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爱』

卷一   尘埃落定的救赎

(一)


男人打开门,意外得发现客厅的矮几上多出一盏暖黄小灯。桌灯精小别致,无灯脚,长方体灯罩整个贴坐于桌面,韵白温和的灯光透过表面横七竖八无规则的方片镂空笔直地照射出来,形成一幅特别的景致。如果没有那灯光,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黑色长方盒。男人的视线迅速转向卧房,房门大开,和早上离开时并无两样。旁边的书房却大门紧闭,细看门缝里透出隐约微弱的光线。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大步走向书房,克制着忐忑的心绪,不自知地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扭开书房的门把。

书房昏暗,只有书桌亮着的小灯被压得极低。女人就睡在书桌边深蓝色的单人靠背椅上。怀里搂着一个抱枕。手脚蜷缩在胸前,连同身体一并陷进软垫。身子微侧,头耷拉地斜倚在椅背上,腻一般,显得越发娇小。男人急躁的步伐在见到近在咫尺的睡颜时,却缓慢起来,不再敢易靠近。女人的睡脸就在眼前,呼吸轻微均匀,面部的神情透出孩子般不可思议的乖顺。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大胆直接,安静细致得观察她的样貌。皮肤白皙干净,素洁清爽,没有多余的修饰,自然平凡,却让他萌生一种不真实的距离感。


良久,他小心翼翼地拾起落在椅脚的《财经》,整齐地放上书桌。再次俯下身时,女人轻微晃动身子,毫无预警,睁开双眼----男人清澈的眼睛就在眼前。

男人和女人的相遇总需要这样一个时刻,四目相对,有意或是无意的。带着一点暧昧猜忌,一点似是心照不宣,又虚远遥望的气息。他像是被她撞见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轻咳一声,尴尬地转开脸,站起身。

你看的书还真是无聊。女人清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已经不带一丝倦意。男人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那本《财经》。男人无奈得笑了笑。本就不是她兴趣的东西。但他也深知,她本来就不单只负责自己的case,相信一定是平日里累坏了,才会连这样的姿势也能睡的这样惬意。本只是随口的刁难,他亦不会是她唯一的case但她做事向来一丝不苟,认真不离分毫,这是他所了解的。

女人不理会他的沉默,继续道:现在几点了?
三点。
什么?!女人望向窗外墨黑的天色,没想到自己居然在一个陌生男人家里大摇大摆地睡得这样舒坦。几个月来,从拆移隔墙,改动格局,到墙面漆刷彩绘,家具选购, 她已经对屋子里的一切太过熟悉。尤其是这张单人椅,一直是她的最爱。在他还没搬进来以前,她早就已经在那不知睡过了多少回。
有很多个晚上,她没有灵感的时候,都会坐在这张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窗外。她很满意这个屋子,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这个房屋完全是给自己设计的。黑白基调,简单整洁,设计线条干脆利落。她喜欢这种安静和简洁。

“严先生,你每天都这么迟才回家吗?”她调侃道。
“莫小姐,你每天都这么迟还睡在别人的家吗?”他不缓不慢,回身不答反问。
女人颇有兴趣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亦不带任何尴尬羞涩的神情。他们这样一来一往似乎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灯还满意吗?”她问道。
“非常特别,也很符合整个格局。”他满意地回答。这是事实。房屋的设计早就已告一个段落。如果不是他诸多要求,他们或许早该分道扬镳。除了让她再为自己找最后一盏灯,他已经想不出任何再挽留她的理由。



原本只是每次工作必须的程序。沟通,交流,设计,指挥,奔走,但这次却觉得有些异常。是怎样的感觉,她自己也无法说清楚。

“简单干净。黑白基调,温暖但是不要太腻。”男人初见她时,只短短几字要求,就把剩下的任务交给她。应该说是对自己莫名的信任,还是他的淡漠寡言。但只只字片语,她似乎已经可以一下了解男人的心思。之后的格局修改,布置,每次的商议,男人几乎都是沉默无语,毫无争议。男人把房屋的钥匙交给女人,甚至直到工程竣工之后的两个月。男人没有换锁,亦不向她索回钥匙。只是时不时地让她添加不同的摆设。单人沙发,玄关的小摆设,给某个房间多添置一块地毯,咖啡杯,甚至是一把吉他,一个月前则是说客厅需要一盏暖灯。他不催促,她亦自得其乐地游旋于各地,一方面摄影采光寻找灵感,另一方面也为了帮他淘那盏守夜灯。她终于在巴厘岛的乌布集市找到了她要的灯。

“这是钥匙。我的任务完成了。”她从口袋掏出钥匙。一个月的旅行,让她感到疲乏。她忽然觉得想念。一个陌生的男人,和为他寻找的一切。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超出某个范围和界限。case应该结束了。


“谢谢。”男人保持一贯的绅士风度。双手垂在两侧,似乎没有伸手的意思。

“我才应该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你的设计,我非常满意。”


“和你合作,非常愉快。”



女人依然悬着那串银色的钥匙,钥匙扣也是从乌布集市淘来的小玩意,一只怪异的动物,似是而非,捉摸不透的东西。


他们沉默。男人看到女人眼里的平静。女人嘴角轻扬,保持一贯优雅的职业习惯似的微笑。这是一种抗衡,一种较量,也许。
她终究还是移开了视线,低低呼出一口气,将钥匙轻置于身边的书桌。

旅行终将回到起点。

金属钥匙撞击桌面,发出清亮脆响。男人觉得他似乎已经可以习惯女人的存在。
即使短暂,却是故友重逢,即使陌生,却又莫名思念。女人每次都来的悄然,从不逗留。她离开以后,屋内便增多一分惊喜。偶尔留下字句,以作交代。女人字迹干劲豪迈,飘逸飞舞。不似一般女子那样清秀俊雅。但他却像是早已猜到一样,一一收藏。

这一次,她的离开却似乎显得异常长久。


不管他愿不愿意,女人决定结束这场游戏。她承认她是个任性的人,否则不会在嗅到这股暧昧的气息时,仍然放任自己去忽略。许是年纪开始大了,她忽然就只是有了找个人在身边的念头。但这一切在这一场不真实的名攻暗守中日渐耗损。
女人经过他的身边,脚步没有丝毫迟疑。男人没有回头,伸手挽住女人的胳膊。
他顺着瘦细的手臂下滑,轻握住她的手,冰冷微湿。女人反射性地试图挣脱。她还不习惯别人碰触她的手。他却不容反抗,宽大的手掌整个的包裹住她的娇小,回首从身后猛地将女人拉进怀里。


“子言,留下来吧。”


凌晨3点的夜里,整个城市都在静默,女人却在颤抖。





很想知道后面怎么样了?

各自一贯的态度,一贯的自尊,一贯的矜持
但所做的,折射出来的细腻与温柔
都可以为之感动。

震擅心灵的默契

昨日,我們家姑娘對我說。
我只是寂寞了。所以努力留住別人,
想知道這個世界不僅僅只有孑然獨身。
我對她說。
你沒有看清,人與人的距離,用很細的線牽連著,
并不是需要手牵手的那刻才会溢满温暖。
她说。
世事却是,当我们寒冷,自觉向后靠,
无论,那里是陷阱还是梦境。

很多时候,我们分不清海市蜃楼还是纸醉金迷。
所以,我们抗拒又怀念,坦然又踌躇。

期待后续~

(二)

“挂挂,三点了,你还不睡?”

“晾晾,痛苦的苏格拉底和快乐的猪,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你要在凌晨三点和我讨论苏格拉底吗?
“怎么样?!你有意见?!第一天认识我?!”
“。。。没。。。。不敢有意见。。。我只是对那个在临死前才记起还别人一只鸡的男人感到嫉妒。因为他居然能让你在凌晨三点的夜里依然惦念。”
“可我也惦念你。”
“但在你惦念我之前,你是先惦念他的。”
“你嫉妒一个仙逝已久的人。”
“我嫉妒的是快乐的猪。”


“晾晾,苏格拉底真的痛苦吗?”
“你知道苏格拉底平时都有什么行头?”
“一身邋遢。”
“他在乎吗?”
“自然不会。”
“他因此惆怅?”
“当然不可能。”
“他最经常做些什么?”
“游离街头。”
“他一身邋遢游离街头的时候,可是他所想?”
“他只是在寻找。”
“一个人每日做他最想做的事,会痛苦吗。”
“那一定是不会的。原来苏格拉底和猪一样。”
“那倒不是。”
“怎么说?”



“挂挂,你知道苏格拉底寻找的是什么?”
“寻找。。。他。。不知道的。”
“。。。好答案。如果都知道了,谁还要寻找。他游离在世界之外,人群之中。你知道他在人群中如何自处?”
“不停地拷问别人,就像你现在折磨我这样折磨其他人。”
“这都让你发现了?!你知道他为什么需要不停地。。呃。。。拷问?”
“因为要填补他的无知。”
“有知之外是无限大的无知。这个男人终生都不能自足,终生都生活在自我折磨之中。这样的人,痛苦吗?”


“。。。。。你把我都搞混了。”
“不是我把你搞混了,是苏格拉底把你弄混了。你现在终于知道苏格拉底的问题不是在试图让人找到答案,而是让人们在答案中迷失。”
“谬论。”
“好吧,我承认我只是想排除万难排挤这个男人在你心中的位置。”



“晾晾,我想你。”
“我也是。”

“我爱你。”
“我也是。”
“晾晾,我困了。”
“终于把你折磨困了,即使睡不下也去趟床上吧。”
“恩,安。”
“安。”



有时候,爱即使隔着千山万水,那也依然是爱。还有谁能去澄清和分辩。有时候,摒除那些真实的存在,反而可以爱得洒脱自然。
她是这样想的,无论其他。







又看到继集了

(三)

合上电脑,她依然无法入睡。把房间门大大地敞开着,顺带瞟了一眼大门口,依然没有动静。熄灭房间的灯,照例在床头留一盏小夜灯。习惯是女人带给她的,在她发现她时常在半夜里噩梦连连的时候,女人默不作声给她买了这盏小夜灯,一只可爱的维尼熊抱着一只透明的大蜜罐,蜜罐里是 瓦数很低的灯泡。女人依然让她独自入睡,但她知道她时常来她的房间“视察”。

“我到了,今晚会回家。不过可能还会迟些,你先去睡吧。”女人在电话里是这么和她说的。可是她已经将近一个多月没见到她了。尽管这已是常有的事,可她依然不能习惯。明明说会回来的,可是已经快要四点了,她还想把她撂在这里到什么时候。她决定要大气一场。

刚下定决心的当下,大门便传来开门声。一定是女人回来了。她侧过身,闭上眼睛,拉紧被子,不知道自己是想装睡还是装生气。她听到女人在她身后站了一会,没有声响。正疑惑之际,只听她轻轻叹了口气,在她身后坐下。


“别装了。不是让你不要等我早点去睡吗。”女人的声音从她的背后响起。
她气馁地睁开眼,不明白她是如何每次都猜中的。她拽拽被子,决定继续生气。
女人笑了:“哟,小丫头最近脾气倒是变大了。”


她忍。



“我回来啦,只是迟了点嘛。”



她继续忍。


“连礼物也不要了。那算了,反正我也累了,回房睡觉去了。”

话音刚落,她已翻身掀起被子,抓住女人的手臂阻止她欲起身的动作。唉,果然还是受不了礼物的诱惑。她果然是很好收买的。“可是你只跟我说你会迟一些回来呀。人家很久没见你了嘛。” 她抱怨着,但视线马上被桌面上多出的一对木碗吸引住,碗上分别刻着一对叫不上名字的花。被一些看似缥缈的纹路包围着。精致特别,带着浓浓的异域风情,艺术的很。

她惊叫着扑到女人身上。“子言,你真是太好了!!”


