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暮善河

五目。

終幕。我想說出這個詞，太久太久。從一個五年淪為另一個五年。

它們將我的聲帶打成迴環節，一次次在迫不得已之後，默默吞回，變為酸楚之洲。

而你這輩子也猜不透它們將流往何處，抑或流源他方。

我做不好訣別，更做不好相守。它們同是木偶的透明掌控連線。

你握著這端，我牽著另頭，彼此望盡恥辱與不甘。

怪獸吞噬了記憶，它親吻我的手掌，說，它將帶上他們四處流浪。

我感覺它溫熱的舌頭在我的手心畫著同心圓，一輪又一輪，做著慎重而決絕的道別。

在頓失安全感的城市，即使一頂淺灰絨線帽都能致人死地。

我逃往樓道，在溢滿喘息回聲的靜謐中，阻隔外界，回光返照。

盤旋的樓梯如同人生錯綜複雜，卻萬變不離其宗的迷城。

往返的人潮將我禁閉在狹小而清冷的寂滅中，而我再次迷失歸途。

這個半坍塌淪陷的城市，只剩下一種聲音。

我聽得見。你聽不見。那是給我的聲音，獨自一人。

它說。你爲什麽要想起我。這樣，值得嗎。

我重複這句臺詞。一遍再一遍。直至你不得不說，你會忘了這一切。

最末，我低著頭說，而我想知道的一切都不曾出現。

被撕裂的時空被折叠成紙飛機，從二十四樓躍下，飛入泥潭。

而那刻，我彷徨恍若聽見熟識的聲音，在身後阻止這一切。

確實，你回來了。不過，然後呢。

最終這一切，什麽都不將改變。

暖暮善河

被刺眼迷糊神經。

我找到記憶碎片，它們夾在一場失誤中，獨自等待救援。

當我孤身一人意識到，自己將如此面臨真相的時候，卻缺乏勇氣。

你說，一切重建都需要時間。而你不愿隨我改變自己，來適應現實。

我是活在夢裡的孩子，沒有隨海風飛揚的編制草帽，也能亦善亦美地遐想而去。

看《返老還童》的時候，唯一感念的兩段臺詞是。

-黛西：當我皮膚鬆弛滿臉皺紋的時候，你會繼續愛我嗎。

-本杰明：當我長滿粉刺幼稚魯莽的時候，那你會愛我嗎。

他們錯過的僅是年華，而并非情感。從始至終，他們都未曾錯失彼此。

這是最近二十部電影里，唯一能讓我傾心的了。

Good night.儘管還是有那么點晚。

暖暮善河

从噩梦挣脱，我来到一场宁碎海洋面前。

默默数清这一系列走来，抑或逝去的悲伤与情爱。

无可适从。这是谁的罪孽。

暖暮善河

我沒有咬牙切齒的過去，為何又強迫給我無奈隱忍的未來。

規劃的捷徑，就如同幽閉的陷進。無時無刻向我顯露猙獰的面容。

我想停駐不前，就這樣，藏起來。

我漫不經心遮掩地，是被抽離的缺失感與幻滅。

而這一刻，我告知你了真相。你卻不得而知。

暖暮善河

音節在喉嚨口打著彎，略微顫粟地展露他人面前。

在深夜輾轉反復，狂亂的風與樹杈交織的聲響落入眠中，變成一場淡而無味的過往。

小心翼翼，忐忑不安。

我依舊無法從迷茫中脫離而出，而未來卻已硬生生落在腳邊，發出嗡鳴的催促。

一切自勉抵不過突兀而至的失望，帶著毀滅性的坍塌，磨去信任，化為自殤。

暖暮善河

我把秘密刻在手心，等待你撫摸我的手時，慢慢細細琢磨。

有一種失望無需用文字表露而出，它們滲透在寂寞里，濃濃淺淺消磨。

王菲的我愛你，有著美不具名的回憶，若隱若現，隱隱約約模糊。

你離我的遙遠，即使用光年亦追溯不清。而我們卻茫然不知地望著鏡子里，深愛的臉。

我疲憊在這次追往與逃避之中，一幕幕。

自命不凡，猶忘落宵。

暖暮善河

我為你設定了新的存在預想，帶著不切實際的情愛，以及若有若無的迷離。

此時此刻，我說不出感激戴德的言辭，亦表達不出厭惡憎恨的情感。

被山霧遮擋的巖石峭壁，在一抹殷紅的油彩中，慢慢浮現。

就如同盛夏時，少女微露的叢林紅的指甲油，透露隱晦。

那些錯以為的迷失蒼亂與空虛，最終被證明，只不過偶爾不習慣黑暗時，無意失去的方向感。

我們依舊在原地。在彼此遙遠的距離。在陌不經心的世界。

如果我能有一萬個If來許愿。

如果。如果。如果。如果一切美好如霧。

暖暮善河

六目。

我希望，如果聲音能愛我。比任何人都愛，並且至死不渝。

陰霾的午後，薄若輕蟬的寂寞浸透在果汁中，冒著起了泡。

離願望相差無幾的時候，我再次退縮。於是我們所相隔在伸手一指間的空隙。

我寧願選擇懊悔，亦不愿面對失望無措。我自知愚蠢，卻無可奈何。

從花卉深處向我走來的，本應只是一場不應有何的夢魘。

而我卻遲遲不愿放手，死死掙扎在幻想中，迷途無返。

悲傷是一抹灑在心田的細沙。隨風聚集，隨風飄零，無力停留。

我并不寄希望走散的，能重新回到旅途。只是無可替補的想念與或多或少的留戀。

平鋪而放的時日，被盛開與凋零交替揉成皺皺的賀卡。我來不及寄予你們。

我想自私的擁有新的諾言。卻被質疑，是否再有能力承付。

溫煦陽光，依舊治愈不了被寒冷侵占的空虛，於是，天空偶爾哭泣。

我鋪開所有空白的明信片，對著地址欄上的空白名字，無所舉措。

恰與反面，繁文雕飾的圖片，默默相對，無言相送。

我愛你。不過一場轉瞬即逝的認真。卻比任何時候都像幻覺。

這片咒語，迷倒萬千。獨獨解不開無奈與落寞。

在偌大幾乎空蕩的電影院里，漆黑彌漫在靜謐中，我忘了本有的臺詞與劇情，只想找回失蹤已久的心悸與感念。

我們逃跑的年華，在記憶奇特的匣子里，放滿了故事，一頁頁，泛著枯澀與落寞。

所有結局裡，都未出現的真相，終於昭然若揭。

可惜，我卻將它丟棄在仲夏里破舊的公車站上，被炙熱灼燒成一汪平寂。

其實，那是我們早已無視遺落的情愛。

我希望聲音能愛我。因為那樣至少證明，我還存在。


P.S  元宵節快樂。

暖暮善河

如果聲音能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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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暮善河

夢見天空被撕裂開一個巨大的傷口，我自以為是地傻傻站在下面，等待傾瀉而下的痛楚。

空氣里有著迷離瑣碎的味道，像是瑩白色金屬消磨后殘留的。

什麽都沒有發生。天色依舊湛蓝，微風依舊青澀，陽光依舊溫煦。

巨大的傷口，如同彎嘴咧笑的月亮，又或僅僅只是一抹未擦淨的墨跡。略顯突兀。

沒有人知道，這個傷口在泛疼。無人在意。

我想如初般，待你們若愛人。卻無法撇出時刻作祟的記憶。

讓我們相愛吧。這句臺詞美若幻覺，哽咽于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