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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9-30 1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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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是多远?
永远是多远(1)
她是为他留在这座城市里的。其实她早已厌倦这里了,厌倦这里永无休止的喧哗了。
她记得看过一本书上说过,人一生下来就有一个人在等着她,而这个人将成为她生命中最亲密的人。他在哪里呢?有时她会注视熙攘的人群,可看见的常常只是被生活的重负压的舒展不开的眉头和极具地方特色的充满戒备和狡黠的目光。不会的,不会是这样冷漠的面孔。
她一直讨厌上街,尤其现在,不知甚么时候起,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将本来就不广阔的天空分割得更加狭窄,而那些千篇一律的绿色玻璃幕墙又总让人迷失在虚幻与真实之间。
她也不想回家,家里只有老外婆枯坐在阳台上苍老而孤独的背影。
有时她会害怕看见外婆的正面,除了几根白发在晚风夕阳中飘飞,外婆身体的其他部分好像都丧失了活动能力,即使眼睛也只是很少的转动一下。但逢着天气不错,姨妈刚好来给她换过干净衣衫,外婆也会想起跟她聊聊从前的事,还会拿出几本黄黄的影集,这是那对混浊的眼中才流露出些许生命的迹象。
外婆也有过如花的时光啊,可如今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哪里还有一点痕迹呢?想到这里她便去看看镜子,里面当然有一张美丽的煊目的脸,可这么美丽的青春也将凋零的,她觉得心情黯淡的就象外婆那些模糊的旧照片。
她还是比较喜欢学校,那里充满着青春的朝气,使她感受到远离尘嚣的宁静和远离死亡的健康气息。第一次来到这座依山傍水的学府时,这里溢满了桂花清甜沁脾的馨香,她深深地吸了满满一鼻子。多好啊,她将在这里攻读四年的中文,四年,好长--那时她这样认为。
可转眼间四年--那曾让她觉得好长的四年便结束了。怎么这么快?也许是幸福的时光容易流逝吧?四年间她不真不假的和几个男孩子交往过,他们都是很好的男孩,有着明朗的性格和乐观的生活态度。可他们总是问她--我们永远相守,好吗?好吗??好吗???一遍遍,同样的问题。不,我不知道,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一遍遍,同样的回答。你是我见过的最没有热情的女孩。你怎么这么冷漠?你有心肠吗?你的美丽是用来欺骗感情的吗......没有,我好想爱上一个好男孩,但我确实不能欺骗我的心呀?我并没有看见我们的前途,我不能就这么轻许诺言吧?
永远是多远(2)
后来,她就遇见了他。他说,他们都是生活在阳光背面的人,而处在灿烂光影中的人,由于视网膜适应力的局限,总是很难看清暗处,只有同处暗处的他们才能将彼此看清。
那时她已经面临毕业,并正在积极地寻找一些海滨城市的单位。她向往住在海边,想到身边有一条路终会通向广漠无边的大海使她觉得呼吸舒畅。由于她的美丽和非凡冷静的气质,她很容易地找到了适合她的职业。她已经开始憧憬新的生活了。这时,她遇见了他。
一开始她就知道了他的事。听起来是很老套的关于欺骗与背叛的悲剧,他的妻子为了他的朋友抛弃了他,理由是他不能给他安全感。于是,五年前的冬天,他埋葬了那段维持了三年的婚姻。
但这却不是全部。
第一次在那座小小坟茔前遇见他时,他正将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娃娃放进墓前的小坑中,显然是因为挖泥磨出的血从他的指间沁出来,将娃娃白色的裙裾染得斑斑点点。她惊鄂地注视着墓碑上的照片,那是一个有一双漆黑眼眸的婴儿。照片是烤瓷的,这使那张小脸有着不真实的红润,看起来象蔷薇的颜色。在此之前,她认为死亡只是外婆被岁月侵蚀的身体周遭游动的气息,没曾想也会笼罩这样一个如花般鲜艳的生命。
──很稀奇吧?他问,她看到了他青黄的牙齿。
──你是个老烟鬼吧?她也问。
──你这女孩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怎么这么没礼貌?
──不是你先讥讽我看稀奇吗?难道这便是你对你女儿的夭折的定义吗?
──这么厉害干嘛?一个小姑娘,星期天不和男朋友逛街看电影跑墓地来做什么!
──第一我并不是甚么小姑娘,第二我星期天做什么由我自己决定,第三如果你希望我对你有礼貌,那么你首先注意一下你说话的语气。
──好吧,我为我所有让你觉得不入耳的话向你道歉。那么,小姐,请容我先完成眼前的事。
她蹲下来,将手中的速写本放在一边。
他们默默地将坑填平,她又摘了一束雏菊放在上面,还用树枝在四周画了几个飞翔的小天使。他一直注视着她做这些事,这个奇怪的女孩,她的面容无疑是年轻的,可她的眼睛里却有着和她年龄不相符的神情,那是一种混合了怀疑、抗拒、嘲讽以及随时随处的思索的眼神。但当她在画那些小天使的时候,她嘴角流露出的笑痕又显出了一种孩子气的天真。她很漂亮,所以作为男人,他立刻就对她有了亲切感,而仔细观察了一会之后,这种亲切感中又多了一些好奇。他早已过了容易激动的年龄,可眼前的女孩却确确实实让他的心里涌出一些类似于怜惜的情愫。很久之后,他们也象很多恋人那样反复回忆初见时的情景,他总对她说,他那时是见色起意。
她一直感觉得到他的目光,但她并不惊惶。不知为什么,虽然身处荒郊野外,又是孤男寡女,她却一点不害怕他。甚至,她还想了解他。
──你看我也看了一会儿了,有甚么心得体会吗?她扔掉手中的树枝。
──我在想你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他拿起地上的速写本。
可以用一下吧。
──可以呀,只是别把我画得太难看。
──想把你画得难看一点都不容易呀。
──想不到你还会奉承人,不过象这样的奉承女孩都不会拒绝。
几分钟后,一个长发乱舞,裙裾飞扬的女孩出现在本子上。只是表情是愁眉苦脸的。
──这么难看?不过画得不错,你是搞美术的?
──对,我是。我也瞧着难看,要不你笑笑,我改一个笑模样的可能会好看一些。他一付认真,让她委实好笑,于是她真的笑了。
那天他们一起在苹果街口的红茶坊吃饭时,他给她讲了那些往事。他很平静,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只是讲到那个孤独地躺在紫峰山的女儿时,他才显出他深彻心肺的哀痛。
──是我的错,我只顾自己沉溺于痛苦之中,忽视了她。
红茶坊的烛光一如既往的摇曳着,空气中氤氲出属于这里的柔靡的气氛。这里是恋人的天堂,在那些无论是色彩还是名字都绮丽非凡的各色饮料的作用下,无数的浪漫情怀如饱吸了甘露的花朵一样在夜色中绽放开来。
她的手中是一杯名为幻彩的酒精类饮料,清亮的高脚杯中盛着象彩虹一样七彩斑斓的液体,看来不应该难喝。它也的确味道不错,酸酸甜甜的,很容易的她就就喝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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