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曾经的故事

枫雨浓

（一）
    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晚上再次提出让他将我撤职。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提出这个问题了，而他也一如既往地忽略我的提议并一再地向我要离开的理由。是的，凡事都要有个理由，有个前因后果，我是该给他一个正当的理由。可是，我能说吗？用工作忙，没时间已经搪塞了好几回，可我知道他一次也没相信；告诉他我想离开知音，离开网络，他似乎是相信了，但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立刻打消了离开的念头，他说，“如果你要离开，那么也到了我该走的时候了。”；后来我告诉他我想远离所有和广陵有关的人和事，这是一个很充足的离开的理由，因为他就是扬州人，可是他依然没答应。就这样拖啊拖，连我都不知道到底会拖到什么时候。
    其实我心里明白，这都不是真正的理由，或许他比我更明白这些。可是真正的理由我能说吗？告诉他我喜欢他，为了结束这段没有结果的单恋，我不得不离开？然而我的性格我的教养却让我难以启齿。我甚至不敢想象他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是吃惊之后的沉默？还是全当玩笑似的听完即罢？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反应？我不知道，也不敢去猜去想，更没有勇气去证实。我甚至连主动给他留个电话的勇气都没有，无论我心里是多么地想。我只能将这一切全部都压抑在我的心里，独自承受。很酸，很苦，真的！

（二）
    我想离开，离开知音，离开有他在的地方，做回我自由自在，来无影去无踪的网络游侠，这才是属于我的网络生活。我本可以挥挥手潇洒地离去，不管他同不同意，可是我没这么做。也许在我内心还是下意识地希望他挽留我吧。不然我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地和他重复这个话题呢？而他呢，他又是怎么想的？如果，如果他真的同意让我离开，我又该怎么办？真的走吗？我不知道，说不定我还会因他而改变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留下吧，我又不想深陷在一段虚无缥缈的网络情缘，那种感觉太迷茫，太无助，就像飘浮在空中一样，想抓住它却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抓住。

（三）
    他在生活中是有女朋友的，对此我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有点伤心。虽然他们已经分手，但我知道他还是心系于她。也许我在他的心里真的只是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只局限于朋友关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和我说他和女朋友之间的事情。那天晚上他情绪低落地上线，说了一通文不对题的话之后才告诉我他和女朋友分手了。但没说是什么原因，我也没追问。其实我心里很想知道，但我没敢问。
    我一直认为我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感情的外露，可那天晚上我失败了。
    在他下线之后，我独自对着屏幕发呆，许久许久。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泪。
    当那晶莹透亮的液体滑过我的脸颊时，我才惊觉自己已是满面泪痕。
    为他，还是为了我？真的不知道！
    喜欢他，但不敢表白，所以我只能借由手中的笔来抒写心中那满腔思绪，将自己最真实的情感融入那一个个虚构的故事情节中，既为表达，也是掩饰。我总是很小心很巧妙地将我的点点感情借由一个个的小说故事表达出来，同时也为掩饰自己的真情实感。没有人会把小说中人物的感情当真。我不知道这其中是否也包括他。也许他根本不会在意，在别人看来，那毕竟只是一篇篇虚构的小说故事。
    我想停笔，停止抒写那一个个或虚或实的故事，也停止我心中这段本不该产生的单恋，可是，内心那满腔思绪却驱使着我无法停止。明知前面是一条不归路，明知道再走下去等待我的将会是心身俱疲，我依然不受控制地向前走，不去考虑将来，考虑后果。这一份早已注定了结果的悲剧，我该如何面对你！

枫雨浓

（四）
    生命里值得珍惜的东西很多，这或许也算是其中之一吧？但我不知道我是否能真的珍惜它，也许太在意的后果会是更大的心伤，更多的泪水。在这二十几年的人生道路上，我是悲哀地度过了。平静而悲哀地走完自己的在学生涯，静静地开始一段没有结果的恋爱，又悄无声息地结束，然后是两年的堕落，不知上进，沉迷于自己的想象当中，对现实的一切全都拒之门外。生活是残酷的，生命是宝贵的，在这一正一反的决择中，我心里的天秤最终偏向了宝贵的生命，而不是屈服在残酷的生活之下。人的一念之差也许就导致了整个人生的改变！

