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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墜龍記】

本人第一次寫長篇,文筆不成熟之處還請各位看官多多包含。(請誤轉載)

引子
几缕猩红在酒碗里弥漫开。六个人三拜苍天喋血盟誓,从此之后同享福祸,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屋角寂寞着八只红木箱子,锁上封着官府的封条,在淡色的房间里很是惹眼。六人围坐在地上畅饮,老旧的房梁上悬着一颗面目狰狞的人头,在烛光的照映下,映在墙上的影子左右摇曳。
一人靠着箱子,边饮着酒边蘸着烈酒拭刀,酒逝寒刃。
一人倚着墙壁,右手玩弄着一枚墨绿扳指,小口抿着酒杯。
一人端着酒碗,任凭酒水顺着他的胡茬滴答,说着酒话。
一人望着窗外,腰间的皮鞭垂了下来,红发飘摇,他却只管赏雪。
一人拭着短须,瞟了一眼屋梁上的人头,轻蔑的一笑。
一人锁着眉头,摇着手中的一把折扇,上书:说梦。
“这里可安全……”拭刀者将白刀入鞘,走到窗前张望了一下,默然说道。
“此处已出汴京二百余里,四弟尽可放心。”拭须者憨憨一笑,台手又一杯饮尽。
“那下一步我们当如何?”烛光映得红发发亮,赏雪者发问。
“为今之计只有北上金陵方可无忧。”持扇者淡淡一笑道。
“北上金陵?为何不南下反而北上?”扳指在指间转着。
“至金陵后你自会明白,现在只管饮酒便是了。”摇扇者举杯请酒。
拭须者望了摇扇者一眼,又思索了片刻,笑着点了点头,似是会意了。
兄弟六人继续饮酒说笑入夜,酒气弥漫,杀意黯淡……
我无话可说 天注定我寂寞
第一章 雪影蝶梦游弦乱
飘雪天,天边黑白相接之处还悬着一牙残月,日近年末,各家皆在结算帐头,置办年景。
市井极为冷清,偶有小童抽陀螺、打弹弓时的嘻笑声,除此之外就只剩下风雪萧萧之音,偶有凄凉之意。
一个人,面色颇为白皙,眉宇之间透着说不出的尊楚。白缎衣袜、松低绒布靴、腰间美玉、宣纸山水扇……
他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世间百态,淡出了一丝笑意,似是微笑,又似冷笑,含义及其复杂。
突然间,他的目光定在了半空中,眼睛争的极大,满是惊讶之色。慢慢的,他手心向上将食指送到了半空中,接着一只红色的蝶摇落在了他的指尖,轻轻颤摇着翅。
他的嘴角渐渐上扬,看得出,这次是微笑…充满了爱的微笑……
“冬日里的蝶……”他的声音细腻无比,像是在对着蝴蝶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么冷的天,你为什么还在这里跳舞?一定是找不到家了对不对?”他摊开了手掌,蝴蝶落到了他的掌心里。他仰头望着天,长叹到。
“冬日里的蝶…等待的就只有死亡吗?除了逃避那来的其他选择。哪怕是一只火红的蝶,想要回天,也只是幻想的飞蛾扑火。你的火红可以溶化冰雪吗?只不过是在做一个在来年春天花丛里的白日梦!”
蝴蝶的眼神茫然了,像是茫然于这个奇怪的人,又像是对自己命运的茫然,没有人知道……
他的嘴角恢复了微笑,蝴蝶也笑了,在他的掌间舞动了起来,那么灿烂。
“你为什么不和同伴飞去远方呢?难道你还留恋这片你生长的土地?哪怕冻死在这里也不愿意离开?”
他抬起手,两只乌黑晶莹却又深邃的眼睛平静的望着这只蝶,说道,
“我们都是一样的……”
蝴蝶觉得自己的身体烫烫的,不敢正视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湿润,咸咸的,是泪。
他又笑了,招牌式的笑容,但眼睛湿湿的。
“属于你的不一定永远属于你,不属于你的永远不会属于你,到头来终是一场空。还不如做一只蝴蝶,能够无忧无虑的在花丛间飞舞一个春秋,随着白雪的降临,葬在蝶花丛间,放下尘世的一切……”
蝴蝶飞到了他的肩头,显然已经被他的气息所迷住。
“春天,你破茧而出,在飞舞的花瓣中游戏;夏天,你在花丛中游荡,缠绵于花粉的一丝迷离;秋日里,你乘着落叶,谱着一记落日的乐曲;冬季,你落在出生处,接受着皑皑白雪的洗礼……如此快乐的一生,又有何撼呢?”
他一阵仰天长笑,笑到了泪流满面,蝴蝶茫然的看着他,像是被他吓到了。

