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秋天依然会起风,冬天也是如此。昨天,我看见了残败的红叶,在山间飞舞,或者,溶化在结满冰霜的地面上。像是我这一个月的时间,欢乐逝去,只剩下如斯般的长风,在阳光下漠然的游荡。
我应该去见她,可是最后没有去成,我厌恶自己的犹豫。在回去的路上,不经意间,拉开车窗帘,外面已经是秋天的傍晚,夜色与华灯一同被时间点亮。车窗被我们的呵气弄得一片朦胧,旋转而上的路灯发出白色的光,透过玻璃我看到了它们模糊的边缘,被依稀的蓝色包围,干净且美丽。
天空依然晴朗,也因此显得深不可测,我仰起头,想凝视着她的深邃,可又害怕被淹没在里面。耳机的隔音效果很好,这让我听不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让我听不到身边同学们的呢喃细语,让我听不见自己身体里传出来的深深的叹息声。脑海里不停回荡着的,是The cure的主唱Robert的声音,“Yeah, I have been watch me falling. I have been watch me falling. I have been watch me falling……”,如偏执狂一般,反复不止。
我也是偏执的,并且骄傲,没有原因。
在这样一个夜晚,在这样的一个夜晚,我渐渐的离她远去,我坐在这辆车上,不能回头的车,载满了我的同学们的车,在深蓝色夜晚前进,于星空下穿行,可回过头去,我什么也看不见,即是黄昏并未褪去,即使华灯初上,即使车灯把夜晚照的亮如白昼。
我的情绪,像是被呵出的热气,在冰冷的车窗上,凝结成冰冷的水滴,在光滑的夜晚,从空气中滑落,一直落到最低处,一直落到绝望中。因为我什么也改变不了,距离,时间,一切如此坚不可摧,这一切如此自然。
我注定离开她了,离开了她所在的城市。我注定要回去,回去自己的生活里面。
车停了一下,隐约听到有人说了一句玩笑话,有人笑了起来,我什么也不想知道,也没有人来打扰我。车子停在公路的边上,很多人下去走动,借着灯光可以看见大家的脸,微笑着或者疲惫着,有些模糊,而投射在地面上的阴影,却清晰可见。许多过往的车辆并不停歇,它们接连地从我左侧的窗外驶过,红色的尾灯在黑暗里闪烁不止,轻盈的跳动着,并在夜色里慢慢变形。
终于,发动机的涡轮又开始转动,旋转着带着我驶向那个背离的方向,驶向,没有尽头的夜晚。身后的城市渐渐远去,我将自己蜷缩在音乐里,往空洞的身体里填满声音,不给其他感觉留下任何可以停滞的空间。
窗外的天空依旧晴朗无比,在这暗蓝色的苍穹上面,缀满了的,尽是一些我无法辨别出来的星云。她们散落于空旷的幕布上,看不见彼此,除去遥远的细微光亮,连一丝温暖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