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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发表于 2005-7-25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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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恶魔-过去』
雨小了许多,天空也渐渐回亮了。
撑着伞走在回去的路上,以往下雨时路上的积水总会令我怀疑市政府是否把城市建设的款项给私吞了,要么就是根本没有这个款项,否则都好几年了怎么都没有一点改变?搞得我每次穿的皮鞋都跟穿个水桶似的,里面估计还能养条鱼。
今天却没空想那些了,我看着手中的这把伞,这伞有点特别,只有六个伞面,一般的伞都是八个或更多伞面的;骨架的材料肯定很好,银白色的骨架上看不到有任何的锈迹,尽管少了两条骨架,但它并不因为少了两个面而显得弱不禁风,相反拿在手里感觉整把伞很轻盈;纯白色的伞面上印着一对很卡通的翅膀,左右两边各一只,非常生动好看,仿佛翅膀可以煽动,带着这把伞和我飞离这个地面……
但现在我的身体突然一沉——踩到水坑了,还好水坑不是很深,只够淹没我的整只鞋子,水拼命往里灌,咳,今天的鞋够养一条鲸鱼的。
拔出脚,脱鞋,倒水,干脆把另一只鞋子也脱下提在手上,打赤脚回去,反正下半身也已经快湿透了。
走到小区,进门的时候提起拿着鞋子的手和保安打了个招呼,我看见保安和我打招呼的时候笑得跟往常不太一样,我知道他看到的不是落汤鸡而是落水狗,只好无奈地朝他笑笑。继续往前走,进入一座六层的楼房,地产商真可恶,国家前阶段规定高于六层的楼房都要配备电梯,一下子所有的地产商盖房子好像就只盖六层,苦了那些爬楼的老人家们,咳,还好我租的地方不是很高,只是五楼,所以经常锻炼身体是好的。
开了门,进去前抖了抖雨伞和身上的水,突然觉得抖身体的样子也很象落水狗,苦笑了一下。进了门便看见大狗也在,大狗本名不叫大狗,叫段峰,以前我们一伙每个人都有外号,其他人的本名也都不怎么记得住了,但外号都还记得,不过我和大狗都不愿再提起以前的事情了,那是一段黑暗的时光。
“回来啦,咦?怎么拿把那么卡娃依的伞?拿伞怎么还跟落水狗似的?”
我觉得我找到了讨厌下雨的原因了,淋了雨没人把我当人看。
“去去,画你的图去,没事少拿我寻开心。”
大狗没有真正的职业,属于SOHO一族,最近是帮大型舞台剧剧团设计舞台背景和道具,闲的时候也会画点油画到画廊里面去卖,我很是佩服他,因为他是用左手画的——右手在几年前被砍断了,只剩手臂。
“喂,这伞不可能是你的哦,肯定是女孩子的,坦白交待吧,少判你几年。”
他狗头军师的聪明还真不是盖的,要不是以前用错地方了,估计现在也许会更好。
“待会再说,我要先洗个澡,早上我忘记向你拿图纸了,等下记得给我,要不下午没办法做了。”
我的职业是大狗介绍的,在剧团做背景和道具,按照大狗设计好的形状和尺寸做成成品,有的背景道具很大,几十米长,只能分割成几块来做,但就算分割开了也有好几米,而且大部分用木料很重,所以在那边做的只有男人,个个身强体壮,我有点瘦,本不属于身强体壮的,但好歹以前也算有练过吧,还能胜任这个工作。
放好伞,丢下手中的皮鞋,穿上黑色的拖鞋,进房间拿了套干净衣服走进浴室,关了们,脱下黑色裤子和灰色上衣,拿下左手上的茶黑色玻璃球手链,取下脖子上的黑带子项链,链坠是银白十字形的,据地摊的摊主说是欧洲什么什么团的武器,咳,忘记了,算了。剩底裤和眼镜了,先脱眼镜吧,眼镜也是黑框的,度数很高,我要是脱了眼镜会看不清一切东西,包括自己黝黑的皮肤和油黑的头发。我突然发现我的衣服包括随身物品都是黑色系的,没有一点儿色彩,这是不是导致我经常会深沉和老是忘东西的原因?