（五）
    阳光如此灿烂，灿烂得耀眼，天蓝得清澈，山与树也绿得透亮，在这样的好天气当中，我的心情也像空中飞翔的小鸟high到了最高点。
    他说他想见我。我没回答。我不知道该不该让他看。也许这一眼会在我们之间改变很多，但我始终没勇气跨出这一步。怕什么？担心什么？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是潜意识里不想失去他，改变或许会往坏的方面发展。是我太瞻前顾后了吧？对这段感表掩掩藏藏，真的好累，万分地疲惫，可是我却无法说出口，他会在意吗？他会在意吗？他会在意吗？
    我想我是该果断一点，决定自己的去与留。面对论坛上他真诚的话语与热切的期盼，我茫然了。几次想告诉他我心里的真正感受，然后彻彻底底地离开知音，远离网络，可是我又一次次地退缩了。我该告诉他，真的该告诉他，这样压抑在心里真的很苦，每天清闲下来后总会想到他说过的一言一语，我期待着能见到他却又害怕见到他。人的心理真的很矛盾！闲时喜欢看自己写的小说，因为里面有他的影子，还有我内心最真实的感情。我无法确定他是否能察觉到，更不能确定他是否会把小说中人物的感情当真。我想我太善于隐藏了吧，很巧妙地隐藏起了自己内心最深最真的情感。但这样真的很累！

（六）
    重回知音的这段日子里，我感觉他对我的态度改变了许多。好几次我提出离开知音，他都没答应。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答应。作为知音的版主，我才华平平又对知音极不负责，他早该撤掉我了，可是，在我将近半个月没有涉足知音之后，他无视版友的反对呼声，保留了我的版主职位。论坛里那么多才华横溢的人他不用，却偏偏拉着我不松手。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想离开知音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我想离开他，远离这一段注定不会开花结果的感情，因为知音是联系我和他的唯一纽带，离开了知音，我们便是网络里擦肩而过的陌路人。可是，他为什么不让我离开？为什么？
    重回知音也许真的是个错误，但我心里却不后悔，甚至想过就这样继续错下去。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他，放着周围最关心我的人不爱，偏偏对远在千里之外的他动了真情。是折服于他在论坛里的平易近人及谈笑之间的风趣吧。我想我最初是被他的这些优点吸引的。随着时间的消逝，对他的了解越来越深入，包括他的优点和缺点，他就越真实地展现在我的面前，有喜有怒，有哀有乐，有失落有欢愉，而不只是网络里一个个只见其名不见其人的虚幻的影像；也或许是我心中对广陵古城的那份最完美，最真切的向往，在得知他在广陵的那一天起，好感的种子便在我心里生了根发了芽且越长越大，最终根深蒂固。

枫雨浓

（七）
    我告诉他，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的，包括友谊和爱情。我这么对他说，也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是的，没有什么是永远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阶段性的，一个阶段过去，另一个阶段紧随而来。我对他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也许只是人生诸多阶段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但不管它如何微小，它却在我的心里激起了阵阵涟漪，久久扩散不去。我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他。也许喜欢就是喜欢，根本不需要理由。一个人一辈子能真正喜欢上某个人也是件挺不容易的事，然而可悲的是，我甚至不清楚我喜欢的人是否也如同我喜欢他一样的喜欢我。
    他也许是喜欢我的，否则他为什么会在网上等我呢？我心里明白那不是巧合，而他也明白地告诉了我那不是巧合。但我不懂，他为什么要等我呢？一直以来都是我在找他，在等他，甚至为了他放弃了许多事情，做这一切我心甘情愿，因为我喜欢他。或许是因为他若即若离的态度才让我越陷越深。和他在一起，哪怕不说一句话，只静静地看着他的头像，我也会觉得心安。他呢？他又是怎么想的？
    我想我这辈子是注定和网络，和广陵这个古老的城市纠缠不清了。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迷恋这座古城，只是冥冥中觉得它会是我今生的归宿，而我，也不会是它的万千匆匆过客中的一员。网络也是如此。但又因为太喜欢它而不敢太接近它，生怕真实的古城会偏离我想象中那完美的轨道。在真实与虚幻中徘徊不定，我是痛苦，但同时也是幸福的，因为我还有心中那完美的想象可以向往。古城在我心中越来越完美，他在我心中也越来越真实。网上的他，有喜有怒，有哀有乐，如果他也是我生命里的一个阶段，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成为过去，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也许四年五年，或是更长的时间，也许会是一辈子。我也不敢去想这个阶段会持续多久。也许这根本就不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因为喜欢一个人与时间，与地域都没有关系。