女人看到她满脸的惊喜,这是她最享受和得意的时刻。自从上次丫头把那对一起吃宵夜时的瓷碗打破以后,她执意将属于她的那只也锁进橱柜,不让她使用。仔细地看着她欢天喜地抱着两块碗跑向厨房的背影,突然想到严仲年。那个厨房的碗柜中也有一对她淘来的碗,不知道他何时会看到。明知他是一个人生活,但这样的安排或许只是为了让他不那么寂寞吧。


甚是讨厌被误解,受委屈,每每这个时候,总觉得一切不如自由美妙……
顿然,有放下一切重新开始的勇气,无关闲言碎语。
转了一圈,竟找不到陪你买醉的人,而后发现感情确实脆弱,一句话会伤人,不说话更伤人,
婚姻的日子就像是每朵花上硬生生地去拉扯的花瓣,最后只剩葬花人孤影烟雨后。

(四)

“子言,工作很顺利。我升职了。你最近还好吗?很久没有你的消息了,希望一切都还安好。
子言,我来了。搬到你居住的城市。我觉得自己又离你近了许多。
有一天,当你认出站在你面前的我时,会是怎样的神情?”






信件极短,仅寥寥几句。信封处,寄信人及住址,依然空白。她打开电脑,照例上网给他回E-mail。她答应过志纶,无论何时都要好好照顾好这个孩子。即使现在他已经不在了。她也有义务将这个承诺继续下去。十二年,一个轮回。有些事物就是这样,不去触及时,毫无察觉,一旦突兀地摆在面前,便又再诚惶诚恐起来。时间如此,记忆如此,感情如此。

虽说是照顾,但这十二年来,她却是什么都没有做的,除了时不时地收到他的来信,并且以E-mail的方式给他回信保持联络。志纶走的第一年,她每个月往固定存折里放上一定的生活费,如他生前那般。但是,一年之后,存折里的钱就再也没有被挪用过。他给她写信说他不需要了。如他所言,他半工半读,把所有大学的课程提前结束。一个男人本就应该学会为自己的生活承担负责。她亦不推托,任由着他去。但每个月依然往里面存放一定的生活费,要不要是他的事,但这笔钱始终是志纶的。
十二年,恍如隔世。

她只知道志纶助养了这个孩子,几次阴差阳错,终是没能见到面。当年她亦正值青春的学生时代,当年,他还是个孩子,如今,从他刚劲英挺的字迹足见他以出落为一个成熟的男子。其实他一直都是的,言辞谨慎,简洁扼要,一直以来都不似一个由十几岁慢慢成长的孩子,倒似一个沉稳深沉的老人。残酷的生活是一记强力催化剂,让他在失去亲人的那一刻,急速老去。

这是一种何等神奇的相识。她曾经非常急于见到他的轮廓,年轻坚强的,或许带着属于他那个年纪的稚气未脱,未曾可知。但始终是未能如愿。他说过,子言,我要努力,努力见到你。她只能从字迹中猜测他的线条,他逐渐长高的身体,健硕的肌肉。当那些急欲相见的时刻都一一错失,她似乎变得不再急躁。并且及其享受这种似离若即的平静和自由。他或许是在为她努力的,她这样想着,始终无法将他是孩子的理念剔除脑中。一个小她四岁的孩子,她似乎顺其自然地将自己放于父母长辈的位置。

“亚伦,近来还好。前一段时日去了巴厘岛,工作还算顺利。几个case都顺利完成。恭喜你,这么快就小有所成。
亚伦,我在这里等你,我早以决定不再寻你,我等你来找我。”

你让我轻轻地品尝过时光的味道

当你说,宝贝,我们在相识4年零一个月的日子结婚吧,
我突然感知到了时光流逝过,轻轻地石子磕在心上,仅此一次,我就感知到了,最初的感觉……

我理解了所有的人物,那些影子,原来我们都不会忘记,有那么些人,有那么些我们被感动的瞬间,
几经周折,我还是妥协了自己,
想想是我不愿意过一种算计的生活,考量他什么时候回家,为他做点什么,他快乐吗,有烦恼吗等等,其中当然还有更多的我愿不愿意,快不快乐。

婚姻经就像装了一篮子的沙子,沉在水中,提起就会流逝了许多,
我记着你说不轻言的放弃,继续做你的快乐宝贝。

呵呵,如此,我果然无声地钻进了你的故事,还湿润了眼眶,我们都在坚持什么,似乎都是显而易见,却有常常视而不见。

抱抱。亲亲。

你说,有个小家的念头起了很久了。你问我,可以吗。
但你却从未和我提过。
你便是如此,知我是个低调的人,不喜那些做作高调的东西。
你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我的种种。

这些日子以来,我跟着你把幸福的招牌扬得风生水起。
诚然,我喜欢看着你快乐的样子。
四处呼朋引伴,与人勾肩搭背,
然后再温温蕴蕴地回到小家,
缩在我身后说着种种的快与不快,
喃喃地说着你还是最爱我之类大言不惭的话。

你说你就知道我要收山了,说得一副不舍的样子。
你知我还是习惯那样不温不火的调调。
但我真的喜欢有小家的感觉。
至少我知道我还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本想写个简单清爽的故事,
一章一章的,简洁分割的,相辅相成的,
不觉间又让自己搅的荤七素八的。
跟着感觉,毫无章程地往下写,
故事如何发展连自己也不知道。
那些情愫,点点滴滴,故事而已。

(五)

那天夜里,她梦见志纶。预料之中。

她看到十二年前的自己,身着鹅暖黄宽大v领薄棉衫,淡蓝色格子裙。他说,你太单薄。温柔的眷恋从那汪深泉中不露声色地化开。她于是乖巧地对他笑。她不再是那个沉默惜字,神情冷淡忧郁的孩子;不再害怕陌生的人群,不再手足无措;脸上的肌肉不再只是僵硬的抽搐,紧张的时候不再把手背压在大腿下面。他说,你是一个漂亮的公主。她微微一笑。脸颊因为娇羞,泛起淡淡的红晕。他转过身,将双手交叠在背后,不回头,尽自伸开手掌朝她晃动了两下。她像从前那样顺从地将手放进他的掌心,任由他带她去到任何地方。

她看着他的脊背,她说,志纶,你不会不要我的,是不是。他回过头略微躬身地看向她的眼睛。他说,是,不会不要的。可他说完,眼里尽是泪水,然后阳光刺穿了他的身体。他来的那样仓促,消失亦是如此。

她从梦里醒来,夜里三点半。这回又是什么。突兀的消失,带着惨淡的笑容吗。她似乎已经开始习惯,习惯这种想念,习惯这种周期性的症状。她的例假都没有来得这般有征兆过。

他在那个世界是不是生活得不好。

她这样想着,感觉胸口紧绷绷地。不能再悲伤,不能再难过,不能再痛苦。但越是如此,越是无法抑制,她很想哭,可是不可以。她告诫自己,她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可她分明看到他那张消瘦的脸,他落寞深陷的眼睛,他惨白单薄的笑容。她觉得有只手狠狠地深进她的胸口,一下一下收紧,捏碎她脆弱的心脏。她疼痛地无法呼吸。血,或是泪,让她选择吧。一定需要一个出口。


然而,她还可以选择吗?她还可以任性吗?他不会允许,他不让。他要求她这样,那样,然而,他又何尝不任性。任性地将她置之不顾。

梦里,他依然年轻。他永远年轻。他们的记忆只能一直停留在十二年前。

如果他会再老去十二岁,如果现在的他在她的眼前,如果他已开始长出浓密的银发,如果他还可以是他。。。。然而,她只能深邃地疼痛。并且必须隐忍,直到筋疲力竭。她幡然醒悟原来自己早已脆生生地在他离去的那一刻将青春付之与共。

这样错裂的光阴。

那只是一场梦
梦中的你我都毫无瑕疵
时间停留了
抱着你永远不要醒来

(六)


她曾经是何等任性的人,蜷缩在志纶的护翼之下,为所欲为。于是,如今依然这般我行我素。志纶,若不是你的宠溺,我又何至于此。我这般刚毅不可强求,自信自大又自卑的灵魂,如今还能屈服于谁。

十二年里,每次收到亚伦信的那几天,她便再忆起志纶一次。每到这个时候,她就紧锁房门,把肖邦的各种曲子都依次放过。她强迫自己睡觉,严重的时候连一点进食的欲望也没有。像是一个怀孕的女人,情绪波动地厉害,半夜需要开着灯才敢入睡,并且常常惊醒。次次如此,反复折磨。亚伦在日渐成长,而她的苦痛却未有一分增减。若不是志纶生前时常叮咛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亚伦,她怕是也不想再独活下去了。直到有了子澈,这些症状才得以缓解。她像一个精灵一般,悄无声息地救赎了她扭曲病态的生活。

她记得第一次发作时,子澈焦急地一直敲她的门。人到了脆弱的极限,可以任性的昏天暗地,无所顾忌。她不予理会地将自己裹进被子,一整天什么也不吃。半夜开门时却见子澈蜷缩着睡在门边。被她的开门声惊醒,她抬头望着自己,眼睛逐渐明亮起来,裂开一个大笑。她说,子言,我肚子饿了。子澈何尝是一个需要她为她煮饭照顾的人,大部分的情况下,恰恰相反,常常都是子澈煮了饭菜等着她的。这分明是一种变相要挟。要挟地楚楚可怜,并且十分有分寸。子言自那之后,便开始控制自己。无论如何,她也都不再是一个人了。

她还能要求什么。早已把这般那般的照顾变为一种责任。
这是一种救赎,对生命的救赎,对她自己的救赎。


我们在被根深的爱情中不能自拔
宠溺,惯坏,只是一个代名词
即使我再努力反抗,我也顺从了你
精神上已经寄托了你。

卷二   细水长流

(一)

怎样的女子才能练就这般坚硬的躯壳,这般寂寞的心脏,这般---千疮百孔的灵魂。

女人没有留下,她果然是特别的,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她是如此沉着冷静的一个女人。有那么一刻,她单薄弱小的背脊微微颤抖,他可以感觉的到,当他轻轻将她削瘦的肩胛骨贴近自己的胸膛。女人个子不高,小小的脑袋正好搁在他的下巴底下。他们都沉默着。女人没有挣扎,他迟疑了一下,拥在她身前的双手顺着她手臂的两侧缓缓向上,只稍稍停顿便圈住她的细小的脖子,将她紧紧碾碎在自己的怀里。

女人不再颤抖,似乎在那一刻将一切都弃之不顾了。她突然柔软起来。她不说话。他一如往常地不去试图猜测她的想法,妄自揣测倒不如就跟随着自己的感觉,等待她的说辞。该不该把这个瞬间描述成一种融洽温暖,彼此依赖的画面,他很怀疑自己的感觉。那个时刻,他甚至已经失去了感知的能力。他的心脏猛烈地撞击着骨骼,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一样,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他好像一个失去记忆的病人,努力拼凑脑中窜显的支离破碎的画面,极力组织一句话来铭记这个时刻。越是如此,越加混乱。

“放松点,这样。。。我很难受。” 她艰难地道。冰凉的双手轻轻抚上圈在脖上的坚实的手臂。他这才惊觉自己太过用力,立即放松了手臂的力道。
“仲年。”她轻轻唤了他的名字。第一次,不带姓氏,不带后缀,不称先生或是同志什么的。
“恩。”他答应着,微微低头用脸颊轻蹭她柔软棕灰的齐肩短发。

“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愿意收留我。”

“那么,你愿意让我收留吗?”

