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约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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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20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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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过身,侧着身子,看着我,眼中还是一样的温柔,他看我的眼神从来没有变过,永远那样柔,柔到能把我化掉…
长了茧的手,摸着我的背,像哄着出生婴儿一样的柔,一样的轻。
“明天陪我去五厘寮。”他淡淡的说着。
“去那做什么?”我闭着眼睛,已经不想说话了。他有体力,我可没那么多精力。
“见龙哥。”
“谁?”他不曾跟我说过道上的事,也不准欧景易他们在我跟前嚼耳跟子。
“我大哥。”
“你不就是大哥?”那群跟班不都是大哥大哥的叫?
他低笑了一声,揉揉我头发,“那是欧景易他们叫着玩的,我是大哥带大的。”
意识已经模糊,我不知道他再说什么,只想睡。挪了挪身子,在他的胸膛找到温暖的来源,我呼了一口气,让自己被睡意吞食,不想再抗拒。
“洛心,你说,爱情值多少?”小雏菊看着桌面,问着。
“爱情?”我盯着计算机屏幕,修着错字,笑着说“值很多啊,我励志要当言情小说家耶!爱情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是吗?”小雏菊的声音总是那么远,那么不带感情。她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在你这年纪,爱情是命…”
“现在呢?”我敲下键盘,看着她问着。
“现在?…”小雏菊眼神空洞,彷佛我的问题是那么困难,那么难以回答…
什么是黑暗?我现在知道,李华成的世界就是黑暗…
酒店理的灯光很黑,到处都是烟酒味。沙发上,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身边全部站满人,男人。只有我,和那西装男人旁边的人是女人。
我不安的靠向李华成,除了他,我不认识别人。
欧景易他们全部都在门口外,没有进来。为什么?我不懂…
“叫龙哥。”第一次,李华成没有握住我的手。只由我像只无头苍蝇不知到该往何处飞…
“龙哥。”我低着头,叫着。
“华成,你们坐!”男人说话了。
李华成坐下,拉着我坐到他身边。我只觉得十几对眼睛都看着我,彷佛我是异类般,不属于他们般。
“不是自己人?”龙哥开口了。
“不是。”
我可以感觉到龙哥上上下下打量的我一阵子“这么嫩,你不怕在床上把她折断?”话说完,他身边那群男人哄堂大笑,笑的我不知所措,笑的我想跑。
我知道李华成身子僵了一下,我正想抬头看他,龙哥身边的女人开口了“龙哥,你别欺负小妹妹。妹妹,你几岁?”她的声音在我头上响起,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感觉到李华成摇了摇我的手,我才吶吶的开口“十六。”
“华成,你诱拐你学妹啊?”龙哥又开口。
“喜欢上,没办法。”他终于开口了,口中的语气还是那么淡。
“不要惹多余的麻烦就好。”龙哥口气也很淡。
“不会。”
“妹妹,你叫我兰姐就好,你叫什么名字?”兰姐又问。
“小雏菊。”我没有回答,李华成回答的。
“你这孩子,脾气硬的跟牛一样,我是问你女朋友不是问你,干嘛一副我会把她吃了一样?”兰姐笑了。
“华成,你二十了吧?”龙哥说着“我打算把五厘寮交给你扛。”
“小雏菊,来,他们男人说话,我们去别的地方。”兰姐站起来,伸出手拉着我。
我只是缩到一边,望着李华成,他眼中闪过一点不忍,开口柔声说“你跟兰姐去,我和龙哥有事,等等找你。”
我还是定在原地,我不习惯接近他以外的陌生人,尤其是这些一眼就可以把我看穿的人。龙哥眼里露出不悦,李华成又推推我,耐心的说“我很快就过去。”
我没办法,只好咬着下唇,满心委屈的跟着兰姐走往另一间包厢。
再包厢门关上的一煞那之间,我听到龙哥用不悦的口气说“那么弱,会拖累你…”
我没有听到李华成的回答,厢门在我听到回答以前关上。
拖累?我会拖累他什么?
