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梦中之梦——紫驹

胡江傲

有这样一种胆量，只为曾经存在而奋勇，不吝惜得失与未来。
也有这样一种悲哀，直至竭尽全力，也不能成功。
_____题记：《梦中之梦》

艳阳高照，徐风袅袅。青山绿水间，荡气回肠。遇山则上，巨石怪树临风而秀，沿途两旁尽花草无名。百丈之内只闻溪水潺潺之声，静而复幽。

不明身处何地，却心意怡然。

渐行渐陡，时时手脚并用，需攀枝勉强上行。林木越发稠密，树干或植于岩角，或横生石缝间隙，顺天然而丛生，姿态如精心打造，丽雅而不显狂燥。枝叶遮阳，空气湿润，时有雾气环绕身旁，不能远视百步之外。

行至山腰，地势趋缓，可直立而行。黄昏暖阳斜照中，忽觉林密深处有腾乱之声，时近时远，久而不绝，闻之如滔滔水势，凶猛连连。心下悸然难解，寻声而去。渐行近，远远已有尘土飞扬，嘶吼之声更显清晰。拨林草得见空地一方，方圆十丈，寸草不生，四周则草木稠密相围，似天然而成空场。其间竟是有二兽相搏正酣。

其一为豹，通体银白，体形娇小，毛色韵亮，动作迅速而矫健，罕而见之。思量似觉古书曾有记载，称此兽为雪豹，性猛而好斗，居山而为王，久已绝迹，无人得而亲见。正自惊奇难解，辩而方觉，其二为驹，随之更为惊讶，几乎脱口而惊呼。驹为善草不斗之畜，自古不曾有闻相搏于猛兽，此一见堪称传奇。定而细观，此马赤紫，鬃长而尾阔，毛色光亮如蜡，抖动中似有流光闪烁，体高力沉，相斗时，居中而立，不落丝毫败势。

雪豹四围游走，时而高跃，时而低伏，爪尖齿利，凶险可见。紫驹以静制动，形态优雅，力大而势沉。各自吼声嘶声不绝于耳，踏草叶尘埃四外飘散，偶有宿鸟惊飞而起，林木枝叶随风而动，相持伯仲，难分高下。

天色渐晚，暮色低垂。战势似已持续良久，再无心恋战，仿佛约定般各自跳落一旁。其雪豹登树而高走，瞬间隐没。其紫驹似意犹未尽，仰头长嘶，更显王者风范。

心知此驹当为宝马，观而喜爱，偷偷尾随其后下山。

行至山角，紫驹归而入栏，竟以一家猎户为主。于是凭栏久而望之，其骏色姿态无不堪称神品，真世间奇特如此，恍如梦境。

回转身形，远远望见柴草屋前有人，则上前问礼。其见我，如遇故交，站起身来，远远相迎。言道：“有客远方来，失之远迎，有罪。快快上坐，待我备酒。”观其面容，红润英姿，眼光清亮，朱唇贝齿，干净俊俏。一身素衣打扮，整洁得体。虽见而喜欢，但终是不曾相识。赶忙还礼：“在下，冒昧来访，打扰之处，请恕鲁莽之罪。”“哪里，哪里，贵客临门，千幸万幸。”

过不多时，其果然备齐酒菜，与我同饮而谈，自称名唤柳寒，隐居山角已多日，以作画题诗为乐，以拾找柴草狩猎为生。话语投机，宛如多年好友。席间问及紫驹，他言：“此马为友人相赠，性情刚烈，从不与人相近，于是便听之任之，常放于山中而不问。近几日，其早发晚归，时有伤痕于身，正自难解。”听罢，将山中所见，一一相告。其大为不信，称此为戏言。于是相约次日同去印证此事。

是晨，我与新友柳寒结伴，先行隐于空场左右，其携猎枪一只，以备不测。隐不多时，果然又见雪豹、紫驹如约相聚空场，低吼长嘶战势险恶。柳寒观之而畏：“紫驹长此以往，必丧命于此豹，你我当帮之克敌。”言罢，举枪欲射杀雪豹。我惊而阻止：“万万不可，一来雪豹为罕有之物灵，杀之有过；二来紫驹性烈，战当自胜，何用人助？此举不妥也。”柳寒听罢黯然：“士当战而死，何必如此？”我无语以对。

再居数日，与柳寒同观雪豹、紫驹之战，越感伤心劳累。紫驹伤势渐多，实难幸免丧身于雪豹，然日日必赴约于空场，不肯弃战言和。第九日，雪豹已然尽占上风，终将紫驹扑倒在地。柳寒不忍，持枪对空而鸣，雪豹闻声而惊逃，救得紫驹已是遍体鳞伤。

伤心之余，辞别好友柳寒，嘱他定要复紫驹于先前神采。柳寒答应，这才起身北上回乡。归乡之途一心惦念紫驹安危，行至，柳寒书信已到，内容称，紫驹不肯进食多日，身体衰弱，整日不肯出栏，似悲身不为豹而憾，似悲身为人悯而怜，终于郁郁而身死。

夜色飘香
2002 10 21

☆风∮云☆

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