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风残月（原创）

紫铃儿

A


他便是你要杀的人。


透过珠帘，隐隐约约的，看见首位上的男子，一袭青衣，竟让我失了神。


他就是戚家公子，也是戚家所有产业的主子，手无缚鸡之力，容易对付的很。


残月知道。我低应。


我是媚香阁的当红舞娘，也是杀手。面若桃花，心冷如冰。








B


来，给戚公子舞上一段。老鸨谄媚至极。


桃红的衣映着红颜，艳的晃眼。随乐轻舞，绽放桃花般的灿烂。


眼波流转，不期然看见他的眼神，炙烈如火。


一曲终了，他走上前。


你是我的了，残月。我是戚晓风。他如此宣告。





于是搬入戚府。


城中首富，家仆众多，我一时无从下手。


晓风对我却是极好，呵护有加，绫罗绸缎，锦衣玉食。


倚栏而坐，不施粉黛，从未想过生活还可以如此，平静且安逸。


怎么坐在这里，小心受了风寒。


宽大的披风落在肩上，我转身，今天回来这么早？


查了帐就回来了，带你出去走走。他细心的抚顺我的发。你来了好些天，也不曾陪你买些胭脂水粉。


真的？我喜形于色。自小被卖进媚香阁，除了跳舞便是杀人，何曾逛过街市。


走吧。替我扣上披风，牵我的手，掌心相映，似有什么暖暖的东西，划过了心迹。





街市繁华，人潮汹涌。


他拥着我，怕人群冲散。眼中再没有世界，只有他。


忽的瞄见一道银光，脚下踉跄，摔倒在地。


怎么了？晓风弯腰扶我，银光险险的从他头顶擦过。


松了口气，缓缓站起，没事，我们回去吧，我累了。


不再说话，挽住他的臂，我该如何啊？





戚府开始张灯结彩，置办嫁娶物品。红彤彤的一片。


是谁要成亲？


你不知道啊，公子过些日子娶小表妹过门，这可是我们戚家的大喜事。听说小表妹貌美如花，这不，公子已经命人去杭州下娉了。


娶亲，晓风，不！


你是我的了，残月。话音尤在，却已改变。


你是舞娘啊，残月，你只是上不得台面的舞娘。他怎会娶你，一切只是妄想。


你是杀手啊，残月，你竟真的动了心，竟开始期盼平静的生活了。


别再奢望了。





夜色如水。


我染了嫣红的唇，换上艳丽的裙。舞的天地失色，长长的水袖划出彩虹。


晓风，陪我喝一杯。媚眼如丝，望向他。


他的眼神清澈温暖。这样的男人不会属于我。


仰起头一饮而尽。残月，我有话对你说。


静静对望。心痛莫名。今夜之后我将永远失去他，失去爱，失去心。


我要成亲了。小表妹家住杭州。他微微笑着，却不是对我。


恭喜你了。牵动嘴角。原来笑也可以这么难。


明日就启程送你去杭州。残月，稍加等待，不会太久的，不消一个月，我便会娶你过门，不再分离。


什么？我迷惑，娶我？不是小表妹吗？


傻丫头。托起我的下颌，他凝视我，我要名媒正娶，八台大轿的接你，我要世人知道我娶的是杭州的表妹，你不再是舞娘身份。


我瞪大了眼，你，要娶的人是我？不，不。我惊恐后退。


你不高兴。


不，那酒……我……


他皱眉，表情痛苦，你下了毒。我知道。残月，我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我是杀手，你知道酒有毒，你居然还喝。我不敢置信的跌坐在地。


血水顺着嘴角流下，残月，我一直希望你自己告诉我。直到那天在街市……我知道不能再等待了。


他费力地扯下腰间玉扣，这是我的贴身物品，你拿去复命吧，我的残月，今后别再杀人了。





C


时光荏苒，一晃已是两载。


我替自己赎了身，择山中而居，看云起云涌，听溪水潺潺，任年华老去。


城中消息时有耳闻。戚家无子，只得将远房侄儿过继门下，接管产业。


不再跳舞，岂不可惜。身后传来低沉声音。


自搬至此地，已有不少孟浪之人前来，无非希望我下嫁或是跳舞。


不愿回头，草草打发，请回吧，公子认错人了，我不会跳舞。


怎得不愿见我？我是来下聘礼的。


公子自重，怎生如此轻薄。我好生气恼。


残月，两年了，竟这般决情。我说过要名媒正娶，八台大轿的接你。忘了？


猛的转头，看见似笑非笑的脸，宠溺而温暖的笑容依旧如昨。


晓风，你……我语塞。你不是……


不这样你怎回去复命。我拼尽所有内力逼出毒素，却武功尽失。如今一介书生，你还会要我吗？


他竟是会武功的。难怪明知我是杀手还不顾一切将我要进府中。


心愈合的如此快，只一瞬间便不再伤痛。


伸出手与他相握。


握住的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