无暇的白雪洗刷了这坐古老的城池。
他,背靠着斑驳的青砖墙,脸上图着微笑。
犹如一只于淤泥中不染的青莲,在风中招摇着,招摇着……
火色的蝶驻在他的肩头,看他注视着尘世间的形形色色。
马背上的官人,嘴撇的像二五八万;跪在路边的乞丐,正在用半截青砖拍着自己的胸口;穿着长挂的先生,拗着头子曰诗云的念着;卖糖葫芦的小贩单手捂着耳朵,仰天吆喝……
他淡淡的一笑,仿佛这尘世间的一切难以沁入他丝毫。
他好似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是来世间走访的仙人。但这些,蝶,不得而知。
渐渐的,一阵声音在暮色中散开,是箫声…幽淡的箫声……
他嘴角的笑涡隐去了,瞳孔里渗出了点点醉意。
蝶的翅膀颤了颤,飘了起来,悠然的像远处飘去。
他掸了掸长衫,也跟了去。

萧在她的手中,就像被赋予了生命。当朱唇触到青竹的那一瞬间,乐音空谷传响般的在空中漂移,行云流水一样的箫声轻轻颤抖人们的耳膜,也敲打着心灵的每一个角落,使美的感受在血液里流淌着……
一曲完毕,她黯淡的神情渐渐清愁了些许。此时天已淡墨,她借着烛光,注视着刻在萧身上的几行词文。

