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一对年轻恋人:超级感人的性爱故事!!

这是一个完整的,超级感人的性爱故事,希望朋友们能喜欢!

有这样一个女人,在她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被生活在她身边的一个男人爱上了。那时候,那个男人是个八岁的男孩。他默默地爱着她,呵护着她,和她一起长大。在她的心里,他是她的哥哥,可在他的心里,她却是他未长大的女朋友或者未婚妻。但是无论他把她看成什么那都是他的心理活动,他把他的内心世界封存得很严密,表面上,他们就是单纯的兄妹关系。
  

  我就是这个女人,这个故事的女主人公,我的名字叫小晴。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异性是我的父亲,他在我稚嫩的脸蛋上亲了一下,他很自豪很欣慰他做了父亲。我看到的第二个异性就是他——劲雄。这个八岁的男孩瞪着一双惊奇的眼睛打量着我。他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生理上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反映,我当时还没有分辨能力。但是我身体里有一种特异功能在我长大以后告诉我,他在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他的身体里的确产生了某种反映,他或许在想:她是个女孩,她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呢?她会爱上我吗?可能就在这个时候,我多情地看了他一眼,在我们的目光相遇的一瞬间,他便固执地爱上了我,他暗下决心,不管我爱不爱他,不管我将来能否嫁给他,他都会义无返顾地爱着我,等着我长大。

从此,在我们那个和谐的充满生机的开满了五颜六色鲜花的小院子里,年复一年地出现了无数个动人的美丽画面。在我会通过笑容来表现喜悦的时候,他常常趴在我的小床边,拿着玩具逗我笑,我无声微笑时他会喜在眉间,我放生大笑时他会跟着神采飞扬,我的每一个进步都没能逃开他的眼睛。我蹒跚学步的时候,他牵着我的手,不厌其烦地教我学走路,如果哪一次我摔了一跤,他会非常心痛,非常自责,他会抱起我,拿起我的小手在她的胸口上打几下,以此来惩罚他的不小心。在这个阶段里,他经常抱着我坐在花池边耐心地看花儿开放,或者站在墙角看蜘蛛结网。我对他的感情超越任何一个人,甚至是我的妈妈。在我任性哭闹谁也哄不好的时候,妈妈总会高声说:劲雄,快过来一下,小晴又发脾气了。听到妈妈的叫声,他会尽快出现在我的面前。说也奇怪,只要他一出现在我的视野中,他的双手做着形状在我的眼前一晃,我所有的脾气都烟消云散了,我的脸上会立刻出现灿烂的笑容。
  

  我上幼儿园的时候,他经常代替我的父母接送我。在小朋友面前,我常常趾高气扬,我的骄傲来自于我有一个哥哥,他是我最好的朋友。那时候,他在我的心中是高大的是神圣的是无所不能的。每天从幼儿园回来,我都像例行公事一样向他汇报我积攒了一天的故事和心情。说起高兴的或者有趣的事时,我常常是边说边笑得前仰后合,他也会跟着我一起开怀大笑,有时候还抱起我激动地转几圈。当我在幼儿园受了委屈的时候,我会把他拉到一个角落里,边哭边向他诉说我的不幸。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掏出他心爱的手绢小心地为我擦去泪水,抱起我耐心地说:这不算什么大事,等你长大了,你会发现这个事一点都不重要。然后他会提议说:不要伤心了,我们俩捉迷藏好不好?或者抓蛐蛐?于是院子里就出现了我们两个人嬉笑忙碌的场面。
  

  后来,我妈妈因为工作的原因无法照顾我,便委托干妈——劲雄的母亲照顾我。干妈的性格非常好,也非常爱我,我抓住了她慈爱的特点,经常赖着不上幼儿园。再后来妈妈上夜班时,我索性就不回家了,晚上和干妈睡在一个床上。我上了小学以后,开始注意到了性别,我常常留意班级里比较优秀的男生。那时劲雄在我的心中是没有性别之分的,他就是我的哥哥,在我的意识里把他当成中性来看,我所有的心事所有的秘密对他都是公开的,男同学给我的纸条我会神神秘秘地拿给他看,然后和他拉勾说:这个秘密只有你知道,你不许告诉任何人。他会发誓:一百年都不变。我喜欢上了哪个男生我也偷偷告诉他,向他介绍那个男生如何优秀。说那些话时,我没有任何脸红的意思。现在想想,我真的不敢想象当我把我喜欢的男生的名字说给他听时,他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心里却会升腾出怎样的滋味。我十三岁那年,灾难突然间无情地降临到了我的头上,无依无靠使我完全走进了干妈和劲雄的生活,我们彻底变成了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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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是我一生中最不幸的一年。那年的三月份,我的父亲因心脏病突然发作,在一个晚上去世了。三个月后,我母亲因忧患成疾,仍下我跟着父亲一起走了。母亲在临终前把我委托给了干妈。从此,干妈和劲雄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母亲去世后,我整个人像傻了似的,整天什么事都做不了,脑子里装满了父母的影子。那段时间,劲雄没去上班,他请了假和干妈一起在家陪着我,安慰我、开导我。那段时间我感觉他即像一个哥哥又像一个父亲,这种感觉似乎给我带来了一种安全感,使我常常哭着哭着便趴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我对劲雄保留心事是从我十六岁时开始的。记得那是夏天的一天傍晚,那天是我母亲去世三周年纪念日。我穿着一条白色的短裙坐在花池边上,两眼呆呆地看着满池花草,脑子里痴痴地思念着我的父母。劲雄坐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安慰着我,干妈在厨房里喊:劲雄,想办法让小晴吃点东西吧。伤感中我感到干妈的声音里仿佛搀杂着泪水。也许是她那带着担忧凄婉的喊声唤醒了我的知觉,我急忙站了起来。当我一转身的时候,我发现劲雄正在惊讶地看着我的裙子,我侧身一看,我的白裙子上红了一块。隐隐约约我知道自己这是长大了,已经成熟了,这种红色是来自月经。我不敢再看劲雄,我的脸顿时红了,我低着头,胸口像揣只小兔子一样。劲雄什么都没说急忙回到了屋里,干妈出来了。她告诉我说不要怕,这很正常,每个女人到了这个年龄都会开始来月经的。这种生理上的变化使我在突然间似乎成熟了许多,我开始注意到了自己的隐私。因为我这个女孩家特有的秘密是被劲雄第一个发现的,有好长一段时间,在他的面前我经常会心慌意乱,再也不敢和他谈及我喜欢的男生和喜欢我的男生。但是在我的心里,他还一直是我最知心的朋友,还是我的哥哥,没有任何杂质的哥哥。我们这种兄妹关系发生微妙变化应该从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说起。

那是一个炎热的下午,烈日像火一样烘烤着大地,在任何一个角落都显示着它的威力。天空中似乎布满了无数个由炭火组成的细微颗粒。空气在沸腾,仿佛只需一根燃烧的火柴,整个宇宙就会在顷刻之间爆炸。我小心翼翼地握着录取通知书,像握着我的命运一样,飞快地穿行在被太阳晒得快要发焦的大街小巷之中,拼命地往家里跑。汗水顺着我的额头快速地往下流,在我的脸上形成了无数条小溪,我的整张脸像被水洗过一样。滴落到眼里的汗水使我的视线模糊不清,这使我产生了一种虚幻的、不真实的感觉。我顾不上擦拭,又一次急忙打开手里紧握着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和那鲜红的印章。当我又一次被眼前的事实证明了我不是在做梦时,我的两条腿先于思维迅速抬起,继续飞快地往家里跑。

  大学,是我们这一代人梦寐以求的人生驿站。它就像一座辉煌的宫殿在我前方的一个很高很远处不停地向我招手。记得我妈妈临终前拉着我的手指示着它的方向,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要我发誓,一定要迈进那座宫殿的大门。我发誓后,妈妈永久地闭上了眼睛。从此之后,我不敢有半点懈怠,每日里争分夺秒,为了这张走进大学校门的通行证,十年寒窗,不知道多少次在梦里呼唤着它的到来。它是我人生路上的第一个丰收硕果,也是我妈妈的一个遗愿。有了它,我人生历程中似乎陡然间树起了一块又高又大的丰碑。那座宫殿大门的钥匙此时已经握在了我的手里,我终于如愿以偿了。按理说,我应该高兴,但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欣喜若狂。二十几天里,每天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心急如焚地想早一天得到它,并不完全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和妈妈的遗愿,更重要的是为了圆上干妈的一个心愿。

我用力地推开大门,由于惯性的作用,几乎摔倒。我刚要大声喊,把这个喜讯告诉干妈,又控制住了,悄无声息地把大门关好。院子里花池中的花儿已不像清晨时那样争奇斗艳,充满勃勃生机了。花叶上、花瓣上所有的露珠都被阳光吸收得无影无踪,所有的花好像都很疲惫,无可奈何地接受着太阳紫外线的辐射,一个个默默无语地低着头,承受着这无声的煎熬。天空中依然闪烁着一道道白得发亮的光,太阳对这些伤痕累累的花儿,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怜悯和同情。看着这些姹紫嫣红的花儿,我黯然泪下。虽然花草树木的春华秋实、一年四季的演变和人一样,都是一次生命的历程。但是,同一株植物,冬天枯萎,春天又会发芽,可以年复一年,反反复复地开花结果。与之相比,人的生命就没那么幸运了,任何人的生老病死,只能经历一次,无一例外。

  我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干妈正躺在床上,看样子已经睡着了。阳光被玻璃分割得支离破碎,撒落在和它一样痛苦的干妈的脸上和身上,使她显得更加憔悴。我静静地做在床边,泪水伴随着汗水一起扑簌而下。干妈好久没有这样安静地熟睡了。病魔像猛兽一样,正在无情地一点儿一点儿地掠夺她的生命。她整个人被折磨成了灰色,皮肤下的水分和脂肪也基本耗尽,用手一捏,变形成一道高高的墙,久久不愿意落下。生命的年轮在她的体内还没有完成应有的密度,她已经苟延残喘,生命垂危了。我好像看到了屋子的角落里布满了狰狞的面孔,它们瞪着怪怪的眼睛,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我愤怒地巡视着每一个角落,那些怪物突然间化做一团团黑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知道,在健康人的面前,这些东西是无法显示它们的淫威的,它们专门欺负那些体弱多病的人,像干妈。