我不懂…那时候我真的不懂…
“你和华成怎么认识的啊?”兰姐拉着我到另一间厢房,里面有三四个年纪和我差不多的女孩。她们一看见兰姐,就连忙叫好。
“我……我曾经救过他。”那次他被打的七零八落,差点死在巷子里的时候。
“喔~难怪那小子会喜欢你。”兰姐看了我一眼“你真的很可爱耶!”说完,她笑着捏了我的脸。
我有点不高兴的撇开头,对她们这群人,我没有好感。
“你很怕生对不对?”兰姐也无所谓的笑了一笑“我以前你这年纪,也是很讨厌老女人那样捏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兰姐看不来不老,我觉得她顶多三十。
“没关系,你不用怕,以后有是就找我,李华成如果欺负你,也找我!知不知道?那小子脸长的好看,要看好,别让他跟人跑了。”
“李华成不会。”他是我的幸福,我也是他的幸福,他没有必要跑。
兰姐又一笑了,笑的语气深重“年轻真好。”
我看兰姐,她看起来很和蔼,至少和龙哥和其它男人不一样,不会用那种异类的眼神看我“为什么,你们不喜欢我?”我鼓起勇气问着。
“不是不喜欢…”兰姐叹了一口气“只是你太纯,太容易受人欺负。”
“李华成会保护我……”为什么他们都说我弱?弱又如何?有李华成,不是吗?
“问题就出在,他花太多时间保护你了…”兰姐蹙了眉“他现在是带头,一天到晚护着个女人,会出问题的……”
我不懂那句话的意思。什么带头?李华成不是一年前就休学了?学校已经不是他在带了啊!
他这一年,不过都会偶尔到一些酒店,卡拉OK店走走。也很少在看他飙车了,他到底是什么带头?
兰姐看我不解,又笑了“没关系,我喜欢你。你就跟着我,我慢慢教你。”
兰姐的笑,让我不安起来。
我需要学什么?
李华成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忽然间,有点喘不过气。我觉得,我似乎已经踏进某个漩涡,那么深…那么黑…那么的无法回头…
李华成在做什么,我终于明白了。
他现在是五厘寮的扛霸子,手下一百多个,帮着龙哥管理他名下的KTV,卡拉OK,和一些酒厅…
我也知道为什么他那么担心我,从他身上一直冒出来的新伤,我知道,他的生活两天三头就是动刀动枪。
有时候,我会哭着替他裹伤,他还是会扬起那副朝谑的笑容拉住我的手,小雏菊小雏菊的叫。好像他身上被砍出来的伤是假的。
“还痛吗?”我帮他重新上了纱布,轻轻问着。发现,这几个月,我学了一样功夫,变得很会包扎。欧景易那群人偶尔也会哼哼哀哀的要我替他们裹伤。
他淡淡的摇了摇头,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用左手搂着我的腰“你好香……”他嗅着我的脖子,戏谑的说着。
“你伤还没好,规矩一点。”我把他拉开,板起脸说着。
“吻我。”他把我拉到他面前,看着我,眼神变得很深沉,很认真。
“你无聊。”我撇过头,没什么好气的说着。
“小雏菊,吻我。”他又拉过我,双手抱住我蛮横的说着。
“为什么?”怎么他今儿个有点反常……
“只有你,才让我知道我还活着…”他拨开我额前的头发,淡淡的说着。
有一股想流泪的感觉,我又何尝不是?只有你,只有你李华成才让我觉得我还活着,你、是我世界的重心。我送上我的唇,认真的吻上他。让他知道,我有多爱他,多需要他。
他用着他冰冷没有温度的双唇,温柔的回应着我。等到我平息的心情,我离开他的吻,直视他的眼睛,说“他们,不是很喜欢我……”
“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他舔了我一下,语气暖暖的,让人感动。
“我是不是……你的负担?”我想起兰姐的话,心里有点酸,我只是照着我的感觉去爱他…单纯想爱他罢了。
“乱说,你不是。”他看我红了眼框,大手一拥,把我拥入了怀中。
“兰姐,龙哥,连欧景易他们都说我太弱,会变成你的包袱…”跟了兰姐三个多月,我渐渐知道她所谓“拖累”是什么意思了…
他们怕,怕李华成会感情用事;怕李华成会放不下我而不赶往前冲;也怕,也怕那天有人会用我去威胁李华成…
“对,你是我的包袱,唯一的包袱,”他压紧我不让我抬头“你让我知道,我绝对不能死,因为我还得扛你……”他的语气很平淡,淡的好像在说别人一样,我却知道,那是他用心说出来的话……
“华成,以后你做事,多想想我好不好?我不想年纪轻轻就守寡…”我闷着声音,又担心又不满的说着。
他笑了,“傻瓜!”