“柳丝长,春雨细,
花外漏声迢递。
惊塞雁,起城乌,
画屏金鹧鸪。
香雾薄,透重幕,
惆怅谢家池阁。
红烛背,绣帏垂,
梦长君不知。”
蓦地,那只火红的蝴蝶颤着翅膀落在了她的萧头上。
“丹儿!你飞到哪去了?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她假做生气的责备着丹儿,接着又疼爱的将它放进她自制的巢里。
“以后千万不要再乱跑了。”她边说着边将一些细小的食物放进了巢里,盯着丹儿,轻轻的笑着。
我无话可说 天注定我寂寞
城外雪林
雪天一色,白中只一点黑,犹如净纸滴墨。
他,习做雪中,三尺弦琴置于膝头,双手轻缓抚动,闭目略拗首,雪似随之慢天飞舞,风似随之飘起滑落。手指在琴间游走,音飞千里。
树后忽一人影闪过,刀光晃晃。
他只觉杀气袭来,但只是微微一笑,继续抚琴。
黑影掠近,寒刀逝雪,定是煨了剧毒。
他背对松林,一声叹息,继续抚琴。
黑影于他身后第三颗树后停住。
他手指在琴间弹拨不止,雪花飞溅。
黑影一惊。
他左手滑弦,右手拨击,曲式澎湃,震耳欲聋。
黑影暗探道,心想此人内力浑厚至极,我动手时可千万小心。
这抚琴者姓风名逝贤,字折柳,面貌约二十七、八。
他气沉丹田,收音,一曲已毕。他将琴装入身后布袋,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积雪道:
“树后的朋友,出来吧。”
黑影又是一惊,自己在江湖上以轻功出名,有踏雪无痕之本领。而入今风逝贤不必回头便可觉出自己的所在,可见其武功之高。
黑衣人跨出一步,拱手道:“青龙后人果然名不虚传,幸会。”
风逝贤微微一笑道:“出手吧,看身手你是四川红月门弟子,是为两月前的事而来吗?
黑衣人没有说话,抬刀便砍。风逝贤飘然闪过,双手背后,步伐轻盈无比。
黑衣人以快见称,如今却远输于风逝贤,心中一急,越挥越快,已到达“只见刀光不见刀“的地步。风逝贤却悠然闪过,不费丝毫力气。
边躲闪边说:“阁下这套‘红月刀法’已练到了四成,可喜可贺!”
黑衣人怒道:“家师传我的这套刀法,自有精妙之处!你这外人懂什么?!”
风逝贤轻轻说道:“这套‘红月刀法’是由你们红月门的第一代掌门唐一山创自高祖元年,共三十六式,每式……”
风逝贤边躲闪,边将‘红月刀法’的招式缓缓道来,有一些已失传的招式也被他逐个道出。
“这套刀法传到你师父手里,只残剩下二十八式,这二十八式他也只练到了七成威力,所以才被我一击毙命……”
黑衣人不禁一个冷占,但想到弑师的仇人就在眼前,便又加快了刀速。已经把自己的十成功力都逼了出来。
风逝贤欲言又止,只是摇摇头,节节后退。
黑衣见风逝贤只退不攻,心中大喜大喜,进刀便砍。
风逝贤又退了三步,一矮身,拾起了地上的一根干草,甩手掷出,犹如离弓之箭一般,射向黑衣人的头颅。
黑衣人自知躲闪不及,心道“完了…”便闭上了双眼,但过了许久也不觉疼痛,原来这一掷掷进了他的发官里。他心几乎跳了出来,额上冷汗低落,愣了几时才反映过来,原来自己没死。便甩手将刀插入雪地中,大声吼道:
“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你要杀便杀,何故这般羞辱我!”
风逝贤没有理睬他的话,道:“这套‘红月刀法’特点在于准和狠,招招击在督脉的要穴上,可是你只注重速度,刀法质量并不到位。你的刀法随娴熟,但因不得要领,威力最多只能发挥三成。而你练功颇为刻苦,竟有四成之功力,真是可喜可贺!”
说着拔出了雪中的刀,道:“这便是红月刀吧?”
只见刀身红光闪闪,应在雪地上仿佛一洒鲜血。刀柄上镶着一颗红钻,雕成月状,做工甚为精细。
风逝贤单手将刀横于黑衣人面前道:“拿去吧。”
黑衣人今日连连受辱,这时更是尴尬至极,当下夺刀便向项间抹去。
风逝贤一惊,食指向前一点,真气集于指尖赫然弹出。弹至刀柄上,红月刀脱手而出,飞插在黑衣人身后的的一颗雪松的树干上,数丈高的雪松顿时被劈为两半。
黑衣人大怒道:“风逝贤!我单某武功是不如你,但你今日连连辱我,士可忍熟不可忍!”说罢便挥拳向风逝贤击去。
这拳边呼呼生风,身边积雪也略被带起,此拳没有千斤,也有碎石之力。这黑衣人一怒,竟功力大增,碗口大的拳头犹如猛兽般向风逝贤的面门击去,这一击若中,定然脑浆迸裂。
风逝贤暗自一笑又一指点出,黑衣人肋下吃力,其拳顿时停顿于空中。
黑衣人嘴上随叫骂,但心里以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风逝贤摇头道:“我不杀你是因敬你是条好汉,并非羞辱于你。你师父烂杀无辜,,我才取他性命。我看你生性率直,不和你那糊涂师父一般,这就回去接任你的掌门之位吧。”
风逝贤刚要走,又转身道:“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边说边上下打量这黑衣汉子,见他身高八尺,年约三十出头,满脸的胡茬显然是许久没有修剪。
这黑衣汉子吞了口气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红月门单龙正。”
风逝贤又微微一笑道:“单龙正,气集膻中穴,小周天运至一周穴道自会解开,咱们后会有期了。”说罢他的身影便飘然远去。
只剩下单龙正独立于雪中,雪花飘落,他败了,而且是惨败。
单龙正自幼便拜入四川红月门下习武,到如今已近三十年光景,虽资质平平,但他的刻苦却超同门师兄弟数倍,固在红月门中武功出众,才被掌门收做了嫡传弟子。这名门中人自然是极要面子,明明知道自己武功于风逝贤相差甚远,却还要以死相搏。
这单龙正着实想不通,风逝贤还小几岁,武功却与他如此悬殊。
想了许多,待腹中吐呐了半个时辰后,穴道已冲开,便拔刀离去。
天边擦黑,雪光却映得西边发白,忽一阵琴声。

