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帖子
- 2181
- 积分
- 2400
- 经验
- 2618 点
- 威望
- 176 点
- 金钱
- 44099 NG
- 魅力
- 972
- 性别
- 男
- 注册时间
- 2003-3-20
我们约会吧!
|
115#
发表于 2011-2-26 13:36
| 只看该作者
(二十一夜)
续。
03.恋冬
我去南京看小妮子的时候,正值冬末。那日的天气非常爽朗。我全副武装的围巾帽子手套,下了火车之后就成了彻底负累的装饰品。我一边拖着我的行李,一边低头手忙脚乱地扯着我脖颈的大红围巾,兜得住帽子撸不住手套。小妮子就在这个我万分狼狈的时候出现了,一下往我身上扑了过来,“同桌!!!!!!!” 那声音还是那样甜美兴奋。
想来,我们高中同桌的时日已是过去多少年的事了,只是这称呼,她倒是一直都没改过。高一下半年,小妮子调到我身边的那天,我记得很清楚。那日我在日记里写道:“我的新同桌,个子娇小,其貌不扬,终日沉默寡言。搭讪难度:五颗星。”只是我们大概谁也没想到,后来的日子里,我们的感情竟会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小妮子时常用深情的双眼望着我说,“同桌,你知道吗,我们两个的相识就是一种宿命,是无法被解释清楚的。”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任她抓着我的手臂,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是了,是了。”这就好像你领着一个孩子去动物园看猴子,她会很兴奋地告诉你说,看看,那是猴子。 这个时候,你就算对一切已经见怪不怪,也要陪着她假装愉悦地说,啊,多可爱的猴子。我从高中开始就是这样一直哄着小妮子直到我们都毕业,然后,各奔东西。 我们去了不同的城市上了大学,她选了她一直醉心的中文系,我读了管理。小妮子问我怎么选了管理。我说,经过这高中三年和她斯磨,我发现我必须提高自我管理能力,以便于以后好管理她。她啐了我一口,然后扑在我肩头哭了。小妮子哽咽地说,同桌,你要是男生,我以后就嫁你。我说,算了吧,我是男生,我也不要你。 她听了,狠狠地在我肩上捶了一拳。那些闹闹哄哄哭哭啼啼的日子呀,就那样过去了。
“同桌,你怎么包的这么严实。”
“怕被你吃了呗。”
“切。。。。”手臂又被重击一拳。
“哟,几年不见。臂力见长呀。”
“去你的。”
。。。。。
我拖着行李走出大厅,眼前顿时一片豁然开朗。天空湛蓝湛蓝的,只有几片稀薄的云朵漂浮在半空。玄武湖的波光在冬日温煦的阳光之下烁烁生辉。我说,来,我们合个影留念。于是,某路人甲给两个比划着时下最过时的v字手形的傻妞按了快门。
我说:“哎,还是老舍先生说的对啊。”
“什么?”
“南京的冬天是响晴的。”
“那是济南的冬天吧。”
“反正都一样,都有一个南字。”
“。。。。就你痞。”
。。。。
。。。。
都说天才是在寂寞中成长的。认识小妮子之后,我就越发觉得这个道理是坚不可摧的。在认识小妮子之前,文学界里我能叫的出名字的基本都是像鲁迅,老舍,冰 心,这样老到掉渣,上到古稀,下到襁褓都识得的人物。历史课本中,除了记得公元前221,秦始皇统一中国,我就没记住其他的。地理更糟,在小妮子告诉我淮 河是划分中国南北界线之前,我一直觉得下雪的地方就是北方,所以类似江西重庆等等偶尔都可能被我划分到北方去。小妮子喜欢看书,尤其是外国文学,类似,雨果,拜伦,尼采,奥斯汀等等的人物,我都是在认识小妮子之后才听说的。认识她之后,我还看了《简爱》。我每天夜里把这书当催眠曲一般地看,就这么睡着看, 看着睡,看了一个学期,才把那书看完了。罗切斯特瞎着眼睛走出屋子与简爱重逢的时候,小妮子感动地潸然泪下,我那会就指望着在接近尾声前把罗切斯特的 名字给记住了。外国文学里的名字,个顶个的长,个顶个的难记。换个希腊的小说,那更要命了,什么尤拉诺斯,艾波特斯,普拉米休斯,管他是神是人,光念名字 就 已经够让我折腾的。但小妮子不同,她不是个凡人。她可以整日里都不说话,光捧着书,看着这些斯。我一问她,看什么那,她还总能把那些名字说的顺顺当当,清清楚楚。不过小妮子说的最清楚的,怕就是这些名字了。她有个毛病,一问她文学的东西就激动,一激动说起话来就颠三倒四的。有一回放学的路上,她要给我讲 《基督山伯爵》。 于是一路上爱德华又是被陷害,又是死刑,又是要复仇,又是什么宝藏的。听的我云里来雾里去的。但我依然装出听的津津有味的样子,偶尔还能在适当的位置提几个问题什么的。完了,她问我这个故事怎么样。我只说,恩,还成,一般乱。我的胳膊就糟了她第一次打。并且从此就养了她这么个好习惯,打完再来句,“就你 痞。”这样的日子呀,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即使是在念完大学,考进南大研究院的今天,那样的习惯还一直让她一路带着带着,带到我们再次重逢的日子。