正在我伤心不已之时,干妈醒来了。她努力地笑了笑,用微弱的声音安慰我:“小晴,不要哭。都怪干妈心急,天天让你往学校跑,今天又白跑一趟吧?”
  “干妈,这是大学录取通知书,是市里的财经学院。”我一边说一边把录取通知书递给她,犹如递给了她延续生命的希望。
  “哎呀,这是真的,还盖着大红印章呢!小晴,有了它,你就可以上大学了?”
  “是的,干妈,有了它,我就可以走进大学的校门,就是个大学生了。”
  “老天保佑,我苦命的孩子。我的小晴,考上大学了。”干妈双手合掌做出一个拜佛的动作:“谢天谢地呀!”
  干妈的雀跃神情,像一个五味瓶撒在我心上一样,我紧索眉头控制着外溢的泪水,装作拢拢头发,以此来掩饰我内心的痛苦。透过指缝我看到干妈的脸上、眼睛里洋溢着少有的、发自内心的惊喜和欣慰,这更加剧了我的痛苦。她精神振奋,双手撑着虚弱的身体努力着想坐起来。我急忙安扶她:
  “干妈,您还是躺下休息吧,这样您会累的,会受不了的。”
  “不,小晴,干妈高兴,我要坐起来,好好看看我们小晴。孩子,你考上了大学,干妈终于完成了一个心愿。我到了那边,见到你的父母,也有个交代了。我会告诉他们,咱们的小晴啊,不辜负你们的重望,她呀,实现了你们的理想,考上大学了,已经是个大学生了。人也长高了,是个大姑娘了,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了。你妈妈临终前,把你交给我,她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上大学,有出息。一会儿,你劲雄哥回来,让他做几个好菜,咱们一家三口庆祝一下。”干妈的双眸里闪动着激动的泪水。

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问干妈:“干妈,记得您说过,您有两个最大的心愿,那另一个是什么?”
  干妈叹了口气:“小晴啊,干妈是有两个最大的心愿。一个是你能顺利考上大学。现在这不考上了吗。你上了大学,进了大城市读书,将来会有很好的工作。你人又长得这么漂亮,将来的生活一定会很好的。你这里我就放心了。我的另一个心愿呢,就是你劲雄哥的婚事。他今年都二十七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就是不明白,他心里到底想些什么?别人给他介绍那么多,他怎么一个也看不中呢?他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呢?等会儿他回来,找个时间你跟他聊聊,探探他的心思。在我闭眼之前,能看到他有个称心如意的女朋友,我也就放心了,到了另一个世界,也没什么太大的牵挂了。”
  说起劲雄哥的婚事,干妈的双眼立时充满了忧愁。我拉着干妈的手,安慰她说:“干妈,咱们不说这些了,您的病一定会好的,您一定能看到劲雄哥结婚的。”
  “小晴啊,干妈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病长在我身上,我清楚自己,没有多少日子了。你不要安慰我了,也不要伤心,总是哭哇,对身体不好。人的生老病死,是老天爷定的,谁也更改不了。到了那边,也没什么不好。在那边,和你干爹、你爸你妈在一起,也挺好。我真的很想他们,最近一段时间,常常梦见他们。”
  干妈的话,像刀子一样,句句刺在我的心上。我再也不忍心听不下去了,我抱住干妈,又一次泪如泉涌。此刻,我说不清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上大学,是我从上小学一年级起一个最大的愿望,是我学习、奋斗的动力,现在终于金榜题名,这本是人生中的一大喜事,但是我无法为自己的前途命运而真正地发自内心地高兴起来。眼看着干妈一天一天地消瘦,整个身躯只剩下一把骨头和包围着骨头的日渐枯干的灰色皮肤,我预感到干妈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的日子已经没有多久了。她现在完全是受一种精神的支配,她的躯体已经失去了活力,她整个人就像快要燃尽的蜡烛,正在用最后一点微弱的光来驱赶黑暗。我无法面对,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十三岁那年,我的父母相继去世。当时我悲痛欲绝,痛彻心肺,万念俱灰,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干妈把我接到家里,安慰我、开导我,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用她的慈爱温暖着、舔舐着我那颗冰冷的、伤痕累累的心,鼓励我走出悲痛,每天晚上陪伴我到深夜。她用一个完全的母爱爱着我,使我这个失去母亲的孤儿又重新获得了一份母爱。如今她就要离开我们,永远地离开,就像我的父母一样,我们只能在梦中相见。想到这些,我的心都快碎了,我痛恨那该死的病魔,我痛恨那个叫做胃癌的名词,我更痛恨这不公平的命运。我无法为自己的升学而兴奋,无法为自己的前途而快活。

晚上,我和劲雄坐在院子里的花池边上。抬头仰望,茫茫苍穹中群星闪烁,一弯皓月,时而亮如明镜,时而害羞似地穿行在薄纱般的云层之中,我仿佛看到了它那颗善良的心。花池里的花儿早已因为这温和的月光疗好了白天的伤痛,互相之间正在窃窃私语,贪婪地吮吸着甘露。看着这又恢复了生机勃勃的满池花草,我又一次想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干妈,顿时心情沉重,脸色也随之黯淡下来。我抬起头向月亮送去我的企求,然而,月亮却一直躲在云层里,我的心情沉到了谷底。我想,莫非干妈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连这善良的月亮都不肯施舍一点怜爱的光。
  劲雄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事,一直静静地注视着我,他真诚地说:“小晴,高兴点儿。祝贺你考上了大学。我和妈都为你高兴,都因为你而骄傲。”
  “谢谢你,劲雄哥,我的成绩,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如果没有你和干妈这些年对我的关心和照顾,就没有我的今天。只是干妈——”
  劲雄连忙打断我的话:“小晴,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咱们不谈妈的病情,好吗?”
  “不。劲雄哥,今天我一定要把干妈的心事都说给你听,咱们不能让干妈带着遗憾走。今天下午干妈对我说,我考上了大学,她只完成了一个心愿,她还有另一个心愿。”
  “我知道,我知道妈的另一个心愿是什么。”
  “既然你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完成她这个心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到底想给我找个什么样的嫂子?”
  “小晴,你就别问了。我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人,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怎么会不清楚呢?你心里喜欢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别人给你介绍那么多对象,一个你也看不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可能是我心太高,总想着一些实现不了的事。我爱上了我不该爱的人。我爱的人,人家不爱我,让我随便找一个人结婚,我又不甘心,也许这就是命吧。”说这句话的时候,劲雄看着我的眼神很奇怪,但我又无法理解这种奇怪的里面究竟包涵着一些什么。于是我又反驳他说:
  “什么叫命呀?什么叫实现不了?她是怎么拒绝你的?”
  “她还不知道我的心思呢。”
  “原来是单相思呀。那你快去告诉她吧,跟她说,你爱她,而且非常地爱。你不去向人家表白,你怎么知道人家什么态度呢?怎么知道实现不了呢?”
  “我觉得我根本就配不上她。我太了解她了,她的心气非常高,在这个问题上,她不可能选择我,原来不可能,现在就更不可能了。跟她说了,还很可能会破坏了我们之间原有的感情,反而不好。”
  “哎呀,我说劲雄哥,亏你还是个大男人,心里这么爱一个人,连向她表白的勇气都没有。你到底爱上谁了,你不敢说,我去帮你说。”
  劲雄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手,温和地说:“傻丫头,时间不早了,回屋休息吧。”我还在刨根问底:“是不是玲姐?她真是很漂亮。再不就是小枫姐?”
  劲雄拉起我:“快去睡觉吧。我爱上的人,你根本就想不到,你更没办法叫她嫂子。”

就在我开学的前十天,干妈突然病情加重。医生告诉我们,病人现在已是病危阶段,只能有几天的生命了。我和劲雄流着眼泪准备干妈的后事。干妈在昏迷之中,口里还一直念叨着劲雄的婚事。这使我们心痛欲裂,一时间急得手足无措。我把劲雄叫到病房外面,焦急地说:“我守在这,你快去找吧。”
  “都这个时候了,我去找谁呀。”劲雄一脸的无奈。
  “要不然,找个人演一场戏也好。”
  “小晴啊,这可能吗?就算找来一个人,告诉妈,这是我的女朋友,妈能相信吗?”
  “那怎么办?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干妈带着遗憾和牵挂离开人世?”