暗淡的竹林已经睡着,林深处的竹阁幽然寂寞着。只有风陪伴着它,沧桑的石碑、铭文。
“青龙阁”显然这三个字曾经辉煌也曾经堕落,在数代人的刀光剑影中,
它,倦了……
阁中只风逝贤一人,极为冷清。一抚琴曲,感动了树梢上的积雪,香炉的青烟冉冉上升,飘至不见。
琴弦微微的颤动,谱写了一曲……
美丽的神话。
我无话可说 天注定我寂寞
第二章 玄月残影叹青龙
二十年前 青龙阁
“报……白虎堂众从西方逼近,于我堂已不到三十里!”
“知道了……再探!”
一老者在厅堂之中踱来踱去,面貌约五十上下。衣冠华贵,三绺须然在胸前摆动,显是焦急万分。
“报……玄武堂众从北方逼来,于我堂亦不到三十里!”
“报……我堂二十四高手已经相继阵亡!”
“报……”
探子的报生连绵不绝,老者显得越发的焦急。抓起一个探子怒问道:
“我们还有多少人马!?”
“回堂主,将领全部阵亡…骑兵也所剩无几,加上家丁仆从,也只剩下一百余人……”
老者怔住了,顿时摊坐在了他的虎皮太师椅上。眼睛直直的盯着空气,没有任何表情。
阁中的婢女侍从已经开始各自逃窜,四处尖叫声、火烧房屋的噼啪声此起彼伏。想必敌军已经攻至阁前。
老者绝望的一声冷笑,接着便泣不成声……
他一手抚着坐上的虎皮,一手不停的转动着一枚墨绿色的扳指,这个动作几十年了亦时如此。突然站了起来,仰天长啸道:“大哥啊!你在天有灵的话就睁开眼睛看看啊!我风梓落一生无愧于心,最终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者狂笑不止,但泪水已经浸湿了衣襟。
一个中年妇人领着两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匆匆忙忙的跑到了前厅,
焦急道:“老爷!我们快逃吧,再不逃怕是不及了!”
风梓落渐渐从疯狂中平静了下来,淡淡道,
“阿平,你带着翼儿和贤儿赶快逃吧。我不能离开这里,我要守着它到最后一刻。”
“老爷……”
“不要再多说了,赶快走啊!”
“老爷…你……”
“走啊!快走啊!!”
风梓落把他们向外推桑着,阿平和两个孩子已经哭得不成样子。
“老爷…您珍重……”
“快走啊!”
看着阿平拭着眼泪的背影带着两个孩子从后门消失,他又摊坐在了虎皮上,右手时时转着那枚墨绿色的扳指。
随着一声巨响青龙阁的大门被撞的大敞,此时青龙阁中也只剩下风梓落一人。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队人马冲进了青龙阁的前厅,人人盔甲上都刻有“玄武”字样。
为首的人身材高挺、一头红色的长发蓬松的飘在身后,下额上的红须很短,腰间一条皮鞭直垂至地,见到风梓落后轻道:
“三哥别来无恙,大哥死后你很逍遥吧?”
“你说什么!”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风梓落已不加争辩,淡淡一笑道:
“裘拜,你我兄弟一场,最后竟到了自相残杀的地步,可悲啊!今日既然落到你手里,我风某无话可说,但也用不着你动手。”说罢便抽出长剑,自刎于当场。
嘴里还喃喃道:“大哥…等我……”
裘拜大惊,当下俯身封住风梓落气门要穴,但其已当场气断。
裘拜皱了皱眉头,起身向身后做了个手势,“安葬了吧。”
长剑于地上轻颤,剑身上‘青龙’二字依稀可见……

