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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约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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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2008-3-27 10:28
| 只看该作者
【原创】翅膀
近来无事,偶有感慨,遂作文一篇,名为翅膀。
有兴趣就读一下,不算很长。
你说你期望有翅膀,可以飞翔。
我曾经问过你心中理想的终点,
你说是可以依靠它,
寻找到自己的幸福。
也许你不知道,
我早已不需要那样的翅膀。
只要这样守着你,
就好。
读完了本子上第一页的字,慢慢收进随身的背包。
走到厨房喝了杯水,望了望旁边玻璃上的雨细。
锁好门,按动了下楼的电梯。
来到楼下,深深吸了口气。
六月的细雨应时而来,世界被一下子推向清凉。
整了整背上的单肩背,朝向马路的方向走去。
随路叫了辆出租车,甩了甩脚上的泥,跳上了车的后座。
“小伙子,怎么了?”司机问我。
我朝前一看,司机我以前见过,而且我对他印象很深,看来他也是了。
“师傅,麻烦往城外开。”
司机会意,点了点头。
看见司机相当熟练的拐到大道上,我连忙又补充一句:
“师傅,这次可以尽量开慢,没关系的。”
司机好像了解我的意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车速一下慢了,我心里很感激。
司机把雨刷调小了一档,把车里无聊的收音机和空调关掉。
车内安静了,只听见若有若无的引擎声。
“小伙子,你就不用担心了。”
这次轮到我点了点头。
真的很感激这位司机师傅,我知道前面还有很长的路,很长很长。
希望没有尽头,我想一直这样下去。
心里有好多事,压得我难受。
终于可以静静地坐下,仔细想想了。
我从包里拿出日记本,翻开了第二页。
“他是第一个叫我全名的同学,所以我决定和他当好朋友……”
第一次见到她,也是在夏天。
那时是高中刚开学。
她与我同班,坐在我的前排。
她不爱说话,与她第一次交谈,是她转过头来让我帮她捡掉在我椅子下面的笔。
她说了句“那个……”用手指了指我的脚底。
我说了句“哦。”把笔捡了起来递给她。
她说了句“谢谢。”转过头去。
这就算是我们第一次交流。
后来我才知道,那次是她第一次和班里男生说话,也是第一次和班里人说话。
我该感到荣幸了。
她身体好像不是很好,总是时不时要去医院检查,或者吃药。但是她的学习却从来没有间断过。
她也是个漂亮的女生,但是没几个人追她。
因为这种乖乖女生对他们来说基本不可能,成功几率太小。
但是毕竟还是有几个痴心人,一直在默默地喜欢。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全班男生中和我说话次数最多。
后来同学说,这是因为她喜欢你。
我回答了句“是么……”,好像漠不关心,其实我早就猜到了。
但这都是后来的事情。
她的名字叫兰嫣,班里人都这么叫她,就连老师也是,可能因为叫她全名太不好意思还是怎么样,其实她的名字叫做兰嫣儿。
真的是很美的名字,比起我的好多了。
我叫陈世仿,因为我的名字,我收获了许多外号,诸如陈世美,尘世之类,其中最能让我接受的,是他们叫我小城市。高中后大部分人叫我“陈翅膀”,我也没怎么理,有些女性色彩了,但是听同学们说这个名字有文学气息。
奇怪的是我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已经是在开学一个月后。
那次是我这个语文课代表抱着一摞作业本过来发。当时老师在讲一大堆杂事,然后我第一次领到独自发本子的命令。
轮到她的本子,我愣了一下,本子上写着兰嫣儿。
“她不是叫兰嫣么?”我当时想了一下。
随后带着疑惑的语气说了出来:“兰嫣儿……?”