我和劲雄都陷入了两难之中。正当我们愁眉不展之时,我忽然眼前一亮,心想:干妈最喜欢我,我都十九岁了,也是个大姑娘了,演这场戏应该没问题,而且干妈对我这个儿媳妇还一定会称心如意的。
  我迫不急待地拉住劲雄的手:“劲雄哥,你看我怎么样?我扮演你的女朋友怎么样?”
  “什么?你是说?”
  “我的意思是:在干妈的面前,我做你的临时女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这,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我们只是演一场戏,安慰一下老人家,以后你还是我的哥哥,我决不会影响你。”
  “看你说的,我怕什么影响,只是怕委屈了你。”
  “好,说定了。呆会儿,咱们俩就去向干妈说——我们早就两情相悦,只是怕影响我的学习,一直把这份感情埋在心里,没有公开。”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当我们回到病房时,干妈刚好清醒。她用慈爱的、微弱的语调说:“孩子,让你们受累了。看看,这两个孩子都瘦了。唉,都是为了我呀。”
  一想到我们正在编织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来欺骗这位即将离开人世的老妈妈,我心如刀割一般,泪水不听话地汩汩而下,仿佛我们正在做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
  “不哭了,好孩子,看这双眼睛,都哭成什么样了。”干妈安慰着我。她那温暖的语调流入我的心田,使我更加不安。
  我鼓起了勇气:“干妈,有件事我要告诉您,是关于我和劲雄哥的事。您就不要再逼他了,其实,他一直在等我,我们都商量好了,等我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
  “什么,这是真的吗?小晴,你再说一遍。”
  我又把我的话重复了一遍。干妈顿时惊喜起来。只见她精神振奋,喜形于色,声调也提高了许多:“这是真的吗?小晴,告诉干妈,你是从心里喜欢你的劲雄哥吗?”
  我点点头:“干妈,是真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谎呢?”
  干妈一边微笑着一边点着头说:“是真的,小晴从不说谎。瞧这两个孩子,一直把我蒙在鼓里,瞒着我这个老太太,害得我瞎操心。我明白了,怪不得劲雄一直不处对象呢,原来是这样。”
  “妈,这件事没有公开,主要原因是怕影响小晴的学习。”劲雄在一边帮我圆场。
  “这我明白。这真是两全其美的事,我做梦都没想到……”干妈还在自言自语。
  由于情绪的过分激动,干妈又一次昏迷过去。但是昏迷中,她的脸上一直带着温馨的、满足的笑容。

第二天,干妈忽然来了精神,说要吃饺子,还非要我和劲雄一起回家包。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包好、煮好,把饺子端到了干妈的眼前。干妈坐了起来,笑眯眯地端详着我和劲雄,还有冒着热气的饺子,眼神里充满了慈爱、欣慰、满足和关切。
  “是你们两个一起包的吧?”干妈问。
  “是的。我和的面,劲雄哥拌的馅儿,我们俩一起包的、一起煮的。”我抢着回答。
  干妈好像饿了很久很久似的,大口地吃了起来,还一边吃一边说:“这面和得正好,这馅儿也拌得鲜美,看这饺子包的,又小又好看,吃起来太可口了。”
  干妈一口气吃了十几个饺子,能量使她脸上出现了舒心的笑容,整个人都振作起来了,仿佛大病初愈似的,话也多了起来。她一只手拉起劲雄的手,一只手拉起我的手,把我们俩的手放在一起,微笑着说:
  “小晴、劲雄,妈这一辈子最喜欢吃的就是饺子。今天我吃上了我的儿子、媳妇亲手为我包的饺子,我觉得比任何时候吃得都香。看着你们俩好,妈高兴啊!现在妈什么遗憾都没了。小晴,到了大学,要好好学习,你上学的被褥和新衣服,我早就准备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准能考上,都放在左边的衣柜里。劲雄,小晴还小,比你整整小八岁,你要好好照顾她。我走了以后,就没人给她做新衣服了,你要随时给她买些时兴的衣服,咱不能让大学里的同学看不起。你自己也要争气,在单位里好好工作,小晴是个大学生,你要多想想,你怎样做才能配上她……”
  后来劲雄被医生叫去了,干妈拉起我的手,双眸满含嘱托,非常郑重地说:“小晴,你劲雄哥命苦哇,他十六岁时,你干爹就去世了,我又没工作,为了这个家,他进了工厂。从此,这个家的重担就落在了他一个人的肩上,现在我又要走了,他身边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你要好好待他,用心去爱他。”
  我一边哭,一边频频点头。后来,她又一次把我和劲雄一起叫到床边,她说:“看来,我是等不到你们结婚那一天,我感觉到我就要走了。在我临走前,我只想听听你们俩一起叫我一声妈。”
  我和劲雄一起扑到她的怀里,一边哭一边一起叫了很多声妈。
  就在那天夜里,干妈去世了。当时,我和劲雄都在她身边,她一只手拉着我的手,一只手拉着劲雄的手,脸上一直带着微笑,平静、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这个日子是我人生路上一个重要的里程碑。这一天是我大学生活的起点,这一天也是我多少年前就望眼欲穿的一天。
  我从衣柜里拿出了干妈为我准备的行装。被褥都是里外三新。大红色的被面和褥面,可能是代表一种喜气,干妈把上大学看得非常神圣。整整齐齐的两包衣服,大包里放着干妈亲手为我织的毛衣毛裤、换洗的内衣内裤、还有一些其它用品;小包里放着两套衣服,都是新做的,我从未见过。一套是红色上衣,黑色裤子,非常别致。另一套是套裙,上衣是用乳白色条绒料做的,短款、收腰、起肩、小圆领、领口上绣了两朵像铜钱一样大小、淡绿色的小花,裙子是用较厚的深蓝色的和深绿色的平纹料子做的,形成喇叭状,类似太阳裙,蓝色料和绿色料都是长三角形的,均匀地搭配在一起,恰到好处,非常和谐。
  看着干妈为我精心准备的一切,一股热流瞬间涌遍了我的全身,心里一阵阵酸楚,泪水充斥着我的双眼,我站到了干妈的遗像前。她依然俊秀的面庞正在向我微笑,一双笑眼里依然带着那么多慈爱、那么多关心,我仿佛又听见了她那熟悉的嘱托声。这张亲切的面庞,勾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



从我懂事起,我的衣服都是由干妈设计、由干妈给我做的。她那双勤劳的手,能做出很多花样。我的童年时代,是那个少男少女都穿着灰色、蓝色的年代。但我是个例外,我的幸运是因为我有干妈,她总能把平淡的布料变成神奇的衣服,而且每件衣服上都会有几个亮点,穿到身上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我跪了下来,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在我的脸上飞速驰骋,心里的悲痛、郁闷、思念和感激都伴随着泪水一起流了出来。我抽泣着说:“干妈,我要走了,穿着您亲手给我做的衣服,去上大学了。干妈,我想您,太想您了……”
  劲雄扶起我:“小晴,咱不哭了,眼睛都肿了,再哭,就没法上学了。”我趴在他的肩上,好久好久,泪水一直在流。劲雄抱着我,他的泪水滴落到我的头上。他宽阔的胸膛、坚实的臂膀、温暖的大手和辛酸的泪水使我陡然间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感觉,这种感觉牵扯着我久久不愿意离开他的怀抱。
  我穿上了那件白衣服和那条蓝绿相间的裙子,把脸洗干净,梳了两根小辫子,又找来一个白色发夹,戴在头上,以此来纪念我那刚刚过世的干妈。

大学的校园——我梦寐以求的宫殿,我梦想中的伊甸园,它就在我的眼前。滨海财经学院——这五个大字,闪烁着迷人的金光,宛如一个慈祥的老母亲,正张开双臂拥抱她归来的儿女。走进校园,更让我赏心悦目。它比我想象的还要宏伟、壮观,还要美丽。校园的围墙边、街道两旁,松树青翠欲滴、梧桐树根深叶茂、芙蓉树绚丽多姿、丁香树余香未尽。广场的中央、各座教学楼前,都有个巨型花坛,像个小花园。里面奇花异草,争奇斗艳,万紫千红,美不胜收。有的花团锦簇,有的婀娜多姿,有的洁白如雪,有的姹紫嫣红,有的淡雅清秀,有的国色天香。这里,百花齐放,芳香四溢。一座座教学楼造型别致,宏伟壮观,整个校园掩映在花红柳绿、鸟语花香的之中。师生们朝气蓬勃,似乎这里是一块肥沃的土地,它会让走进它的每一粒种子都能长成参天大树,成为国家的栋梁,来到这里的人,都会为自己创造出一个美好的前途。
  我和劲雄都被这美景佳境迷住了,暂时忘却了悲伤。劲雄兴奋地左顾右盼,他说“:小晴,这里真美,生活在这种环境中,简直是一种享受。”
  “是呀,我也这么认为。从现在起,我就要在这里生活四年。劲雄哥,你今天不走好吗?等会儿安排完毕,咱俩一起好好逛逛这个校园。”
  “我还是回去吧。你在这念书,我还有机会来。这再好,我也只能是个客人,还是回去工作吧。”劲雄低下了头,脸上的兴奋瞬间转变为失望、忧伤和无奈。
  我急忙安慰他说:“劲雄哥,其实你很聪明,如果不是家庭的原因,你也一定能上大学。我念高中时,你不是总看我的课本吗,等周末回家时,我把大学的课本带回去,我教你。”
  “那样的话,我也能成为一个大学生了!”劲雄自嘲起来,我们俩都笑了。但我心里却留下了一个阴暗的角落。我非常理解劲雄此时此刻的心情,关于校园的话题再没多说一句。



在高年级的几个大姐姐的带领之下,我们报道、登记,最后来到宿舍。我被安排在二楼的一个房间。屋里很明亮,也很干净,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上下八张床,每张床都有床头柜。靠近窗户,对放着两张桌子,桌子旁边有几把椅子。我的床位是一进门右边的上铺。我下面的床位已经铺好了,床边坐着一位几乎和我一样高,年纪也差不多的姑娘,同样也梳着两根小辫子。她的衣着非常朴素,一张清秀的脸上挂着淡雅的微笑,浓浓的、弯弯的眉毛下,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深不见底,挺拔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嘴唇微微往上翘着,整张脸五官搭配得十分和谐,秀气迷人。见我们进来,她急忙站了起来,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瓜子脸上显现出淡淡的酒窝。她腼腆地说:
  “我叫于秀辉,是从鹰嘴山来的,这是我的床位。”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我下面的床位。
  “我叫尚小晴,是从麻县来的,离这不远,只要半小时的火车,我在你的上铺。这是我哥哥,他是来送我的。”我向她介绍自己和劲雄。
  她友好地向劲雄点了点头,劲雄微笑着说:“你来得很早哇。”
  “我昨天就来了,在旅店住了一夜,今天一早就到学校来了。”
  “为什么来得那么早?”我不解地问。
  “怕天下雨,天一下雨,我们那就不通车了。”
  “是这样。”我点了点头。