阿平带着两个孩子已经急奔出了二里开外,忽然看见青龙阁方向火光冲天。阿平自知老爷已去,便急忙叫两个孩子跪向青龙阁方向,三叩首后方起身。
此时已入夜。
阿平抱着翼儿、领着贤儿,向东方急奔。
忽然前方灯火通明,火把照亮了一个个狰狞的面孔。
“啊…白虎……”话还没有说完,阿平便倒在了血泊中。
火把反过刀光格外刺眼,一把把刻着“白虎堂”的钢刀,疾风般向着两个孩子砍来。
稍大一点的贤儿见情形不对头,拉着弟弟向草丛里钻去。
野山上的野草本无人修剪,已有一人来高,今钻进去的又是两个孩子,自然找起来有些麻烦。
谁知这些爪牙并不想留下活口,一首领举起火把,下令:“烧!”
贤儿便又拉着翼儿向里面钻去,这一钻可带动了身边的杂草。
白虎堂爪牙见草丛有异,一阵乱箭射了进去。
贤儿只觉小腿一下剧痛,便栽倒在地。对翼儿喊道:“你快跑啊!”
年纪尚幼的翼儿有些不知所措,愣了两下就撒腿向林子深处跑去。
白虎首领大喊:“快追!”众人向树林深处追去,独留受伤的贤儿在草丛里。
过了半晌,贤儿见众人已经追远,便一瘸一拐的踉跄出了草丛。
谁知一个人影挡在了贤儿面前,贤儿当时十魂吓去了九魂半,腿一软当场昏了过去。
我无话可说 天注定我寂寞
当贤儿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傍晚,自己躺在一间茅草屋里。屋里的陈设和普通农家没什么区别。
吱呀一声,伴着夕阳的余光,一个人推开木门走进房间。
“你醒了?桌子上有饭菜,你自己吃吧……”这人边说边把一垛柴立在了屋角。
贤儿有些胆却,揉了揉眼睛。见眼前的这个人身材不大,后背微驼,年约六、七十岁,但步伐甚是矫健。脸色红润,花白的头发蓬乱的垂了下来,胡须杂乱的长着,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一身粗布打扮,但决不像普通的农人。
“这里是…您是……”贤儿惊恐的有些语无伦次。
“饭不够自己去锅里盛。”老人答非所问,说完又出去了。
贤儿苦笑了两下,爬到桌边,开始就着咸菜向嘴里扒杂粮。不禁觉得有生十年的锦衣玉食竟不如这一顿农家饭吃着香。一天一夜未进水米的贤儿竟将一大碗粗饭吃的干干净净。
但觉得腹中尚未全饱,便想下床去盛饭。可想当脚触到地面的一刹那,一股剧痛由小腿直袭上心头,腿又渗出了鲜血。
老者闻声推门进来,抱起贤儿放在床上,打开小腿上包裹的布,只见伤口已经裂开。老者一言不发,从怀中掏出一瓶药粉,轻轻涂抹了上去,伤口慢慢止住了血。
老者又找了些新布重新包裹了好,贤儿豆大的汗珠早已滴湿了满床,又龇牙咧嘴的忍了一会,才觉得好过了些许。
老者笑道:“小子,你这条腿要不是我骗你下床重新接筋,恐怕今后就要废了。”
“多谢前辈……”十岁的贤儿年纪虽幼,但出身武林世家,自然说话成熟许多。
“我不是什么江湖中人,所以你也不用叫我前辈,老头儿我姓陶。
“多谢……”贤儿不知该如何称呼。
“你叫我陶老爹就好了,还不知你是哪家的公子?”
“嗯……我爹是金陵城北得风员外,晚辈风逝贤。”贤儿怕提到青龙阁会惹些不必要的麻烦,就随口编了一句。
“昨晚见你跑时有些轻功底子,你可曾练过武功?”
“我跟伯父习过几年三脚猫的功夫。”
“嗯…有些资质……以后多加修炼能成气候。”陶老头打量着贤儿的身形。
“您不是江湖中人怎会……”
“哦……我年轻时是耍把势卖艺的,会些功夫,你可想学?”
“求之不得。”贤儿嘴里不说,但心里却想,我伯父乃江湖上数的上侠士,如今却落得向这耍把势卖艺的求教武功,实在可笑至极。但青龙阁已毁,我必须找个落脚之地才是,这草屋随破旧,但也平静,不近江湖是非。
“但你切记,学武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切不可到处惹是生非。”
“贤儿记住了。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贤儿要起身行礼。
“别动!小心腿伤!”陶老爹将他摁回了床上。
少倾,天边擦黑,陶老爹便吹灯入睡。

