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有自己

　　爸妈离婚那天，我一个人跑到哥家里，坐在那张熟悉的沙发椅上，看着窗帘逢透进来的那丝阳光，从刺眼的白，到淡淡的昏黄，最后，只剩下黑，让人窒息的黑．虽然，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但在那时，那是我唯一可以去的地方．我蜷缩在沙发的角落，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膝盖，那个房间很冷，真的很冷．我什么也没想，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又或许有太多东西要想，我不知道我要先想什么．我一直那样坐着，直到突然不适应的灯光刺激我埋下头去．
　　我抬起头看着哥时，他的神情很奇怪，显然是被我吓到了．当然，每次用到那串钥匙，我也总是忘不了电视和薯条．我还记得，他突然对着我笑，似乎想改变某种气氛，他说＂傻瓜，忘了灯在哪了吗？＂我没说话，很累，累的连说话都没有力气．只是看着他，看着他．他静了下来，知道玩笑对我没用了．他朝我慢慢走过来，坐下来，坐在我右边．
　　＂累了吧，靠着我．＂他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说着，大手绕过我的背扶着我左边肩膀，稍稍用力，让我倚着他．他的手很暖，肩膀也很暖，我挤着他，吸取着他身上的热量，让自己变的暖和．＂你的眼泪不值钱，想掉就掉吧．＂他静静的说．我摇摇头，我也想哭，想象以前一样，什么委屈都哭出来．可是，很奇怪，我却哭不出来．我想不出为什么，就象我想不出他们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离开我一样．离开我吧，我不愿意成为任何人的附属品，让我从今天开始自己长大吧．他们拉扯着我，一边咒骂着对方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既然不能给我爱，那么就只要给我金钱吧．我谁也不要了，我已经１９岁了，我只要我自己．
　　　哥说，你哭吧，你不哭让我觉得害怕．其实，不哭不是很好吗？不哭就长了，不哭就坚强了，不哭就改变了．他们给了我长的机会，我为什么不要呢？！我还是摇头，一直摇头．
　　　哥定住我的头，把我的头压着他的肩膀．他终于忍不住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我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地球还是一样转，屋檐底下一样有着欢声笑语，锅碗瓢盆的声音，只是某个地方上演着乏人的悲剧．这很普通，几乎每天某个角落都要发生一下，调剂生活而已．
　　　我还是没有开口．哥显的有些无计可施．他只是一直拍着我的肩，很象以前妈妈哄我的样子．＂不管怎样，一切都会过去的．＂我听到哥轻声地说．对，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不需要太多主角．
　　　＂他们不要我了．＂我以一种自己都很难相信的平静说到，那个声音，我自己都有些陌生．不过，没什么，我必须适应这些陌生，让他们变成熟悉．＂他们终于不要我了．＂我说，我感觉到哥的身子突然僵住了．他很快让自己调整过来，继续拍着我的肩＂他们是爱你的．他们不想让你生活在战争中．＂哥以一种特有的虚幻的声音说着．我奸笑了一声道：＂他们也爱你，所以就把你留在这了？！＂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似乎被我尖锐的话语伤到了．我有点难过，自己不该把气发泄在他身上，＂现在，我们终于一样了．＂我缓缓的说道．
　　　　＂够了！！＂他突然大声道．我被吓到了，第一次听到他那么大声和我说话．他似乎也意识到了，缓和口气道＂我不要你和我一样．没有人不要你．＂
　　　＂我决定以后自己住．＂
　　　他没有说话，我们都沉默着，一会儿，他开口说＂你和我不一样，你不能只有自己．收好钥匙，找温暖的时候，就来这里．＂他很清楚我是个固执的小孩．我点头．可是，我又能相信这串钥匙多久呢，或许有一天他也要离开我的．那么，走吧，走吧，不要再帮我，不要再理我．让我变的坚强，让我懂的生活．
　　　
　　　我可以吗？我做的到吗？

　　　＂哥＂
　　　＂嗯＂
　　　＂哥＂
　　　＂嗯＂
　　　＂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到什么时候？＂
　　　＂到你愿意停止的时候．＂
　　　是吧，或许只有叫着哥，才可以让我永远不只是有自己．即使我会寂寞，我也不再孤独了．

Remind：此消息由dangdang在01-01　17:25:40做过手脚，呵呵……

---

欢迎光临 空网论坛 (http://bbs.kongweb.net/)

作者: dangdang    时间: 2004-1-1 1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