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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约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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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04-9-4 10:52
| 只看该作者
蝴蝶
每天晚上我都在这家叫做“荒城”的酒吧喝酒,在香烟缭绕中看着墙上贴满的蝴蝶标本,心中就隐约的疼痛。最近酒馆常常出现一个陌生女子,8点到9点,绝不多留。她喜欢穿上红色的无袖毛衣,黑色的长裙,一个人坐在角落那一桌,独自喝闷酒。
我记得那天是星期三,因为在冰冷的液体作用下,坐在吧台上的我问过老板,他笑着给我说,在这个酒吧,永远只有星期三。
世界上就有一种人,每天忙碌在黑夜里,因此对于复杂的事情他们总是不愿意靠近。我不知道是谁告诉过我,世界上最纯洁的颜色是黑色,因为它不会被涂成其它色彩。我记得那天关上电脑前,我把印有这句话的E-MAIL轻轻的删除了。曾经听别人说过一句话:沟通的尽头反而是疏远的开始,所以我想,在网络上存活的人都清楚它的游戏规则,但那以后我真的开始喜欢黑夜了,肆无忌惮的纯洁下,灵魂正在赤身裸体的欢呼。所以我每天晚上都在这家叫做“荒城”的酒吧喝酒,老板是个喜欢收藏蝴蝶标本的人,在香烟缭绕中看着墙上贴满的蝴蝶标本,心中就有隐约的疼痛。
前两天烟来到这个城市看我,深夜的火车在破晓时分抵达。那天走下列车高高的舷梯以后,烟就惊奇的左顾右盼。我问她是不是这个城市已经变得越来越繁华了,她转过头来,带着孩子的口气告诉我,她在寻找一只蝴蝶。
在人流涌动的车站外大街上,她在寻找一只蝴蝶。
所以我也带烟来过这个贴满蝴蝶标本的酒吧,可是烟在瞪着眼睛看完最后一只蝴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说,往年的这个时候,昆明是可以看见蝴蝶的,没想到今年的秋天却如此的颓靡,末了,告诉我,在这里见到的其实不是蝴蝶,是夜间活动的蛾。我微笑了起来。
那天晚上依然是星期三,酒吧的女歌手在唱那英的《梦醒了》时,哭了出来。
每天晚上我都在9点走出酒吧,在后门的附近坐33路公交车回家。我喜欢坐在汽车顶层的尾坐上,从四周的玻璃窗都可以欣赏这片彩色森林,有时候带上一杯从冷饮量贩店买来的冰冻的雀巢咖啡,在车上把自己冷得麻麻的。
城市的站台在夜间亮起来,仿佛醒来的动物的眼,当秋天横扫了整座城市后,听说蝴蝶都死了,但是站台上亮着的广告窗里总是画着无数的蝴蝶,颜色很多,但从夜间看去,都是诡异的暗紫。
烟来看我,因此也想见一见Joy,很早的时候我就打电话给她,说今天出来好吗?她在电话那头很高兴的问我,什么时间,在哪里见面。
那天晚上,站在33路的站牌下,我和烟等了很久,Joy都没有来,因为在电话的末尾我告诉她,不只我们两个人,还有烟。
那天晚上,烟把领口竖到了耳根,不听的跳着。8点钟的时候我拍了拍她的肩头,我说烟,我们走吧,她不会来的。烟的脸上有无奈的表情,然后拉着我,让我带她去“荒城”。那天晚上我们都多喝了一些酒。她盯着蝴蝶看了很久突然就哭了,她说,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你和她在一起?