我抱着他,感觉他的温度,只有这样,我才能确定,他还是真实的,这份幸福还活着。听着他的心跳声,我才能知道,这一切还没消失,还在我手上。
“成哥,北场有人闹事,范东那边的人。”听完小王的传话,他倏然站起,脸上的表情多了股唳气“上次不是警告过了?”我拉住他的手,他低头看了我一眼,手上的拳头放松了一点。
“景易,你陪小雏菊,彦明你带几个人跟我去。”
“我不要留在这,我会怕!”他又想把我丢下了,我再次他住他的手,不放,坚决的说着。
“小雏菊,不是去看戏啊,你还是在这,别去打扰大哥。”欧景易反手拉住我,口气不怎么佳的说着。
“欧景易,我不是温室的花,你们不要都把我当花!”我受不了他们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我,李华成看了我一眼,还是坚持原来的话“景易,留下来陪她,彦明,走。”他低头吻了我的额头,离开了包厢。
包厢里,只剩下我和欧景易,我咬着下唇,区着脚抱起头。欧景易则是锁上了门,静静的坐在我身边。
“小雏菊,老大是爱妳,才不让你露脸。”过了十来分钟,他才说话。
“为什么我不能露脸?小娟、辣椒他们都能?”我抬头,看着她,眼中总是不满…
“老大在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辣椒他们能砍人,你能吗?”他点烟“老大位子越扛越大,得罪的、眼红的越来越多,别说别人了,连自己人都要防了。”他吐了一个烟圈,淡淡的说着,少了平常的嘻皮笑脸“道上已经有话在传,传老大有个女人,弱的像朵花,手指头一捏就碎。你说,你要是露了脸,给人抓了。老大
会怎样?”
他会怎样?我不知道…欧景易很少有时间跟我独处,也很少跟我说这些话。因为李华成总是不准。我听了,心头闷闷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了看手上的表,李华成已经出去快半小时了,我开始担心,我好想看他,“欧景易,我想去找李华成。”
他不满的嘘了一声“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啊?”
我悠悠看了他一眼“懂,就是懂我才要出去。你们都说我弱,我不是应该学?永远把我关在笼子里当金丝雀,不会有用的。我这包袱只会越来越重,”吐了一口气“我跟了他,就学你们的生活,不是吗?”
欧景易呆了一下,摇摇头“我让你出去,老大会砍死我。”
我握紧手上的玻璃杯,“你不让我出去,我叫强暴,你信不信?”
