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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如果云知道………

font=华文新魏]写这两句话的时候,我开始挂念爱情。是的,那种致死不虞的爱情……
                 
  当你开始理解一个人,那就表明你跟他的生命有了交点。柏拉图说正义是无论对朋友或是敌人都表现出友善和帮助,因为这个世界很难让人清楚的区分朋友和敌人。于是,我在城市的这个角落里品尝着冬季。傍晚,起风了……
                 
  上海的冬天有股刺骨的凉意,飕飕的往骨子里钻。合上窗,外面的世界就像是幅画,万物飘逸,形同虚实。我泡了杯茶,仰了仰头,那幢房子建过了15层。而半年前,它们矮矮的在9层上挣扎。倚靠着晃悠的脚手架,是绿色的帐幔。现在,风一吹,它们又开始晃悠。骨架、帐幔、地基,整个上空。一个亮点从帐幔里露出来,在我看来,和天离的很近,更像是道闪电。焊接,这个城市的建筑一点点开始屹立起来。
                 
  我以为哲人都是勇敢的,他们探索的是离开肉体的灵魂。然而,徐佳也是很美的,她始终忠于自己的灵魂。保守懦弱的笛卡而一样给后人留下了宝贵的财富。于是,徐佳说越靠近天空的人越接近真理,用一些东西证明一个道理是很值得的。我眼见飞速飘离的云彩,终于看见那座建筑上空浓密的气流。
                 
  二
                 
  我在同济学建筑的时候祝雨就是我的老师。到了设计院,他已经在那里绘图高楼大厦了。这是一个风趣的男人,40出头,有个7岁的女儿。我从他眼睛里一直能看出来的,是睿智。他牵动脑子里每一根神经盘旋在绘图纸上。然后,变化着变化着,就是必须仰视的迷人建筑。不管是洛可可的浓艳,还是巴洛克的壮丽。
                 
  我给他打下手的时候经常忘记白天黑夜。直到母亲打电话催我回家,我说画完这一段。然后他笑笑,再然后就是徐佳拿来煲好的汤。
                 
  我伸动懒腰,活动手指,淅沥哗啦开始喝汤。徐佳一直是拿两个碗来的,我没嘱咐过,她也没问过。那个粉红的给我,那个土黄的给祝雨。母亲煲的是鸡汤,没有骨头。细细的能吃到一些碎肉,经过徐佳那双细巧的手。我就越发觉得它是浓缩的精华。很多时候我喝汤的时候是什么都不想的。可是偶然的抬头,我望见了一种眼神。我觉得它近乎于陶醉,是的,那是徐佳对祝雨的眼神。就犹豫的低下了头,开始思量……
                 
  少女的时候,我皮肤白皙眼睛水灵。一身白裙就清醇的惹人爱。那个时候,根本没人注意比我小三岁的徐佳。在我美丽的笼罩下,她像是个彻底的臭小鸭。黑呦呦,瘦的榨巴榨巴。我叫人:爸爸、妈妈、外公、外婆。她闷在屋子里看书,憋了很久从里面走出来,也只会轻轻的喊:姨妈、姨夫、外公、外婆。是的,她是我的表妹。她有一个另全家人一想就来气的母亲,当年背着父母跟人私奔的母亲。她在哈尔滨跟他爱的男人落下了角,却得了胃癌,死的时候都没什么人照顾。
                 
  第一次在火车站看见徐佳。我想起来突然浑身一阵冷战。就是刚才的眼神,那种直直的,目中无人自我陶醉的注视。她手里拿着大箱小箱硬是没让谁帮着拿。我咬着嘴唇看她结实的膀子和乌黑的头发。
  后来,我工作、恋爱。她读书、绘画。现在,我猛然的发现,她爱上了祝雨。
                 
  三
                 
  那天,我和徐佳一起往家里走。夜已经有点深了,马路上的建筑都开始罩上乌黑的轮廓。煲汤的器皿在她手里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我挽着她的手,轻轻抚摩着她衣服的边角。
  “徐佳,你在大学里恋爱了吗?”我轻声问到。
  “没有,我画图的时间还不够呢。”她朝我很放松的笑了笑。
  我想了想,决定不再问什么。毕竟,在这个城市里人人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她还很小,也许过一段时间一切又都结束了。到家里,我们都开始睡下。快睡着的时候,我把眼神向身边斜了斜,只间她还亮着眸子。接着,迷迷糊糊的,我闭上了眼睛。
                 
  一段日子以后,祝雨辞职了,听说是哪家房地产开发商看中把他挖走了。我不再晚回家,徐佳也没有再给我送过汤。可是她开始晚回家,而且似乎不想叙述理由。母亲说她大了,由着她吧。我笑笑,想,也许她是恋爱了。
                 
