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爱情是件寂寞的事

可以哭吗？

不管当初别人如何地说我们傻，可是，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有一个人，一直陪在我们孤寂的生命里，温暖我们的灵魂。



                           一



我常常看着窗外，树叶绿了黄，黄了绿，时间像蛇一样慢慢爬着。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名字，白小青。白小青是表演系的女生，很漂亮。大一的圣诞节，我第一次去参加舞会，那个晚上，我是第一次见到白小青。



   绝色倾城。



   我很快就迷上了那个舞厅。我不跳舞，我只是坐在角落里看着白小青，明知她不会属于我，我却一相情愿地喜欢着，每个周末会坐在角落里看她，有时她去，有时她不去。她不去的夜晚，我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沉思，想她现在在哪个男人的怀抱里撒娇、妩媚，想着想着，脸色便开始阴沉。以至于把来邀我跳舞的女生吓了一跳。



   与白小青的第一次接触，是那夜突然停了电，所有人尖叫着，因为隔壁有火烧了起来，食堂的大门不知被谁锁上了，人们在尖叫中逃生，我过去拉了白小青的手，我说，来，跟我来。我知道食堂的后门，因为有个老乡在食堂，我常常去给他送一些东西。火越烧越大，我们是最先离开火场的，当然，后来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有些人还是受了轻伤。



   站在月光下看大火时，我看到白小青的脸上有惊恐。



   谢谢你，她说。



   我看着她，有些恍惚，不知说些什么，等到想说时，她已经走开了。



   几个月后，她毕业了，而我，从此再也没有去过舞厅。



   从此后，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自卑而内向的我，只有画画，我的画已经能卖到2000块钱一张了，别人用来谈恋爱的时间，我全部用来画画了。



   我画过很多女人，她们的裸体没有让我有冲动，即使再美丽的女模特，这让我骚动不安，这让我想入非非，白小青的裸体成了我画画的一个巨大动力，那些美丽的女人，常常在我的画笔下出神入化，光彩照人，而所有的灵感来源，只是白小青带给我的。



   我的想象毁灭了我的爱情。而爱情，是不需要理由的。



   大学毕业，去北京的画家村里混，我的画不发愁卖，我自己在村里祖了房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转眼，三年过去了。二十六岁，我仍然是一个人。画画，卖画，喝酒，不和别的画家一样纵情声色，我寂寞独处，一个人想念梦中情人，彼时，白小青已经二十八岁，她拍了几个电视剧之后就没了踪影，我找了她好多地方，最后的结果是三个：一个说她嫁了一个德国人走了；一个说她和一个大导演好了，然后隐居了；还有一个说法，他进了监狱。因为有人说在监狱看到过她。



   这第三种说法最让我心痛。



   不久，我得到了她在监狱的确切消息。

可以哭吗？

二

白小青吸毒了。

两年前，她吸毒，然后，进了监狱。

我去云南一个监狱去看她，明晃晃的阳光，好象刺得人要流眼泪，云南的紫外线真是强，那天，是她出狱的日子。

白小青，我叫她，是我。

你是谁？她问我，我不认识你。

她茫然地跟我回了北京，总之，有一个人收留就是不错的。我买了很多衣服给她，又学着煲汤给她喝，她懒散地在沙发床上坐着，翻着画册，我的屋里有淡淡的清香，那是我买来的百合花。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她说，为什么？

爱。我轻轻地说着，继续画着画。

她的裸体我仍然没有看过，我们分居而过，她不爱我，我知道，她的眼神里没有爱情，只有空茫。

她犯瘾的时候，只是发疯一样咬我，我帮助她戒毒，她渐渐胖了起来，脸上有了红润之色，她又喜欢化妆了，而且喜欢穿我给她买的衣服在屋子里逛来荡去，如果能这样变老，有什么不好？