“不知道,我怕你收留不起,我怕你厌倦,我怕你的收留会杀了我。”

“别说的那么可怕。我等待这样的收留,等了很久很久,你不会明白。我摆脱不了对你无法厌倦的心思。我试图将你扼杀在我的世界,但我知道机率微乎其微。“

子言后来才知道仲年说的话字字真迹。他确实等了很久,而她,在当时的状态下其实是真的不明白的。

但他们之间的对话,似乎在一瞬间静若止水,本该走向陌生道路的两个人,在决定彼此依附和存在时竟又是那般突兀且悄无声息。他们似乎一下就认清了对方的样子,并且早已熟知一切。

女人轻轻扳开他的手臂,转身面向他,微微低头。他因此看不清她的眼睛。她稍作迟疑,将头靠向他的胸膛,双手无力地环上他的腰。
半晌,低低轻叹道:“仲年,我累了,我想回家。我必须回家。”

周末在某人家里看了《大鱼老爸》一直很想看这个片子,自从在某人的电脑里找到。某人把电脑连接着电视屏幕,让我很享受看电影的乐趣。

很经典的老片,我想我不会忘记里面的一句敲醒我恐惧一切的台词,大概是这样的,他说“一切看似邪恶的东西,不过是自己缺乏交际能力”,我明白过往一切,既自知,又无奈,我的性格里流动着孤寂的血液,然而在最难以自拔的时候,喧嚣又是躲避孤寂的唯一去处,自制是一个女人最美丽的魅力,却是伤害女人最狠的武器。

流言蜚语也罢,市井有其可爱的淳朴,也有其让人厌恶的东西。没有一个地方会让自己满意的,除非,躲在了心爱的人的港湾里。

周末在某人家里看了《大鱼老爸》一直很想看这个片子,自从在某人的电脑里找到。某人把电脑连接着电视屏幕,让我很享受看电影的乐趣。

很经典的老片,我想我不会忘记里面的一句敲醒我恐惧一切的台词,大概是这样的,他说“一切看似邪恶的东西,不过是自己缺乏交际能力”,我明白过往一切,既自知,又无奈,我的性格里流动着孤寂的血液,然而在最难以自拔的时候,喧嚣又是躲避孤寂的唯一去处,自制是一个女人最美丽的魅力,却是伤害女人最狠的武器。

流言蜚语也罢,市井有其可爱的淳朴,也有其让人厌恶的东西。没有一个地方会让自己满意的,除非,躲在了心爱的人的港湾里。

细水流长。。。
真若可以真的做到,那是要用时间证明,还是要用人心考验?

本帖最后由 伊藤雪人 于 2010-4-20 18:34 编辑

看望了,突然很晕眩,清枫还是不是那个我以前认识的清枫?

可能是我过时了,这个故事有些乱,但是写的字里行间很带味儿。
我有很久没写过字,亦很久没在网上看过什么长篇了。我怕我没了耐心。
而今,看了你的名字,进来看你写的文,竟然完整看完了。
突然迸发了很多不可收拾的残破记忆,那些拼凑,给予,贫穷和富有。
我好像记起了某个时刻的某个自己,那些冗长的夜晚,无尽的守望。
写很多疼痛的,残碎的文字。

只可惜,性格还是这样残缺的人,进入新的环境,还是无法与人交谈。
我只怕,我的性格,我的1切,都这样被注定的,残废了。
是的,我想我在学习成长,当然,不得不承认,我是残的。

祝福你的文字,越来越畅顺,期待继续。

似乎看到雪人回来了
还以为又会有传奇故事

好像是Hornet回复了之后,雪人的回复才重现江湖了。

有人说清枫的文字变了,有人说清枫变了。
现在,糊涂地连自己也搞不清自己该是如何。
或许,一直也都没分清以前的清枫是怎样的。
曾经不写文字的自己,如今动不动就跑来撒泼。
文字会有幸福的时候,只是不知何时才能衔接。

不是雪人过时了,这篇文字确实乱,不只一点,而是非常。
因为本来就写的及其任性,开始也没考虑过要继续,稀里糊涂就往下写了。
对所有耐着性子一点一点看过的人,深表感激。

雪人,多希望你回来。
若盆子不在这,若老T不在这,若燕子不在这,
或许,我也回来,只是偶尔探探班。
可是盆子在,老T在,燕子在,他们守护着这里。
这种坚持,让我感动。
我们都有牵绊和挂念的人,清枫希望我亦会是你挂念之一。
你若回来,或许很多人都会陆续回来。
这里还是我们的空网,这里还会是我们的家。
这里还会是接纳你包容你的我们。

谢谢。。。我有时间的时候会再写字。。。

曾固执着不肯长大,以为那样就永远无辜。
当青春磨损激越,岁月淘净追悔,才知道一个蝴蝶结也可以这样美。

  喜欢,很喜欢,因为凌乱看的才舒服。。。如果不乱就完全只是个故事。。。因为凌乱才有心灵的触动。。

   

(二)

那之后的一个星期,一切如故。

女人忙于设计工作,每天都将未完成的文案带回家里。她将巴厘岛的照片整理放入笔记本的私人档案,然后拷贝一份备份存入移动硬盘,最后一张一张地挑洗出来放入相册。这一连串的工作,花费了她许久的时间。每整理一次,她便再认真仔细地查看一次拍到的风景。湛蓝的海水,硕高的椰子树,黄昏迷离的海滩,木搭长廊,整齐排列的灯光以及由灯光构建的清丽倒影。有时候她可以从那些相片的边角发现一些令她欣喜的事物。例如在某个清冷的日出,远处的回廊清晰地截断天与地,但在回廊的某个角落却隐藏着两个微小的身影;或者是某个黄昏,一对甜蜜的恋人,自然地交谈,笑容璀璨,在他们身后甚远有一对老人,手牵着手,微笑观望着。她因着每一次不经意的发现激动不已,并且被他们感动。

过了十一点的时候,子澈会煮一些宵夜,泡面或是别的什么。子澈已经很懂得如何对付她,无论子言在做什么,她都不急不缓地敲门。她说,子言,我饿了。一直重复,直到她开门为止。桌上会摆上两双筷子,从乌布集市买回来的那对木碗,一锅面端放在中间。每次的肉片或是香菇什么的,放的数量都是基数。开动以后,子澈就卯足劲往碗里装面。还没动筷子之前,她会数好数量,喜滋滋地说,“子言,我又赢了。”然后拿起准备在手边的小本子,记下。子澈规定每次拿到肉片或是香菇数量少的一方,就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在这个家里,子澈的规矩就是规矩,她已经相当独裁。子澈的要求也无非就是要子言买哈根达斯或是一些巧克力糖果之类的东西。子言也随她,日子久了,子言偶尔也会跟着她闹腾,抢肉的深夜是她们最开心的时刻。她依旧要到凌晨两三点入睡。上床睡觉前,她会进子澈的房间,确定她掖好被子,并且没有什么异常。或许连子澈自己都不知道,每次她熟睡以后身体就自然地演变成一种蜷缩的姿态。明明睡前还挺得笔直的身体,怎么会像煮熟的虾子一样,失了意念便又再回到最初的状态。于是每次见她笔直的身体,她就知道子澈是还没睡着。

子言回到自己的房间。桌面上放着仲年公寓的钥匙。一整个星期,她都没有去触碰过这串钥匙。每个晚上她都忆起仲年从身后拥着她的情景,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手臂,却是冰冷依旧。

我总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主意,兴奋不已地拉着别人一起做,就是简单的快乐,才让我觉得最单纯不过了。
我总跟烧某某说,我要穿着长长的雪白的婚纱,戴着头纱,开着硕大的公车一路狂奔到教堂,那是我最憧憬的结婚画面,我说那样,我会觉得自己非常地勇敢,而结婚的目的地也会变得格外的明确。想归想,这是无法实现的,不过如此的场景,在机缘里,也许会变成电影里的某一个场景,帮我实现了心里的那份坚定。
最近我迷恋上了徐福记的布丁果冻,一天一小盒当成下午茶,即使闲来无事的工作,也会有那么一点期待了。
烧某某居然讨厌下雨,一到下雨天就厌烦不带人出门,那么也许,下雨天,会是我们在咖啡馆聚会约会的日子了吧。哈哈。。。让烧某某妒忌去吧。哈哈哈哈哈哈……

下雨天出去,也是不错的~
就是这么几天,几个好友结婚了,接踵而来的是好友的喜糖,赴宴的请帖,似乎结婚的人都是沉浸在红色的喜悦中,无法言语的甜蜜。
结婚,看到好友看到了安定,一个女人一生的归属。
而我,还在等待,突然也开始会憧憬。

……狗狗也……

总是坐久久的公车
总是在这座城市独自往返
也常看着车窗外凌乱的雨
开始放任遐想四处游荡
还没想好整理心态
安安稳稳不做小孩

(三)

有些时候他对那个夜晚的产生不得不持有质疑。

那个夜晚就像夜晚的本身,隐没在整个漫漫盛夏之中,就像千万个其他的夜晚一样,不被人留意。然而,又是如此真实地存在着。他反复记忆她单薄较小的曲线,微凉的手掌,颤抖的音质,急促的呼吸声略带一点夏日的青草香味。她柔软冰凉的肌肤,因为凉夜微起的细小疙瘩。他站在她的身后,从她头顶上方清晰地俯视她的面颊。她稀疏微淡的细长睫毛,有种出生婴儿般的柔软质素,让她显得异常娇嫩。那个夜晚如梦境般美妙且短暂,以至于他已经开始怀疑起他的真实性。

他似乎是在等待,但亦不尽全然。他还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去等待,或者是否应该持有一种等待的期望。他担心自己的期望会让他自己越发绝望。然而,他亦别无选择,无法理智地控制自己不去想象她某日突然出现的画面。他无法抑制对这种美好的渴望。他的生活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状态,恐慌的等待和淡定的绝望。

很偶然的一个夜晚,他翻开厨房上方的碗柜。意外地发现一对别致的木碗。纹理和色泽不尽相同。洁白底韵,黑色边齿相扣图案和黝黑碗面,白色波纹并序的结合。彼此互相映照接洽。他曾经让她购置许多物件,但他不记得这是其中一项。这是一个惊奇的发现。这个发现让他越加踌躇不安,矛盾惶恐。他将两只木碗整齐地摆放在吧台位置,其他物件被全部移除,只剩下整个雅白台面和两只碗。然后他开始摆放两只碗的位置。上下叠加的,并排齐整的,两相依靠的。他觉得这样的自己莫名地无聊,但他发现只有当两只碗两相对望的时候,才让他有充实且温馨的感觉。这个时候,他想象着她就端坐吧台的另一边,微微一愣,然后释然而笑。他喜欢她的这种笑,带着短促迅速的领悟,显得敏感,睿智,并且温婉。这种微笑,在他与她讨论房屋设计走向和方案的时候,也时常见到。

他此时才开始慢慢回想起关于她的许多神情。

大部分的时候,她没有太多面部表情。但亦不竟然。她时常将嘴角上翘,但那似乎只是一种极其尽责的表情,她用这个表情表达一种尊重,对于客户和说话对象的尊重。眼神平静,语句平缓,且条理清晰。时常询问对方的意见。“严先生,你觉得可以吗?”他会回答,是或是附加一些条件,或是阐述一些其他观点,基本上他不会完全否定。她会认真听取,并且眼神自然地与他接触,微微点头,然后在关于他的资料里备下记录,然后迅速做出回应并且立即修改方案。“那么这个吧台的设计,还是依照整个屋子的风格,以乳白色为大背景。下放给你腾出小冰箱的位置,上方安排酒架,另外我会给你安排一个腾放咖啡壶及器具的地方。严先生,你觉得可以吗?”他回答,很满意。然后她又再轻轻一笑,表示彼此达成某种协议。

间隔大厅和书房的大面白墙下方点缀一副修饰性的手绘图案。黑色白描手法,蜿蜒曲折的藤蔓,几只翩飞的蝴蝶剪影,略带一点欧式风格的高雅,黑色的简洁大气,竟还能带出灵动而活泼的色彩。她身着宽大的休闲薄棉淡蓝衬衫,上面留有各色新旧颜料。袖子挽至前臂,露出略带些许铜色的肌肤。过肩的长发被盘至头顶,随意地用夹子固定。表情专注,并且带有不同以往的笑容,非常轻松自然,带着松散自由的快乐。他轻唤,莫小姐。然后,她的神情迅速地变回那个上翘的嘴型。对他而言,这实在是一种伤害。没有缘由的伤害。他不能确定自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无论从哪个折射的角度去观察。