  直至,我走进她的画室。我没有想到画板上的男人是祝雨,一幅很惬意的素描。好象是在远处观望,却也像是心里凭着直觉画出来的。我拿在手里开始不安,从画上可以看到他细碎的皱纹,沧桑的眼神。我的脑子里忽闪开来徐佳的眼神,执著、倔强。可是,这是一个比她大20岁的男人。结了婚,有着自己的创伤和世界。她有怎么能够走的进去。而且,这并不比她母亲当年带来的打击小到哪里去。
                 
  我想的入神,徐佳站在我身后抽回了画。我惊的一颤。她直直的望着我,一句话不说。我微微张开嘴,却不知道因该说什么。她一把把我抱住,然后在我怀里轻轻的颤抖。我拍拍她的背,她便开始哭泣。
  我说“徐佳,你不能这样。”
  她抬起了头,眼睛里溢满了泪水“为什么”
  “无论从哪个方面,你们都不可以。我们把它结束,你还年轻。”
  “不”她的眸子开始饱满的望着我“晶,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无力的整了整衣服,我想,我该找祝雨谈谈。
                 
  四
                 
  咖啡馆的末排,我看见了点着烟的祝雨。烟雾一圈圈的缠绕着他的脸颊升到头顶。我走过去脱去外衣,他躲着我的眼神继续抽烟。我说“老师”
  他说“别叫我老师,你从来也没叫我老师。今天也别叫。”
                 
  我点了点头,整了整思路,却开不了口。我发现自己开始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或者说我一直在变,而只是自己不知道。我到底要谈什么?一个女孩的爱情?一个女孩的青春?还是一个错误?我开始世俗,开始考虑一个少女的青春到底值多少的交易。这种思想让我一下子跌到了低潮。他见我不说话,却卡灭了烟头。
                 
  “晶,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让我先说吧,不过,请先不要把我看的人面兽心。”
                 
  我点了点头。
  “其实,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眷恋的东西。我学建筑,跟力学结构打交道。的确,在我眼力它们是有生命的,他们是创造美的材料。所以,我以为我眷恋的就是这个。直到徐佳来找我。她跟我谈的是另外一种信念——爱情。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扎了个小辫,一个干净的女孩。她端给我个土黄的碗,整个屋子就溢满了香味。我使劲嗅的时候,她一直望着我……”
                 
  我苦苦的笑了笑“我不想极端的说什么不可以的问题。我只想说你既然坦然的接受了,那么起码因该处理一些问题。”
                 
  他也苦笑的叹了口气“处理?是处理我的妻子,还是处理我的女儿呢。”
                 
  我望着咖啡,它像经过了劫难,冒不出一点烟。有人从咖啡馆里走出去,突然的一阵冷气就冒了进来。我拿起外衣,分外清醒的对祝雨说了句“爱情很奢侈,你要不起就逃吧。”祝雨眼睛暗淡了下去,嘴里哆嗦着“逃,是的,我逃就是了。”
                 
  五
                 
  接下来的日子徐佳开始像幽灵一样穿梭在画室里。她披散着头发,发疯似的画着祝雨的头像。母亲问我这个男人是谁,我低着头说这是她爱的男人。母亲严厉的打量起画,说“晶,这个男人是你的导师祝雨吧。”听见这话的时候我已经走了很远,我走进徐佳的画室,把母亲的那句话搁在了门外。
                 
  徐佳无视我的存在。我坐在地板上“你为什么迷恋他?”
                 
  她突然停下了画笔“你知道吗晶,人迷恋一样东西的时候真的是很美的。每次我眼见他垂下眼眸,一笔笔的建设他的梦想就移不开目光。”
                 
  “他明白你们是不可能的,他负担不起”
                 
  徐佳转过身来“你找过他了是不是?晶告诉我他在哪里?”她激动的一下子扑过来。母亲就在这个时候把门打开了,她看到了披头散发的徐佳,看到了不知所措的我。母亲的身后是外公,我突然感到害怕。因为外公的胡子开始颤抖,跟20年前一模一样。那次是徐佳的母亲,这次是徐佳。
                 
  外公骂的话,我已经听不出来了。我想,徐佳也已经听不出来了。外面开始下起冬雨,而徐佳只是直直的望向窗外。
                 
  我想,人迷恋什么东西的时候,真的是很美的。
                 
  六
                 
  后来徐佳搬了出去,家里人把那些画稿撕的很碎。就像20年前撕她母亲的信一样。我在想,他们撕的都是一样东西,是爱情。
                 
  冬天真的来了,我着实考虑起来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我不知道放弃一切,不顾及世俗需要多大的付出,我只是想那个乌黑发丝、眼神执著的女孩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勇气去迷恋爱情,一个真的很奢侈的东西。
                 
