落寞。


我看到了那个男人,被悦城叫做亟年的男人。他是个英俊的男人,即如悦城所说。穿着厚厚而严实的占卜服,手杖有些陈旧,顶中镶着一块宝蓝的晶石,这是高贵的象征。
他柔和地走到悦城面前,用手指擦拭悦城脸上细微的灰尘,轻声道,阿悦,怎么又乱跑了呢。女孩吐了吐舌头,说,好了,好了,亟年,我错了,还不行吗。男人笑了,道,丫头,总绕不过你。女孩亦笑。男孩有些尴尬地立旁边。这个温暖的情景,他不属于。他慢慢地抽出女孩手心的翅膀。他要走了,这个梦很完美,但只是残缺的。他会感谢女孩,给予他安慰和名字。他都会记得,这一切,要散场了。亟年,这是琰若。女孩婉然的声音,暂停了男孩的动作。男人没有抬头,仍然将目光停伫在女孩的身上。道。我知道。脸上是无法预测的平宁和沉寂。手指有些僵硬的停留在虚无中。女孩顺然点了点头,似陌落而无奈地道。就是,你是占卜师嘛,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所有事呢,无论过去和未来。男人很小心的将女孩拦入怀中。缓声道。阿悦,不要赌气,我只是不想让你背负太多,而已。男孩将翅膀勉强收在身后。他害怕这些肮脏会污染他们,他明白他不能再给予女孩什么。她需要的是平和的生活,而非一兴的挚爱,而亟年是唯一可以给她这些的。而此时。他默认自己自私一下。他想,将这份记忆拉长一点,即使一点点,亦会在所不惜。女孩,瞬然,转头。亦是个莞然之笑。他拉起女孩的手,十指交韧,即使虚象,亦真挚着。飞奔在阴林丛中,影子重叠,拉得很长很长。漫漫而过。

母亲靠在门拦,说有个人找我。神情冷漠而厌恶,“人”字咬字清晰,我明白她讨厌人类。卷起流苏门帘。是那个男人,亟年。他看见我,点了点头,说,摄魂怪是不会有名字的吧,琰若。手指突然凄冷起来,我很耐心平和地梳理着我的羽毛,黑色在漆夜中格外亮眼。夜晚是属于恶魔的。永远都是。寒风擦过我的锁骨,它们旋舞,而欢乐着。


你不应该去爱她的。男人靠在阑栅,烟火四逸。食指与中指夹着细长的烟卷,烟丝落在地上,火光旋转,再而,黯淡。恩。我知道,我是恶魔嘛。男孩的声音似有哽咽。手指的抚摩渐而停缓。夜晚,夜晚,一切宁静。这是两个男人的寂寞,无人可懂。烟落入水中,便是泯灭。人落入与怪的爱中,便是殊途。这是定律。繁花欣然,几人得吟几人漠。

琰若,琰若。女孩在丛林中寻找着,她要找到那个天使,将自己做的甜饼送给他,他会喜欢的,一定会的。琰若,琰若。女孩不断的重复着这个名字,叫到后来她自己都害怕了,这个名字本是可以带来欢愉的,而今,它却让女孩不安起来。琰若。女孩几乎嘶叫起来。阴林,丛鸟群飞。安宁,喧闹,仅是瞬间的沦变。女孩累了,依在槐树旁。她不相信,也不敢相信,她的天使,就这样离开了她。曾经的海誓山盟仅仅在五天后彻底的破灭,她似乎看到了那对墨黑的翅膀,变成泡沫,飞天。她哭了,很伤心,很伤心地哭泣。她的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天使飞走了,没有告别,亦没有留念。女孩将脸埋在手臂中,深深的掩埋着,她不去接受,她必须接受的事实。
女孩狂吼,你会受到诅咒的,一定会的。
这场游戏开始,便为了没有结尾的结束。男人躲在一旁,黯然叹息。他只是看着,远远地看着。他知道,女孩需要的不是他了,而是那个不能给予女孩什么的摄魂怪。女孩在瞬时,长大,成为女人。蜕变。
琰若。这算再见吗。左手心微微疼痛,似乎预示了这场将要开始的劫难。
上帝说,他们拥有了过多安宁,该有些惩罚了。这是惩罚,对于拥有过多的惩罚。可笑,可笑。
一切只是借口,一个天,对地。万事无用的借口。