汉语中的疑问句是很讲究的,一般最后一个字音会变为全句话表达疑问语气的核心,带动主体句子的音调上升。
其实我想说的是,当时那个最不应该读出来的“儿”字,被我读的很重。
全班吓了一大跳,包括兰嫣儿本人。目光统统集中,交点自然是我。
当时那些同学的目光射线弄得我好尴尬,其实说射线也不对,因为射线是没有长度的,所以在我们班基本上射线不多,因为视力问题,基本上都是线段。
可能是因为我的非法绰号太多,所以痛恨此举,见谁都叫全名。
就连混了几年的死兄弟,还一口一个全名,那几个哥们儿被弄得莫名其妙。
后来几个找我说不用叫他们全名,于是我问那该叫什么,他们愣了愣,奇怪竟然还有人问这种问题。不过哥们毕竟是哥们,他们想了想说,一般好兄弟之间称呼因该是把姓给去掉,然后再加个“兄”吧。
我说好,这有何难?不读姓,只读名,然后加个“兄”字,就那样叫了。结果他们连忙打消了念头。
他们三个人名字分别是:刘瑾,叶风,吴挺。
所以我还是没有改掉叫别人全名的习惯。
之后我跟兰嫣儿说了这件事,她笑得很开心,还说如果真改不了就不用勉强。
她还告诉我,因为她从小学开始就没有人叫她全名,所以我叫她全名她很高兴。
车内的空调虽然关掉,因为下雨的缘故,车内温度并不怎么高,玻璃也是关上的,所以非常的安静。
这时我又特别想起了她甜甜的笑容,与那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我又向后翻了几页,上面用柔弱的字迹写着:
“其实这几天住院我想了很久,原来爱我的人一直被我忽略了……一直在找寻翅膀,那双翅膀却一直在守护着我……”
看到纸上的字迹,那些一直珍藏的眼泪,再次溢了出来。
运动会的时候,我老老实实呆在班里读宋词,班长急匆匆来找我,说接力跑缺人,我们班要参加的一个男生病了,结果我说什么她都不听,又叫来几个女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我拖到操场。
接力跑是各班派出十个男生和十个女生,男生跑过去把棒子交给那边的女生,女生再跑回来把棒子给男生。
就这么个无聊透顶的游戏,还不如看看书呢,更何况我天生不会跑步,反正我们班也得不了第一,想得名次的积极分子大有人在。
班长让我随便站在哪个位置都好,我就随便找了个空立在那儿。
结果我前面的一个男生跑过去把棒子交给了女生,女生闭着眼睛就跑了过来,我一愣,明明是兰嫣儿。
兰嫣儿越跑越近,满脸无奈。
我伸出手来准备接棒,结果她一下就往我面前扑来。
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旁边的一个同学一见大势不妙,立即从地上捡起棒子就继续疯狂跑去。
真是的,我总是能记住这种令我尴尬的事情。
运动会那天下午,快结束的时候,好几个男生过来问我后来怎么样。
其实没怎么样,两个被班长硬拉上场的同学撞倒一起还能怎么样?一个闭着眼睛的女生撞倒了一个睁着眼睛的男生又能怎么样?
不过她压在我身上的感觉软软的,还有她害羞的酒窝,我真的无法忘记。
那个被我顶替的男生听说此事后直喊亏大了。
几个月之后,班长深情地对我说,小翅膀,感谢我吧,你要是运动会不来,就没有你的现在。
“我经常希望你可以在我的床边坐久一些,听我讲着无聊的故事……我终于觉得诗里写得很对……只要你这样守着我,就好。”
心脏酸痛的抽搐感再次传来。
司机瞥了我一眼,看到后坐满脸泪水的脸,不好意思地说道:“如果需要的话,后面有纸。”
我对他说了声谢谢。
高二的时候,她给我看了一本书,名字叫芒海。
她说上面有一段话很喜欢,她翻给我看。
我拿来书,看见书上写着:
你说你期望有翅膀,可以飞翔。
我曾经问过你心中理想的终点,
你说是可以依靠它,
寻找到自己的幸福。
也许你不知道,
我早已不需要那样的翅膀。
只要这样守着你,
就好。
是还不错,我特意看了看那首诗的作者,叫什么柳谦生的,没听说过,也就没在意了。
不过那首诗和那本书她好像真的很喜欢,每天都会看见她看那首诗。
学文科的同志一般都是对语言很敏感,也没什么奇怪。
倒是听说过一个学文的男生看完数学逻辑的书,然后写了一道奇怪的证明题:如果人生不是永远的,那么爱情也不是了,所以说爱情不可能是永恒的,那也就是说爱情是可以标量的。如果可以标量爱情,那么可以说爱情是一段距离。但距离是需要行进的,至于行进的时间因为守恒所以不变,但是单位速度可以人为改变,那么所有的距离不论长短,只要单位速度无限接近零,那么就可视为所行的距离能够无限接近于无限。综上所述,便可得出所有人为的行进可能也可以是无尽的,如此,爱情便是永恒的。
好像是我那几个哥们告诉我的,说是高考时候,作者失恋,模拟考试数学成绩屡屡不佳。总不明白为什么文科需要数学成绩也好,于是写下那段话。
因为周末,早上车不多。尽管如此,司机还是尽量把车速放慢,给我整理思绪的时间。
我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望了望窗外,阴雨的温度使得玻璃上蒙了一层薄雾。
“师傅,开点空调吧,没关系的。”
司机冲我笑了笑,伸手按动了按钮。
我又把日记本向后翻了几页,上面写着:
“……他做了很多,每天都来看我……我想把我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因为我知道他很爱我,是很爱很爱的那种。”
那天中午午休,我吃过饭回班,班里就只有她一个人,我走过去把一口袋吃的放到她面前。
“午饭来了哟。”
“哦,谢谢。”她抬头看见了我,满脸灿烂的笑容回答道。
“兰嫣儿,你就吃这么点,不会饿么?”我看了看口袋里她拜托我帮她买的东西。
“当然会啊……”
“什么?”