  我去了徐佳的屋子,在里面看到刮胡刀和啤酒。我想,祝雨是逃不掉的。徐佳在我身边坐下,人人都知道她脸上的神采叫幸福。我握着她的手,窗外又开始下雨。整个冬天都会是一场奋战。握紧的时候,我感觉出了她突出的指骨,很有力,很坚硬。我想,会不会她母亲也有着这么一双手,跟她一样寻找的是爱情。
                 
  她把头靠在我肩上,兴许是累了。嘴角咧开着,像是在笑,也像在抽搐。
                 
  我不知道她现在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我也不能等祝雨回来。一家人都在等我吃饭,他们绝对不会允许我来探望徐佳。于是,我轻轻把她摇醒,踩着潮湿的地板离开。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撞上了个女人,她仇恨的看了我一眼,径直的走了上去。我突然感到害怕,在那里停留了1分钟又走回了徐佳的房子。进门的时候两个人在撕扯着,徐佳又开始披头散发,脸上有了淤血。地上,床上,到处是碎了的玻璃。我开始回想起来那个女人是祝雨的妻子。我冲上去,把她拉开。徐佳只是带着微笑冲我说“没什么,只破了点皮”那个女人开始嘶喊、辱骂。我听不见,徐佳也不会听见,就像外公,就像很多人。
                 
  我把那个女人推到门外,门却又被推开了,祝雨站在门口。一身雨削。于是,女人开始嘶打祝雨,徐佳站在那里像座雕像。我的眼泪却流了下来,我不知道人们在眷顾什么,徐佳在眷顾什么。
                 
  七
                 
  徐佳走的时候,外公狠狠的说她滚出去就不许再回来。可是半年后,她低声下气的来求外公。外公以为他的威严得到了证实,却被告之她是来为那个男人借钱的。
                 
  我拉住了外公的拐杖,把徐佳带到房里。她疲惫的睁着双眼,整个人都很憔悴。我说“你和祝雨还是那样过吗?”她说是的。我说“他没想过离婚吗?”她说“他不想伤害孩子。很多事情已经把他搞的筋疲力尽了。”我问“你想借多少钱?”然后,转身想去拿存折。她却报了个数字“30万”我浑然的站在那里,转过身拉着她“你要借那么多干什么?”
                 
  祝雨的确是一个眷恋建筑的人。他设计的方案太艺术化,投资方不满意,他却不肯改。于是设计被搁浅了,除非他拿出60万来投资。徐佳向银行贷款,到处借钱,抵押房子。我无语。
                 
  她是来求外公用房子做担保的。我突然不明白她到底是要什么,她也许真的不是这个城市里生存的人,她的心还在哈尔滨,在她母亲身边。我无能为力。任何人都无能为力,这是一个追寻爱情的女孩。临走的时候,她的眸子突然有了光彩,微笑的说“晶,你知道吗?跟祝雨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在飞。”我说“徐佳,你很快乐吧”
                 
  她用力的点了点头,哼着歌走了出去“与落花一同醉,与日月共徘徊……”
                 
  八
                 
  我看见了祝雨设计的建筑,它耸立在离我家不远的广场上。盖到9层,已经停工了。徐佳不可能筹集到60万,所以那幢建筑总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然而,2个月后摇摇欲坠的不是建筑。是祝雨,他站在建筑的最高层,手里拿着图纸,一瞬间就落到了地上。血溅的到处都是,围观的人一圈包着一圈。我赶到那里的时候他妻子用力的扑在他身上哭泣,徐佳僵硬的站立着。我不知道这幅画面是如何造成的,我只是看见徐佳眼里的亮光开始一点点的逝去,直至空洞的什么都没有。
                 
  冬末,冷的发寒。我开始觉得孤独,因为徐佳更加的孤独。她时常一个人走在街心花园里,不再画画,不再痛苦。只是带着微笑走着,走着。
                 
  那天,我站在窗前,风很大。把脚手架上的帐幔吹的到处洋溢。我就那么观望着,以前,我把祝雨的设计思路抓的很准。我想象着,成品将会是什么样子的。一个女子走如了我的视线,头发披散着,乌黑。人直直的站力,轻轻一跃。
                 
  痛彻心扉
                 
  我想起她哼的歌“与落花一同醉,与日月共徘徊。有情无缘过一生。”
                 
  奢侈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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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东西。我们无法弥补。 有些事情。我们无法重现。 有些过往。我们只能遗忘。 有些人。相见不如怀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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