“你…”他下巴掉下来。
“你想华成信我还是信你?”我撇了撇他,冷冷的说着。
“算了,去就去。应该也解决了,不过你可要跟在我身边,别走太远。”他叹气,站起身子,抽出沙发后面的开山刀。
“我不是三岁。”脱掉了李华成的外套,我迈步往厢门走去,欧景易则是跟在我身后。
走出包厢,我往北区走去,每走一步,我就可以听到心跳声,酒店不大,从三楼到二楼北区,几分钟而已,我却觉得一步比一步难走,一步比一步艰辛。走道北区的门前,我听到里面传来的哀嚎声。
欧景易皱眉,一手压住门“小雏菊,还是回去好了,里面还很乱。”
我坚决的摇了摇头,打掉他的手,倏然开了门。
门一开,我见到了一幕久久忘记的画面;门一开,大厅里面二十几个人都回头看我,而我,我看到一个不认识的李华成,他满脸戾气手握铁链,脚踩在一个跪倒在地上的人脸上,他也回头看了我。双眼带着惊讶和怒气。
猛然,欧景易伸手推了我一把“小雏菊,小心!”迎面而来的是一只碎了的玻璃瓶,往我脑门砸来…
血从我额前缓缓的流下,一股痛楚,从脑门直传我的心口。
“小雏菊,抓了她!”一个看起来不会大李华成几岁的人,喊了一声,几个人冲了过来,我还来不及反应,欧景易伸手一抓,把我抓到身后,开山刀一挥,血在我眼前散开……
“护嫂子!”彦明他们冲了过来,和围住我、欧景易的人打了起来。
场面很混乱,我不知道谁是谁,也不知道敌或友,突然间,欧景易低哼了一声,我看到他左臂有血涓涓的流下“欧景易!”我不顾我的伤口,按住他的手,他挥掉了我的手“站到我后面去,别动!”彦明替他档掉了人,他急忙退倒墙边,把我拦在身后。
又是一声哀嚎,我看到李华成一手抓着椅子,狠狠的往刚刚开口喊抓我的人砸了下去,又拉起铁链,卷上他的脖子,用力一勒,那人马上青了脸“范东,叫他们停手!”他口气带着杀机,冷冷的说着。
“住…住、住手。”范东挣扎着,双脚踢着地面,喘气德说着。
两路人马停了手,范东的手下握着家伙,眼睛冒火看着我们。
“谁砸她?”李华成没有松掉手上的力道,冷眼全场一扫,看见我额头的伤口,嘴里带着愠气的问。
“谁、谁、砸的?”范东挣扎着,口齿不轻的问着。
一个憋三小弟,吶吶的走出来,默认。
李华成松掉手上的链子,把范东踢给海虎,拿起身边的椅子,一脸阴霾的向他走去。我看着他举起手上的铁椅,往他身上砸下去,又一脚踢上他的脸,那人来不及闪,被李华成狠狠的踢的跌下楼梯。
他转头,拉起范东的衣领“你滚,下次让我看到你,我绝不管你以前是龙哥的干儿子…”他一推,范东浪浪呛呛的跌了出去。范东的手下连忙拉起他,范东抹了抹脖子,突然冷笑“李华成,你不要跩,你女人露面了,我看你还能包她多久。”
在一群人的支扶下,范东离场了。
现在一片凌乱,桌子、椅子全翻了。血,则怵目惊心的散满全场。
没有人说话。我扯掉自己的外套,把欧景易手上长长的伤口包了起来,他则像回了魂一样,慢慢的走道李华成前面,忍着痛开了口“大哥,是我不…”
“是我,是我要欧景易带我来的,你不要怪他。”我站在原地,开了口。我知道,李华成现在一定很愤怒,他生气的时候,通常不会说话的。
李华成默默看了欧景易一眼,要他坐下,然后走道我眼前,双眼冒着火…“啪”一声,他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大哥!”欧景易又惊又惭愧的站了起来,其它的兄弟也都惊讶的看着李华成,却不敢开口。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他大吼,我则是睁着眼睛,脸上的火辣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脑里一片空白,只觉得心好痛“你知不知道,欧景易可能会因为那一刀躺在医院?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愤怒的狂哮着,连续问了四次为什么,最后那句根本是用吼的。
“大哥!嫂子身上有伤!你下手轻一点!”海虎一个剑步拦在我身前,拉住李华成紧捏住我肩膀的手,劝着。
李华成眼中闪过歉意,放了我,少了他的手,我全身一软,头上、脸上、心上的痛,让我不支倒地,我跪坐在地上,眼泪掉了下来。
李华成低喊一声,连忙伸手拉住我,我甩开他的手“对、对、不起…”然后我浪呛的站起身子,咬着牙,冲出了门口。明彦一手想拦住我,被我闪开了,我狂奔,奔下楼梯,奔出酒店门口…
“小雏菊,要不要玩一把?”兰姐叼着烟,手摸着麻将,笑着跟我说。
“我不会。”而且也不想,到了杯水给兰姐,我站在旁边。
“你喔!还要跟华成闹多久?他三天两头来我家,快烦死我了。”趁着牌友还没有来,兰姐拉住我,问着。
“我没有闹,只是不想拖累他。”我到兰姐家来已经快一个月了,那天我带着伤,颠簸的冲出酒店门口,差点被出租车撞上,幸好兰姐刚好路过,把我带了回去。我就住了下来,我怕,我怕再看到李华成那张愤怒的脸,怕他又挥手打我…
“怕拖累他不是躲他,你要学会变强一点,像我一样。”兰姐挑了挑柳眉,说着。
“我学不会,第一次想学,又给欧景易惹了麻烦。”那条怵目惊心的血痕,我还没忘。
“是华成太急了,没关系,你就跟着我,会懂得。”她看了看表,“怪了,怎么三个都迟到?”