“不过那是该吃晚饭的时候。”
“原来如此。”
她又笑了。
那段对话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次之后,我和她之间的话语突然变得好多好多。
我们好像真的变成了很好的朋友。
我和她无事不谈,几乎已经没有不能交流的话题了。
我们也就迷迷糊糊地过了一段日子。
那段日子,也可以算是错过了。
第一次见到她哭,也是中午,班里也只有我和她。
我吃饭通常吃得很快,然后就会回班,因为班里总是有我很熟悉的味道,这会让我感觉很有安全感。
她趴在那里,很安静,安静到我不敢相信她是在哭。
她的哭泣会有很好听的呜咽声,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抬起头,看见了我,连忙止住泪水。
“你怎么了?”我问她。
“陈翅膀,我们是好朋友,对吧……”她平静地问道。
“当然是。”
“你不能说给别人听,知道么?”
“好。”
我在她的旁桌坐下,准备当一个很好的聆听者。
“我喜欢一个人……”她直截了当。
我愣了半天,我还以为她有下句,结果这就算陈述结束。
她双手搭在我的左肩,头靠在上面,眼泪一滴一滴静静地流下来。
就这样,她流了好多好多的泪。
她哭完之后,我的左肩膀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
那天之后,我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叫做吴挺的哥们告诉我,那是因为我的潜意识中存在对她的仰慕,或是喜欢。
学理科的就是麻烦,要说好多来证明语言的正确性。
不过也须他说得对,没准还真的是这样。
兰嫣儿曾经让我看过她的日记本,里面她把她喜欢的那首诗抄在日记的第一页。
她说之所以喜欢这首诗,是因为这首诗就像是专门为她而写。
在我想来,那些跳动的字句是专门为我而写。
只要这样守着你,
就好。
当我察觉到自己对她的喜欢后,却从没想过要告诉她。
其实我早就知道,只是自我封闭,不愿意想我对她的喜欢而已。
我可以记起她细心地为她喜欢的那个男生所做的一切。
她把笔记借给我,但先要借给那个男生。
她经常去帮那个男生辅导语文。
我已经记不起,也不知道当时的我是怎样想的。
我只是没有勇气表达感情罢了。
后来班里调座位,因为我的视力是班上非常难得的射线,我被换到了离她很远的角落。
然后又渐渐看到她与那个男生的关系慢慢变好。
我撑着伞,她走在我的右边。
我记得两旁有着很高很高的青松。
是个淅淅沥沥,飘着小雨的阴天,她要去那个男生家里,帮他补习语文。
这次是我执意要送她,下雨时路面湿滑,怕她出危险。
“陈翅膀,今天英语作业你做完了么?”