（八）
    暗恋一个人的心情，就像瓶中等待发芽的种子，永远不确定未来是否美丽，却真心倔强地等待着，同时，还要掩饰自己的心情！在这蓝天下我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阳光下的人真的好刺眼。他或她在笑着，那样的肆无忌惮，那样的耀眼，就像电影里绝对讽刺的画面，而我就是那画面里破坏协调的败笔。心中似充溢着满满的话语需要倾诉。眼睛明知不应一再地追寻，可是连心也背叛了我。我带着无奈，带着一股我所不甚清楚的心情望着他们，那灿烂如艳阳的笑脸。网络，网友，网恋，可笑的字眼！眼中好似揉进了沙子，视线渐渐变得模糊。是为了他吗？无语。
    是他太完美，还是我太容易掉入美丽的陷井？我也在心中问自己。于是，在无数个静夜里伴着清风虫鸣辗转反侧寻找答案。可是最后总是在自己编织的不可能实现的瑰丽梦境中挣扎。我实在找不出该用怎样的言语来形容，就像我永远都说不清自己心脏的样子，只有死过才能知道我的心脏是否长得像桃桃子，同理，只有爱过才知道爱情是苦的，古人已用他们的经验来告诉我们这些世间的经典真理。在我的心中，现在的他是如此的完美，如此的吸引我的目光一再地追寻，尽管我追寻的东西离我是如此的遥远。我想选择离去，不想让心沦陷得找不到出路，然而，一次次地离开，却又带着浓浓的思念一次次地回来，回到有他在的地方。我想留下点什么，在我跟他之间，为自己心中的悸动，但，我只能在日记本里抒写着心中那积压多时无法说出的话，留下淡淡的只言片语，零乱无绪！

枫雨浓

（九）
  做这个决定很难很难，我不想走，真的不想走，我不想走！
  他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我太自私，太狭隘，太不懂得顾及他的感受，我没想过要惹他生气的，甚至一直以为我的离开对他来说只会像轻风拂过，转眼便归于平静，可是他生气了。是怪我太绝决的手段吗？不和他商量，不经他同意便擅自在论坛上发了公告。真的很抱歉，我只是想让自己没有后悔的余地，没有挽回的机会。我知道我会后悔，就像我每一次和他提出辞职之后心情总是很沉重；我在网上和他嘻嘻哈哈，心里却在流着泪；我屡次对他说撤掉我，心里同时也在害怕，害怕他真的同意，没了知音我跟他便只是网路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可今天，他居然真的同意了！那么地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也许真是被我烦透了吧！或许是他终于察觉我对于知音的发展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我在网上笑着对他说谢谢，嘴里却尝到了那顺脸颊而下的咸咸的液体。我再一次为他而流泪，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他不在意我，他真的不在意我，从今天开始，我也会试着淡忘他，淡忘曾经发生过的某些事，淡忘这段本不该出现的感情！

（十）
    我离开了！还是不敢相信，我真的离开知音了，离开了那个有他在的地方！
    离别，该是件多么感伤的事，可是，为什么在我离开的时候，我感觉不到他的伤怀呢？我只感觉到自己内心溢得满满的痛苦，心酸，苦涩，那种无处不在的苦涩心酸。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也叫爱，如果爱都这样的话，我……如果我能选择就好了，那我一定会选一种快乐幸福的爱情，而不是这种苦涩的爱。也许都是上天注定的吧，注定了我的情路走得如此艰辛，如此痛苦。曾经在某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印象已经有点模糊了，大概意思是机会时时存在，只不过稍纵即逝，错过了一瞬也许会就这样错过一生。我想我是错过了，于是我们注定只能是彼此生命中的匆匆过客。机会曾经为我存在，而我却将它拒之门外。人的一辈子到底能遇到几个让他（她）心动的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二十几年来我遇到的两个人都已离我而去，一个已是永别，天上人间难相见；另一个则成了陌路人，虽在人间但已相对无言。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也喜欢我，也许他根本不在意我，不在意我的感受，我的心情。

