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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约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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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2005-5-18 17:45
| 只看该作者
【转帖】花枝含笑
小小的KTV包厢里,朋友们的歌声依然纠缠着暧昧不明的胜负关系,而何秉砚早在一小时以前就已经不恋麦克风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输赢不在这里.
腰际的手机响了几次,他不想接.
对秉砚来说,这世间没有什么人的电话是非接不可的,因为他最在意的那个女孩子至今还不晓得他的电话号码.
最后一通电话是妈妈打来的:"砚仔,四点了,该上班了,你起来没有?"自从他答应她要好好做这份市政府清洁队的工作以来,她就像闹钟一样,准时在每天下午打电话叫醒他,以免作息不正常的他误了上班时间.
"走了吧!别唱了!我快要上班了."秉砚主动催这批老妈眼中的"狐群狗友"结束欢唱,准备走人.他们事先答应,陪他去吃蚵仔煎.
"拜托!这么早走,才两个半小时,麦克风都还没唱热呢!"小黑抱怨.
"至少唱满三个小时么!"小黑的女友阿桃也跟着帮腔.
果然是群狐群狗友,早把陪他吃蚵仔煎这回事忘得一干二净.秉砚的老妈看人眼光真准,这辈子除了嫁他老爸是个错误以外,老妈的铁口说什么都神.
"那我先走了,五点半要上班,我还得回家一趟,换个工作服."秉砚不想提醒他们关于吃蚵仔煎的事.心想:"算了,没缘,没希望啦!"
落寞地离开KTV,回家更衣.街上的景象披上黄昏的薄暮,清楚的轮廓上朦胧的光影.在这里错杂着好奇与厌烦的氛围中,秉砚酝酿着上班的心情.
是啊,对秉砚来说,上班的心情是需要酝酿的.高中辍学之后当了几年修理电器的学徒,因为入伍服役而中断了即将"出师"的大好前途.退伍后,做了几份堪称"民不聊生"的工作.后来谋了个收入稳定的差事,他将自己高大英挺的身躯,藏匿在宽大陈旧的衣裤里,外面再罩上清洁队员的制服.刻意压低了帽子,不让别人看到他斯文清秀的五官.
他怕被像老妈一样对他关心的人提醒"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做这个行业的人."
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哪个行业更适合自己,只会语带不屑的顶撞回去:"清洁队员有固定的长相吗?"
接近6点,小黑打手机给他:"别生气啦!不晓得你那么赶时间啊,憨兄弟,多唱半个钟头又不会死人.我们在蚵仔煎这里啦,你要不要来?"
"来不及了,我得上班了."
秉砚没有怪罪他们,这些朋友,个个都有伴了,就算不是什么天作之合,至少凑合着过日子,高兴就好.这年头没有人愿意为谁守身,婚前性行为普遍到连结婚率都降低了,谁会懂他这种暗恋一个陌生女孩子始终不敢表白的心情?
"别紧张啦,我们帮你看好了,在蚵仔煎店里舀花枝羹的女孩子嘛,长头发,扎两个马尾,对不对?你说的就是她.我们刚才都已经讨论过了,丑是不丑啦,可是脸很臭,没笑脸耶,她跟你配啦,你这么英俊,她五官很僵硬 ......"
"相亲顾问团"给秉砚的建议,和他自己心里想的有很大差异.尤其"脸很臭,没笑脸"这点实在叫他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呢?每次她见到我,脸上都是笑意盈盈的啊!"
朋友们相反的论调,让原本就缺乏勇气的秉砚更加迟疑了.惟有脑海中浮现她的笑脸时,他才又升起一丝丝的信念,觉得自己还可以情形的活着.他,只能靠这点想象力支撑了,否则又要回到行尸走肉的日子里去.
几个星期以前,秉砚照例随着垃圾车经过她的店门口,而她也像往常一样站在街灯下等垃圾车.他和她的日子,已经这样日复一日的过了10几个月,从来不觉得这样的等待与守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直到那天,她使劲的举起笨重的垃圾袋,就在他伸手去接的那一刹那,"唰_"一声,垃圾袋爆破了!污水及秽物溅了他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 !刚才就发现袋子被免洗刷筷割破; 一个洞,没想到居然撑破了."她的歉意中带着尴尬.
整理完满地凌乱的垃圾,秉砚的目光移到她脸上,当场接到一抹腼腆的微笑,如春花枝上初开.
生性害羞的他,没说什么,点点头,挥挥手,代替他说不出口的话:"这是我应该做的,别放在心上."
少女的祈祷,悠扬的乐声从垃圾车的扩音器响起,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温柔,他急忙跳上车,拉着把手,平衡自己东倒西歪的情绪.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边,活到20几岁的他,第一次知道--温柔之后的尽头是感伤.