劲雄脱掉鞋子,给我铺床,我和秀辉一起帮助他。我的被褥和蚊帐都比秀辉的要好得多,她好像很羡慕,也好像有些失落。她比我能干,总是在劲雄需要帮助的时候恰倒好处地给予帮助。我很欣赏她的能干,但我更欣赏她的美貌。她的一张脸实在太吸引我,使我的双眸无法离开,透过她那双深不见底的大眼睛,我仿佛看到了山里那清澈的山泉。
  我和秀辉自然而然地成了一对好朋友,到了晚上,我们俩已经很熟悉了,一起去火车站送劲雄回家。在站台上,劲雄像个长辈似的,反反复复叮嘱我和秀辉互相照应,互相帮助,遇到困难要及时给他打电话。
  火车呼啸着驶进站台,我的心情也随之阴沉酸楚起来,分别的愁绪顿时袭上心头。劲雄上了火车,仿佛也带走了我所有的兴奋和依赖。就在他向我招手那一瞬间,我的泪水悄然而下。他好像看到我在流泪,拼命地摆手。火车开动了,一点儿一点儿的,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我的泪水一直在流。
  秀辉拉着我的手:“小晴,不要伤心了,你要比我强多了,每周可以回家一趟,我就不行了,只有放长假才能回去。”
  “不,秀辉,你不懂,我不是因为这个哭。我们这个家原有三口人,就在几天前,我干妈去世了,今天我又离开家,到学校来了,现在家里只剩下劲雄哥一个人。他回到家里,孤零零一个人,每天面对着干妈的遗像,你想,他的心里会有多难过呀。”
  “干妈?你家里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在我十三岁时,我的父母相继去世了。我妈妈在临终前,把我委托给我的干妈。干妈是我家的邻居,自从我记事起,我的生活中就有了干妈。干妈没有工作,我小的时候,很少上幼儿园,妈妈上班的时候,就由干妈来带我,她对我就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劲雄哥是干妈的儿子,我们俩的关系特别好,甚至比一般的亲兄妹还要好。半年前,干妈检查出得了胃癌,几天前去世了。”
  听了我的叙述,秀辉陪着我一起流泪,她说:“在宿舍时,看你穿得那么漂亮,还有那么好的哥哥,我好羡慕你。来到这个学校,我本以为我是最不幸的,出生在小山沟,父母都是农民,家里实在是太穷太穷了。谁知你比我还苦,我不管怎么样,还有父母弟妹,你那么小就没有父母了,听了真叫人受不了。”秀她一边说一边又拉着我的手安慰我:“小晴,不哭了,好吗?回学校吧。什么事情都要想开些,现在你不是上了大学了吗,你的磨难都过去了,好日子都在后面呢。”
  新的环境,新的面孔,新的气氛,很快就冲淡了我的离别愁绪。开学第一周,对于我们新生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我们互相介绍自己,认识班里的同学,认识老师,认识班级、食堂、图书馆,习惯大学的课堂,习惯按铃声起床和就寝。在这个崭新的世界里,在这个从陌生到熟悉的过程中,我们不断地接受着新鲜的事物,习惯新的规定。上课时,再也用不着那么紧张,教授的授课范围几乎不离书本,也没有中学时的那些难题和怪题。课余时间同学们仨仨俩俩在一起散步、聊天,很少有人在教室里用功。晚自习大多数同学都在练习一些书本以外的业余本领,比如练练毛笔字、钢笔字、画一幅画。我和秀辉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就寝,我们俩成了一对真正的好朋友。
  我穿着干妈为我做的衣服,在校园里显得别具一格,常常引起同学们的格外关注,尤其是在食堂里吃饭的时候,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弄得我很不自然。
  星期六吃早饭时,我和秀辉刚刚坐下,那双眼睛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小妹妹,你的衣服真漂亮。”

在我们的面前站着一位非常有风格的大姐姐。她长得很漂亮,年纪比我大不了我几岁。她的漂亮是高贵的,是天生丽质加上后天修养,是那种非常有气质的美,不像我们扎着两根小辫子。她最大的特点就是一头长发散开,潇洒地披在肩上,走起路来宛如流动的瀑布。
  她继续说:“我叫叶澜,是三年级的。有好几天了,我一直在注意你这身衣服,是在哪里买的?”
  “是我干妈给我做的。”我机械地回答,心里立刻布满了阴霾。
  “是做的,那你干妈是做什么的?是服装设计师吧?”
  我想了想,干妈应该算是设计服装的,就说:“是的。不过,前几天她去世了。”我强忍着泪水。
  叶澜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大学生活还习惯吗?”
  我点了点头:“还好。”
  “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尚小晴。”
  “我叫于秀辉。”
  “你们俩真美,你们俩在一起,简直是我们校园的一道风景线。”叶澜在夸奖我们。
  “但是我更喜欢你的长发。”我忙说。
  “我也很喜欢。”秀辉随声附和。
  “那好办。把你们的小辫子打开,洗一洗,往后一梳,再用吹风吹一吹,就会变成我这样了。等你们想改变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回家把吹风拿来,只要一会工夫,就能完成。瞧,我说了这么多话,你们吃饭吧,我就不打扰了。”
  我和秀辉生硬地说着再见。
  我们目送着叶澜,欣赏着她那跳动在后背的一头长发,我心里在沾沾自喜。我想,既然她那么漂亮的人能说我们俩美,说不定我们真的是很美呢。我更为我的衣服感到荣幸,同时也更感激干妈。


  新鲜感还没有结束,开学第一周就要过去了。星期六下午基本没有课,离家近的同学都可以提前回家。我带了几本书匆忙地赶下午的火车。当我路过百货商店的时候,忽然想给劲雄买点礼物。我在商店里转来转去,左挑右选也找不到又经济又中意的东西。有些东西我看好了,但价钱太贵,我没有那么多钱。我能买起的东西我又没看好。正在我左右为难之时,忽然眼前一亮,一件绿色带着暗格的衬衣映入了我的眼帘,而且价钱我也能承受得起。我迫不及待地缴了款,把那件衬衣装到我的包里。服务员说,这种衬衣卖得特别好,进货没几天,我包里装的是最后一件了。我庆幸自己的运气。
  买到了称心如意的礼物,我的心情踏实了许多。坐在火车上,我第一次感到这半小时的行程是那么漫长。想到劲雄,他的音容笑貌立刻浮现在我的眼前。这一周里,他过得怎么样呢?他瘦了吗?他会不会喜欢我买的衬衣?他能来接我吗?对他的思念和牵挂占领了我的全部思维,使我坐立不安。
  火车终于到站了,我急切地寻找那熟悉的身影。“小晴,小晴”。是他在叫我,是他,我听到了我熟悉的男中音。我的双眼飞快地在人群中搜寻,我看到了。在一个圆形水泥柱的旁边,劲雄正在向我招手。看到这张我熟悉的笑脸,我阴暗心一下子被它照亮了。
  劲雄接过我的包,温和地端详着我说:“小晴,你好吗?在学校习惯吗?”从他说话的语调中,我仿佛听到了他积攒了一周的对我的牵挂。
  “一切都好。”我说得很坚定。似乎只有这么说,才能使他释放一些对我的牵挂。
  我注视着他,他瘦了,也黑了。但还是那么高大、伟岸、魁梧、健壮。他依然是我值得信赖和依靠的劲雄哥哥。我已经习惯了他的接送。高中的三年里,每天晚自习后,劲雄都会准时出现在校门口,从没例外。
  我从包里拿出那件绿格衬衣,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调皮地笑着说:“劲雄哥,这是我给你买的,喜欢妈?”
  劲雄接过衬衣,双眼流露出惊喜。他小心地仔细地看着,似乎有些爱不释手。
  我追问:“到底喜不喜欢?”

劲雄猛地抬起头,仿佛刚从幻觉中走出一样,连忙说:“喜欢,当然喜欢。小晴,你真会买东西,我太喜欢了。”
  “既然喜欢,回家就穿上,好不好?”
  “好,回家后,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穿上小晴给我买的衬衣。”
  屋子里依然散发着失去亲人的悲凉气息。为了回避这种悲伤,我们都努力营造一种平常的气氛。劲雄迅速地换上了我给他买的新衬衣,又配上了一条新裤子,装模作样地站在了我的面前。我也有意夸张地说:
  “呀,原来我的劲雄哥这么漂亮、这么帅。看来有句古话说的非常正确。”
  “哪句话?”他急忙追问。
  “人要衣装马要鞍。你穿上这身衣服,和平素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有这么严重?既然小晴说好,那我今天就穿着,不脱了。”


 劲雄崭新的面容,给我带来了一阵兴奋。好像在我的内心深处,早就有一个连我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模糊形象,此时现身出现,站到了我的面前。我非常惊讶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心中的这个人怎么可能是劲雄呢?我感到非常羞愧,脸上一阵阵发热,不敢正视他。我怕他看透我的心思,急忙低下头。
  对于我不正常的举动,劲雄似乎有些莫名其妙,他好像误以为我又在伤心,连忙说:“小晴,饿了吧?看我给你做了一些什么,你爱吃的饼、排骨炖土豆、还有鱼……”他还在继续说。
  看着锅里摆着的一样样我爱吃的饭菜,我的眼睛湿润了。劲雄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小晴,妈刚走那几天,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说不清有多难受。这些天,我一个人在家,每天面对着妈的遗像,看着她对我微笑,我仿佛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一种祝愿,一种希望。妈希望我们能快乐、幸福。我想,她一定不希望我们整天愁眉不展,哭天抹泪。所以我就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像以前一样,让妈看了高兴。小晴,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这样做?”
  劲雄的话,让我又一次回想起干妈临终前对我们说的话。是的,干妈是希望我们能够快乐、幸福。我用力点了点头,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劲雄。心想,他承受的痛苦和悲伤要比我重多了。我在一个崭新的环境里,新鲜的事物能冲淡很多痛苦,可他却不同,他必须每天滞留在这个留下干妈太多影子的环境里,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痛苦时,想分散一点都不可能,只能靠时间来一点儿一点儿消化。痛苦对他施加的压力要比我大多了,可他却在为我着想。想到这,我隐藏住泪水,笑了起来:
  “好,你说的对,干妈是希望我们生活得幸福。现在我饿了,我们吃饭吧。”