此时,他才幡然醒悟,他竟然对此中种种细节,记忆如此清晰。

于是,他又再纠结她为何要用拥抱回应的问题。那个拥抱代表着什么。既已如此,她为何不留下。可她并未拒绝手中的钥匙,那么这又代表什么。无数的无解的问题充斥着他的神经。他不明白此时的自己为何被步入一个无望的定局。他像是失了一切的主动权,只能等待她的判决。从此依附,或是两相绝离。他害怕会是后者。

出版社开始上了轨道。他决定在城市最繁华的地段开一个读书部落。资金的筹集,贷款,细节方案的设想讨论,各种人员的调配,设备的购置,每天他都有开不完的会,签不完的文件,研究不完的数据分析,可实施性的反复。他保持忙碌。下班时间已过,却不自知。抬头看下屏幕电脑下方,已是八点。他微微闭眼,轻轻按揉了几下鼻梁上方的精明穴。拉开身后的窗帘,透过大块的落地玻璃窗察看着这个城市。 盛夏的八点天黑的没有往日那样迅速,但已开始渐暗,天色介乎于黎明时呈现出来的暗灰蓝色。街灯陆续亮起来。夜晚的到来,似乎更像是一个崭新的开始。所有的事物他并不能时时运筹帷幄。但至少他懂得该如何继续和前进。

他突然决定要去找她。翻开手机盖面的时候才愣愣地发现,他竟然只有她办公室的电话。每次的碰面都是在她的办公室,或者是相约到公寓查看及商议工程的进度,竟没有一个时候是与其工作无关的。他努力回想那天送她坐上的士时,她说的话里是否会藏有一些关乎于她的住址或此类种种的蛛丝马迹。但他亦知道那其实是根本不用回想的。因为那天她只说了两句话。晚安,和,开车。

(四)

“子言。”
“嗯?”
“你在公司,总那么不爱笑吗?”
子澈跪坐在旋转靠背椅上,双手趴在椅背上,身子慵懒地软靠着,小脑袋耷拉在手背上怏怏地道。

放假以后,子澈除了白天在电台实习,无事的时候就喜欢泡在子言的办公室里。有客户来访的时候,她会自觉地退出办公室。无人的时候,她就又啪嗒啪嗒地溜进来。大部分的时候,她会安静地在一边翻看杂志或是书刊,或者只是那样静静地趴着看子言工作的样子。她喜欢此刻神情专注的子言。但她更喜欢的是下班之后轻松自在,笑容柔软的子言。

子言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了看子澈,轻笑道:“没看我刚才一直在笑吗。”

“那怎么一样?!你那是假笑。你要是没我,不知该老多少。”
“说什么傻话那,我本来就已经老了。”
“哪呀,你就爱把自己说的很老。”
“奔三十的女人了,还不老?”
“别老说什么老呀老的。你没听出重点吗?重点是我!是我!!没我的话,你少了多少笑容。少了笑容,你可会老滴。笑一笑,十年少。你现在,就和我一般大!!”

子言大笑。“你这小丫头骗子,越来越会哄人了。把自己大夸一把,顺便再夸夸我。说吧,今晚想吃什么。”

“哈根达斯!!”
“。。。。冰淇淋能当饭吃?!”
“我不管,我不管。”
子言无奈。

子言看着子澈快乐地蹦出大堂出口的旋转玻璃门。她不敢相信不知不觉间,她们已经一起生活了十年。八岁的她和十八岁的她,那时小心翼翼的她和如今肆无忌惮的她。那个十八岁的自己和二十八岁的自己。子澈长大了,她老了。或许正如子澈所说,她不老,只是她自己那么觉得。她忽然觉得日子很长,又很短。远在天边,近在咫尺。

一边想着,她已跟着子澈出了大堂。天色已开始见暗,带着夏日白天里燥热的味道。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转过大厦楼角,却停住了脚步。

一辆银灰色的小轿车就停在停车场的门口。严仲年就站立在车旁。他身后的微蓝余晖将切出一个柔和没落的轮廓。

他们就这样互相观望着。子澈立在他们的中间。子澈娇小的轮廓挡住了她的视线,挡住了渐去的夕阳微光,挡住了十米之外那双凝视的双眼,让她一时无法辨清那双眼神透露的信息。

她不思考,亦无法思考。

真好~羡慕清枫啊!
我无法写出这样轮廓清晰的文字。。。
我的一切总是混乱……

--插曲--

『集体回应』

再次向大家道歉。清枫不那么喜欢反复回帖的性格希望大家包容。这里集体给大家做个回复。
很想知道后面怎么样了?
小狐狸木木 发表于 2010-3-8 12:11 [url=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2435912&ptid=133532][/url]
本来这个故事是打算在第一段落就戛然而止的。被问了几个后续之后,于是决定继续。
木木是第一个问的人。
曾固执着不肯长大,以为那样就永远无辜。
当青春磨损激越,岁月淘净追悔,才知道一个蝴蝶结也可以这样美。
Thermo 发表于 2010-4-28 10:32
知道T一直都有默默关注,虽然现在不怎么见你回复。但是依然心存感激。
清枫的文字经常让你很无语,真是抱歉。
  喜欢,很喜欢,因为凌乱看的才舒服。。。如果不乱就完全只是个故事。。。因为凌乱才有心灵的触动。。

   
雅蓝海心 发表于 2010-5-7 11:53
二卷的开始有一点开始的头绪,但是基于一卷穿插,一直有在想是否继续,是不是太过凌乱。谢谢海心的喜欢。让我决定继续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新人。不过,欢迎你来空网。希望看到你更多的回复。
下雨天出去,也是不错的~
就是这么几天,几个好友结婚了,接踵而来的是好友的喜糖,赴宴的请帖,似乎结婚的人都是沉浸在红色的喜悦中,无法言语的甜蜜。
结婚,看到好友看到了安定,一个女人一生的归属。
而我,还 ...
hayasi 发表于 2010-5-13 19:56
hayasi一直都有关注和回复。只能选择最近的来回复了。其实一直都想给你做一个单独的回复了。一拖再拖,一直等到现在。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关注。是对我莫大的鼓励。
觉得hayasi的文字也很棒,希望可以看到你的文字。
命运必然安排一个给你幸福的人。静心等待。
善良的孩子是一定会幸福的。
真好~羡慕清枫啊!
我无法写出这样轮廓清晰的文字。。。
我的一切总是混乱……
小孩 发表于 2010-5-17 15:22
小孩,清枫的文字没有什么好羡慕的。
你的文字很漂亮,雅致,清新,纯净。
混乱有混乱的美。混乱有时候也恰恰表达了混乱的思绪。
期待你更多的文字。


最后,针对这篇小说写一些话。因为清枫码字的习惯一直都不好。没有存档,也没有修改,每次都是开了回复直接写下去。所以看到的初稿也是末稿,常常都会有一些小问题。我偶尔回头看时,会做一两个字词的改动。中间码字到一半,文字丢失的时候也都发生过,现在记得的时候会写到一半拷贝在一旁,但是还是经常忘记。所以有些时候重写多次也会变得很无味了。

我一直很不擅长取名字。子言,子澈和仲年的名字会继续保留。志纶和亚伦有可能会有改动。

因为码字全看我心情,所以经常是时断时续,看完后面估计又把前面给忘了。清枫不擅长写小说,之前写过一篇长篇又是半途而废。现在这篇也很难说会不会写到结尾。不知不觉也写了十来段了,现下来说,还是有写完的打算的。既然就这个打算,就希望大家继续关注,并且多提意见。有任何看的不爽的地方都可以开口。不敢保证能改,但会注意。

因为也不是类似休闲的小说,有时候看起来还挺枯燥的。真的非常谢谢能坚持看到现在的你们。

清晨,一辆被装扮一新的“公交婚车”从石家庄市驶往井陉。有过往市民在看到这辆引人注目的“婚车”后,忍不住发出感慨:“这比凯迪拉克当婚车还拉风啊。”而端坐在这辆公交婚车上的新郎赵钦,则一路幸福地盼望着迎接新娘。据介绍,此次婚礼的一对新人都是公交司机,以公交车当婚车既是因为对公交车有特殊感情,也是希望倡导低碳生活。

  当天清晨,记者在“公交婚车”尚未出发迎接新娘前便先一睹了婚车的全貌——— 鲜花、气球装扮车顶,粉红气球做成拱门,玻璃车窗贴上结婚照,车内拉花、彩绸令人目不暇接,大红喜字贴上车头。在众多亲朋好友的簇拥下,新郎官赵钦兴奋地登上了婚车。6时30分,“公交婚车”准时开往井陉,去迎娶新娘李敏。
  如此喜庆的公交婚车走在路上吸引了众多路人的关注,不少人还拿出手机拍摄。就在婚车在路口等红灯时,一位从婚车前经过的市民的评价令新郎赵钦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比凯迪拉克当婚车还拉风啊”。在接到新娘李敏往回返时,这辆婚车仍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一对新人频频向路人挥手致意。
  之后新郎赵钦也“恢复”了本职,亲自开车带着新娘和亲朋好友去工作单位38路车队和新娘所在的10路车队,将早已在这里等待的前来贺喜的同事和一些老乘客接到车上。“天天开公交车,公交车已经成了我们生活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今天在大婚的日子里开着公交车带着心爱的人,感觉真是太幸福了。”赵钦兴奋地对记者说,用公交车当婚车还有个意义就是低碳环保。
  据公交38路工作人员赵琛霞介绍,赵钦和李敏两人同是公交三公司的驾驶员,他们相识、相爱都是在公交车上,公交车成为两人结缘的纽带。在结婚前夕,赵钦决定用公交车做结婚当天的婚车。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车队的领导和同事都非常支持,同事们还特意用两天时间布置好了这辆“公交婚车”。
  记者从公交公司了解到,目前省会市民结婚时,不少人都租用公交车来拉亲友,但是很少有市民会将公交车当成真正的婚车,目前只有个别公交车司机做这种尝试。“其实用公交车当婚车既新颖,又环保,而且比较节约,应该倡导更多新人采用这种方式。”有市民说。



这个是回复给Serena的.有人帮你实现梦想了.....

很酷啊。不过我的梦想不是这样的。哈。公交车不是婚车。。。。而且。。。。。。

还是谢谢雅蓝。

梦想,是奔跑的一个瞬间。大胆无常的,自我放纵的。

39# 清枫


还是有可以实现的梦想。。。

梦想有时很遥远,看看现实,憧憬一下,变近了。
需要很大的勇气和信心,让它实现。

(五)

子澈坐在后座靠右,紧挨车门,双手平放着搁在膝盖上,紧攥成两个相扣的小拳头,视线停留在窗外。从上车开始她就一直保持安静。她不喜欢坐在后座,尤其是一个人。这让她觉得自己是被孤立的一方,并且极度缺失安全感。她早已经习惯每次坐在驾驶座的右边,子言在她左边开着车。她习惯这样的位置排列,即使在密闭的空间,这样靠近她身边的位子也让她觉得安心。此刻,她感觉自己将被押送往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她看了一眼开车的男人。她并不是不喜欢这个男人,他看着她的眼神里有着无限的温柔和眷顾,她不讨厌。只是她一直觉得子言旁边的位置必然是属于她的,如果是一个男人,那一定会是小爸爸。这个男人让她陌生,尽管他让人感觉安定。她突然很想念小爸爸,尽管她一直都未见过他。她决定晚上回去给小爸爸写e-mail,她要告诉他,如果他再不来,子言就要被其他男人抢走了。

“小澈,先去吃晚饭吧?然后我再带你去吃哈根达斯。”子言从侧旁观后镜里看着后座的子澈。
“嗯。”子澈显得漫不经心。
单字。子言知道丫头这样惜字如金的时候就是在告诉她,现在她很不高兴。大部分的时候,她不生气,她只是会不开心。仲年绅士地为她开了车门的时候,她就想到子澈向来不喜欢一个人坐在后座。但她不想让一切显得做作,也不喜欢去解释多余的动作。她顺从地坐上副驾驶座。子澈自然地被搁在了后座的位子。