（十一）
    离开了，也许一切就会回到正常的轨道，可是为什么这时候我还会想念他？想起他说同意让我走，心里依然是酸酸的。网恋呵网恋，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字眼，让人啼笑皆非！一直以为我不用再被网络所束缚，可是我最终还是没能逃出这张无形无边的大网。我只能选择离开，选择淡忘，独自面对，独自遗忘。人啊，真的有太多的无奈！我不想走，但我还是走了，一路洒着泪水伴着他的怒气黯然离去。离开了，也许真的能渐渐走出这张大网的包围，也许真的能淡忘那些本不该发生的事。
（十二）
    朝阳红红地在山头跳跃。鸟鸣从学校后边的山上传来，响彻四周。露珠在草叶上滚动闪亮。梦中他绝然离去的身影依然清晰，却让我如此伤感。我再一次丢失了我的睡眠。
    数次打开电脑却又关上。
    我不上网了！我一次次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网络是我的归属地吗？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重回网络的一大半原因竟是因为他，而现在，我又因为他而离超大型 。在这一来一去中，如梦境一般。也许我真的不该重回到网络。也许只有面对现实，正视现实才是最好的选择。
    一颗种子种下去了，但它不一定发芽；即使它发芽了，也不一定会长成大树；即使长成大树了，它也不一定会开花；即使开花了，它也不一定会结果；就算是结果了，它也不一定会成熟；即使成熟了，那果子也未必就是甜的……

枫雨浓

（十三）
  面对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说他希望我快乐。
  我原想我离开了或许会变得快乐一点，可事实上我一点也不快乐。
  我不仅把睡眠丢了，还把快乐也丢了。
  总在论坛上说简单了就快乐了，其实简单一点也不容易。
  唯有孩子是最简单的，因此他们也是最快乐的。
  在成人世界里，简单越来越缥缈，快乐离我也越来越远。
  他呢？他是不是也是快乐的？我希望他快乐，以真诚的笑容面对新的每一天！

（十四）
  离开了知音，却始终离不开网络。
  他依然在我的QQ好友名单里。
  想把他删除，却怎么也做不到，就像我无法删除自己心里这一份有始无终的感情。
  他在QQ上对我说：“别人可以误解我，但我不容许你误解我。”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也许他是在告诉我，我和他之间只是纯洁的朋友之情，也或许是另外一种意思，也许这只是他的一句无心之言。真的说不准！
  他看了我的留言该会是什么反应？聪明如他，一定已经看出来我意有所指。可是天知道，那短短的几句话却让我在说与不说之间挣扎了整整一个星期。最终我说了。可说了又能怎样？

（十五）
  枝头新绿依然，我却已离去。
  鸟儿的翅膀划过天空，天空里找不到翅膀的痕迹。

  这辈子寻找的也许就是他，可我却感觉他离我是如此地遥远。
  一个人一辈子到底能得到什么？也许失去的总是大于得到的，所以人生里才有着忧伤，痛苦，愤怒，怨恨，才会有那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和向往。
  玫瑰正艳时，属于我的那朵已经凋零；玫瑰季节已过，枝头却还残留着含苞待放的蓓蕾，迟开的花朵在枝头吐妍，孤单地想把春色挽留。然而，无力回天。还未绽放的花蕾悄悄殒落。轻风奏响哀歌，悼念曾经的美丽。
（十六）
  也许就这么过了，这么平平淡淡，简简单单地生活下去，不奢求太多，不考虑太多，怀着心中那份最完美的向往和浓浓的思念过一生。也许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真的，人对生活不能有太多的要求，也不能报之以过大的期望。要知道，生活是最现实的，容不得你多一丝一毫的幻想。一旦偏离现实的范畴，整个人生天平就会倾斜，偏离正常的角度，最终受到伤害的，可能仍是自己。

  有些明知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还要一味去强求，一见钟情也好，日久生情也罢，不是自己的终究不会属于你，所谓“缘来挡不住，缘去莫强求”，说的也许就是这个道理。

  人生无常，每时每刻都会发生些意外。那些无法预料的事，也许会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人的一生。我不想改变，也不想被生活改变，可生活却是如此地变幻莫测，不如人愿。但这就是生活，真正的生活，它无法适应我们，我们只能试着适应它，不断调整自己，让自己跟上时代的脚步，跟上生活的节奏。

  简单了，平淡了，也许真的就能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