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弯下腰捡到一只银哨子,挂在胸前,闪闪发亮.蹲在紫鹅绒旁边的黑猫目睹了一切,神态凶狠,犹如我抢去了他的一生.我匆匆离开,几天后,这里出现了一个叫AWAY的小店,人来人往...』
『店门口的小黑板写着"等,要离开的人"...我摸着银哨子,坐在店门口晒太阳.老板是个清瘦的男子,带着醉人的笑容,招呼我喝一杯生姜茶,暖暖的,爽口,清甜..我记着这个味道,一连喝了三天...如此,竟带走了南方冬天的湿冷..』
『熬了几天的夜,终于挑到一个空闲赖在床上不数时日...隐约听到轻微的动静,跳上被塌,缓缓靠到耳边,湿湿的鼻子蹭了蹭脸颊.我缓缓睁开眼,只看到躺在水杯边的银哨子,安静的周遭,又陷入熟睡的我再也感觉不到疲惫..』
『我带着新同事坐在AWAY门口,老板怔怔地看着我,没有过来招呼...之后,AWAY关了门.只剩那只黑猫,偶尔蹲在紫鹅绒旁晒太阳,抬头看见我时,竖着耳朵,抖着一边的胡子,凶神恶煞..』
『据说AWAY的老板染了风寒,卧病在家...』
『我把黑猫领回家里照顾着,挑了沙丁鱼口味的猫粮,他却只舔几口,懒懒地卧在地毯上.瞅着我往面包浇上蓝莓酱汁,舔了几下嘴巴.我扔给他一小块,他吃完又立马抬头望着我.我故意没再给他,把剩下的面包一股脑塞进嘴里,冲他满足地笑..黑猫盯着我,全身毛发竖立,尾巴高高耸起.我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拍拍他的脑袋,摊开掌心里的面包送到他嘴里...』
『几天后,黑猫主人领走了它..开门那一瞬间,似曾相识,犹如梦境里出现过的一幕,他抱着黑猫,对我彬彬有礼,宽厚的额头留着几缕发丝,飘过淡淡的香味,不能忆起..』
『AWAY再也没开了...终日见落叶垂挂在绿栅栏上,我常带瓶清水给门口的那株紫鹅绒浇水,想着那只黑猫.和抱走黑猫的AWAY老板.一些问题开始循环在脑海里,AWAY,黑猫,男子.他们突然出现,又骤然消失..生活难道只是为拼凑这些巧合,而我,如同生活在金鱼缸里城堡,有人照顾,无忧安定,却不够快乐.』
『我醒来的时候,他们都叫我Zoe,他们说我失忆了,我安静地接受他们说的,对于目前的我,我只感到陌生和茫然.我就像一个病号,穿着白色的睡衣站在掉满落叶的院子,用脚趾头夹起一片一片枯叶,堆成小山.有时候,蚂蚁成群地路过我的拖鞋,它们交头接耳,碰着触角,滴滴答答,我好笑地看着它们,它们说我是丢了魂的女人,转世后找不到往生的女人...』
『我过了一段小心翼翼的日子,轻悄悄的四周,他人蹑手蹑脚走路,生怕吵醒我的梦.我几乎不怎么出门,也不见人.只是呆在家里烧烧开水,煮杯咖啡.让餐点放在门口,等到饿时再去取来.他们对我无奈惯了,任由我去.这样的日子过得消慢,当我开始抓起时钟调拨时,才发现,时间于我没有任何意义.我包着被子,坐在阳光晒得到的角落,数着自己的头发...』
『他们请来了医生,把我救出去的时候,我在车窗上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正是我自己.我突然笑起来,如此开心.他们给我打了镇定剂,我可以听到我的血液咕噜噜地抗议...』
『我来到了一个叫作伙耕的小城,乡道上种着赤橙色的望日葵,有的低首,有的昂扬,正如我见到过的小城车站里的候车人,一面等待来车,一面寻找终点的站牌....』
『我想我是来到一个阳光之域,躺在院子里,闻着午后各家开灶的米香,饥肠辘辘...隔壁的老爷子这时笑着拿出两个煮熟的地瓜,掰开了递到我跟前.我尝到了已经失去的甜...,』
『我梦寐以求的爱,原来是这样甜蜜,带着望日葵苦涩的等候,盛开在这座小城的右翼...』
『Away,closed love,closed yourself..』
『一个漂亮的女孩,涂着鲜红的口红,戴着厚大的墨镜,双手插在黑呢大衣里,静静地躺在院子的摇椅上,一上一下,我想起了许多故事,许多片段,只是没有声音,只能任其想象,自娱自乐,自抒自导....』
『昨夜,我在梦里寻到他,他却催促我走开,声音越来越急,直到梦醒,我幡然却不能解释梦境影象的所有,灌进一杯清水,记忆就像杯上的四叶草葱翠地冒出嫩芽....』
『我们认识仅仅几月,我记不清楚,而短短的几月夺走的竟是一生的爱,我知道我的后半生不可能再去爱上谁,这不叫深情,而是遗憾...如今我再也没遇到纯美的爱情,我想,不是遇不上,而是心死了..』
『我慢慢懂得命的指引,并且顺从.他的离去,我没有抱怨,只是那几天每至夜里,就蒙着被子流泪,断不了,直到意识不清才能睡着.清醒时,我开始给自己写各种各样的神话,小说,塑造一个又一个难过和幸福.怪诞和悲戚的情节给我带来许多追从者,他们迷恋着故事里的人物,过起了故事里的生活,可他们成不了我的故事,也成不了角色,那段时间,我可能成了一个巫咒师,把人引入孽渊,却诅咒他们下不了地狱...』
『他给我留下的书信就像尘封的符咒,锁在最底的抽屉里,我只是看着抽屉口发呆,不敢打开....』
『我明白他的绝情与留情,....』
『他朋友告诉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