那年初春,子言去孤儿院那日,身体极为虚弱。所有的孩子都显得活泼可爱,他们围在她的身边,唱歌或是背诗。午休的时候,孩子们都上床午睡,她终于得以安静下来,却已是极度疲乏。院子一下子显得空旷起来,树下的秋千很简陋,一块小木板,两根粗麻绳,最原始的构建,亦是最纯朴的构建。然后,一个小女孩就坐在秋千的旁边,背靠着大树的水泥矮墩。子言好奇地从身后走进,却是陌生面孔,只见那孩子拿着笔工工整整地在薄薄的黄色练字小本子上写着什么。警觉她的靠近,小女孩迅速地收起小本子。礼貌地叫了声,子言姐姐好。孩子微微抬头看着子言,双唇微抿,平整的刘海下面两只圆圆的大眼睛,眼神清澈。她眨了三次眼皮,一言不发,然后将围在脖子上的薄纱巾取下递给子言,依然没有开口。子言带着那个孩子回家。一路上孩子一直紧紧攥着她的衣角,他们两个人并排坐在的士的后座,保持沉默。孩子的眼睛里没有畏惧,亦无欣喜,很好地掩饰着她的不安。她只是一直抓着衣角,偶尔对上子言的眼睛,她便将嘴角上扯。或许只是表示一种高兴,无论真假。那年那个孩子八岁,个子却似只有五六岁的孩子般娇小。

子言看着观后镜里发呆的子澈,如今这个孩子已经比她还要高出些许了。她是怎么了,在仲年出现的这一刻,她似乎遇到了许多遥不可及的未来。这些未来迫使她去追溯过去,她就像是知道自己要患上失忆症一样,害怕自己将有过的一切都遗漏掉。她被过去紧紧拽住,逼使她停留,不让她前进。她陷入了一种矛盾,不知该如何去看待未来。正想着,惊觉放于膝前的手被另一只手覆盖。她侧头望向仲年,有些慌乱地不知该任由他握着,或是坚决推开。

她还来不及去想。

今天看了时间旅行者的妻子
人在记忆中穿梭
是否也有时光旅行的意义?

回忆是件叫人痛并快乐的事情......

   不过朋友说过不能老活在回忆里....


其实有时候,陷在回忆里,会觉得很温暖很温暖,即使,温暖到,眼泪不自觉地流下...

回忆是陪伴,更多的是需要憧憬前方,人才会活得更有意思。

很浓烈地去爱一个人,我们都没有,
才知道,其实浓烈地爱十分的幸福,即便流过泪,Ta也很满足。

我们,为什么没有这种满足。

(六)

两个女人,两种同样的姿态,同样望窗静思的神情。仲年看看后视镜中的子澈,再看看子言。觉得那是一幅既和谐又落寞的风景。这幅风景因为长时间的期盼而显得真实和温暖。

彼此间保持沉默,或者是各有所思,或者是彼此都未整理好该说的话。或者,他自己也还不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说的话,想要寻回的答案,他一概不清楚。他只是觉得他要来,他不知道子言是否已经下了班回家,他不知道他是否可以在这个地方碰到她,他不知道他来是想要告诉她一些什么,还是向她讨问一些什么,那一刻他只知道他想要去到一个可以离她最近的地方。他茫然地望着十七楼的位置,不知道哪一个透明的玻璃隔间是她的办公室,他犹豫着自己或许应该离开。然后,他便见到了子言。

在他还未准备好的情况下。

他似乎经历了一场漫漫无期的等待,但这种等待又伴随着他每日里对她意象的刻画。她面向玻璃窗出神的侧脸,让他觉得既陌生又熟悉。此刻,他只想握着她的手,感觉她真实的存在,她微微发凉的肌肤。他伸手将空调按钮旋小些许。抬眼见到她侧转头来,眼神中竟是慌乱。他突然觉得心疼。他何曾是来向她讨说法的。他让自己尽量温柔体贴,不断告诫自己给她时间,他不愿意给她一点点的压力,他清楚她这短短的青春已经负载了多少不可承担的痛苦,他不愿意自己成为她痛苦的一个部分。可笑的是,现在将她置于这样不安焦虑境地的正是他自己。


然而,他亦无法多虑。对她的渴望已经超出了他自己预估的范围。他也曾想着信誓旦旦地在她面前要求她给他一个非生即死的答案,那么他留守,或者离开。她强烈的磁场在他慢慢靠近的时候,日渐影响他原本安分的静待之心,潮汐月引之感不可抑制。他冲动地来寻她,明知彼此都还未准备就绪。但在触及她闪动眼神的那一刻,他一下子都明白过来了。无论生死,他已经离不开了。有时候一个眼神可以改变一切,他可以坚决一个人的心。


(七)

然而,一旦靠近,就不能远离的,或许终将演变为痛苦。


“客厅的桌灯坏了,我想你去看看。”他眼睛直视前方,右手依然没有松开,心理暗暗佩服自己居然可以找到一个这么烂的话题。
“嗯?”子言愣愣地看着他,她还在思忖着,是否应该去解释。她或许应该告诉他,那个晚上她只是一时冲动,想要拥有一个温暖的胸膛,而他出现地恰到好处。不,是他以一个温暖的胸膛蛊惑了她。然后她要告诉他,她必须回家因为子澈一定会在家等着她。她早已经习惯了和子澈两个人的生活。她的世界里已经容不下其他的人。然而,为什么要冲动地拥抱一个身体,这是一个错误的开始。她突然间意识到那才是一再纠结她的。她的冲动给了对方一个不明确的信息,这个信息暧昧地让她必须继续,不继续便是一种背叛。她的软弱导致了她的背叛。可是她不愿意去深究其中更多的缘由。比如这是一种必须的继续,或者是自我意识驱使的继续。

然而,即使不回家,那夜又会发生什么。

什么都不会发生,她太清楚。正是因为什么都不会发生,她才更不可能留下。

她愣愣地盯着男人的侧脸。


两人正为不知该如何接下话题的时候,就听到后座传来一个清晰而不耐烦的声音道:“我管你什么坏了,我都快饿死了。子言!我的巧克力呢?!还有你,赶快给我开到最好的餐厅!!我要填肚子!!”

子言紧绷的心脏一下子松懈了下来。她轻轻挣脱男人的手,伸手往包里翻看了一下,不一会掏出了一条Hershey's巧克力,杏仁夹心的伸到后座,轻笑道:“谁让你晚上非蹭着我,让你自己先去吃饭的。”昨天晚上吃泡面,子澈又以八比五的大比分胜出。好在她吃午饭时还记得去餐厅买一条巧克力。没想到此时却成了一个大功臣。伟大的巧克力。


子澈接过巧克力,不服气地道:“我不管,我蹭着你才有好吃的。”说着,便开始剥掉纸袋包装,咔咔地啃起来。

“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错。马上带你去一家最棒的韩国餐厅。”仲年透过后视镜看着子澈嘟着嘴吃巧克力的样子笑了。

没有人再去深思什么,所有的人似乎都找回了自己的意识。开始自主地行动。真是神奇的力量。子言看着观后镜,浅浅地笑了。

有点混。先凑合着。

我和子澈一样,不喜欢仲年,他的出现会夺走很多东西,打乱原本既定的旋律……即使他能给子言幸福

没有开始就没有伤害....

太过平静的生活,是否要有些波动才能看出本质
如果是真爱,那就坚如磐石。

有根基
还要用阳光的心态
把屋子建在朝阳的一面

(八)

“6月1日,盛夏将至。

小爸爸,儿童节快乐。这是我是跟自己说的。

小妈妈今天没有祝我节日快乐。她说我可以一直过六一儿童节,因为我永远都会是她的小孩。但是她今年忘记了。她还让我晚上一个人吃饭。我很生气。赖着她陪我吃晚饭。而且我还点了最贵的那一款哈根达斯。这是她第一次忘记。

晚上那个男人带我们一起去韩国餐厅吃饭了。居然这么正好是我最爱吃的韩国餐。这么正好,那家餐厅的烤肉味道真的做的很棒。但是,放心,我不会这么轻易被收买的。我永远都会是和你站在同一战线的。 子言看起来像是已经屈服了。可我没有发言权。那个男人看起来其实不让人讨厌,但我始终觉得你才是最好的。以前也有男人对她好,她从不告诉我,因为那些男人还没有到可以立足于我之前的分量。但是今天,他给子言开车门,然后子言就坐进了车里。她甚至没有和我一起坐在后座。她从来不坐那些态度暧昧的男人的车,但是这个男人例外。

其实我很害怕。我一直以为你一定会来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但是这个男人让我觉得陌生。我害怕从今往后他就会住进我们的世界。我不喜欢。

小爸爸,你什么时候会来。我今天特别想你。

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守望,而不愿意靠近我们一些。”

合上电脑,深夜11点45分。子澈翻身上床。她想起晾晾刚才和她说,他说,他很高兴子言可以遇见一个可以让她犹豫的男子。他说,她是个幸福的孩子,她说子言是个幸福的女人。他说,她们都会很幸福。

(九)

她和子言的第一个六一。她经过哈根达斯的时候,在橱窗门口做了短暂的停留。后来子言带着哈根达斯回家。那时她们的生活还很拮据。子言没说什么,只看着她浅浅地笑。她说谢谢,子言说不用谢。子言说这是六一的特别礼物,以后都不会有的。后来,每年的六一,子言都买哈根达斯给她。再后来,每次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想吃哈根达斯。

子言不会把愿望说的满满的。子言说以后不会有的,后来都有了。她知道,她要一直怀有梦想。她知道,她会拥有没有的。她知道那些以后不会有的,子言其实一直都在为她进行着。

子言说,你叫子澈。于是,她有了她的名字。子言说,这里是你的家。然后,她愣愣地望着。在住进“家”里四个月之后,她依然拘谨。一切都进行地小心翼翼。那几个月以来,子言的情绪一直很低落,身体也非常虚弱。她对这个女人,始终怀着既敬又畏的心理。吃饭的时候她总是不自觉地盯着子言,直到子言回视她的时候,她才又害怕地马上低下头假装一直扒饭,一边又再抬眼偷瞥子言,她看到子言眼神温和地看着她。她就冲她笑笑,然后继续扒饭。她一直很乖。自己刷碗筷,并且做简单的饭菜。她听王阿姨说过,不乖的小孩会被遣送回去,然后,他们会被周转于不同的家庭。她很害怕。

子言指着隔壁的房间告诉她从今往后那里就是她的卧室。这对于和三十个小朋友一起群居的她来说有时是很可怕的事。她还不习惯一个人睡觉。她不敢告诉子言。每天夜里她都把头紧紧地蒙进被子。半夜里她从噩梦中惊醒,惊慌失措地跑到子言门口,试着拧开房门的手柄,却发现房门紧紧锁着。她于是抱着被子,将耳朵紧紧贴着子言房间的门板,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然后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睡在子言的床上。子言冰凉的手抚在她的额头,很舒服。子言面容温和地和她道歉。子言说对不起,并且用手指轻轻摩挲她的额头,刘海被一遍一遍地拨弄开。然后,子言俯身亲吻她的额头。那是子言第一次亲吻她。那天的子言特别温柔。那天之后,子言的房间门不再上锁。但她仍旧单独睡在自己的房间,只是偶尔会在半夜里踮着脚尖爬到子言的床上。子言挪挪身子,然后替她盖紧被子。那天以后,她的床头,多了一个维尼熊的小夜灯。

子言说,子澈,你应该像一个孩子一样,要你想要的,做你想做的,你是子言的孩子,你知道你是谁。子言说,子澈,你必须为自己生活,知道吗。那时的她并不明白,但她记住了。

她和自己说,她是子言的孩子。可是她知道她不是,其实,她什么都不是的。

(十)