晚饭后,我们又坐在院子里的花池边上。我给他讲校园里的故事,讲秀辉,讲叶澜。劲雄一直微笑着注视着我,用心地听着。
  我讲完了学校的故事,看一眼这满池的花草,它们依然生存开放着。可养花的女主人却不在了,她再也看不到她亲手种下的花草是如何的枝繁叶茂。我的心里迅速蒙上了一层阴云。为了不破坏气氛,我的大脑在极力地搜索着话题。不知是哪一根神经提示了我,我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问了劲雄一句话:
  “劲雄哥,你不是说过,你爱上一个人吗?还没敢向人家开口哇?”
  “没敢。”劲雄怪怪地看着我。
  “还没敢说,难道她是王母娘娘的女儿?她很漂亮吗?”
  “她不是王母娘娘的女儿,我也不知道在别人眼里,她算不算十分漂亮。但是我就是喜欢她,一见到他,我的心情就会豁然开朗,什么愁事都没了,就如同满天乌云突然间晴空万里的给人带来的感觉一样。”
  “够浪漫的。她到底是谁?今天你必须告诉我。”
  “还真的就是不能告诉你,如果是别人问我,也许我还可以透漏一点。”
  “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不行,你必须告诉我。”我站起来掐他的腋窝,


他忍不住大笑起来,抓住我的两只手,拉住我重新坐下说:“说说你自己吧,听说你们大学生谈恋爱非常普遍,是这样吧?”
  “我们现在刚入学,互相之间还都不太熟悉,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事。不过,高年级有。在食堂吃饭时表现得特别明显,一般情况下,谈恋爱的两个人,都会在一起吃饭。”
  “在这方面,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还小呢,现在呀,还是好好学习吧。”
  “那以后呢?以后总会要处个男朋友吧?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以后的事,我还没想过,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处什么男朋友。”
  “你总不会一辈子不处吧,你心中总会有个对异性的衡量标准吧?”
  “这个吗,我将来的男朋友哇,他能像你一样对我好,我就满足了。”我一边看着天空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当我感觉到我的话说得不太妥当时,已经把话说完了。
  “你能这么看得起你的劲雄哥?”劲雄表现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但同时他的眼睛里迅速闪过一道不易被人察觉的希望的光芒。
  “那当然。在我们这个街上,哪一个人不说你好,我敢保证,你爱上的那个姑娘,如果你大胆地追求她,她一定会喜欢你。”
  “可是我的胆量太小,我不敢去追求她。”劲雄故意逗我。
  “你是个大男人,难道还等着人家姑娘上门来找你?”
  “看来,也只能那样了,等着她先向我开口吧。”
  “那你就等吧,等到你变成了老头,人家已成了别人的新娘,你该后悔了。”
  “为了爱情,等到头发白了也值得。”我们俩一起笑了起来。

这个晚上,我们聊了很长时间,积累了一周的话,说也说不完。满天的星斗已经很亮很亮了,我们还是余兴未尽。我把我在大学校园的所见所闻,所有的我对新鲜事物的感受,都详详细细地讲给他听。他一直津津有味地听着,不时的还插上几句话。我们两个人就像久别重逢的挚友,一直到万家灯火都进入了梦乡,四周除了蟋蟀低鸣、花儿的绽放声之外,一切都熟睡了,我们才恋恋不舍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我很快就睡着了。不知道是夜里的什么时候,朦胧中我仿佛听到我房间的门在动。可当我睡眼惺忪地抬起头看时,我又什么都没看见。但是我却听到了劲雄在他房间里走动的脚步声。由于很困,我什么都没想,很快又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很早,劲雄就在敲我的房间门,他说:“小晴,醒了没有,我有话对你说。”可是,当我起身来到他跟前时,他又说没什么事了。后来他又告诉我说,因为他心中有事,昨夜一宿没睡。我问他究竟是什么事,他说:冷静下来想想,这件事还是埋在心里吧。
  当时我很单纯,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星期日晚上,我带着一个装满了肉酱、虾酱、咸鱼、花生米和洗干净的蔬菜的一个大包,返回学校。这个包是临上车时劲雄交给我的。坐在火车上,我打开一看,很惊讶,这么多东西,他是什么时候做的?他怎么知道,我们在校时,吃食堂的饭菜很需要这些东西?我非常感动,泪水几乎要滴落下来。当时我只想到劲雄的心实在太细了,他的这些心思我竟然毫无察觉。感动之中突然有一种东西袭击着我,使我的心里有些内疚、有些过意不去。但我到底为什么内疚呢?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秀辉到火车站来接我,她很高兴我带回这么多食品,也很羡慕我有劲雄这样的哥哥。在这一周里我和秀辉一起享用劲雄为我们准备的特殊副食品。对于一个从山沟里走出的孩子来说,一分钱都要掰成两份花,能得到这意外的补贴,当然是喜出望外。但同时秀辉也常常很难为情,她认为没有什么可以报答我的。我总是劝她只管慢慢享有,什么都不必想,既然我们有缘成为同学和好朋友,我们就应该在一起分享美味。
  在以后的日子里,经常是上周带来的还没吃完,下周新的又带来了,劲雄尽可能地更换着花样,只要不经过加热就能吃的东西,他都会想方设法为我们准备。我就这样开始了有滋有味的大学生活。

 两个月后,我们像高年级的同学一样,对大学生活都了如指掌了。这时候,在高中时的那种被压抑下去的青年人特有的天性日渐恢复。我们改变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作风。同学们学会交际,学会谈心,学会了关心国内外重要新闻。在这两个月中,我们都改变了许多,有时候,我们甚至会逃课,提起考试,很多同学更是高唱六十分万岁,男女同学之间的关系也日渐微妙。我们班里的同学,年龄相差较大。有些从农村来的同学,小时候入学就比较晚,再加上多复习几年,上了大学都二十三四岁了。在农村像他们这个年龄,最起码身边会带着一个小孩。在大学这个宽松的学习环境里,年纪大的同学率先开始考虑个人问题。我们宿舍有个女同学,在高中复习了三年才考上大学。她深知自己的智商平庸,不想,也没有信心继续深造,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安全毕业,毕业前,在大学的校园里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开学不久,她便和我们上届的一个男同学,她的一个老乡交往甚密,后来索性公开化,在我们班里拉开了大学生谈恋的开幕式。有了开头的,同学们的胆量也大了。很多老师对这种现象也很理解。虽然学校有明确的规定——在校大学生不许谈恋爱。但老师们在班会上反复强调的是不要影响学习。我们学校是个男女比例失调的学校,各班的男生都占大部分。我们新入学的这一批女同学,当然就成为了学兄们追求的对象。

这种气氛像催化剂一样,加速了我们的成熟。课余时间同学们坐在寝室里,谈论的焦点便是关于爱情的问题和关于这方面的新闻。我和秀辉虽然年纪比较小,但也深受启发,我们俩之间的悄悄话,也感染上了这方面的话题。我们在憧憬未来时,这个方面必然是个重要的组成部分。我们把它看得即神秘又神圣,好像只要我们恋爱了,只要我们拥有了爱情,世间的一切美好就会自己来到我们身边,我们就会得到一种永垂不朽的快乐和幸福。

 人的内在的思想意识一旦发生变化,便会引起外在形象的迫不急待的改变。在我们熟悉了大学,大学也熟悉了我们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希望立刻与高中时代那呆头呆脑的形象一刀两断。我们班里的女同学大部分效仿高年级的女同学,一律随波逐流,长发一夜之间变成了短发,纷纷模仿日本影星山口百惠的运动式头型,但是模仿的效果难随人意。也有几个同学认为运动头型比较男性化。她们说,一般情况是这样的——男同学们已经有的东西,他们就不会再去欣赏。既然男生已经有了短发,我们最好不要再去重复,把我们这个校园全部男性化。这种说法,曾一度引发全班女同胞的热烈讨论。讨论的中心问题是——我们女人是为谁而穿着打扮。多数人认为我们是为了我们自己而穿着打扮,而不是为了男人,我们怎样打扮自己应该出自于我们个人的爱好,而不是为了讨好男性,或者说是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少数几个女同学虽然寡不敌众,但依然各持己见。她们认为,世界上本来就由两性所构成——男性和女性。我们最终的结局是和男人组成一个家庭。为什么男人和女人会厮守在一起几十年而不感到厌倦呢?那是因为男女之间具有一种强大的吸引力。产生这种吸引力的直接原因是男女两性之间的差异。自古就有窈窕淑女,君子好求的说法,这是人的本性,是任何力量都改变不了的。不管我们现在的思想是什么,到我们真正成熟的那一天,我们都会努力使自己从内心到外表成为一个完全的女人。既然是这样,我们从现在起,就应该把自己打扮得更女性化一点。
  有关这方面的讨论一天也没有停止。在讨论中,同学们的思想意识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我和秀辉还是稳坐泰山,安然未动,依然梳着两根小辫子。但我们的内心世界早已被发型之风吹拂着,正在跃跃欲试,变换发型,只是早晚的事。