“兰姐,欧景易跟我说,华成不但要防外人,连自己人也要防,什么意思?”
“就说你纯!华成才二十,就爬到今天这各位子,当然有人不服他了。像范东那扶不起的丫斗就是一个例子,要不是看在他是龙哥的干儿子,我也想给他几巴掌。”她喝了一口水“所以我说你要变强,不能靠李华成还是欧景易那些人护你,谁知道,那天一个造反,把你绑去了也说不定。”
“欧景易不会。”
“阿易那小子是不会,别人呢?…”突然,兰姐不说话,我正想开口问她怎么了,她比了比嘴唇要我襟声,然后站起来轻轻的走到门口。
看着她的样子,我闭上的嘴,仔细看着门口,没有看到人,却听到声音,男人的声音、很多男人的声音…
“糟了!”兰姐低叫一声,拉着我进厕所,把放在储藏室的两把水果刀拿出来。
“做什么?”我接过水果刀,颤抖的问。
“我忘了这里是宋贵的地盘,要死!”她扣上外套扣子“小雏菊,没砍过人吧?”我摇了摇头,看着兰姐,她突然无奈的一笑“我以前也没有,跟了龙哥就学会了……因为我不想做包袱。”
包袱?兰姐以前也是包袱?我看着她纤嫩的手,和几丝皱纹的眼角…她的脸突然有一点沧桑……
“走,记住,见人就砍!你想活,就得狠!”她拉着我,我颤抖的摇摇头,定在原地,不敢动。兰姐又开口“你不走,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我还是摇头。
“你是李华成的女人,我是龙哥的女人,被抓到,最好得结果是被轮奸,最坏…会要了华成和龙哥的命。”她口气好淡…淡的好像这都不是一回事。
会要了李华成的命?
我不要,我不要做包袱……
“为了你的男人,拼命吧。”说完,她打开门冲了出去,果然门外已经有人了,兰姐骂了一声,劈头狠狠的就是一刀,尖叫声,一人倒下……
我们拼命的往门口跑,突然一人拦的出来,抓住我的衣领,我开口叫,只听到兰姐喊了一声“为了李华成!”她也被一个人拎住。
为了李华成、为了李华成!