11点55分,子言轻轻转开子澈的房门。床头的小夜灯隐隐地亮着。

子澈紧紧地裹着被子,背对着大门,身体笔直。她知道小丫头还未睡着,亦不揭穿,只是一步一步走向床铺,背对着子澈坐在床沿上。

“对不起。”子言轻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仲年。”

只有简单的两句话。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昏暗的房间里安静地只能听到她们轻微的呼吸声。

然后子澈听到子言轻轻地呼了一口气。“给我一些时间,我还不知道自己的想法。”

她说完,站起身来,向房门走去。离开前道了一句“六一节快乐。” 然后,房门缓缓关上。

子澈翻身坐起,看到身边的被子上放着一个Hello Kitty毛巾包卷的“冰淇淋”,正是上次路过专卖店见到的那个。

究竟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她还能不能是子言的孩子。子澈这样想着,搂着礼物蜷缩着睡了过去。


爱情是人生设下的真伪陷阱。每次踏入,都必须做好义无反顾的准备。

小时候偶尔记住的一件事
真的会影响一生

(十一)

明知无法给予永不伤害的承诺,依然看着你全情投入,这样卑鄙的手法是不值得被原谅的。


子言意外地看到亚伦的e-mail。一直以来,她要求他写信,即使简短。她必须看到他的字迹,从中记忆他的成长。和十二年前比起来,他的字迹不再是当年那般稚气工整,如今已是苍劲卓然,落款“亚”字,洒脱飘然。很奇怪的,他从不用“伦”字,或许是担心她会忆起志纶,才那般小心翼翼。

她料想定是子澈写了e-mail向他告状的。子澈似乎一直不能接受除了他之外的男子出现在她的身边。要如何才能让她明白,一直以来,她只是将亚纶看成一个需要照顾的孩子,即使他早已不再需要她的任何帮助。他们都不曾向对方许诺过什么。对于从未谋面,却因着一个已故之人而被联系在一起的两个人,他们之间本来就不应该有太多的故事发生。对于彼此而言,他们都太过遥远,无论是空间,时间,还是心灵,他们之间存在的,甚至不可能是一种浓厚的暧昧。那只是长久以来不知因着何种原因而不能被截断的一丝情愫。这种情愫纤细柔弱地犹如一张破碎蜘蛛网的残留悬丝,却意外地坚韧至如今。

他会发e-mail,看来已是非常紧急状况。e-mail很短,有史以来最短的一封。只有三个字,“我恨你!”

亚伦曾说过,他是为她而活着。那时子言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她说了后来她告诉小澈的同一番话。她让他为自己而活。她不是一个值得别人为她而活的女子。况且,这也不该成为她的担负。她告诉亚伦,她是忘不了志伦的。他说,无论如何,他会守着。每个人都有他的选择,和因为选择而固执己见的时候,这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的。她就当那时的志伦正是处在了这样一个时候。

如今呢,她厚颜无耻地抱着另一个男人的背脊,就因为他的身上有着和志伦一样熟悉的书卷香气。因为他一直以来的远观而不亵。以志伦为借口的挡箭牌被她自己打碎的这一刻,在亚伦面前,她亦再无可推托了。试图封印的爱情,破将而出,演变为一股她不愿看见的怨念。

对不起。她这样和子澈说,亦这样告诉亚伦。

既然已是一场无可挽回的伤害,与其这样让他在遥遥无期的等待中渐深渐远,倒不如就趁此来一个果断的斩立决。

子言这样想着,轻轻合上眼睛,有一滴眼泪缓缓地从眼角滑落,无声无息。

生活
毕竟不是芭比娃娃世界
变化才有生动
心碎才知道感动
才学会同情
才知道理解

是不是要经历过一些事情
才能证明曾经的刻骨铭心
才能看清原来彼此都在乎

(十二)

他在清晨醒来,打开房门,意外地发现客厅的长沙发上多出一个人影。她像一个怄气离家出走的孩子,突然间又背负着一身委屈静悄悄地回到家里。他轻轻走近。茶几上放着当日塞进她手里的钥匙。那时忐忑不安,亦未曾仔细想过是否有那么一天,她会开进公寓大门出现在他面前。

子言面朝内蜷缩着身体,头发遮住了她的侧脸。仲年俯身轻轻拨开她面颊的头发,冷静地看着。他必须冷静,并且应该习以为常。这个女子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突兀地出现。至少这是一个惊喜,而非无疾而终。

子言睁开双眼,看见眼前的仲年,微愣一秒,然后马上放松袭来。这已是她习惯性的细微动作。他发现女人是极其浅眠的,稍有动作,就会醒来。在其后的生活中,他更加了解这点。

子言用掌心揉揉太阳穴及前额的位置,忽略仲年欲言又止的眼神,兀自坐了起来,道:“有水吗。我口渴。”

“有的。”他一面回答一面到厨房倒了一杯水递给她问道,“今天需要上班吗?”

“不用。我会向公司请假。”她说完,一口气将玻璃杯里的水喝尽,稍稍喘了口气。这才将视线转向他,“你呢,今天需要上班吧。”

“如果需要,我可以不去。我的时间一直很自由。”他说的是事实,他一直以来坚持呆在公司,因为以前他的生活除了工作已没有其他。

她用带着质疑的眼光看着他,半晌,一拍皮沙发站起身来。“好吧,那陪我下楼买东西。”

今天的她很不一样。他说不上来。像是一种极不自然的轻松。女人说完话,已经起身走出门。他顾不得多想,紧紧跟上她的脚步。

她选购了牙刷,牙膏,毛巾等等许多日常用品。并且用了他的浴室洗澡。

他们的生活就是在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早晨开始。他不敢去深究其中的种种因素,他害怕这会是经不起推敲的一个问题。一旦打破,只怕连一刻相处的机会都失去了。他何尝是一个胆小怯懦且自欺欺人的人,但面对这仅存的一丝机会,他决定就此义无反顾。


我应了古老的魔咒。哪怕你的决定是一种错误,我也愿意这样陪你继续错下去。

有人把甘冒错误
当成勇敢

因为人生中的一些错误
才会发现那些深邃的美好感情



好想好想……也有人愿意陪我错下去
可是,我的错始终要自己努力挽回

我应了古老的魔咒。哪怕你的决定是一种错误,我也愿意这样陪你继续错下去。
好喜欢……好喜欢

喜欢将错就错的孩子~

如果不错下去,那就会心疼
改掉某些习惯是带血的疼痛

错下去痛会更深!
我只是希望有人可以容忍我的过错,陪着我……连同我的错一起拥在怀里

男人有宽容的肩膀
不一定有宽容的心
女人有善良的心
不一定有善良的举动

对与错
其实是无人说得清楚的

(十三)

那日他们更像一对普通的夫妻。她在浴室冲澡,而他在厨房煎蛋。他们下楼买日用品的时候,经过一家面包屋,她像是已经饿了好几天似的,兴奋得点着各式糕点。他从未见过她像那天那般笑的那样稚气未脱。她的样子本就比实际年龄看起来小上许多,只是因为平日里严肃淡漠的神情添加了几分忧郁与成熟。但那天她更像是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女孩。一切都显得纯真且浪漫。

早餐很简单,两杯牛奶,几片奶香面包。他煎了两颗蛋,仅此而已。她就坐在吧台的对面,穿着他的白色衬衫,长袖被卷至手肘位置,宽松的衣服使得她的身形越加单薄。湿润的头发自然地搭在肩上,她的身上透着初出浴室的新鲜香气。其实一切都很平凡,只是在他看来,一切都变得不再寻常。至少,那个时刻她坐在吧台前面,就在他的对面,这一切和他无数次幻想中的场景惊人的契合。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她会那样开心地笑着,吃着他煎的蛋。

她笑得很灿烂,灿烂得不像是她。

早餐后,他陪她逛街。他们去了衣服店。她买了一套很可爱的hello kitty睡衣,和一件类似他白衬衫那样的女士薄棉睡衣,以及一条宽松的长裤。她买衣服的速度很快,看中就试,试过就付钱。一气呵成,没有做过多的考虑。大部分的时间,他们都停留在一些家具及灯饰商场,或者是一些小型简单,甚至是僻仄的精品屋里。她有着时刻携带的职业本能。看到那些风格独立的家私灯具的时候,她的神情会立时变得严肃起来。有兴趣的物品,她会拿着把玩一会,上下左右地翻看着,目光里带着欣赏和欢愉。

她看着那些饰具,他看着她。有些难以置信。

晚上,他们一起看影碟。她抱着膝盖,蜷缩着坐在沙发椅上,眼睛紧紧盯着前面的宽屏水晶屏幕。他握着两杯咖啡,坐在她身侧,将她的那杯放在茶几上。她自觉地倾身向前端起咖啡,这期间视线没有从屏幕上移开过。

《fifty first kisses》,相当老旧的一部美国电影。她说她很喜欢的,而且不只看过一次。故事发生在夏威夷的浪漫海滩。一个男人认识了一个女人,他们迅速地相爱,拥抱,亲吻.但女人因为车祸患有很严重的失忆症,她的记忆只能保持在24小时。于是他们在相爱,相忘和再次相爱的循环中持续着每一个24小时。在女人看来,她每一次与男人的亲吻都保持在第一次亲吻时的感觉。当女人知道自己得病的真相之后,毅然决定离开男人,她要给他自由去寻找他要的生活。在他们决定分开的前一夜,他们一起围坐在火堆旁。女人一页一页地读着她与男人相识后写的日记,然后一页一页地将它撕下,扔进火堆。女人哭着,男人陪着她哭。

她看着这一幕,慢慢地歪过身子,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他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秒僵硬地像一条作古的僵尸,但很快就放松下来。她轻轻地说:“其实,如果可以这样爱着,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我们永远都不需要去担忧所谓的未来。每天都可以是甜蜜如初的。”他想着他其实很想告诉她,无论未来怎样,他都愿意陪着她。可他始终难以启齿。

电影的尾声,女人从睡梦中醒来,闯入她眼帘的是放在枕边的一卷录影带。她将录影带放入机子,屏幕中出现了她与男人相识,相爱,然后结婚的幸福镜头。她起身带着疑惑走上楼梯,发现自己竟是置身于一艘行驶中的游艇,围绕着她的是广阔至蓝的大海,她的男人和女儿正微笑地着看着她。 电影的最后,结束在一个海上日出的美丽景致中。

他低头看着身侧的女人,她已沉沉睡了过去。眼角有些许湿润。他静静地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慢慢拖住她的脑袋,想移出自己的身体。但刚一动,她已经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他轻声道:“到床上去睡吧,会着凉的。”她呢喃了一句。自顾起身走进他房间爬到他的床上,自觉地缩到一侧,背着他,拉过被子,倒头继续睡去。

他踌躇着是否应该睡在客厅的沙发。终于还是关灯走向床铺,在另一侧躺下。他在黑暗中感觉着她在另一侧深陷的身体,她平稳的呼吸,和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然后,她动了动,翻过身子,将头靠着他的手臂。他便伸过手臂,将她轻轻搂进怀里。

那一刻,他觉得满足。



原来跑到最上面来了,害我一直没找到。
一口气看完了,很精彩。
一直很喜欢清枫的淡然和坚持,我相信你会写完的。
期待续文。

我幻想将来
你幻想过去
耐心
痴情
谁赢谁输?