黑暗中听见坚硬的玻璃酒杯在口中碎开来,锋芒的棱角从舌头划到牙龈,嘴里全是血腥滋味。
在若隐若现的烛光中,那个陌生女子借着酒吧硕大而透明的玻璃窗,深深的望着马路上穿流的车辆。那天晚上,女歌手唱的是王菲的《我愿意》。
“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我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
Joy更多的时候希望我有时间多和她单独相处,但交谈的尽头往往是遥遥无期的沉默。
那天晚上,把烟送上火车后,我故意转了一次车跑到“荒城”后门附近坐末班的33路公交车回家。
世界上就有一种人,他们每天穿梭在黑夜里,过着孤单而简洁的生活。这样的生活意义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却总是满足于一点点的小幸福。
站台旁的音像店里,反复地放着刘若英的《一辈子的孤单》。
前坐的一个女孩把头靠在男孩的肩上,她说许多长久的关系都是因为忘记了当初所坚持与拥有的,最后又开始羡慕起孤单的人。
当时发生了一点小事情,也许根本不算什么。在火车站台上我们等着发车的铃声,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雨,雨丝轻飘飘的,又像针刺痛着皮肤。我穿外套的时候怎么也穿不上右手的袖子,这个时候烟突然拉着我的手指,带着我穿过长长的袖子,然后又小心的替我整理好领口。昏暗中她的手指冰凉得厉害,触碰到我的皮肤,脑中产生了麻木的熟悉。
This time last year。我和Joy分开后的第一个秋天,烟搭乘夜间的汽车来找我。在“荒城”门外的站台上,我们被雨水淋了个透。在公交车上,她从衣服口袋中摸出一包纸巾,替我擦干了袖子上的水滴。她说她离开了,以后就没有人照看我了。
每天晚上,我都和那个陌生女子一同走出“荒城”古朴而晕暗的走廊。她搭34路车回家。有时我们会在酒吧附近的那个站台上错过,在两个庞然大物的车顶尾座,她拿着Tony wear朝我微笑。
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相爱,却总在不停温暖对方,世界上就有这种人。
每个人死后都会变成一只蝴蝶,在春天活过来,秋天死去,短暂的再生也只是为了了却世上未尽的缘份,要是有一天,你看见有一只蝴蝶飞舞在你的身边,捉住它,把它制成最美的标本,记得我在最年轻与美丽的时候遇到过你。
33路车站上的蝴蝶广告画被拆除了,换上了梁朝伟和张曼玉举着酒杯在夜间欣赏一瓶葡萄酒。听说广告画是一天换一个站台,从北向南,就像秋天曾扫荡过城市一般。从那天起,我再没有遇见过酒吧里的那个陌生女子,只是偶尔坐到角落那一桌一个人发呆。
毫无疑问,有很多东西被封存了下来。广告画上的葡萄酒在夜间散发出诱人的光泽,颜色是诡异的暗紫。
城市在夜晚像一条繁忙的河道,我们坐在木舟上不断前行,有时只是为了寻找春天和一只蝴蝶。
我和蓝在黑暗的卧室里做爱,当我进入她的时候,心底传来阵阵的疼痛。做爱的时候我时常会流泪,抬起头看见城市上空漫天的烟火,黑暗之中人与人之间其实只是在不断作践对方,沟通的尽头往往是疏远的开始,所以我想拥有的尽头,也许只是物质冰冷的空虚。
她会想足一切办法的照看我,无论任何时候,就像筑了一座城堡将我保护起来,抚平我所有的难过。
杜拉斯说,我离开,并非我愿意离开,只是想证明我可以离开。所以在“荒城”长长的走廊上,晕暗的光线中,我们在极度冰冷的空气中接吻。车辆的前灯常常在房门被推开的时候重重的刺进来,所以我说,我必须离开,但请记住你是我唯一的爱。
每天晚上我都在这家叫做“荒城”的酒吧喝酒,最近常常有一种想把自己灌醉的念头。在Mild seven白白的烟蒂上,有时候我会耐心的画一只蝴蝶,拥挤而杂碎的空间里有阵阵的疼痛。
老板说前些天酒吧出了一些事,一个红衣黑裙的陌生女子在门口的车站旁纵然飞向一辆Taxi,死的样子很美,趴在地上像一只蝴蝶,血流了一地,颜色是诡异的暗紫。
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消失得如同蝴蝶短暂一生那样的快,或许是语言上的障碍,他们从不给任何人留下一点征兆。
“荒城”在今晚显得特别的空旷和落拓,那个常常唱到泪流的女歌手被辞退了。坐在长长的曲折的吧台上,我向老板要了一支Mild seven,我说老板今天该听王菲的《蝴蝶》了。
每天晚上我都坐33路公交车回家,在顶层的尾座上用力去寻找那些画着蝴蝶的广告画。然后有一天,最后的广告画也被拆除了。在33路的终点站,我下车回家,扭过头去看梁朝伟这个男人的笑容,却突然发现广告画的底端,灯管上趴着一只很大的蛾。在葡萄酒紫色的衬托下,颜色是诡异的暗紫。
恍然间记得谁说过的一句话:蝴蝶在白天被深深伤害过,所以流浪在夜间化成了蛾。是烟说过的,还是Joy?或者蓝,还有那个陌生的女子? |
I am a angel, I can fly, I can fly very high……
我是一个安琪儿,我会飞,我会飞得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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