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茶赏月度中秋】 素忆

清枫

　　某人总是动用她的特权，说着轻巧的话，却让我莫名地不得不为之．她说某人是个挺可爱的孩子．爱屋及乌，全当是自己可以为她做的一点小事．想起曾经有人说我做事总是一板一眼，坚持太多原则．有些事只为一个人做，有些话只为一个人说，有些感情只为一个人付出．诚然，人生如此漫长，遇见的人，事，物，一点一滴随着经过的脚步一并慢慢堆积起来．出现未有过的境遇，遇到未曾相识的人，欣喜于新的发现，然而，在心底许下的诺言，便会说到做到．让人头痛的固执，或是随着蹉跎岁月的沉淀，自觉可以坚持的事物都已不如想象的那样多了．

　　必须坐在安静漆黑的夜里，感受清冷的风，看着寂幽宽敞的街道，才能平静思考．若不细想，已经全然忘却中秋夜里是如何度过的．只记得那天夜里很迟才到家，朋友忽然掏出手机，举向夜空．我道，怎么了．她说，今天中秋节，要拍拍月亮．若是没有她那句话，我想那个夜晚应该会和其他许多夜晚一样，转瞬间已是被记忆消除殆尽．月盘明亮皎洁的夜晚，星星也自然地隐退，那天夜里便是如此．除此之外，已无其他．

　　夜里给妈妈打电话，在那之前又已有几个月没有给她去过电话了，却因一直显示线路忙碌，便作罢了．次日，又再忘记．于是，到了中秋过后第三日，才得空又再给她打了一通电话．总是有许多节日必须记住．生日，情人节，圣诞，新年，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日子．有时候，次日里有一连串做不完的事，无须记录，却依然有条不紊，丝毫没有遗漏偏差．只是对于日子，却一再地忘记．往往要提前一周，做好记号，到了当天还是有可能会忘记．有时候，在节日的两三日被人问道，＂嘿，后天有什么活动＂时，还讶异地问道，后天是什么日子．如此种种，在努力记住和轻易忽略之间，日子还是来了又过．就像在搭乘一部可以随意去往的循环列车，正一面思索着该去往何处时，却发现那个想去的城市早已经过．你只能等待下一个经过的时刻，但谁又知道，那时是不是会又再次错过了呢．

　　和妈妈闲聊了一个小时．有时我觉得长时间不和一个人通电话是件好事．时间累积了足够的事件和感触让我们彼此在特定的时间段里得以沟通．筛去了沉默，思索，也显得更加热络．妈妈问我吃了月饼吗，我道吃了．那天夜里，那个朋友也确是给了我一块黄蓉翡翠月饼．我平日不喜吃太过甜腻的东西，但那绿色的翡翠不知是什么制成的，少了点甜多了些淡爽，味道却是不错．妈妈道，希望可以搬来和我同住，至少有人可以烧饭洗衣，照顾周到．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母亲天性中的敏锐与感知．她们沉默背后的理解是你自己也说不清的深厚．我一直都告诉她我生活的很好，让她安心．但她似乎也知道以我生活懒散的个性，平日里是不会那样细心周全的．这已不是她第一次提及要来的念头．我只道以她的个性，来了也只是给自己添累，倒不如一人生活地自在逍遥．但我亦清楚，理由不只这么简单而已．我想我们是彼此不能靠近的异极磁块．只能远远观望才能彼此安稳愉快，此间的感情缓和平静，偶尔觉得温暖舒畅．一旦靠近便会产生排斥．缄默，无法掩藏的困惑都会将彼此拉入思考亦不能摆脱的旋涡．有时我是惧怕的．这些年来，我们都给彼此足够的空间和时间淡忘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无奈．我喜欢现在这样的感觉，淡淡的，偶尔夹杂些许想念，这不是很好吗．一旦浓雾散去，剩下的只不过是空寂无边的荒野罢了．还是一个软弱的人，不能面对，因为觉得有些问题日积月累，已经找不到走出去的路．

　　算不上一个孝顺的女儿，一直觉得自己没有一个值得让她夸耀的地方．亦不懂得撒娇耍赖．生活不定，不懂地细心照顾自己，亦不能轻易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安身立命的人，总不能让她宽心，时下亦无法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一面强迫自己适应浮夸的人群和社会，一面又因这样的生活间歇性地感觉恶心呕吐．时常因为这种矛盾的撞击将自己逼到濒临崩溃的状态．始终还是不能让自己成长为一个成熟的女人．

　　此后某夜对某人道，想到外面透透气．之后莫名地开始落泪．那夜多云，已找不到月的影子，天空墨黑，几乎分辨不出近在咫尺的繁茂枝叶．．．．

　　．．．仍是此般，碌碌无为，素忆絮语，寥表感言．．．


后记
　　打文字之时，亦已是过了中秋时节．絮絮叨叨，且算是中秋小语吧．恐怕要让人某人失望了．许久没有写文的欲望，几次开空，却又再关掉．以至后来有些因这种缺失感到落寞和恐慌．最后，谢过耐心看完文字的人．并且希望妈妈可以健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