(十四)

他在清晨的阳光中醒来,子言已经不在身侧。他盯着身旁褶皱的床单,分明是有人躺过的印痕。他确定昨天发生的一切不只是他的幻想。但也可能那些印痕只是他自己反复翻腾留下的。你必须原谅他的神经质,当任何幸运的东西突然向人走来的时候,通常都伴随着两种状态----怀疑他的真实性,和惧怕这种真实性的消失。此时,仲年就在这两种状态的冲击下失魂落魄。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缓慢且专注地辨认着关于房间内的一切陈设,仿佛自己是身处于一个陌生的梦境。简洁的白色双人大床,紧挨着的亮黑色床头柜,杏色原木地板,延伸至天花板的内置大衣橱,橱面是精致的手绘雕花;他一路摸出房间来到客厅,超宽扁平水晶电视,黑色真皮沙发,暗褐色茶几,书房微开的门,然后是书房与客厅间的手绘隔墙。慢着,书房的门是微开的,他一直习惯退出房间时关好门。他退回移开的脚步,定立在门前,紧盯着手柄,稍稍用力往前推开沉重的枫木门。

蜷缩在单人沙发椅上的,不是那女人,又会是谁。

他是不是在重复做着同一个梦。或者,这个梦太过真实。这个梦,充斥着真实的颜色,气味,温度,甚至是安静的声音。既然是安静,又怎么会有声音,那么或许就只是一个梦吧。他的思维有些飘忽,身体像是已不再受自己控制那般,自行向女人的方向走去,然后缓缓地伸出上,抚上她的脸颊。他就像是灵魂出窍一般,清晰地看着自己进行着一切。

然后,

女人从睡梦中醒来,活动了一下惺忪的眼睛,直直地望向他。

她微微一笑,道:“你起床啦。”

这难道不该是一场梦境?!

仲年突然快乐地笑起来,嘴角渐渐上扬,然后是开怀大笑。很长很长时间,笑声没有停下来。那笑声舒展而通透,带着孩子般的稚气,像是获得了一场较量许久的胜利一般,让他无法抑制。

子言有些莫名,疑心是不是自己的某些举动有所过失。她一把抓起披在身上的毛毯往他身上用力抛去,大叫一声:“先生,你笑完了吗?!我睡觉的姿势让你觉得这么好笑吗?!”略翻了一个小白眼,她放低双脚,迅速地从椅子上起身,气呼呼地走过仲年身边,朝房间门口走去。

他忽地收起笑声,转身猛地拉住她的手臂。由于太过突然和用力,她一下往后,背朝着他跌进了他的怀里。正如所有电影的镜头一样,这是一个暧昧发酵的瞬间。而在他看来,这个电影回放的,是她拥着他流着眼泪的那个夜晚。

他低头贴着她的耳朵极度温柔地解释:“我不是笑你。我是笑我自己。”他顿了顿,用异常柔软地声音道:“我觉得自己太幸福了。”

她闻言,停止了欲挣脱他的怀抱而晃动的身体,呆立在那。

他开始啃咬她细嫩的颈脖,轻轻的,一点一点。然后转至她的身前,玲珑的下巴,光滑的脸颊,坚挺的鼻子,娇小的额头,然后是她微闭的眼睛,再一路往下,最后,在她的嘴角稍作停留,然后,含住了她略微干涩的薄唇,轻碾慢转,细细地品味着从她口中流淌出的甜美味道。

她不自觉地闭着双眼。

仿佛自己又回到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志纶坐在她的床边,轻抚着她的脸颊。

志纶说,“子言,我觉得自己很幸福。”

最后一句话不大明白,是志纶说的还是子言说的?

谢谢燕子,我又把章节做了一些小改动。

最后那句是志纶说的。现在看起来应该会顺畅一些了吧。

昨晚太匆忙了,打完也没仔细看过。

大家有看不明白的都跟我说,我就做些改动。

嗯,这样就看得很明白了。

很喜欢这篇,以至有时候做着别的事情,还会突然不由自主的想起看过的一些片断。

希望快快更新。

(十五)

“志纶。”

“叫爸爸。”

“我不管!”

“你哦。。。。。”

“是你无理取闹,你强迫我去改变一个没有必要改变的习惯。”

“。。。。。”

“志纶。。。。如果我不是你的女儿。。。我不是!我本来就不是!”

“够了!!”

“。。。。。。”

“。。。。。。”

“好吧。。。我也觉得够了。。。。”

那天她满腹怨气地哭着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之间,她感觉到有人抚摸着她的脸。指尖温柔且缓慢。于是,她假装自己还在睡梦中。

那天他说了很多话。他说,“子言,无论你是谁,你首先必须是你自己。你必须是为着你自己而活。”

他说,“其实我想一直和你生活在一起。真的,子言,我觉得自己很幸福。”

那时的她,是多么纯真和直接。她不开心就哭,开心就笑。她会任性,会耍赖,会撒娇,会负气,会暴跳如雷。她知道无论何时,都会有人在身边,包容她,原谅她,宠溺她。无论这一切的关心是出自怎样的情愫。她就是这样被宠坏了,所以她才会任性地继续装睡生气,她才会强忍着内心巨大的感动,耍着自己的小脾气。

她是这样后悔。

她没想过,他那时说着幸福的时刻是多么认真。

她没想过,或许那天他只是想让她起身抱着他,然后哭的稀里哗啦地说:“志纶,我错了。我不任性了。只要能这样和你一起生活,我什么都不介意。”

她没想过,那是他嘴里说出最动听的话,也成了最后一句话。

她没想过,他们之间会以一场这样不欢而散的形式-----无疾而终。

她突然感到心脏剧烈地疼痛,这种疼痛让她无法呼吸。她害怕地想哭。她好像被困在一个漆黑密闭的空间,无处逃脱,她觉得绝望了,没有生的出口了。她的脑子膨胀地厉害,她想睁开眼睛,可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

然后,她听到一个声音急切地喊着:“子言!!!子言!!!!!!!你别吓我!!快睁开眼睛!!子言!!!!!”

她感觉有一丝光线从那声音的方向穿过黑暗,有人用力地拍打着她的脸颊。她向那个光线和声音一步一步地走去,然后,她睁开双眼,看到仲年焦急的脸,脸色苍白。在看到她醒来的那一刻,他的焦急在一瞬间变为了狂喜和感动。他紧紧地将她揉进怀里,用脸颊磨蹭着她头顶的头发,口中不停地念着:“没事了,没事了。太好了。太好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仲年说她那时似乎昏厥了过去。可是事后她就像没事人一样,正常地很。他略带羞涩地憨笑着,低着头摸摸后脑勺,尴尬地说:“我不知道我的吻技有这么差,竟然能让你晕过去。”她听了哈哈大笑。

她自己也找不出原因,她当然不可能告诉仲年她在昏迷时看到的一切,她甚至害怕她会在某一个模糊的时刻叫出志纶的名字,那将会是一场不可收拾的结果。于是她用贫血这样的理由搪塞了过去。她突然想起以前修心理学时的一个案例。一个男人在睡醒后的第二天突然便失去了行动能力,双腿不能动弹,经过检查,身体没有任何原因。最后的解释是,那个男人的生活正处于非常不堪的阶段,他的思维中一直寻找一种除了死亡之外的解决方式,那就是逃避。大脑中1000多亿个神经元,谁又能了解这一千多亿的繁复与多变。这世界有太多的事物都无可辩驳,正如我们这一场场被安排着的命运。

她让他回公司上班。他沉默着没有说话。昨天一天,他的手机响了很多次。她听到他走到远处压低声音说:“有什么问题,你们先解决。”她知道他的公司需要他。昨天,她只字未提,因为她决定自私一天,这一天,她必须为所欲为。但生活不能只有两个人。现下里,她还不想让他为了她而改变他的生活方式。电影里那些女人要求男人为她们舍弃一切的时候,或许从未想过她们同时也承担了此后对那些男人的责任。只是大部分的情况下,这种责任都被伟大而盲目的爱情所淹没。

王子和公主的故事总是结尾在最幸福的开始,因为童话没有后来,而生活总是在继续。

他犹豫再三。他承认,他不确定,或许从公司回来之后,她又将消失无踪。如果幸福只能用短暂来定义,他也希望尽量让这个短暂变得漫长。

她看出了他的心思,起身走到吧台,泡了两杯咖啡。他跟随着来到吧台边,看着她熟练地倒着咖啡,放入滤纸,然后倒水,开机。咖啡浓郁的香味阵阵,她将热气腾腾的咖啡推到他面前,问道:“今晚想吃些什么?”

他欣喜地抬起头,看着她微带笑意的眼睛,“什么。。都好。。”

“好吧。那就随我发挥了。喝过咖啡去公司吧,我没事了。”她浅浅地笑着。



“如果有一天,她可以是我的妻。我只要她每天为我做两件事------泡咖啡,和,打领带。”
                                                                                                     ----------志纶《妖》

嗯,这样就看得很明白了。

很喜欢这篇,以至有时候做着别的事情,还会突然不由自主的想起看过的一些片断。

希望快快更新。
燕子。 发表于 2010-6-24 19:20
燕子说的这篇,是指那个章节,还是通指全篇。

最近都很忙,只能挤一点时间写。都很匆忙。

燕子,我应该把你拉出去给小说打广告。呵呵。

哦,这篇是指这一整篇小说。
因为最近空的小说有好几篇,所以有此一说。
其它的的几篇也好,不过看的时候纯粹是一种文字上的享受。
但是清枫的这一篇,在看的时候,却能使人跟着情节走,并陷入深思。

我觉得可能是因为置顶了,反而不容易被人发现。
因为感觉中置顶的都是很久很久以前放到现在的,而且多是一些条条框框的规章制度,所以一般人不会去注意置顶。不如把置顶撤下来看看?

燕子别误会了,那只是一个玩笑。
其实我倒不是特别介意有多少人看,
只是从写《远爱》之初一直到现在都不敢肯定。
因为总是不自觉地将文字人物写地很细致,情节上怕是太过拖沓,失了可看性。
但看到你这么喜欢,看来还是可以勉强糊口的。
谢谢啦,还帮我改了颜色提亮,真是有心了。
顺便做个预告吧,卷二再有个两三段估计就该完结了,准备转卷三了。

难得你分头写
在气氛上也没乱

善解人意的女人

享受中……已经通篇再看一遍了~~

燕子别误会了,那只是一个玩笑。
其实我倒不是特别介意有多少人看,
只是从写《远爱》之初一直到现在都不敢肯定。
因为总是不自觉地将文字人物写地很细致,情节上怕是太过拖沓,失了可看性。
但看到你这么喜欢, ...
清枫 发表于 2010-6-26 02:46
清枫,我也只是希望好的文章可以有更多的人看到。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其实最初的时候让人觉得乱,是因为那时候后面的还没有更新出来,只看到前面一半,似乎有些与最初的不相关。
但那是因为还没看到后面的内容。整篇看下来的话,就会发现不仅连贯而且精彩。

一直想认真看,却一直没认真看完,总是被打断,现在,总算有个清静的时候看完了。
很喜欢清枫的小说。
看着清枫的文字很幸福,也很温暖。

“如果有一天,她可以是我的妻。我只要她每天为我做两件事------泡咖啡,和,打领带。”

这句很温情。
吵吵闹闹或者平平静静,都会有着别样的情调生活,那只因有了彼此。

看着你的文章,心情好了很多,很精彩。
待文。

男人也许就应该那样小心翼翼,少期待而多享受。

(十六)

如果这个世界都被大雨淹没,我们溺死在同一个海平面,我不要抓着断木,我要抓着你,直到我们都死去。
                                                                                                         ------莫子言,十七。末。


近中午的时候 ,天空突然开始阴暗起来。乌云在人未来得及感知的情况下,迅速而密集地席卷整个天空。终于承载不了雨滴的重量,浓云坍塌,暴雨袭来。

她就这样呆呆地缩在阳台内侧的竹藤靠背椅上,小桌子上的咖啡已经冷却,她却没有发觉,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沉甸甸的雨滴重重地砸在阳台的铁栏杆上,破碎,纷飞,散落。

子澈今天该怎么去电台,暴雨刚袭来的时候,这个想法迅速地从她脑中闪过。家里的门窗是否关紧,子澈出门会不会又不带伞。子澈总是喜欢淋雨,却又容易因此感冒,但不知为何就是那样乐此不疲。几次翻出她的电话,却总是无法轻易地按下拨号键。该说些什么,怎么解释这几日的消失无踪,日子越是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她越是失了面对子澈的勇气。