“没。”
“你也没做完,太好了,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没抓紧时间呢。”
“是么……”现在倒是我不爱说话了。
不管怎么样,送一个自己喜欢的女生去别的男生家里,感觉怪难受的。
雨大了些,我示意她向我这边挤过来点,同时把伞向她的方向挪了几分。
她抓住了我打着伞的右手,身子和我贴紧了些许,伞边缘的雨帘,不停地跳跃,变换颜色。
她为我指着路,好像非常熟悉,心里突然觉得一阵酸痛。
她指了一下前面的一栋楼,说:“喏,就是那栋了。”
绵密的雨丝中站着一个帅气的男生,打着黑色的伞,冲着我们的方向望着。
她松开了抓住我的手,快步走去。
我也跟着她已经加快的步子走了过去。
那个男生见到我们到来,很绅士地伸过雨伞,撑到我的伞下,替她挡雨,同时也示意她走过去。
于是她会心一笑,走了过去,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了声谢谢,就陪他走远了。
“兰嫣儿,”我像她喊了一声,她停下步子回过头,脸上的笑容映在我的眼里,“小心些。”
她会意地点了一下头,走远了。
我心里又是一阵酸痛。
她的笑容有很多都刻在我的脑海里。
那刻的笑容就是之一。
因为那时我好像真的看见她笑容中的幸福了。
这也是我所希望的,希望她能够得到的。
希望她能够得到幸福。
我始终觉得那个男生不是她所能依靠的,因为在和兰嫣儿见到他的时候,我与他的眼神相交,他对我表露出极其轻蔑的表情。
经常能够听到传闻那个男生又和别的女生如何如何。
我也告诉过兰嫣儿,她说他曾经向她保证过,不会再交别的女朋友了。
那种人是不能轻易相信的,我知道她没有注意这点。
不管怎么样,她觉得快乐就好了。
不过正如我所想,她又流泪了。
期末的时候,有一天她没来上课。
她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发烧,希望我帮她请假。
放学后,我便直奔她家。
她的妈妈为我开了门,然后领着我到她的屋子里。
她见到了我,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陈翅膀,你怎么来了?”
“你都发烧了,我怎么能不来看看你。”
“嘻嘻。”她笑了,这是我脑海中的她的倒数第四个笑容。
“病怎么样了?”
“已经没关系了,又不是什么大病,但是今天可能还要麻烦你一下咯。”
“都发烧还要去啊?”
“当然了,答应人家了嘛。”
“我不同意。”
“求你了。”
我咽了口口水。
“求你了。”
我咽了第二下口水。
“陈翅膀,求你了……”
我咽了第三下口水。
“送你就是了。”
她又笑了,这是倒数第三个笑容。
她换好衣服,便与我上路了。
路边的青松绿得耀眼。
没有小雨的阻碍,速度自然比上次快了许多。
到了那栋楼,楼前并没有与往常一样有个身影站在那里等着她。
我们看了看表,时间还早,她突然说有点累,我便和她走去楼下附近的一排座椅处。
其中一个最近的座椅有一对情侣在那里亲昵。
我是没怎么在意,她却身子顿然一软,我连忙扶住她。
再仔细一看,那个和女生亲吻的男生,正是那个兰嫣儿喜欢的男生。
那个男生并没察觉,依旧和身旁的女生亲得火热。
她不停地用手揪着胸口,我知道她很难受。
她什么也没说,慢慢,努力站直,转身走了。
我赶紧跑过去扶住她。
后来她就再也没来上过课,每次放学后,我都会去她的家里。
然后看着她一点一点消瘦,气色一次次地变差。
我很心痛。
我又想起那个证明题,虽说速度是可以人为操纵,可是需要两人共同掌握。
当两人把速度调为统一,就会有一段通行距离。
那段距离才可以称为是爱情。
可惜那位学长不懂,只控制了自己的速度而已。
人家飚车他不飚,照样玩完。
几天后她住到了医院。
我还是一样天天去看她,每次见到她,她都会很开心地强打精神和我讲很多很多故事,像是要把她的一生的故事全部告诉我。
我发现我果然适合当一个聆听者,她说的每件事我都记得很清楚。
她说她从小体质不好,天生多病,还有哮喘,不能受到什么太大的打击。
其实她这次的病从我第一次看见她哭就开始了。
当她说到那个男生一次都没来看过她的时候,我第三次见到了她哭。
她哭泣的时候是很轻很轻的,每次都是。
她就像一朵娇小花,我真的很怕轻碰一下,便会折了。
几天前,班里几个女生来医院看了一次,便着急地回去备考期末了。
“这也不怪她们,不过我会每天都来的。”
我是这样对她说的,我说完后她终于点头笑了笑。
那之后不久,那个男生和她的新女友从我眼前晃过,我强忍住怒气走过去对他说,你还记得兰嫣儿么?