我闭着眼睛,回头举起手上的利器。
刀落…
血,沾满了我的手…
抓住我的人,叫了一声,放开手。他大概没想到,小雏菊……也沾血。
我冲到兰姐身边,推开她,抓住兰姐的人拿着打破的酒瓶砸了下来,我只觉得背上一阵刺痛,差点昏过去。
兰姐扯开了那个人,拉起我没命的跑。我的意识早就模糊了,支持我奔跑的是那句在我耳边环绕的“为了李华成…”
“为、了、李、华、成…”
兰姐逃开了。
我并没有…
我昏了过去,发生什么事,我全忘了…
我记得,醒来的时候,我身上不是我的衣服,是欧景易的…欧景易的衣服下,我是赤裸的。
他抱着我,眼睛带着泪……一声又一声的跟我说对不起。
我只觉得下腹剧痛,背也抽痛着。
“小雏菊,对不起,我来迟了…”他哭了,欧景易跪倒在我身边,抱着头大哭。他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欧景易,李华成呢?”我勉强坐起来,拉紧身上的衣服,无力的说着。
“成哥带另一批人去找你…”他们分成三批人,整个高雄的找。
“欧景易,带、带我回去,不要……不要跟成哥说……”话到此,我泪掉了下来,站了起来,我一步一步的走向门外,门外站的是欧景易的手下。他们全部一脸愤怒、又不敢说话…
“我是不是你们嫂子?”我看了他们一眼,淡淡的说着。
他们全部点头,一下又一下坚决、肯定…
“好,今天的事,除了我们,没有别人知道。”我不想再…拖累李华成了…
“嫂子……”他们开口,敢怒不敢言。
“答应我……”他们含着泪,点点头。
谁说,黑暗里没有光芒?这些人的义气,就是光芒……
“欧景易,带我回去吧,我好累了…”话说完,我身子倒了下去,再一次意识模糊。
“雏菊姐,外面有人砸场子,”辣椒走到我前面,一脸不安的说“成哥不在…”
“不用找了,叫小四那边人过来,我去看看。”我站起身子,甩了甩卷烫的长发,拉了拉上衣的细肩带,拉直了黑色的皮裤,带着小辣椒,往楼下走……
耳上的银环、十二个耳洞,清脆的响着…
脚上的细跟凉鞋,踏着楼梯,传出一阵阵清亮的脚步声…
那一年,我十八岁,是李华成的女人…他的女人。
不再是包袱……不再是用手一折即断了柔弱雏菊…
“等一等!”打到这,我挥了挥手,要小雏菊停下来。
“嗯…”她再度抽了一口烟,淡淡的回应。
“你抽烟,也是那个时候的事吗?”我看着烟灰缸里躺着十来只的烟蒂,小雏菊的烟量很大,抽的也很快。
她摇了摇头“不是…他从来不让我抽。”她看了一眼烟,眼神里流露出伤心。
“他自己不是也抽,怎么不让你抽?”储存,打开新的档案。
“男人都这样,他们做的事,不一定让你做…”猛然,她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了个烟圈“他们抽烟,会不让你抽,”她再度吸烟“他们能出轨,却不让你出轨…”她的话,很远,让人感觉不出存在……。
“出轨?”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点讶异的看着小雏菊,他们俩总是那么近,那么需要对方,仰赖着对方的气息而活…怎么会出轨…?我看着她想从她无神的双眼里找出答案,但是…除了空洞,我看不到其它…
我从浴室走出来,李华成坐在床上吐着烟,看着我。
“今天比较早回来?”我脱掉围巾,背对着他,找起我的衣服。
他走到我身边,手摸上了我的背,我转头对上了他明亮的眼睛“不用摸,丑死了。”我背上有疤,一条一条的疤,我也忘了,到底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回头,套上他挂在椅子上的衬衫。
他双手把我一围,把头埋在我颈间,淡淡的说“还疼吗?”
有一煞那,我眼泪差点掉下来,不过,我还是缓缓的回头,笑着看他“还不都是为了你。”
他眼神黯然,看着我。摸着我的卷发,又问“还是不懂,为什么烫头发?”
我没有说话,我自己也是不懂,为什么烫了头发。
“别问了,我还是你的雏菊,诺~这玩意儿永远洗不掉的。”我拉开衬衫,借着灯光,可以看到我左胸上那朵艳黄的雏菊…我十四岁那年刺上去的菊儿。
他看着那朵菊花,眼中闪过一个不易察觉的痛苦,吻上了我。
那一吻,很淡,和以往都不同…
那一吻,有点变质…像一个没有了爱的吻,只有欲望的吻…
我们变的常吵架,他也不在像以前那样,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我自嘲,那是因为我长大了,不用他保护了…
今天,也跟以往一样,他摔了杯子,拿起外套,踏出家门。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他离开。不是第一次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关了灯…我上了床。再一次躺在这张只有我的床上。我知道他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
他去哪,我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流言,早已满天飞,我并不是没有听过,我只是不想求证,我只是很累罢了…
只想好好睡一觉。
闭上眼那一瞬间,脑中想起了四年前,我也是在这张床上把自己给了他。
记得那年,我在巷子里发现他,被打的根猪头一样;记得那年他带着嘲谑的笑,把脖子上的项链给了我。记得那年,我在飙车场找到他;也记得那一年,我离了家和他私奔,寻找我的幸福…寻找我要的幸福……
没有温度的房间,月光从窗前洒了进来,晶莹剔透的泪从我眼角流下。
只有你……让我有活着的感觉…
我闭着眼睛,脑中浮起李华成的话。
是吗?