她就这样呆坐着,想着什么,也或许什么都不去想。上一次像这样清闲地坐在露台观雨,然后安静地等待一个男子的归来,是在什么时候。她突然开始发觉很多记忆都很遥远,她可以去回忆和想回忆,或是不想回忆的,都像是隔着这场大暴雨的另一个世界,模糊而清晰,潮湿而安静。是的,安静。那个世界的一切都是静止的,一幕一幕,没有声音,没有言语,只有打在画面上的字句。然后,她用其后无数次的念想去将其他一切的感知一点一点填充。


“志纶,又下雨了也。”
“看把你兴奋的。”
她搬来椅子放在护栏的旁边,一屁股坐上椅子,将双脚高高地架在护栏上让雨点打在她赤裸的双脚上。她枕着手背靠着椅子,摇晃着湿嗒嗒的双脚,嘴里哼着自编的小调。调子越来越大声,然后还加进了歌词。“下雨真正好,子言刚刚到,小脚高高翘,把歌唱到老。某人假闷骚,文字湿透了,烘干机坏掉,不如来祷告。。啦啦啦,啦啦啦。。”
志纶透过房间的窗户看着她摇头晃脑的,终于受不住诱惑,搬来椅子在她身边坐下。
“你唱的那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知道呀,招魂歌。能把你招来就行。”
“你哦。”他伸手将她的头发重重地揉乱。
她咧着嘴呵呵地笑着。
志纶又开新稿,那段日子,他整日闷在房中写文字。志纶的杂文多是旅行札记。他有时需要阅读大量的史书和边角资料去完整他的想法和推测。他是那种做事严谨,一丝不苟的人。
“志纶。”
“嗯?”
“你说这雨,会不会把天都下穿了?”
“那还得了,那不是要世界末日了?”
“恩,被完全淹没的世界。”
“那你可要抓好这把木椅子,还能带你浮一阵子。”
“才不要,我要抓着你。。。”


那天的对话,似乎是这样的。但也许,那只是一个美丽的幻象。她或许也曾经可爱万分过,或许是的吧。

大雨没有丝毫减小,反而愈演愈烈。

“子言,子言。。。”

几声轻唤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没有回头,仲年已经立在身后。

几天不来,没想到燕子的广告做的还挺好的。
很高兴听到大家对小说的整体感觉。
再次声明,如果大家觉得哪个章节不是太好的,可以及时提出来。

我发现不能发预告,一发就碰到我没时间更文的时候。

有悬疑味道的爱情小说,场景设置,细节描写,妙啊.叫声前辈不为过啊!

嘿嘿,不是我的广告,是因为是金子总会闪光的。

待文。

听说有金子,又进来巡览一遍。

虽然最近很忙 没能全篇浏览
但看到大家的赞赏 我已经怦然心动~~
哪天一定拜读  先挺一下!

看的心暖暖的。静静的爱,不给女人压力。。。这是女人需要的。

(十七)

两个人的家是怎样的,他一直不是很明白。那个傍晚,当他看着她在厨房准备小菜的背影,顿时领悟到,这个屋子,必须有她才能得以平衡。他所向往的自由,在遇见她的那一刻,都变成了虚空。

“你回来了。”子言身体向后稍倾,高高地抬起头,向后仰面朝天,仲年湿嗒嗒的脑袋就悬在她的眼睛上方。她微微冲他调皮地笑笑道,“雨下的这么大还回来。怎么不在公司吃饭。”

“家里没有吃的,我怕雨太大,你出不了门。”他低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轻轻地抚摸着她光洁的额头。俯身在额头上亲啄了一下,动作已经相当熟练和自然。她微闭双眼,可以清晰地听到大颗雨滴打落在龙舌兰结实叶片上的噼啪声。

她有车,出门还是相当方便的。但在这样的雨天里,若他在身边,或许她也会少些遐想。她想着,伸直蜷缩在椅子上的双脚。不知自己那样呆坐了多久,此时才发觉双脚已经有些麻痹。她稍稍活动了一下,站起身来,转过身冲他道:“先把外套脱下来吧,都湿了。”说着径直走向他身后的浴室。出来时手上多出一条干净的毛巾。他一边将西装外套挂上玄关边的衣架,一边低着头,左右摇晃地甩着湿漉漉的头发。她估摸着他是从停车场一路小跑地进了公寓楼。裤管下半截有明显被大片水花溅湿的痕迹。他甩着头发上的雨水,就像一只刚出浴的小狗一样,样子可爱极了。她笑看着,默不作声地走过去,微微踮起脚尖,将毛巾覆上他略长的短发。他立即僵止住动作,稍稍抬头,从一晃一晃的毛巾边角看着他专注的神情。

他是这样期望着。

可以这样每一日都看着她,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一般,每一刻都可以拥着她,亲吻她。在想念她的那一刻,开车回到家里,就可以见到她。他在极短的时间习惯她的身影占据 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在厨房准备餐点,在吧台泡咖啡,窝在沙发椅子上看电视直到睡去,在书房的单人椅子上专注地翻着杂志书刊,或者,就像今天这般,在阳台发着呆。哪怕一言不发,只要感觉到空气中有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他便觉得安心和满足。他似乎对她已经无所求,只要她在就好,就这样简单。

她的笑容日渐清晰柔和,言语也逐渐多起来。不再像刚来的前两日那般,在半夜里辗转到书房的蓝色单人椅上才可以安稳入睡。他在清晨醒来,看着她的睡脸匍匐在他的臂膀旁,双手缩在胸前的下巴下方。他缓缓靠近,将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静静地听着她细微而均匀的呼吸。他亲吻她的额头,然后起身为她掖好被角。这一切的动作都进行地小心谨慎。稍稍不注意,女人就会醒来,并且不再能轻易入睡。他会准备好早餐,将阅读过的报纸折叠整齐放在餐桌边上。出门前他会打开房门, 确认她仍在沉沉入睡才离开。

午休时间无论如何短暂,他都会回家一趟。女人的厨艺不算精湛。他还记得那日里,晚上他应约回到家中,女人就在厨房准备晚餐,也是这样一句“你回来了。”淡而轻柔,毫无特别之处,没有热情的拥抱,没有兴奋激动的问候,亦没有回头。他却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拥有的最温情的问候。还有什么比这样若相濡以沫几十载的夫妻一般平静回应更让人感动的。在那一刻,他竟然会相信她会这样一直留守在他的身边。那本是不该拥有的奢望。他有时觉得她就是这般可怕,在无声无息之中将一切都控制得恰如其分,并一步一步将他拉向无边的陷阱。

她毫不掩饰自己拙劣的技艺,台面上俨然放着一本菜谱。“我真是自掘坟墓。本来嘛,我哪里会做什么菜,平时在家都是小澈。。。。。。”提到小澈的时候,她突然刹住了话语,表情僵硬,不再像先前那般轻松。但她马上调整了过来,语调比先前更加轻柔,“平时在家都是小澈准备饭菜。”她不再说话,低头继续准备着手中的饭菜。他本应该劝慰,哪怕是像“子澈已经长大了,会自己照顾自己了。”那样简单而理所当然的话。但他那时却什么也没有说。任何关于子澈的言谈在他看来都是鼓励,鼓励她离开这里,回到她的家中。而他是绝对做不到的。既然决定自私地要将她留下,又何必虚假地说出那一番规劝的谎言。况且,他相信在女人想离开的时候,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挽留的。同样的,她既已决定留下,必然有她的原因。

那日之后,她也没有再提起子澈。


欺人也好,自欺也罢。顺其自然地将你给的幸福延续下去,或许,那样便能一直延续到尽头,也说不定。

呃,拖了很久了。

两日前码了两大章节的文字,满心以为将二卷完结了。结果没有保存就全部丢失了。

那时已是夜里两点,只能作罢。

先补齐一段。

寻找文字也是一种自我契合。希望看的人会喜欢。

不好意思,又耽搁了很久。

可怜的清枫,最痛苦的莫过于此。
我以前也会这样,而且文字若丢失了,再写的话也很难有第一遍写出来的感觉

相互珍惜时
一切都会变得美好

可以看出清枫的性子挺柔和的,要我,丢了文字非发疯一整个星期不可……外加抑郁

生命轰轰烈烈也只能有几次,平平淡淡才是真正的人生……
相濡以沫、相守,生命总是漫长而平淡的延续

对啊  辛辛苦苦写了通宵 结果丢了~~

俺老同情你了
(带点东北味 呵呵)

清枫很有耐性,写丢了,还能再继续,我会郁闷得再也写不下去的。

不要想太多,过简单的生活,珍惜平日微小的幸福,或者这样也可以过的很惬意。

能写的人
是不是让感情驱使
文如泉涌
不吐不快?
我是很羡慕

(十八)

志纶,我一直对你所描述的小妖感到好奇无比。是怎样的女子,竟然让你如此难以割舍,让你愿意用无果的笔锋隐隐记载关于她的点点滴滴。如今,她就这样娉婷在我的眼前,我就如你一般被她蛊惑。我不清楚自己能否帮你找回那曾经的纯真笑容,但我却知道,我正在一步一步沦陷在她的世界。


他记得那日的雨,下的很大。他开车回家的路上,旁边建筑工地上的一块巨大塑料片横着从他车旁飞过,险些砸进车里,只要稍有偏差,就可以准确无误地切下他的头颅。他紧急刹车,惊魂未定。接下来的一秒钟,他用力踩下油门,那一瞬间他迫切地想要见到她。他急切地寻找她的身影,当他在通往阳台的落地玻璃门后找到她时,他终于释怀了。

他呆呆地看着,目不转睛,她蜷缩娇小的背影,在他的世界里却被无限放大。

她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揉搓着他头顶的位置。他感觉自己是被包围在两个人的气场之中,由一条方巾包裹的狭小空间,只有她和他。空气似乎凝固了,他清楚地听到她软软的呼吸声,她的动作轻柔,神情专注,视线一直未离开过他头顶的双手,一切都以最曼妙的姿态进行着。他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微湿的夏气。她精致的肌肤,甚至可以感觉到肌肤上悬浮着的一层薄薄冷雾。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连同她手上的方巾一起,由头顶上方慢慢移下。她这才将视线转向他,莫名地望着。

他紧紧攥着她的目光,双手离开她的手腕,揽住她的腰,猛地将她拉向自己。她踉跄地跌进他的怀中,圆睁着惊诧的双眼。手中微湿的方巾轻轻滑落地板,悄无声息,亦没有人去在意。大楼外的雨持续紧密地下着。乌云越加浓稠,几乎要将整片天空覆盖。虽是正午,室内光线却暗淡地让人窒息。

她的身体紧紧地贴合着他的,没有一丝缝隙。他们就在彼此的眼前,不到半公分的距离。他急遽跳动的心脏让他无法清醒地自我控制。发烫的身体贴合着她原本发凉的肌肤,感觉她逐渐开始攀升的体温。他充满情欲的氤氲眼神迷离了她的感知。她的呼吸不再均匀平缓,胸口微微起伏。他听到心脏有力且无序地跳动着,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他将额头紧紧贴向她的额头,用力地磨蹭着。

“子言。。子言。。。。”他带着浑浊的音质在她耳边轻轻呢喃着,放任微热的气息一下一下扑打在她的脸上。撩拨着她耳朵的神经,感觉她逐渐放松的身体。闭上眼睛,在黑暗中自觉地寻到她的双唇,细细地品尝。由轻柔变为深重,甚至是急促疯狂。

这是一场致命的诱惑。过于轮廓分明的记忆,漫长的等待,丰满的幸福,瞬间感知的自我存在和拥有,一下子如高涨的洪潮,几乎将他淹没。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本能的需求驱使他越加激烈起来。拼命地索取她口中的温柔,还是不够。他要她,就在那一刻,不能有半分钟的拖延。寻向她光洁的脖颈,埋进她的怀中, 他喃喃低语。

声音低沉,她却听得清清楚楚。


“子言。。。。。我们。。就这样。。一起生活吧。。。”


她猛地清醒过来,惊恐地瞪大双眼。。。




欢迎光临 空网论坛 (http://bbs.kongweb.net/) 作者: 清枫    时间: 2010-7-19 03: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