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姐是教英语的,她便问起杨的学习情况,杨说话的时候就英汉夹杂起来.我依然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听他们谈话,唱歌,心满意足.口渴的时候我会端起红酒当饮料喝.当我第二次端起杯子的时候,发现另一只手也端起了杯子 ,是杨.我和这位小姐干一杯,他说.于是大家都端起了杯子,唱歌唱得陶醉的小路这才记起什么似的说,小眉的英语学得可是一流的棒哟,杨哥你可以和她切磋切磋俄!我看见杨从杯沿处投过来的目光,满是笑意.之后我有很多次的见他从杯沿处投过的目光,一样的满是笑意.他唱完最后一首歌的时候,我说,SIR, your voice is charming!他说Thank you !端起杯子一饮而尽.他拿过歌单,要我无论如何也该唱一首.没有英文歌,我便点了伍佰的《挪威的森林》,唱的七零八散,可是杨却带头说:wonderful! 我于是学着他的样子,从杯沿处投过感激的目光.
回去的时候是1点,因为他们的宝贝儿子说害怕,通宵的计划就泡了汤.可是已经很尽兴了.小路和杨太太谈音乐走在前面,我和杨先生谈英语走在后面.我幸庆自己每天早晨十分钟的BBC广播没有白听.杨说话很认真,计较每一个单词的拼写.那样的严谨给人很单纯的印象.他说他喜欢CLASSIC MUSIC!我说ME TOO! I like reading! 他说,Me too! 当他说他读过春上村树《挪威的森林》时,我还是吃了一惊,我以为那是年轻人读的书,而杨,已经38岁了.他说回去让你听真正的《挪威的森林》.
甲壳虫乐队的《挪威的森林》,经典的爱情故事,忧伤的调子,与伍佰的那一首是截然不同的味道.听完我直想陷进真皮的沙发里,抱头痛哭.我对杨说:I’m moved! 他于是又放了一遍.我再次被那样的忧伤和无助攫住,心痛得要出血.他播放第三遍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把手插进头发里,望着窗外,任泪水流下来.那时杨太太和小路已经睡下.杨端着一杯水走过来,我抬头看他,却不敢去接那一杯水.他用温和的语气对我说:洗个澡睡觉,嗯?我一口气喝完了那一杯水.我出来的时候,杨依然在客厅里,看英文版的《cat》.我打开卧室的门,又关上,走进客厅郑重其事的说:Good night! 他站了起来,我却已经关上身后的门,我听见他说Good night! 郑重其事.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听他问“how long can you stay?”时.I’ll back school soon. Maybe tomorrow! 他没有说《无心快语》里的那一句“please stay!”我知道他是不会说的,他没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