七  车裂
女孩,十七岁。
亟年说,我们该离开了,悦城。女孩不语,淡淡地浅笑,摇了摇头,手指停止在琉璃花瓶的鸢尾图案上。离开很轻的字眼,却背负着所有的依恋。男人道,悦城,你必须离开这个城市。必须。声音带着某种威恐的口吻。女孩想,男人是生气了吧,似乎有很久很久没有看到亟年生气了吧。这个八年前说,会守护自己的男人开始衰老,皮肤微带干燥,不再欲似透明的晶洁了。女孩发现自己原来长大了,原来已成为事实。男人看女孩无动于衷,声音有些粗暴地道,离开,离开,离开。悦城。我们走了,好吗?女孩望着男人,这个一反常态的暴躁男人。然后缓缓地道,亟年。我。不。会。离。开。一字字地顿开,飘浮在沉默中,撕裂希望。男人呆立在门口,神情黯淡沮切。女孩轻嗫道,葵花,将死,吾人独行。男人一颤,转身诧异地看着女孩。女孩未抬眼,如自语喃喃道,亟年,这个结局,有必要隐瞒八年吗。男人看着眼前蓦然长大的女孩,说。悦城,离开,好吗。无力,疲惫。起风,卷走枯弃的花瓣,旋转,脱离视野。
她知道,这个结局。很早就知道,这个故事会戛然而止。

十七岁,命撤。这是五岁时,那个老占卜师在临走时,俯在我的耳边喃语。然后,他带着他满地的羽毛,没有眷恋地离开这个他隐寄了三十年的乡镇。我感到有浑浊的液体流下,滴在我的皮肤上,有灼热的温度,却潮湿地浇灭所有的告别。于是我知道,我还有十二年的生命,然后便是死亡,十二年,这如同轮回的记数,如拓印,很深很深地记录下,我无效的年华。
亟年,我想知道,我会怎么死。死亡永远是新奇的,带着许多神秘而鬼魅的元素,来临,然后带走。男人一顿,思豫半时,道。车裂。车裂,即极刑,亦同五马分尸的悲烈。突然想起,那个叫卫鞅的男人,全身的支离破碎。手心默然疼痛,如针刺般,铭苦。男人,突然发现,作为这片天地近乎神力的占卜师,最后,即使知道结局,也还是个失败者。


洪情,染疾,饥荒,几乎所有的灾害都在同时席卷了这个本安宁的乡镇。荒尸遍野,孤坟油生。人们开始恐慌,他们试图企求能被给予新生。于是,于是,女孩被送上了极刑台筑。她很安静,安静得让人错以为是个天使。人们站在台筑下,仰视,满目麻木及迫切。他们相信,只有女孩的死亡,才能换回天神的救赎。他们只要生存,而已。女孩看着脚下的潺潺人群,笑了。欠身,半躬。女孩感谢他们让她生活了十七年,尽管他们除了鄙夷,没有给予过什么。亟年站在祭台上,柔声叫着,阿悦。他,无力乏天。于是,只有等待,等待这个他算了半辈子的占卜。沉重的黑锁直直的穿过,女孩的锁骨, 铮铮地定在黑色玄铁的柱子上。血激化成墨黑色,沾染着女孩的白纱裙子。一大片一大片的疼痛,一大片一大片的流失,她似乎看到自己的身体渐渐的透明,然后支离破碎。女孩想,这是要死了吗,为什么这样地疼痛。手心的褐痣,似乎一张一合的在告别。女孩突然,怀念,怀念起,她的天使。哦,不。是恶魔。琰若。女孩低吟。

当这片墨黑的翅膀,抚过天际,所有人开始惧怕,黑色,恶魔,罪恶之源。他们叫嚣着,摄魂怪。纷纷逃离。男孩想,我又吓着他们了。既而摇了摇头。定定地停在女孩面前,眼神中,尽是怜悯。男孩说,这就是你的诅咒吗。女孩低头,说,是的,它足以让你重新出现,我的琰若。男孩用翅膀抚去女孩隐匿的泪水,缓缓地道,是的,你赢了。我回来了,你的琰若。女孩抬头,咯咯地笑着,原来,原来,她的琰若从未改变。手心的小痣勾起漆黑的羽毛,欢愉地笑着。她胜利了,用一生的占卜,换回了她的信仰。手指停留在小摄魂怪的墨黑翅膀上,很温暖。似要融化了般。

上帝说,要结束了。这个故事。转身看了看,自己的影子,说,为什么他们相信撒旦,而不相信上帝。影子狡黠地笑着,说,因为他们有罪恶。上帝叹了口气,道,孰不识上帝和撒旦只不过是一人的实虚。


女孩依偎在男孩的怀中,眼前是大片大片的血红和明媚,她转而一笑,嗫声道,琰若。琰若。琰。若。我的恶魔。她在等待,死亡及告别。炭黑的翅膀布满温暖。不是来世才有温暖,不是花容才有慕者,不是独孤才有清冽。于繁嚣华羽中,长大,消亡。翅膀合起,带着某些潮湿的液体,一并感念。女孩问男孩,琰若,如果我死了,是不是也会化为泡沫纷飞,随风祈祷。声音疲惫却欢愉。男孩思豫片时,道。会的。象珍珠般夺目,眩悦。女孩咯咯地笑了。笑男孩的一本正经,笑男孩恶俗蹩脚的比喻,笑这些蔽露在隐晦下的明媚华丽。这场劫数中,他们试图互相救赎,然,最后双双陷入,不厥的死潭。他们幸运地拥有,于是必须放弃。得到了,是为了失去时知道还有什么去怀念。女孩说,她累了,要睡了。躺在温存的翅膀上,嗅着淡漠的柠檬香味,象个婴孩般睡去,安详的,平和的。左手心的小痣开始安定。不再激越和狂妄。它安静地附在女孩的手心,听着血液慢慢停息流动。男孩从翅膀上拔下一羽墨色,放在女孩的手心中,褐色的小痣欢悦地笑着。它得到了属于它的依靠,于是他们互相告别。在这个无序的故事中,愿望及祈求逐然消亡。男孩抱起女孩,展翅的瞬息,林鸟哗然。象个天使般,游离傲天。羽毛从女孩的手心飘落,带着信仰。如果这便是结果,那么她爱上了。没有天悯哀歌,没有肃穆悼怀。我们的女孩,就这样,死了。恶魔,诅咒,不详。他们组成了场游戏,除了唾弃,得到相赖。男孩抱着女孩直冲天际,黑漆的羽翼,在日浴下咄咄刺眼。褐痣慢慢退却。