次日天破晓,贤儿便被吱呀的一声门响叫醒。抬眼望去,陶老爹早已不知所踪,只有桌子上留下了一些干粮。
当他回来时已是晌午时分,
待晚饭过后,陶老爹在贤儿床边坐下,轻声道:
“你的腿伤三月才可痊愈,这三月每日晚上,我传授你内功心法,你切要牢记在心,且不足向外人道也。”
贤儿心想,这耍把势卖艺的三脚猫功夫也有心法?我与别人说也没人听的。
“下面我念一遍,你听好了。

南龙气落 吸乾走蛇
坤移鹤过 虎动山河
龟息巢卧 血雀弥陀
北震天斗 清风流破
……”

陶老爹念的越发的慷慨激昂,贤儿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的表情,竖起了耳朵听着他念的百思不得其解的古怪天书。
“听懂了吗?”陶老爹读完便向贤儿脸上看去。
贤儿摇头。
“不必听懂,你先背熟即可。”陶老爹见贤儿一脸莫然后道。
贤儿便一遍一遍的背开这诗文。
日日如此。
我无话可说 天注定我寂寞
转眼,三月已过,贤儿腿伤痊愈。
这一天,天已大亮,陶老爹照旧一大早便不知所踪。贤儿一觉醒来方想起三月已过,便迫不及待下床试走,双手一撑,两腿便着地,适应了几步后,贤儿推门走出。
眼前是一片田园景象,四面环山,零零散散几户农家坐落在里面,颇有世外桃源之意。他所住的茅屋也平常得很,院子里熙熙攘攘的种着几行青菜,矮矮的篱笆墙歪歪斜斜的插在松软的土地上,甚为自然。
贤儿不自暗想,我金陵还有这般美景,以前怎不曾见过?
贤儿缓步走出小院,四处芳草如茵,简直美不可言。
前方一个村告牌,他本想走近前去观看,可走了两步便怔在了那里,村告牌上正体写的几个大字:襄阳府郊 缘龙村。

贤儿冷汗直冒,心中大惊这老叟卖艺的皮毛武功竟能一夜之间将他自金陵带至襄阳,恐怕就是他伯父在世,也为必能如此。
贤儿急忙小跑回屋,见陶老爹已坐在床上。看见贤儿进来,还是那副笑脸,道:“都看到了吧,这里是哪”
“襄阳府……”
“何时来的?”
“三月前那夜。”
“如何来的?”
“不知……”
“这般来的!南龙气落……”
陶老头“南”子起自床头,言“落”时已是屋外的声音。“南龙气落”四字言毕,陶老头已从小屋里消失不见。
风逝贤大惊,自己虽出身于武林世家,但这等轻功还闻所未闻。暗叹之余还思索着江湖有上哪位轻功高手姓陶,思来想去却还是想不出。便急忙出了小屋,见陶老头半躺在茅草房的屋顶上,翘着二郎腿,拿着酒葫芦一口一口品着酒。
见风逝贤出来,叹了一口便笑道,
“小娃娃,这门功夫你可想学去?”说着又提起真气施展开这步子,飞身下来。
风逝贤这次才算看清,一道人影忽的迎面冲来。霎时间,这个干巴老头就站在了他面前,捋着下巴上稀疏的胡子,笑嘻嘻的不语。
风逝贤确已认定,这陶老头定是隐居深山的世外高人,这两天背的怪诗原来是这高深武学的心法,拜他为师更是捡了个大便宜。倘若将这门功夫学到手,什么白虎堂玄武堂,还怕他们作甚?即使武功不敌,他们却也伤不了我。
心中一阵暗喜,嘴上自然满口答应,却也不便多问。知道这老头脾气古怪,生怕他闲自己多嘴,又变卦不教了。
我无话可说 天注定我寂寞
寒光落杯酒
刀影切剑心
喋血拭薇花
侠骨溅玄青