 天气渐渐地变冷了,一阵阵寒流冲击着秋高气爽,干妈为我准备的两身新衣服在寒冷中显得既单薄又可怜。劲雄让我买一件新大衣,我本不想破费,已经找出了以前的旧大衣穿在了身上。但是劲雄很执拗,硬是把钱塞到了我的包里,并再三叮嘱我一定买一件好点的,周末回家时,新大衣必须穿在我的身上。
  在我认识的人中,叶澜的穿着是最有品位的,她也是最会欣赏服装的。我希望自己能像她一样,每穿一件衣服都很特别,很出色,在校园里独树一帜,更希望自己的身上能增添一些像她一样潇洒迷人的气质。所以买衣服这件事,非她帮忙莫属。
  我和叶澜逛了几个商场,看得眼花缭乱,也没选到称心如意的大衣。后来叶澜说她的姑妈是专搞服装设计的,她身上穿的衣服几乎都是出自姑妈之手,即便宜又独特。我一听顿时心花怒放,这真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即省了钱,又能穿上时髦的大衣。叶澜把我带到姑妈的服装店,姑妈亲自帮我选布料。叶澜和姑妈同时看中了一种银灰色带着小白点的布料。这种布料及其平常,我根本就看不出它有什么特别,但我看到叶澜和姑妈对它都情有独钟,我也装作十分欣赏。
  两天后,我的新大衣做好了。望着镜中的自己,我简直不敢相信,那块平凡的布料做出的衣服,配上这出色的款式,穿到身上竟然是如此的超凡脱俗。连叶澜都羡慕不已,姑妈更是连声赞叹:
  “小姑娘,你穿上这件大衣,像是从海外归来的华侨。如果头型再变化一下,就更好了。”

 我和秀辉终于没能守住我们班里最后一道从高中带来的淳朴的风景线。在叶澜的帮助下,我们的两根小辫子演变成了披肩长发,脸上也随众略施粉黛,附和着淡淡的口红。
[music]http://www.mov3g.com/url.asp?na=回不去的记忆&gs=天国的嫁衣&wm=/i/0912/68951.Wma[/music]

经过叶澜的一番精心设计,我们都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原来那种纯真的朴实的天然的气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长发飘然,风度翩翩。两个天真烂漫,原始自然的乡村小丫头不见了,眼前站着的是亭亭玉立的都市美少女。
  我和秀辉都感觉我们外在形象变化的跨度有些太大。起初,变化使我们很不自然,走起路来别别扭扭,总感到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甚至因此不愿意走出教室和寝室。后来,经过几天的察言观色,我们放弃了胆颤心惊。实际上,我们新入学的每个同学都在发生着变化,就连男同学也越发光彩照人,走起路来昂首挺胸。
  星期五晚饭后,秀辉去洗衣服,我带着一本刚从图书馆借来的外国小说,一个人来到教室。我刚刚沉浸在故事之中,我们班的班长高井河笑嘻嘻地坐在了我的对面:“尚小晴,有人委托我一件事,好几天了,我一直没敢向你开口。”
  我抬起头,他一脸神秘的样子,引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快说吧,什么事让你这么难开口?”
  “但你必须向我保证,无论我说的这件事是什么,你都不许生气。”高井河还是笑嘻嘻的。
  “好,我保证,无论你的这张乌鸦嘴说出什么话,我都不生气。”
  高井河拍了一下胸脯:“好,一言为定。”
  高井河还在犹豫,我装出生气的样子:“不说,我走了。”我站了起来。
  高井河慢慢地收起了笑容:“你先坐下。你认不认识我那个表哥——朱自云,我们上届的,就是经常到咱们班来找我的那个男生?”
  “当然认识,咱们班的同学几乎都认识他。听说他在音乐方面非常出色,会好几种乐器?”
  “是的,他本想报考音乐学院,是舅舅逼着他来学经济的。”
  “太可惜了。”
  “你认为他这个人怎么样?”
  “我只是认识他,没讲过话,不过他长得倒是很帅气,听说咱们校园里好几个漂亮的女生都追求过他。”
 “这倒是真的。不过,追他的那些女生他都不喜欢,他却对咱们班的一个女生一见钟情,为了她,他甚至失眠。”
  我瞪大眼睛:“咱们班的?谁能有这么大的魅力?”我思索一下又说:“我猜到了,一定是于秀辉,对吧?我想,咱们班里只有秀辉才能让他这样神魂颠倒。”我为我的聪明扬扬自得。
  高井河又一次神秘地看着我:“你的答案错了,不是于秀辉。”
  “不是秀辉,那会是谁呢?”我的脸颊在慢慢生温。
  “想知道答案吗?这个人远在天边,进在我眼前。”
  “你说什么?难道是我?”
  “对,就是你。表哥说,他每天到咱们班来,很多时候,都是为了能看上你一眼。”
  听到这里,我感到一阵紧张慌乱,只觉得心跳在不断加速,仿佛我的整个身躯都布满了陌生的细胞,使我的头昏脑涨在不断升级。高井河又说了一些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我想:这怎么可能?朱自云,校园中那个公认的美男子,那个多才多艺的高干子弟,会喜欢上我,而且每天到我们班来,竟然是为了能看上我一眼。
  一时间,我六神无主。高井河看到我这个样子,急忙安慰我“:尚小晴,没关系,如果你没这个意思,就全当我什么都没说。”
  正在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劲雄突然出现在我的意识中。忽然间,我有了选择,急忙说:“是这样,我现在还不能考虑这个问题。我家里有个哥哥,今年都二十七了,还没有女朋友。”


 高井河走了,我呆呆地坐在教室里,手上的书页静止不动,我无法再看下去一个字。心想:有人向我求爱了,看来我真的长大了。而且,向我求爱的人还是大家公认的白马王子,我有些窃喜。但是,我的意识深处立刻又产生了排斥他的细胞,它使我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和他相处。平日里,看到校园里双双对对的谈情说爱者,我也曾无数次幻想过。可当这个问题真的摆在了我的面前时,我首先想到的竟然是劲雄。我有些不理解我自己,为什么我的私生活会和他联系得这么紧。后来,我们生活中的一幕幕镜头在我的脑海里飞速地放映了一遍,我终于想明白了,我的这种心态可能与我们俩相濡以沫的生活有关。我的生活中没有任何其他人,只有劲雄。我感到我越来越在乎他,他的喜怒哀乐,直接牵动着我的心弦。
  我找到叶澜,把朱自云向我求爱的事告诉了她。叶澜说:“朱自云这个人,我们很熟悉,中学时,我们就在一个学校。他的人品、学识、才能和家庭条件都不错,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生,他的综合条件是很难得的,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理由来回答叶澜。
  叶澜笑了笑,接着说:“还是我替你说吧。你现在是进退两难,前进一步吧,自己的年纪还小,又怕影响学业,后退一步吧,又怕失去这次机会,失去朱自云这么优秀的人。我说的对不对?”
  我抬起头,偷偷看了叶澜一眼,努力摇摇头说:“你说的不对。我现在不想和朱自云来往,主要原因是因为劲雄哥。他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呢,如果我先处了男朋友,他的心里该有多难过。”
  听了我的话,叶澜用陌生的眼神奇怪地盯着我:“你说什么?你放弃朱自云是因为你哥哥没有女朋友?”
  “是的。”我依然不敢直视她。
  “小晴,这我就不明白了,你处不处男朋友与他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家兄妹三个,我和二哥都有朋友,大哥却没有。他没有遇到他喜欢的女孩儿,他当然就不处了。但我和二哥不能因为他不处朋友,我们也不处,一直等着他吧。如果他到了四十岁,还没遇到可心的人,那我们还要奉陪吗?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有这种陈腐的思想呢?因为这个原因,你放弃朱自云,日后你会后悔的。”
  叶澜说了很多,每一句话我都无法反驳,但我还是非常坚定地坚持自己的意见。


我穿着新大衣,梳着潇洒的披肩长发,淡淡地化了妆,以崭新的形象踏上了回家的列车。坐在车上,我重复着幻想我和劲雄在车站见面的情景。我想,他一定会非常喜欢我的新大衣、我的披肩长发和我现在经过化妆的这张脸。

  出了站台,远远地我就看到劲雄还是站在那个圆形水泥柱的旁边。他正在东张西望,我故意不惊动他,从侧面来到他的身边:“喂,看什么呢?”

“小晴!”劲雄惊讶地打量着我,“呀,变样了,我差点儿认不出来。”

  “这件大衣好不好看?是做的,很便宜。”我有意做了一个姿势。

  “太漂亮了,尤其是穿在你的身上。”

  “头发呢?我梳散发好不好?”

  “好,非常好。你现在整个人都变了。我一直盯着出口处,都没认出你。”

  虽然劲雄一直在说好,但我从他的眼睛里没有看到以前每个周末他见到我时那种兴奋的神情。他好像心事重重,这使我本来兴高采烈的一颗心倍受冷落。我默默地跟在他的身边,一句话也没有,心里仿佛生起了一层薄雾。劲雄侧过脸,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怎么了,小晴,怎么不说话了?”

  “我想你现在是不愿意听我说话了。”我堵着气说。

  “瞧你说的,我怎么会不愿意听你说话呢。你想想,无论什么时候,你说的话,我不都是洗耳恭听吗?”

  “那好,劲雄哥,你必须如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可是同学们都在变样,又不是我一个。”

  “小晴,你多心了。你现在非常漂亮,也可以说很迷人,我很喜欢。可能是你的变化太突然了,我有些不太习惯吧。”

  “真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我心里的薄雾似乎淡薄了一些。

  “小晴,如果不是这样,你又担心什么呢?”

  “怕你生气呗!你不高兴的时候,我心里非常难受。”

  “真是这样,那可是我的福气呀!”

  “当然是真的。”

  “你现在可以放宽心了,我如实告诉你,我非常欣赏你现在的模样。”

  尽管劲雄嘴里说他不生气,尽量装得若无其事,和平时一样,但是我还是看到了他的失望和忧伤。我反复琢磨,一直弄不懂他为什么会这样。

  晚饭后,我照例和他聊天。一周来,积攒了好多好多的话,也有校园里的新鲜事,我都想一一说给他听,但我还是先把话题扯到了他的身上。我郑重其事地问:

  “劲雄哥,你的个人问题现在有进展吗?”