我知道,我是恶魔,令人厌恶的恶魔。这是我的事实,也是你的。请你陪我一起接受。
小摄魂怪把悦然轻轻地抱起来,纯白的棉裙缓然地划过小摄魂怪的手心,它们仍然温暖着,即使已然死去。午后,阳光灼热。小摄魂怪吻了吻女孩的眉心。身体已经开始僵硬和冷却。这是场即将开始的祭祀,华丽而绚目。小摄魂怪将女孩平放在木桥上,指尖划过女孩光洁的皮肤,一条血印。血从伤口汩汩涌出,它们似乎知道这是最后一个逃离的机会,而纷然涌动。血在指间印染,化却。小摄魂怪吮吸着手指上的液体,这是他第一次触及血。他一直相信,这是种混迹着最纯净和最肮脏的液体,既可玷污,亦可净化。他似有些疯狂的吞食着伤口上流出的液体,他们属于一个女孩,一个他可以花费所有精力去爱的女孩。所以他要全然拥有,这是属于他的。他强忍着恶心及眼泪,慢慢地撕下血肉模糊的锁骨,放在嘴中咀嚼,骨头和人肉在齿间撞击,强硬地吞并。这场激烈的摩擦,如同战争。兼并,而潦倒。最后一根骨头了,锁骨。女孩最喜欢的部位,亦是小摄魂怪喜欢的,晶透。小摄魂怪有些爱惜的将其放在手心擦拭,慢慢,慢慢的,如同最后的告别。夕阳下,一切安详而平宁,这是个普通的黄昏,没有飞鸟,没有微风,一切停息。小摄魂怪躺在木桥上,他太累了,抑郁了过久,承受了过久,需要休息,很长很长的休息。手中的锁骨,把玩着。它,犀利而尖锐。突然转手,直直刺向咽喉,如此猛烈,血溅在碳黑的翅膀上,如白雪般,清晰而光亮。翅膀终于干净了,终于,终于。小摄魂怪暗暗叹了口气,要走了,带着所爱的,一起走了。夕日,刺眼而晕旋。无论天堂还是地狱,结局都是一样的。选择了,放弃了,都是他的。好了,好了。再见了,他和他爱的在告别,眷恋是属于自己的,怀念是属于别人的。
血流淌着,顺着咽喉,顺着手指,他们是最终唯一得到幸福和自由的,他们叫嚣而欢呼。血被溪水包围着,欢叫着。于夕日落寞中,化为一流瑰红的画卷。
我们始终是孤独的人,即使有了依靠。

十一
陨落的是自己,看见的是镜象。如果,爱。那不如放弃。
陨之毁。毁灭,还是救赎。
这是个干净得剔透的故事。


感谢阅读。

进进出出这个帖子许多次
终于静下来,把他细细读完
喜欢那些极至细腻的描写
那些淡淡的词
那些在脑中的幻灭

我们始终彼此拥有
都去相信吧..

在魔鬼降临的时候,
请依然相信,你所爱的。

我不愿意将仇恨或是鄙夷带入文章,
如果无法避免,那么就让他们淡忘吧。
在这些如水无痕的文字中淹没吞噬。

对于一个安定的灵魂
这个故事
是不安的开始

T。是在说我吗。
不要去试图改变什么。

陨落的是自己,看见的是镜象。如果,爱。那不如放弃。
陨之毁。毁灭,还是救赎

终于一次的把他读完了,那样的结局多少让自己有些伤心
细腻的描写,黯然的疼痛,最后无言的结局

本想给个漂亮光亮的结局。
就像所说,每个人都幸福美好的生活。
可是,真的可以吗。
小摄,还是会被孤立及厌恶的,不是吗。
那么不如让他去最后拥有一下。
让他知道悦是他的,一个人的。
吞噬的过程是痛苦的,但他亦在等待幸福,不是吗。
不要计较最后如何。
他们会在彼岸的地狱,快乐的。




欢迎光临 空网论坛 (http://bbs.kongweb.net/) 作者: 墨染月媛    时间: 2006-6-16 20: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