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记蕾

冰蓝的凝视

夏。

具体的温度不是很记得了，只是印象中大家都在尽可能穿色彩明亮的短袖，折射的阳光总是那么明亮、耀眼。而当蕾第一次从我眼前走过的时候，她的样子似乎比明亮的衣衫更加明亮。

蕾的穿着是比较前卫的——至少在当时来说。吊带背心，短裙，乌黑锃亮到膝盖的高底靴子。而她最突出的，就是那不羁和无所谓的眼神。似乎对于她来说生活中没有什么值得她去多看一眼，没有什么能拨动她的一丝神经。

在后来最热的几天，蕾消失了——这是我意料之中的。在我们几个人当中有一个女孩经常和她聊天的，后来说蕾和她的男朋友背着家里去了趟青岛。言语中有些不敢想象，甚至有些惊诧。更让她惊诧的是，蕾曾经好几次对她说她的性史，当然故事里不止一个对象。蕾后来回来了几天，没有留下很多印象。记忆中只是回来后她的左臂有一条很长的皮外伤，几乎整个胳膊上都是紫药水。

此后，我们没有任何联系。当时我所知道的蕾的情况，只不过她来自香港，家里非常有钱，和家里来到北京之后在一个私立名校补中文。唯一记得她对我说的一句话是：It's none of your business. 听说她有个很痞的男朋友——别人这样说，我见过：黄褐的头发，长长的，飘洒起来很好看。我觉得……

一年后，春末。

春天的脚步还没有走远，偶尔天空也给些脸色，作出下雨的样子。

一个身穿棉质T-shirt， 戴着金边眼镜的女孩坐到了我的对面。当时我没有反应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仍然问着例行的问题。当她略略惊奇为什么我会这样问的时候，我比她稍微快一点地反应出来——蕾！当然，最让我无法把眼前的她和印象中的蕾联系起来的是她端坐的样子和那付金边眼镜。

当我们再次在一个小群体里面相聚的时候，蕾似乎比一年前略微收敛了一点。不知道是她真的被学校收敛了？（不太可能），还是逐渐适应了北京的生活？还是……不过，我们的话题仍然无法引起她的兴趣，有几个例外——打工的话题，代沟的话题还有速食爱情的话题。

我过生日的时候，她送来了一个小礼物——是一盘Elton John的专集。 这个礼物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我知道：这几个礼拜以来我没有提过我喜欢什么歌手，那是去年时候说的。送这个礼物的时候，她又恢复了不羁的眼神。我可以看出，如果我不喜欢这个礼物，我不用说的。她能看出来，并且会信手就把光盘扔到窗户外面去。

我们的时间表是排在周末的，平时基本不见面。但是这个局面很快就被打破了。她开始深夜上网——跟我的时间一样。我当时是在网易做斑竹，经常晚上上去看帖子，管自己的版。而她，经常把MODEM 打开，知道自己在网上了以后，就不知道干什么了。有时候也会收到她的MAIL，当时似乎还没有流行OICQ……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经常约在XICI的自建聊天室，而且经常一聊就到第二天凌晨三、四点钟。我们离开时候的问候也从Good Night. 变成了I miss you, baby. Have a sweet Dream. 之类之类。

当时的我想到这些话，只会在嘴角挤出一点苦笑。我的感觉是——“逢场作戏”，我认为说出这些话（尤其是在网上）对她没有什么。甚至不说不快。

除了深夜网聊，我们也开始约在白天见面。当时我的时间表很松。基本平时的工作都是在晚上，而只有周末才上全天的班，而她当时正在另外一个私立学校学商务英语。呵呵，当然，提起那个私立学校她也是满腹牢骚。这些时候，我们走过我常去的网吧，走过我经常散心的什刹海后海，还有最常去的大磨房面包店。

逐渐的，她给我的感觉似乎不是不羁和无所谓，而是一种无奈。当有了这种感觉，我知道变的不是她，是我。

所有的事情，尤其是这种微妙的事情，人都想给它找个标志。如果要我找个标志的话，我会说应该是这一次：

我问她：去年的时候，你对我说过It's none of your business... 为什么现在还会来参加……？
她说：I come back just ...  for you.

这个回答，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出乎我的意料。我甚至不能自然地去说thank you， 更不会按照爱情剧的惯例给她一个热吻。我犹豫一下，说... really? 说出来以后后悔了——这个回答不仅煞风景，更是对她最不好的回答。她没有看我，叹了口气，说really。语气肯定，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成分。

后面的故事细节，我不能一一陈述了。因为那是我记忆中最好的，也是最坏的部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经常象小孩子玩橡皮泥一样，把什么“爱情”“性”“感情”都付之笑谈，其实都是很轻松的话题，何必搞得那么紧张呢？

事实上，跟她在一起有让我更紧张的事情。她抽烟很凶，我抽一根的工夫她能抽三根，而且都是直达烟蒂，一点不剩。她没有任何对以后的打算，如果她能够在父母身边还好办，可从她那里得到的信息是她父母在做大生意，把她交给在北京的寄宿家庭管。而她根本不服管。还有，她为了兴奋，用过比较过火的药品……

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肯尼·罗杰斯烤肉。当时我们约在那里吃晚饭，我对她说了一些我不接受的东西。也许是因为喝了很多的缘故吧，我说的很直。我说：“要作我的女朋友，就……”。


第二天，单位接到她家里的电话。她离家出走了。
下午，她呼过我。而我因为在睡午觉，没有接到，也就没有回电话。……%^&^&$&*(*(_)(&*(^(%^$*%#$#$@
再后来，他的父母警告我不要再去接近她，当然他们并没有说她是否已经回家了。

天！也许那是我最应该接却没有接的call！

事情过去很多年了，我却一直不能释怀。究竟我们是把对方当成彼此的感情填充剂？还是彼此已有爱，只是错过了表白的机会？还是一方有爱，另一方却只把这当成填充剂？

这两天，又拿起她送给我的一盘Love Songs磁带，想到这一段不能释怀的往事，写下了上面的文字。

冰蓝的凝视，写于2001年夏。当时网名：临界风中[/COLOR]

翼狐

柔柔的思绪
丝丝的笔触
留下了一个动人的故事
留下了一个，曾共同编织的故事
那里有她，也有你
[/COLOR]

冰蓝的凝视

[I]以下引用翼狐的内容：
[/I]柔柔的思绪
丝丝的笔触
留下了一个动人的故事
留下了一个，曾共同编织的故事
那里有她，也有你
[/COLOR]

谢谢你回复我的文章。

丝丝的是笔触，柔柔，还有一些酸楚的是思绪，
但是我们确乎没有编织任何的故事，有，也只是写出来仅仅几K的东西吧。

留在我心中的是一个未了的，无法解答的局，
也许正是因为无法解答，因为未了，才感觉如此，
这样象宿醉一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