  “我的个人问题?”他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你以前不是说过你爱上一个人吗?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劲雄审视着我,他的眼神让我有些心跳。他一字一句地说:“小晴,我现在才真正明白,我那是在做白日梦。今天我突然发现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这种距离不是我的努力能够拉近的,我这辈子恐怕是没有福气和她走到一起了。”

  我凝视着他的表情,倾听着他没有展开说明的心声,隐约的有一种感觉,仿佛他的痛苦是我给造成的。我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突然,我的某一根神经灵机一动冒出了一句没经过大脑筛选的连我自己都觉得吃惊的话。我说:

  “劲雄哥,你不要伤心了,你的生活中还有我呢,我永远都会和你好,你在我的心中永远都占据最重要的位置。”

  劲雄疑惑地看着我:“小晴?”

  我又傻乎乎地说:“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我毫无羞涩的表情使劲雄又恢复了忧伤的神态,他说:“小晴,你还小,太单纯了。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不都是我们小时候经常说的吗。”

  “我都十九岁了,我已经是大人了。”

  “你人是长大了,但你的思想太单纯。如果你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就不会这么说。”

  “我才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在这个世界上,你永远是我最亲的人,你在我心中永远都占据最重要的位置。”

  “小晴,你把我当亲哥哥一样看吗?”

  “这还用问吗。”

  我本以为我的回答能让劲雄非常满意。但是,从他的脸上,我没看到满意的答案。

  这个周末,我过得很不开心。劲雄的情绪让我有些琢磨不透。他演戏的本领非常笨拙,他越是想演得逼真一些,让我开心,我越能看出他的反常。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的反常情绪可能与我有关。

  返回学校的一周里,我做什么事情都有些心不在焉。劲雄那忧伤和失望的神情,还有他躲在自己房间里的一声声叹息,一直萦绕在我的脑际,它就像我身体的一部分,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无法与它分离。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我拿着包刚走出寝室,准备去车站,迎面碰见高进河:“尚小晴,你把这封信交给于秀辉。”

  我接过信,连看一眼都没有,急忙跑回寝室,把信交给了秀辉,然后匆忙赶往车站。

  劲雄依旧站在那个圆形水泥柱旁等我。虽然他表现得非常夸张,但我依然看到了那张笑脸背后隐藏着淡淡的忧伤,这使我紧张了一周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

 我穿着新大衣,梳着潇洒的披肩长发,淡淡地化了妆,以崭新的形象踏上了回家的列车。坐在车上,我重复着幻想我和劲雄在车站见面的情景。我想,他一定会非常喜欢我的新大衣、我的披肩长发和我现在经过化妆的这张脸。
  出了站台,远远地我就看到劲雄还是站在那个圆形水泥柱的旁边。他正在东张西望,我故意不惊动他,从侧面来到他的身边:“喂,看什么呢?”
  “小晴!”劲雄惊讶地打量着我,“呀,变样了,我差点儿认不出来。”
  “这件大衣好不好看?是做的,很便宜。”我有意做了一个姿势。
  “太漂亮了,尤其是穿在你的身上。”
  “头发呢?我梳散发好不好?”
  “好,非常好。你现在整个人都变了。我一直盯着出口处,都没认出你。”
  虽然劲雄一直在说好,但我从他的眼睛里没有看到以前每个周末他见到我时那种兴奋的神情。他好像心事重重,这使我本来兴高采烈的一颗心倍受冷落。我默默地跟在他的身边,一句话也没有,心里仿佛生起了一层薄雾。劲雄侧过脸,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怎么了,小晴,怎么不说话了?”
  “我想你现在是不愿意听我说话了。”我堵着气说。


“瞧你说的,我怎么会不愿意听你说话呢。你想想,无论什么时候,你说的话,我不都是洗耳恭听吗?”
  “那好,劲雄哥,你必须如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可是同学们都在变样,又不是我一个。”
  “小晴,你多心了。你现在非常漂亮,也可以说很迷人,我很喜欢。可能是你的变化太突然了,我有些不太习惯吧。”
  “真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我心里的薄雾似乎淡薄了一些。
  “小晴,如果不是这样,你又担心什么呢?”
  “怕你生气呗!你不高兴的时候,我心里非常难受。”
  “真是这样,那可是我的福气呀!”
  “当然是真的。”
  “你现在可以放宽心了,我如实告诉你,我非常欣赏你现在的模样。”
  尽管劲雄嘴里说他不生气,尽量装得若无其事,和平时一样,但是我还是看到了他的失望和忧伤。我反复琢磨,一直弄不懂他为什么会这样。
  晚饭后,我照例和他聊天。一周来,积攒了好多好多的话,也有校园里的新鲜事,我都想一一说给他听,但我还是先把话题扯到了他的身上。我郑重其事地问:
  “劲雄哥,你的个人问题现在有进展吗?”
  “我的个人问题?”他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你以前不是说过你爱上一个人吗?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劲雄审视着我,他的眼神让我有些心跳。他一字一句地说:“小晴,我现在才真正明白,我那是在做白日梦。今天我突然发现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这种距离不是我的努力能够拉近的,我这辈子恐怕是没有福气和她走到一起了。”
  我凝视着他的表情,倾听着他没有展开说明的心声,隐约的有一种感觉,仿佛他的痛苦是我给造成的。我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突然,我的某一根神经灵机一动冒出了一句没经过大脑筛选的连我自己都觉得吃惊的话。我说:
  “劲雄哥,你不要伤心了,你的生活中还有我呢,我永远都会和你好,你在我的心中永远都占据最重要的位置。”
  劲雄疑惑地看着我:“小晴?”
  我又傻乎乎地说:“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我毫无羞涩的表情使劲雄又恢复了忧伤的神态,他说:“小晴,你还小,太单纯了。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不都是我们小时候经常说的吗。”

我都十九岁了,我已经是大人了。”
  “你人是长大了,但你的思想太单纯。如果你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就不会这么说。”
  “我才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在这个世界上,你永远是我最亲的人,你在我心中永远都占据最重要的位置。”
  “小晴,你把我当亲哥哥一样看吗?”
  “这还用问吗。”
  我本以为我的回答能让劲雄非常满意。但是,从他的脸上,我没看到满意的答案。
  这个周末,我过得很不开心。劲雄的情绪让我有些琢磨不透。他演戏的本领非常笨拙,他越是想演得逼真一些,让我开心,我越能看出他的反常。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的反常情绪可能与我有关。
  返回学校的一周里,我做什么事情都有些心不在焉。劲雄那忧伤和失望的神情,还有他躲在自己房间里的一声声叹息,一直萦绕在我的脑际,它就像我身体的一部分,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无法与它分离。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我拿着包刚走出寝室,准备去车站,迎面碰见高进河:“尚小晴,你把这封信交给于秀辉。”
  我接过信,连看一眼都没有,急忙跑回寝室,把信交给了秀辉,然后匆忙赶往车站。
  劲雄依旧站在那个圆形水泥柱旁等我。虽然他表现得非常夸张,但我依然看到了那张笑脸背后隐藏着淡淡的忧伤,这使我紧张了一周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

晚饭后,大伟来了。他和劲雄是同年同月出生的,又一起长大,是一对最好的朋友。大伟结婚比较早,现在孩子都两岁了。我在收拾厨房,只听见大伟悄声说:
  “劲雄,你就别犹豫了,那姑娘挺好的,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去见个面吧。”
  “我现在心里很乱,没那个心情,过一段再说吧。”劲雄有些不耐烦。


  “过一段再说?你当人家姑娘嫁不出去,必须等着你?走吧,再犯傻,你就老了。”
  大伟边说边拉着劲雄往外走,我急忙跑了出来,看着他们俩的背影,顿时感到喉咙一阵发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劲雄回过头来:“小晴,我把大门在外面锁好,你不要害怕,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们俩走了,空荡的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凄凉伤感从四面八方包围着我,我感到非常孤单。一种失落、委屈、无助之感席卷着我单薄的躯体,我无法控制自己,泪水夺眶而出。我无力支撑着空虚的身子,只好趴在床上,任泪水肆意流淌。当我的情绪稍微稳定一点时,我反复告诫自己,我不应该有这种心态,劲雄哥早就该有女朋友了,这是件正常的事,是好事。但是我又无法说服自己,我想,这么重要的事,他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呢?为什么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呢?他也不问问我这一周是怎么过的,竟然去和另外一个姑娘见面。想到这一周来因为他的情绪变化我的心灵所受的煎熬,我所有的理智都逃之夭夭了。
  昏昏沉沉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隐隐约约听到了开门声。我急忙站了起来,看到劲雄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我委屈的泪水又一次流淌下来。
  劲雄看到我这个样子,非常吃惊:“小晴,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哭成这样?”
  “不怎么,我就是想哭,难道我连哭的权利都没有吗?”我大声喊了起来。
  “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这样?”
  “我就是想这样,我是个傻瓜,我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我跑回自己的房间,把门反锁上,劲雄敲了很长时间,我也没理他。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有完全亮,我就起了床,给劲雄留了一个字条,放在床上,告诉他我回学校了。
  在火车上,我反问自己,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后来我给了自己一个非常清楚的答案:我之所以这么反常,那是因为我太自私了。我没有家、没有亲人,劲雄哥是我唯一的依靠,我不希望他处女朋友,不希望他的身边出现另外一个人,我自私的愿望是维系我们这个家的现状。
  到了学校,我径直去找叶澜。我要把我的自私、我的委屈和这一段时间我的情绪都讲给她听。一见到叶澜,我的委屈顿时袭满心头,泪水不听话地滚滚而下。叶澜忙问:
  “小晴,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我摇摇头:“没有。叶澜姐,我觉得,我太自私了。”我哭出了声。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诋毁自己?”
  我把昨天晚上的事向她叙述了一遍。叶澜听后惊喜地笑了起来,并且还扮了一个鬼脸:“我说小晴啊,让我看,你并不是自私,你是有点儿傻,不过傻得挺可爱。自私两个字,也可以用在你身上,但是,那是对爱情的自私。你呀,爱上你的劲雄哥了,而且已经情入深处。”
  “你瞎说什么呀,我一直把他当成我的亲哥哥一样看待。”我的脸颊在升温。
  “你若是真的把他当成亲哥哥一样看待,你就不会有这种痛苦了,我的傻妹妹。我有两个哥哥,他们谈朋友时,我会由衷地为他们高兴。我们可是真的一奶同胞,我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和你们完全不一样。”
  “叶澜姐,你分析的不对。”我感觉我好像在狡辩。
  “我分析的绝对正确。如果不是这样,朱自云那么优秀的男生追求你,你为什么一点儿都不动心?当时你说你现在还不想涉及这方面的事,是因为你的劲雄哥,因为他没有女朋友。人家现在开始谈朋友了,你却受不了了。小晴,依我看,你那个劲雄哥,早就爱上你了,他心目中的那个人就是你。”
  “绝对不可能。如果他爱我,他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因为他自卑。你是个大学生,他是个普通工人,而且,他又比你大那么多,你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他认为他配不上你。”

