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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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袭华衣，披着盖头，站在船头。
船夫缓缓地划着木浆，向平静的海面移去，身后乡人的锣鼓呐喊声还在继续。连年大旱，人们盼着她能为乡里换来丰收。
祭祀定在海潮最汹涌的这一天，平静的海面蕴藏着暗涌。
她面朝着远处的海岸，轻轻呼了一口气。“师傅，能划得再远一些么？”
船夫诧异地望了她一眼，徐徐说道：“姑娘，再过去，连我这把老骨头都要献给海神了。”说着，却是再次抓紧了本已放缓的木浆。
“拜托了。”她轻叹。
远处彼岸上那个影子，依然模糊，身后的喧闹声渐渐远去。她的心跳开始加快，睁大着眼睛竭力想看清对岸那个人影。


木禾在很小的时候，便不见了爹娘，奶奶待她如佣人一般。
奶奶总说，是木禾带走了儿子和儿媳。木禾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只记得那年翻涌的海水，和母亲的手。
那年，人们只找到木禾。
自那天起，奶奶便认为，木禾是必须回到海里去的。

年幼的木禾没有伙伴，每天操持着家事。有一天，雾很大，她在水边洗着衣物，抬头忽而看见海的那头有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挺拔而昳丽，乍眼一望便觉无数光华，只那么静静站着，就令人感觉在缓缓靠近。木禾感到莫名的欣喜。
此后每到洗衣的时候，木禾就满心欢腾，时时朝着彼岸张望。她好奇地想，彼岸那个人，应该有着挺拔的身形、俊俏的脸，或许，还有温暖的臂膀。
然而，一日日过去，那样的大雾却再也没出现过。
木禾想，那个人，是否就是传说中的海神？

当木禾知道自己被选作人祭的时候，只淡淡看一眼奶奶，并不害怕。
偶有乡人远远指着议论，她报之以灿烂的笑。
于是乡里人愈加信了奶奶的话：木禾是海中来的，注定要回去的。

船夫终于停下了小船，乡人们停止了呐喊，以祭神的手势跪下来，祭司默默念起了祭文。
不一会儿，平静海面忽然翻涌起来，远处的海浪巨龙一般快速接近了小船，船夫即便经验丰富地试图稳住小船，此时也已力不从心。眼见着大浪逐渐靠拢过来，只得无奈催促船头的木禾。
却见木禾猛然掀掉了红盖头，刹那间发丝飞扬，转头对他露出妩媚而又凄然的一笑。他呆了一呆。
一转身，木禾坚决地跃入海中，飘飞的黑发和那一袭红衣，瞬间没了踪迹。
她心甘情愿做了海神的妻，只为靠近看一眼那人的样子。


后来，有外乡人说，那一年的海潮中，依稀看见一个红衣少女，在水中奋力挣扎着，试图游向彼岸；又有人说，在海的那边曾见过一块嶙峋而细长的礁石，其上系着一块鲜红的布。

那一年的海神祭，老船夫和小船一起被卷入了海中，小船严重损毁，船夫虽保住了性命，却落下奇异的病，只要上了船，两腿便不受控地抖动。从此不再渡船。
一年后，乡里盼来了丰收，做了更加结实的船，年轻的船夫代替了老船夫，船也渐渐地不再用于海神祭。
又过了好多年，在这个临海的封闭的小乡村，罕见的大雾再次来袭，姑娘们站在岸边懵懂地望着远方，一个红衣飘飘的人影入了她们的美梦。

这，便是另一个故事了。


—— END.

清枫

喜欢这个结局，延伸了无限的循环。故事简洁又不落入俗套。

Thermo

在异乡
神秘的黄花开在路边
它们一直一直地
听着我的脚步
数落着我的不是

小石

不入俗套，很有格调的结局····寥寥几笔，说出了几许情丝

Thermo

为你笑的泪 每一粒都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