他怀里的女生抬头看着他,他笑了笑,说:“听说那个自作多情的小女孩好像病了……”
那个女生也笑了。
他们令人作呕的笑声像椎子一样不停捅着我的身体。
我实在忍不住怒火,拳头狠狠地就往他身上猛砸。
我不善于打架,但是那天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勇气,那个男生被我打得头破血流,我也受伤不轻。
我像疯了一样扑过去不停地打他,他的女友使劲地尖叫,周围所有的学生都看傻了。
他俊美的脸上已经满是乌肿与血块,我还在不停地打他……
然后我好像是被人拉开了,不管怎样,我知道那天他很惨。
活该。
“我不怪他,一点也不,他是对的……我只希望可以报答他,用我做错之后剩余的爱,去报答他。”
当我读完最后几句,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小伙子,到了。”
我下意识地去翻包里的钱。
“下车吧,和上次一样,不用付了。”
“可是……”
“我理解你,你从这条路顺着往前,路边基本上没什么车了,不会很吵。”
“师傅……”
“再见了。”
我下了车,司机在车里冲我招了招手,便开走了。
说起第一次见到这个师傅,是那天课上兰嫣儿的妈妈给我打电话。
说是兰嫣儿已经不行了,但不管如何一定要见我一面。
我飞跑着下楼,看门的几个东北保安吓了一跳。
“同学,你说……你这玩意儿咋整……”
话还没说完,我已经站离他们十米外的地方,伸手叫了辆出租车。
刚上车,司机看见我慌忙的样子,问我去哪里。
我对他说我没钱,但是我有很急的事,请问愿不愿意载我。
他不理我,像是默许了,又问我去哪里。
医院。
坐在车里,她的母亲呜咽着告诉我,今天早上有个女生去医院对她说了什么,然后有个男生的号码发过来一条短信,她看完后便晕倒了,后来挣扎着醒过来,便说要见我。
我知道,是因为我闯的祸。
本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被师傅十分钟开到,我急忙奔向三楼304号房。
病房内只有一张床挤满了人,其他床位空空如也。
当我开门的时候,众人转过头来看见满身是汗的我。
透过人群的缝隙,她也看见我了,示意我过去。
我快步走过去,她脸色苍白却依旧强撑着,我看见她翻开的笔记本放在一旁,第一页上那首诗字迹依旧清晰地躺在纸上。
她痛苦地起身,摸着我额头的伤口,对我说:“翅膀,你爱我么……”
我愣了一下,这次虽然当着众人的面,却终于有勇气使劲地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兰嫣儿……我,我真的……”
“不要叫我全名……”她的语言带着痛苦的喘息。
“那我叫你什么……”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你说呢……”
我又想起那几个哥们说的话,怎样叫人比较亲切。
“嫣儿……”
她笑了,最后一次笑了。
同时她也松了一口气,像是终于走完一段漫长孤独的路,最终找到依附的树,可以伴着他好好休息了。
她的眼睛缓缓闭上,头轻靠在我的胸口,在我怀里,静静地睡着了……
那个笑容留在我的怀里,伴着她静静睡去。
那一条蜿蜒的小路尽头,便是墓地区了。
一路上,她的哭泣,她的笑容全部浮上脑海,从想起到回忆,从回忆到想念,反复不停。这样的痛苦在她离开后总是折磨着我,不过我早已习惯了。
终于走到了那个很新墓碑前。
一张美丽的照片压在几朵鲜艳的花下,旁边还有些同学写满密密麻麻字的纸条之类。
看来离葬礼已经结束一段时间了。
“对不起,嫣儿。我来晚了。”
我缓缓从包里拿出她的日记本,放到碑旁。
“嫣儿,你知道么……” 我对着照片上的她,轻轻说道,“那个男生的期末语文成绩很高,好像是全班第三,你高兴么……”
我的鼻子涩涩的,心脏酸痛的抽搐感又来了。
“还有……”
有风吹过,轻轻的,带着我的声音传到远方。
“我看见翅膀了。”
没有骗你哟,当你在我怀里留下笑容的时候。
我真的看见翅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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