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　午夜出租车

夜归时已是午夜时分，随意招了停在路边的一辆出租车。在上海，午夜以后的出租车可以打折，朋友处于好意，特地为我谈好了折扣后才送我上车。

车里有些烟味，想下车，想想大年初一的，人家司机少笔生意总是心痛，也就算了，只是把窗开了条缝，散散气味。司机问我去哪里时我正忙着挥散气味，延迟了片刻才回答。那司机却路也不问，一踩油门，车飞也似地启程，眨眼身在高架。无可奈何间也只好看着窗外，迷惘地辨别着我原本熟悉的家的方向。

到家后，那司机推翻了朋友谈妥的价格，开口重新要价。我辩了几句，他看我只单身一人，态度竟然还恶劣起来，至此，他已惹闹了我。我开门下车，站在街沿，取出手机，向追过来的他怒目而视，并显示了我拨出的“110”。还真管用，司机立刻声音小了不少，只在一边嘟嘟囔囔。如果是平时，面对这样的司机完全可以拒付车费，不过，想想今天是大年初一，看那司机年纪也不小了，实在没有必要跟他太当真，于是，仍旧按照谈妥的价格给了钱。只是忍不住拿了发票吓唬吓唬他：上海对于出租车的管理很严格，这样，也好警告他少欺负乘客。

回家朋友跟电话过来，我报了平安，顺便也说了这事。朋友笑，说这司机今天可是遇见披着羊皮的老虎了，活该。我笑：什么老虎。也就是在外面跑来跑去，乘多了出租车给练出来的。

想那时在釜山，那司机见我们是中国人，而且又只是几个女孩，竟然带我们在街上逛了一大圈才到了我们的目的地，一路上我们看见港口，看见集装箱，黑灯瞎火，我们彼此对视，个个忐忑不安。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付钱时没小票，那司机竟然夺过钱去并挥手赶我们下车。我们用英语跟他理论，他毫不理会，还用韩语说着什么，我们感觉出他言语间的不妥，愤怒间把刚学的韩语里骂人的话给冲了出来，这他倒是明白了，之后，就开展了一场韩语跟上海话的大战。其实那时，我们已是谁也不知道对方在讲什么，一切唇枪舌剑纯粹属于泻愤行为。最后，我们找来了当地的朋友，那司机才低了气焰，乖乖地退了不该得的钱。后来那朋友告诉我们，说他们的司机来自四面八方，入行之前从事各行各业，还有些是刚出狱的，因此政府虽然管理比较严，还是需要乘客自己懂得保护自己不要让他们得逞才好，因为他们得手一次胆子就更大一些，这样，不但当事乘客自己利益受损，还影响到之后的乘客。听来也颇有道理。

不过，也遇见过不少的好司机。值得一提的是我们祖国首都的出租车司机同志们，虽然我只是乘过几次，却次次都挺开心的。一般我乘车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后座，那些司机总有本事把我逗到笑，而且他也没太刻意，就是随随便便地侃，说东道西，怎么聊怎么让人感觉舒畅。后来见过网上一人把北京司机的段子给摘录下来，特逗，看两遍还是想笑。心里就有些后悔：怎么当时没记得把那些司机的话给记下来呢？

在北京，有两个司机让我记到现在。一个接我下飞机，一个送我上飞机。

一般情况下，我比较路盲，到一个新地方总有一阵不辨东西。上飞机前一般都要拿好别人给准备的地图，好在到达目的地时直接给司机看，免得我一阵胡言乱语把人家也给弄懵了。北京遇见的第一个司机叔叔一见就乐了，红灯等候时，往座位底下翻啊翻啊翻，然后“哗”地出示了他的大号北京地图，说：“巧，我在北京四十年了，也没熟悉路呢，我们转转，看怎么能到你的酒店。”我那时人生地不熟的，听了这话顿时傻了，想：完了，又要为乘客利益作斗争了。后来才发现自己的心眼实在挺小。最后计价器的价格远远低于那些黑车司机报的所谓折扣价，那司机还一路向我介绍沿途的发展和变化，在等候时候还摊着地图告诉我怎么去我向玩的地方。

回家时因为贪玩，几乎要误了班机，那时我刚从长城跑回市区，连行李还丢在酒店。那司机安慰着哭丧着脸的我，飞车把我送回酒店，跑着帮我把大箱子小背包从前台提到车上，然后又飞车去机场。那个速度……如果我是车一定提抗议，可是他就仿佛开过山车似的开心。到机场，我竟然还有时间登机！

低头又看见刚才那张车票，看那司机最后在给票前小心翼翼地写下的实收费用，一笑，将其扔到了废纸篓。希望下次坐车，司机和我都能有个好心情。为了丁点钱折腾，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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