继续呀。。。六弦。。。几天没更新了。。。
『...我折腾生活,大喜大悲....』...無双,如烟......子虚,乌有...
老小二人踱到村中一条小河边,河两岸绿树油油的发亮,东升之日映得河水波光粼粼。陶老头背手远方河岸那头,一脸嘻皮之相严肃了些许,径自道:
“这段步子乃于奇门盾甲所结合,步步踏在五行八位之上,又是用独门内功所驱驾。闪电之迅、疾风之速却又步步为营,练至高层后可借踏微尘飞土之力,世人观之威风疾走,犹如凌空一般,故称,疾风步。”
风逝贤言道:“还不知徒儿拜于何门何派之下?”心想自己师父这般能耐,在江湖上定不是无名之辈,顺便也探探师门的底细。方才陶老头施展疾风步后,风逝贤对这老头已刮目相看,自知拜他为师已非儿戏,也礼当问明门派。
谁知陶老头闻之色变,紧张道:“这……这……不提也罢……”整张脸憋的通红。
风逝贤正诧异,老头又道:“以后不许提起此事,也不许对外人说起为师。”
见老头微怒,胡子往前翘着,风逝贤也只得识趣的不再追问下去。
陶老头转过身去,伸手摸着一颗参天老树的树干。忽然指峰一转,用右手食指运气插进了树干,又甩开大臂让手指在树干内行走了几步,画了一个奇怪的图形。转身说道:“贤儿,拜这颗树……”
风逝贤不知陶老头是何用意,抬头见树干上的图约半寸之深,又是暗自佩服了一阵,只得屈膝拜了三拜。
我无话可说 天注定我寂寞
第三章        举杯笑对残月冷
元宗十九年 南唐国都金陵
夜,寂灭的夜。
他,在自己的寝宫里轻踱着,纸窗外的雪花已经一片一片落下,掩埋了后花园已凋零的蔷薇丛。
白日里,宣扇美玉的他,早已换回了暗龙纹的皇袍。头顶上一只金色的龙形发冠,轻轻的咬着他乌黑的发髻,两条黄带顺着发鬓自然垂下,华丽无比。
他缓缓走出屋子,在院子里停住了脚步,在一个石凳上落座下来。手臂依着石桌,手掌托着下颚,任凭雪花浸湿他的头发。
墙角一颗不知是何原因而躲过枯萎的蔷薇花被雪尘敲打了一下,轻轻颤抖着。这一景被他尽收眼底,让他想到了白天的那只他追至不见的红色的蝶,又联想到了箫声,又联想到吹萧之人,又……
“太子殿下,这么大的雪您还是回屋吧,身体要紧啊。”一个很尖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说着一把油伞替他挡住了雪。
他叹了口气,很僵的微笑了一下,转身进屋。
内监赶忙收起伞,去替他开门。
蔷薇招摇,雪依旧……

内监掩门出去,又独留他一人。屋内烛光很暗,映的他的脸颊绯红。
暮的,一抹鲜红从虚掩的门缝中飘摇进来。
他一怔,原来是白天的那只蝴蝶。他又露出那点淡淡的笑,像是在向蝶吐诉着他的气息。
丹儿又落到他的肩上,驻足片刻,起身盘旋了三圈便向门外引去。
他淡淡一笑,又是这样跟了去。

翻出大内皇宫的重重院墙,穿过一片白色的冷清的街道,蝶再次停在住,盘旋。
他喘着粗气的跟到这里,眼前是一座府第的侧墙,虽比宫廷的墙矮的远,但是间民宅,却不便入内。抬眼看蝶又盘旋三圈后飞进这墙内,直至不见。
忽的,院内飘出了一阵萧声,正是他的一曲望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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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话可说 天注定我寂寞

文学武打小说~
习惯了无聊,不无聊时才知道无聊是多么的不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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