我问,却没有答案。
“雏菊姐…外面两个疯丫头吵着要见你,赶都赶不走……”辣椒探了探头,半掩着门,小声的问我。
“谁?”我懒懒得眨了眨眼睫毛,淡淡的问着。
“她们…她们说是,说是…”小辣椒结巴着,不敢说。
“说什么?”我睁开眼睛,不在意的问。
“她们说是…其中一个……女生说是成哥的…的…女朋友…”小辣椒用很小的声音,抖着说。
我睁开眼睛,看了看她。嘴角扬上了残酷的笑容。
好啊,我这正牌夫人没去兴师问罪,她倒找上门了?
难不成,她要来控诉我第三者?
我笑了,冷冷的笑着。
站了起来,我转身,看着镜子里的人。红卷的头发,银色的小可爱,红色的皮裤,上翘的眼睫毛,红鲜的双唇。
“让她们进来。”我想看看,想看看是什么,能迷住李华成……
我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再门开那一剎那,我转过身,脑海里已经出现最残酷,最不堪入耳的话……
带着笑,我转过身……
在看见进门的人儿时,我的笑…狠狠的、冷冷的、僵在我脸上……
那一瞬间,我以为,我看到了自己…
五年前的自己…
进来的两位女孩,我不用问,就能知道哪一位是主角…
她留着短短的头发,不施胭粉,有着天然的清纯,清秀…
瘦小的身子,睁着大大的眼睛,没有畏惧的看着我…
我握紧拳头,在心里狂喊,那不是我吗?那、不、是、我、吗?
那不是五年前那朵柔弱,清纯,不受污染的小雏菊?
我努力压制胸口剧烈的起伏,扯了一个笑“名字?”
“莫莉。”女孩开口,声调柔柔的。
“找我?”我恢复了平静,看着她,说着。
“成哥,这一年都来找我,只要是你和他吵架,那天晚他就是在我家。”她笑了。
我也笑了。不一样,她和我不一样,也许是年代变了。以前的我,不会这么咄咄逼人,这么嚣张…
“你怎么知道他跟我吵架?”我淡淡的问着。
“因为他脸色都很不好。”
一旁的小辣椒开口了“你好不要脸,你当你是谁?你不过是成哥的玩具,她碰不到嫂子时拿你发泄的玩具!”辣椒很冲,我知道,她是想替我出头。
看着莫莉的脸变了色,我挥了挥手,要辣椒住嘴“你爱他?”
“很爱。”她扬着下巴,骄傲的说。
“我也很爱,而且绝对比你爱的多。”我淡淡的说着,心里的痛,无法形容
就是因为爱,我才对你的事默默不问,你当我真聋了?还需要你来提醒我?”
她不说话,闷哼一声。
“你来找我做什么?我没有阻挡过你们,为什么来找我?”看着莫莉倔强的脸.
我似乎明白了“还是……你对大嫂这个位子有兴趣?”
她不说话,不说话。代表默认了…
“你觉得大哥的女人名声很响?很亮?很威风?”我一字一字带着痛问着。我把上衣扯掉,然后平淡的说“你看我,胸前三刀,是替李华成挡的”我指指左手的疤“那是被烟蒂烫的。”我拨开流海“这个,是被玻璃瓶砸出来的。”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我身上数不清的疤,也许,她以为,我该是像皇后般的雍容,华贵…
“惊讶吧?”穿上衣服,我坐了下来“痛的不是这些疤,是这里”我指了指心“你知道我跟李华成几年吗?五年,不多不少,五年!这五年,我被追杀过,我堕胎过至少三次,还有…”我叹了一口气“我还被强暴过…”
没有人说话,连辣椒都瞪大眼看着我。
“你如果觉得这个位子很吸引人,我让给妳吧,我真的累了…累了。”我闭上眼睛,挥了挥手,不想再说话“你走吧,李华成不在高雄,他回来,我会叫他去找你的…”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在小辣椒的催赶下走出厢房。门关上了,我的泪,也掉下来…滑过脸庞,滑落下巴,顺着胸口慢慢的滑下,像把利刃狠狠的割开我的心…
我呆坐在厢房里。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这里、和家里有什么不同?