叶澜的一席话,仿佛帮我从迷宫里找到了出口,我回忆着劲雄每次到火车站接我时那兴奋的表情、那出神的眸光,我回忆着他的每一句话:
  “我爱上的人,你没法叫她嫂子”。
  “她是谁,对别人我可能会透漏一点,对你一点都不能说”。
  “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我这辈子可能没这个福气了”。
  回忆充满了我的整个思维,通过跳到我眼前的过去的每一个场面、每一句话,我判断叶澜的分析可能是对的。天哪,原来劲雄哥心中的那个人是我,他一直在等我。那么,我爱他吗?我问自己。在思维的瞬间,我无法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案。我只知道,从小到大,和我最贴心的异性只有劲雄,其它任何人都不可能在我心里占有一点点空间。正像叶澜说的那样,朱自云那么优秀的男生,我竟然一点儿都不动心。但劲雄却不同,他的喜怒哀乐直接揪着我的心房,他的每一个反常的表情都会让我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此时劲雄已经清晰地站在了我的脑海里。他忧伤的脸庞,他背着我的一声声轻叹,都像鞭子一样抽着我的心。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我的周身一阵痉挛,好像有无数只动物的爪子正在撕裂我的每一根神经,使我痛苦无比。不,他怎么可以和别人好,仍下我不管呢?我在心里呐喊。
  我无法再想下去,我忍受不了这种煎熬,我要去阻止他,我不许他这么对待我。
  我来不及和叶澜说句话,拔腿就往外跑,身后传来叶澜的喊声:“小晴,你怎么了?你上哪去?”
  我跑到大街上,感觉周围的天空很亮很亮,闪烁着一道道白光。我身边的人像影子一样远远地落在我的身后。我从来都不是长跑运动员,可是此时,我却以百米的速度,一口气跑到邮电局。眼前晃动着的绿色的建筑物缓解着我心中那种被撕裂的痛苦。我气喘虚虚地拿起电话拨号,心情紧缩到一点。电话通了,我的心情舒展了一些。但是过了很长时间,一直没人接,我再度紧张起来,只感到两只手在不停地发抖。就在我高度紧张之时,我身上的某一个神经细胞在告诉我——今天是周日,他在家休息。一想到他在家休息,他还有可能和昨天的那个姑娘见面,我顿时又增加了一阵痉挛。我刚要转身往火车站跑,忽然眼前一亮,我的大脑在冥思苦想之中,终于搜索出另一个电话号码。它是我们家旁边一个商店的。商店周日不休息。我凭着依稀的记忆,摸索着拨号。电话通了,接点话的是孙阿姨,她爽快地答应帮我叫劲雄,我慌乱的一颗心平静了许多。
  当我一听到劲雄的声音时,泪水立刻蒙住了双眼,我哽咽着说:“劲雄哥,我是小晴。”
  “小晴,你在哪里?出了什么事?快说。”电话那端,劲雄在吼叫。
  “我回学校了,没出什么事。”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向他开口。
  “小晴,我求你了,快点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孙阿姨去叫我的时候,我刚出家门,正准备去学校找你。”
  听着劲雄那焦急牵挂的吼声,我即有一丝歉疚,又增添了一股甜蜜,急忙说:“劲雄哥,对不起,我给你打电话,是有件事要你答应我。”
  “小晴,你快说,无论什么事,我都会答应你的。”
  “我不想让你处对象,我不想让我们之间出现另外一个人。你一定答应我,不要再和她见面。”
  “小晴,你真的是为了这件事哭?为了这件事不理我?”劲雄沉默了一会,继续说:“你放心吧,你不高兴的事,我一定不去做。我现在就去你们学校,我想马上见到你。”
  我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听出了他的兴奋,也感觉到了他的不敢肯定。我想对他说——我爱你,但我开口说出的却是另外一番话。我努力地措着词说:“劲雄哥,你不用到学校来。你回家洗洗头吧,清醒清醒。我觉得你实在太笨,像个大笨牛。你为什么不试着了解我?你为什么就不想一想,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呢?”我越说越委屈,又哽咽了。
  电话那边,劲雄急忙说:“小晴,我想现在我理解你的心了。一切都是我不好,我现在就去向你赔罪。”
  想到就要和劲雄见面了,我的心里一阵窃喜。但与此同时,一张清秀温柔的笑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她是干妈。她正用一双温暖慈爱的眼睛看着我。我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说:“劲雄哥,我们还是等到周末再见面吧。我想,我们曾经欺骗了干妈,我们的开始一定要在家里。我一直有一种感觉,我感觉干妈一刻也没离开我们,她的灵魂都附在了那张遗像上。我们的开始一定要让她看到,让她听到我们的心声,你说好不好?”
  电话那端,劲雄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激动地说:“小晴,你真好,你想的太周到了。你知道吗,此刻我正在掐自己的手,我一直以为我是在做梦。”
  “你没有做梦,现在我们俩正在通电话。外面阳光灿烂,晴空万里,这一切都是现实的,不是幻觉,不是梦。”
  接下来劲雄又像一个长辈一样,叮嘱我回宿舍好好睡一觉,不要胡思乱想,要好好学习……
  放下电话,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刚一转身,发现叶澜站在我的眼前,我的脸立刻红得烫手。叶澜望着我挂着泪珠的红脸,舒心地笑着说:
  “这张幸福的脸上挂满了幸福的泪水,世界上,只有爱情才能让一个人这样变化无常。小晴,这样做就对了,把话说开了,烦恼就没了,两个人的痛苦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化为了幸福,这有多好。”
  我羞涩地低下了头。
  叶澜接着说:“小晴,我看得出来,你深爱着他。你对他的爱,一半是爱情,一半是依恋,他在你的心中,占据了相当重要的位置,而且已经很久很久了。你们两个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种感情太珍贵了、太浪漫了,我真羡慕。听我妈说,这种感情非常难得,好好珍惜吧,我祝福你。”
  和叶澜一起走在街上,我感到天空格外蓝,阳光出奇地明媚,匆匆行人的每一张脸看上去都让人感觉舒服。我整个人像被春风包裹着,暖洋洋的。我又感觉自己此刻聪明无比,就像一个愚昧的婴儿,吃了仙人的灵丹妙药,突然间茅塞顿开,灵性活跃。
  这是我第一次周日上午回寝室的。寝室里鸦雀无声,只有一个同学静静地躺在床上。秀辉不在。我的大脑里,好像有无数个信息在闪光、在跳跃。它们的不安分,促使我迅速爬上床,开动我的思维,把它们好好整理一下。我放下蚊帐,突然感到眼皮一阵乏困,此时我才想起,昨夜几乎一夜未睡。想到明天还要上课,我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好好睡一觉,就像劲雄嘱咐我的那样。但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睡不着,劲雄的影子一直在我眼前晃动,过去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在我的思维中跳跃。我索性不睡了,让记忆的长河任意流淌吧。我的眼前像放电影一样,播放着过去生活中的画面。自从我有记忆时起,劲雄就是我的保护神、避风港。无论我遇到任何麻烦,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劲雄,他总能帮我解决得很好。有什么心里话,我第一个要告诉的人也是劲雄,他也总是遵守诺言,我的心里话永远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后来,我长大了,有了女孩子家特有的心事和秘密,但劲雄依然是我最知心的朋友。特别是父母过世后,我们变成了一家人,劲雄心甘情愿地担起了兄长和家长的重任。在高中阶段,每天晚自习都上到九点钟。无论天气多么恶劣,每天晚上,劲雄都会准时出现在校门口,三年里,风雨无阻,从未间断。多少个寒冷漆黑的夜晚,我坐在他自行车的后座上,他用坚实的后背为我遮挡寒风。回到家后,干妈已经为我准备好了热乎乎的饭菜。我吃饭的时候,劲雄总是坐在我的对面,欣赏着我的狼吞虎咽。记得有一次他病了,高烧39度,嘴上起了一些大泡,嗓子几乎说不出来话,上不了班躺在床上。但是,晚上九点钟他还是准时站在了校门口。那次,我哭了。上了大学后,每个周末,当我一出验票口,都能立刻与他那热切的期盼的目光相遇。我失去双亲,孤苦伶仃一个人,但我一天也没有失去家庭的温暖和亲人的关爱。叶澜的话彻底让我醒悟。记得干妈刚过世后,我问劲雄想找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说也许他的心太高,总想一些实现不了的事,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这说明他早就爱上我了,在很久以前他就在等着我。为了一份不知能否有结果的爱,他正在牺牲着自己大好的青春年华,错过一个又一个选择的机会。我真恨自己为什么像一块朽木,笨得不开窍,怎么就看不出来他的心思呢……
  我真想插上翅膀,瞬间飞到他的身边,把我心里的话一口气向他说完,把我们之间的爱说个明白。

真是个感人的故事 真希望那是真实的 希望他们幸福哦

还好我没有在看一片,要不就

这也是篇吸引我的网文....
希望看到它的结局会是怎么样子的............




欢迎光临 空网论坛 (http://bbs.kongweb.net/) 作者: Smile    时间: 2006-12-15 13: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