很多种前所未有的情绪,他都是从那个晚上才开始慢慢体会.从前,他一直认为是民众站在街边等垃圾车.接过那一抹微笑以后,他才明白东奔西跑的垃圾车,也会以静态的姿势,在大街小巷的某个角落,等待一包真正属于它的垃圾,投入胸怀.
她等他,他等她.交换微笑的那一秒,两份等待抵消了白日的思慕,却让黑夜显得更加漫长.
非上班时间,秉砚习惯洗净全身的污垢,穿一身的白衣白裤,仿佛唯有这样,他才能重拾干净的自己.
一个下午,他鼓起勇气,走进她家店里,点了一份蚵仔煎,一碗花枝羹.
老板娘是她母亲,正在和熟客聊天:"等我含笑有能力独当一面,愿意帮我管这间店面,我就要退休了.不过话有说回来,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如果她能好好嫁个人,不要做吃的这一行,也好,太辛苦了!"
听见她母亲叫她"含笑".多么传统的一个名字,搭配眼前这个传统的女孩子,身处闹市街边贩卖传统的小吃,好象连爱情都不得不复古起来.
新手将花枝羹端到他面前的时候,她轻声说了:"谢谢你,那天真不好意思."
他的脸瞬间涨红,说不出话来,起先很惊讶认得出他来,接着有点懊恼,原来白天干干净净的自己,和晚上工作时那个脏兮兮的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同.否则,向来只在黑夜与他见面的她,如何辨认的出他?
大口大口的吃着花枝羹配蚵仔煎,他发现花枝羹里的花枝块料特别多,打从心底领受她的好意.
趁母亲到屋后的空挡,她问他:"要不要加点羹?不用加钱."
他摇头,付帐.没头没脑的问:"你怎么认得出是我?"
她指指他手腕上的表,"那天垃圾袋爆破时,无意间看到的."她还想多说什么,无奈母亲已经走出来了.
骑上机车,一路扬长而去.眼光下他情不自禁大声喊叫,手腕上的古董表亮晃晃地沿着马路化成一道骄傲的光芒,如果有人要他从既有的生命时光里选最快乐的一天,他应该会选择这一天吧!
接下来的日子,他的恋情陷入胶着.
他依然按时上班 ,她仍然准时倒垃圾.他们除了交换微笑,再也没有任何进展.他心里有两种声音在喊,一种说:"追她吧!约她吧!"另一种说:"你配不上她,不要耽误她."
凌晨下班了,他听电台节目到黎明,无法入睡.把玩着他唯一的这只古董表-他和她相认的记号.
这只表是他做垃圾分类时,在一堆废弃物中,无意间捡到的.由于从前学过一些修理电器的技巧,基本的工夫还有,细小的工具也都还在爱,他试着将整个表拆下来修理,上油,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终于把它完整的拼凑回去,而它也不负所望地规规矩矩走在精准的时间轨迹里.他曾经对它许诺,除非它罢工,否则他这一生都不会买新表.
时间是上午9点20分,失眠了一夜不他索性不睡了.还没进入热恋的爱情,令他有远见.他决定去找从前教他修理电器的师傅,问他愿不愿意继续收他这个徒弟.拥有她之前,他最需要的是一技之长.否则,他终究会失去她.
没想到久未谋面的师傅,过的不如他想象中的好.毕竟年代不同了,电器已经变成时髦的消耗品,一般人如果发现家里使用多年的电器故障,通常会购买新的,很少人愿意送修.除非是刚买不久就有故障的电器,才有人送修.即便是送修,也都是在保修期间送回原厂去修,师傅的生意可以说的每况愈下.
久别重逢的师徒,情分还是在的.了解彼此近况之后,他给师傅提了个建议:"因为工作的关系,我经常受托帮忙要搬家的人处理一些电器及家具,其中有不少好东西,稍加修理就可以用,也许我们可以成立`二手电器`的服务中心,像跳蚤市场一样的."
师傅的人生经验十分丰富,除了很惊讶于他的创见之处,立刻猜到:"你变的这么积极,是不是谈恋爱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自幼失怙的他,忍不住对师傅道出实情."师傅,你可不可以帮我去提一下."
师傅听了面有难色:"你说的是国小旁边那家卖蚵仔煎?孩子,趁早打消念头吧!她的阿母势利的很,早已经帮她物色好了婆家了,就是她们上游的供应商,有名的花枝大王......"
他的眼睛停留在手腕上的古董表上,发觉指针和表面渐渐模糊成一团.(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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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我三千虎贲、复我浩荡中华,剑指天山西、马踏黑海北,旌旗指处、望尘逃遁,敢犯中华者、虽远必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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