我看到海戈的时候,他的手里提着一大袋的梨。脸型消瘦,样子羞涩而腼腆,背上还背着一个扁扁的书包。除了178的身高,就没看出哪里像是个研究生。还有, 哪里有人第一次见面带着鸭梨来的。这大街上的,是该让我干啃还是削皮。还是说这是要暗示他来见我这位“大家长”是顶着如何巨大的压力。不管是出自什么原因 吧,我们三人就这样带着一袋的鸭梨进了路边的一家小饭馆。小妮子依然挽着我的手臂,一路都没和海戈牵手。我们点了盖浇饭,蚂蚁上树,如意回卤干。开饭前, 她和海戈一起祷告。我忘了说,上大学的时候,小妮子就入了基督教。并且像千千万万虔诚的基督徒一样,时不时就会和我讲讲经,劝导我也归顺于主。只是像我 这么固执的人,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受人“教唆”。 但我对宗教始终是存着敬仰与尊重。主让小妮子从一个沉默寡言,终日沦陷于小说哲学一般些虚迷世界的人,变成了一个开朗乐观,愿意和她所谓的“兄弟姊妹”一 起朝着他神圣光辉共同前进的精致的灵魂,那是一个活脱脱的质的改变。在我看来是没有什么不好的。她认识了主,认识了“兄弟姊妹”,然后认识了眼前这个有点呆呆的海戈。
是的,呆呆的海戈。小妮子在我来之前,就已经给了我预 警。海戈寡言。我说,好吧,你们凑堆的时候都是靠眼神交流的吧,境界高啊。据说,他们的认识也是通过教会的一个兄弟。他的表白不算表白。兄弟和他说,有个女孩对他仰慕已久。于是,情人节的时候,他拿着一枝玫瑰花,并且告诉她,他不是一个会早早结婚的人。他的婚姻等待着他的事业。他问她,你是不是一个愿意陪 我等的人。其实在我看来,这样的表白要比任何一种虚言假意的甜言蜜语来得真诚许多,也实在许多。这小子,行啊~~~
南京的夫子庙一直是我想去的地方。什么原因呢。我就喜欢凑热闹。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拿着一串长长的冰糖葫芦,一边走,一边啃着。然后,拿 着风车,招摇招摇地走过京城也就是北京的大街,大声地笑着。这就是我想要的。北京不行了,南京也一样,反正都有“京”。小妮子常问我,男朋友和女朋友是不 是也一样,反正都有“朋友”。。。。嗯,大概是的。
拥挤的人潮,古色古香的建筑,灰白砖墙,河岸边的青铜浮雕,不过我没买冰糖葫芦,没买风车。我陪着两位文人雅士欣赏了一溜“秦淮流韵”,纯粹地跟着 附庸风雅了一回。两人热烈地猜测和讨论着墙上雕刻的人物。什么王羲之,李白,什么陈圆圆,董小宛。对月自酌,兰亭独饮,或许还看的出几分李白王羲之的韵 味。但就一个女子怀抱琵琶,居然能分辨出是陈圆圆或是董小宛,人才啊。。我相信了古时寥寥几笔画像,悬赏缉拿等等,原来是真的行得通的。
海戈到了这个时候 话明显多了许多。我算是见识到小妮子说的了,她说,海戈是一个相当博学的人。这个相当博学要怎么定义呢。我问了海戈一个很普通的问题。我说,你是读什么的。我想想他的回答。说实话我至今都没搞懂那个学科具体是叫什么,具体是研究什么的。好像是什么天文物理学之类的东西。研究宇宙啦,天体啦,起源啦,什么什么的。大概,也许,可能,或许是这样。暂且先不说他研究的那些我也说不清的东西吧。小妮子是研究外国文学的,所以时常要看些外国文学。但小妮子告诉我,他翻阅那些外学名著的速度要比她快上许多。讨论起中国古典文学,也是清清楚楚。简直博古通今,“文理双全”。
说真的,这样的呆人才,要是错过了,必定是人生的一大遗憾。“感谢主让我遇见了海戈,这必定是主的安排。”那天夜里,小妮子就是这样和我说的。我们头挨着头,脚抵着脚,互相取暖。她说她习惯了图书馆,寝室,教室,食堂,四点没有线的生活。如果不是主,又怎么会遇上海戈。我想说,这个我一直以为是归月老管的。
“同桌。”我在黑暗中听到她的声音突然柔软起来。
“嗯?”
“我很希望你也可以相信主。我觉得他在让我把你带向他。”
“恩。。。”
“我相信他也会帮你安排一个对的人。”
“那最好,快给我安排一个人,管管我这没来得及上缰的野马吧。”
黑暗中,胳膊又是一记重拳。
“小妮子。”
“嗯?”
“能遇到他真好。”
“恩,是呀。你也会遇到的。”
“恩。。。”
PS。这篇文字,我叫他痞子文。因为没有写过这样风格的文字,所以纯粹是玩。
但是说不习惯太痞的话,所以,只能说痞的不够彻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