咳,不想那么多了,先拧开水洗澡吧。
水淋湿我身体的时候,我发现我忘记了脱裤子。
关水,脱裤,再开水,洗澡。
朦胧的眼睛,让我回忆起了以前,十年了,回忆起十年前的事,竟然是那么的清晰——
记得我从小的时候就很皮,上小学时没有好好念书,成绩老是很不好,拖班级后腿,导致老师经常会骂我,还经常恶狠狠地威胁要开除我,经常被骂了,便更不想读书了,有时会旷课出去外面乱逛,偶尔一次碰上一个社会青年看上了我,说要带我去弄点钱花花,我便跟去了,从此知道了什么叫盗窃、倒卖,那时在他的嘴里那活儿叫做游戏,我也感觉很有趣地跟着他玩儿,但不久就玩出事了,知道了什么叫警察和法律,由于那时年龄比较小,又属于被教唆的从犯,并且有家人的保释,我免于一难,但那青年就没那么幸运了,判了几年。
小学就在家人的监督和老师的胁迫下毕业了,以很低的分数进入了一所很差的中学。
那时的学校里真的是很乱,天天能看到打架的,学校的老师们已经习惯了吧,只要不出人命就行,在那种环境下,不加入哪个派别是很危险的,多看人一眼都随时可能被人围殴,根本没心思能够读书,我和大狗就在这时认识,并结成互助联盟,共同抵抗外敌。当时,我觉得学校已经不再是学校了,而是黑暗的地狱,里面有着很多的魔鬼在四处游荡,随时将进入学校还没魔化的人转变为冤魂,继而冤魂会自己进化为魔鬼,以此重复着。
打架,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从一年级的时候练习抗打击能力,到二年级的时候练习对抗能力,直至三年级的时候教人练习抗打击能力,拳头的收放自如已经达到了不需要经过大脑的程度。团队的力量也有最壮大的时候,只要有谁在学校里受了欺负,随时都能叫上一二十来人过去讨伐,最浩大的是一次有兄弟几人在校外附近被几个社会青年揍惨了,跑回来叫人,我们一呐喊摇旗招来近百人,到外面将那几个社会青年抓过来狠狠地揍得他们不成人样,警车来的时候大伙一哄而散,愣是没被抓到半个人,最后警察和教育局不得不让学校彻底整顿,连校长都撤了,换上了一个当过兵打过仗的,狠抓学校滋事份子,学校的情况才有所好转,但那时我们又毕业了。
毕业后,那种成绩已经找不到任何学校可以读了,而真正出事的,是在毕业后。
出了学校,原来的那帮兄弟也渐渐地散得差不多了,打架的事情也越来越少,但质量还是有的。有的兄弟吸上了毒,对于这样的兄弟我们要么帮他戒毒,要么送进戒毒所强制戒毒,这样做看似很无义,但我们深知吸毒和自杀或杀人都是一样的,都是在提前终结自己的生命,不帮他,就是在害他。就这样在社会上混了两年后,一次和几个兄弟半夜到外面喝酒,喝了很长时间,大家都很尽兴,喝了很多酒,并有人醉醺醺地在那里嚷着歌,我正笑着对小醉的大狗说那边有个兄弟喝高了,谁知那边越嚷越激动,不是再唱歌而似乎正和人吵架,我拉起大狗想起来看个究竟,没想那兄弟已经和旁边的一群人干起来了,一时间两边的人呼啦地全跳起来了,抓起东西就打,我和大狗也投入到干架的伟大事业中去,只要是见着不认识的,先让他没有反抗能力再说,我的眼镜是经常会被人先打下来的,因此我也经常会误揍自己的人,兄弟们都说我摘了眼镜打更象是发了狂的恶魔,要被我打死人了可能我都不知道,这次也一样,没几下眼镜就落地了,后来打了不知多长时间,直至听见警车的声音,再次四散。
这是打得最严重的一次,我的背上被划了一刀,不深,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被划的,也不知道对方竟然会用刀,不过我所说最严重的并不是说我,而是大狗,当我看见他的时候我惊呆了——他的浑身有很多刀伤,右手已经没有了。
大狗对我说,那晚原想跟大家说要离开伙伴们到外面闯荡一番天地的,他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了。
兄弟们却对我说,那晚要不是大狗帮我挡下很多刀,估计现在我已经不是我了。
那天,大狗离开了大伙,离开了那个城市,一同离开的,还有悔恨的我。
朦胧的眼睛里,流下来的,不知道是水还是泪。
水能洗去的,只有污垢,却冲不走痛苦的过去。
— 待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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