但她没有告诉过我她的爱情故事，那应该是一个男人害的她，她为他吸的毒，只能是这样。

春天的时候，外面春雨绵绵，我在屋里画画，我看她时，她泪水绵绵。

我喜欢一个戏子，那个人吸毒，我以为自己能戒，结果越陷越深，最后，我进了监狱。

因为我出卖自己为那个戏子换钱，后来，戏子死了，我的心，也死了。

我捧起她的脸说，白小青，我有一颗完整的心，换给你，好吗？

她看着我的眼睛，泪流满面。

几天之后，白小青失踪了。她又从我的世界中消失了。

我再度疯狂，相书上说我，这种男人，一旦爱上一个女人就会一辈子疯狂到底。

我知道，白小青，她是不想连累我，她知道我有大好前程，但没有她，再好的前程有什么用呢？

五年后，我还是一个人，有女人苦苦追问为什么，我只答一句话，心，已经给了一个女子。那是我魂也牵梦也萦的女子，十二年来，不曾忘记过。

可以哭吗？

三

再次相遇，是在香港街头。

我的画展在香港如期举行，轰动港城，记者会招待会开得极好，开完后我醉了，一个人跑到街上看街景。此时，同宿舍的几个人没有一个人在画画，他们有的捣腾汽车，有的开美容院，老六，那个当年最疯狂的男子，他的媳妇跟人跑了，于是他疯了。

一切的变化是让人无法想到的，正如遇见白小青，也是我没有想到的。

在兰桂坊，我看到了她。

她正在急匆匆地走着，步子很快。

白小青，白小青，我叫着她。

她回过头，是你呀。

她变得很胖了，老了，眼角有了皱纹，她的头发比从前黄了少了，不再有当年的风采，她笑着，开画展吧，我在报纸上看到了，祝贺你呀。

你还好吗？我竟然有些恍然，好象我们昨天才分开。

好呀，结了婚，嫁了一个香港的商人，他做皮鞋生意，如果你想要买新皮鞋，我可以给你打七折。

我心底的忧伤慢慢升起来，这个我从十七岁就爱上的女子，注定与我不会有任何纠缠，我笑了笑说，到倒不必，我想画画你，可以吗？

我们定在了个秋天的午后。

是我祖的一个画室，画室极大，艺术感觉很好，她坐在我对面，一件见脱衣服，我以为自己会不动声色，以为自己可以画下去，但我错了。

当她露出自己的乳房时，我发现它们已经下垂了。

生了孩子，就这样了。她小声说，好象事不关己。

当她脱去自己的内裤，我发现她的小肚子上有疤痕，她说，生孩子时做了剖腹产，好象两条长虫子一样。

我呆住了。

这就是我想象的裸体。

我的手颤抖着，一阵阵哆嗦着，终于我放下画笔说，对不起。

几天之后，我回北京，打开邮箱时，我看到一封邮件静静在那里。

陈灿：

谢谢你的爱。

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你的爱，可我不能要，我要不起。那个火场中把我拉走的男孩儿清眉目秀，我永远记得那夜的月光，你不知道，当你毕业时我回去找过你，那时我还有一颗完整的心，但我没有找到你。

后来，我爱上一个戏子，吸毒了，心就全碎了。

你接我出来，我那两个月好似在天堂，但我知道，我的爱会害了你，因为爱，所以离开。当我看到你过去的画时，我就知道，我占据了你所有的灵魂，而如果我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你会失望，即使相爱，我们也不会有好的结果，而我，不肯给你一颗碎了的心。

所以我走了，香港偶遇，我看出了你的失落。

我已经老了，青春不再，而你还有好的光阴。

错误的时候遇到了错误的人，我只能说，我，抱歉我们没有早一点相爱。

如果有来生，我还在那个食堂的舞厅等你，如果你还坐在角落里我会说，嗨，那个男生，请你请我跳一支舞可以吗？

......

我没有看下去，我的眼泪已经流了满脸，我知道青春真的过去了，那一大段一大段的光阴里，因为有了白小情，我曾觉得世界那么幸福，我曾觉得自己从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