门开了,一个修长的人影走了进来,我睁眼看着,认出来是欧景易…
“我听辣椒说了。”他手上的烟蒂露出红色的火光…“还好吧?”他走到我身边,问着。
“欧景易,今晚哪里飙车?”我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作什么?”他拈熄烟,口气里带着讶异
“带我去飙,我想吹风。”
“小雏菊,我已经二十四了,不飙机车了。”
“我才十九,认识你们那年,你们也才十九。你带不带我去?不然我可以自己去…”我站起身,准备离开房门。
“你真是…算了。我call人。”
今晚,飙车人数很多。
一大半,是要来看欧景易的,令一半是想来看看成哥的女人,小雏菊飙车。
我跨坐在机车上,带着安全帽,欧景易则不满的抓住车头,在狂风中喊着“我载你!成哥人在台中,我不能让你出事。”
我撇开他的手,催紧油门,煞车一放,让机车像扥僵的野马,飞奔而去…
风很大,刺骨的在我身边飞哮而过。我不觉得痛,因为心更痛…
那年,我是在这条路上扑进李华成的怀抱…
那年,他是那样仓皇的抛下机车……那样叫着我的名字。
泪像断线的珍珠,在夜里,洒满空气,洒满我的脸…
视线模糊了,我只觉得心好冷,好冷…我拉住颈上的项链,项链勒得我喘不过气,往事一幕幕,我只想解脱…想解脱。
迎面而来的车子发出巨大的喇叭声,刺眼的车灯让我争不开眼,我却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脑海里,浮出李华成当年戏谑的笑,和那句“小雏菊,你是我的,懂不懂?”
我懂…可是你呢?李华成,你怎么不要我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了?
手一放,车身飞了出去,我也像散了的菊花瓣散成片片。
泪、血洒在中正路上…
我居然没有死…
睁开眼,白色的床单,淡淡的药水味。
坐在我身边,一脸憔悴的,不是李华成,是欧景易……
他说,我昏了三天,他已经打电话给李华成,要他赶快回来。
回来?心…还在吗?
“小雏菊,大哥在楼下!”欧景易走进来,看着我。
“不想见,告诉他我睡了…”我闭上眼,不想见到那张让我朝思暮想,却又隐隐作痛的颜容。
欧景易没有说话,他悄悄的和上门,隔着半开的门缝,我听到李华成喘气的声音“人呢?小雏菊呢?”
欧景易一手拦住他,脸上带着不屑,“睡了,你不用进去了。”
李华成不顾欧景易的阻拦,一个跨步想要打开门,欧景易猛然一拳,狠狠的打上他的下巴“你这混账!你怎么能那样对小雏菊?”他说完,又是一拳。
我没有听见欧景易的哀嚎声,我想,李华成没有回手。
他蹙着眉,抹掉嘴角的血迹,“让我进去看她。”
“你不配!当初好好把她抓进来,现在又弃乱始终,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欧景易大吼着。
我听到李华成又闷哼一声,心里一紧,坐起身子,虚弱的喊“欧景易,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他了。”疼,一定很疼。
门开了,李华成带着焦虑走近我身边,我睁眼看着他红肿的嘴角…
心里,苦、酸、爱、恨全混在一起,不知道,哪一种胜过哪一种…
爱情,真的那么难、那么苦吗?…
为什么,让我们都伤痕累累…
一个礼拜后,我出了院。
李华成开着车,回到了我们的“家”。
我坐在沙发上,头上还带着绷带,冷眼的看着他替我到杯热水。
“我见过那女孩…”问题,总是要解决的……
李华成身子僵了一下,回头,愧疚和痛楚写在他眼里。
“你爱她吗?如果喜欢,把她带回来吧…总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我闭上眼,不想看他的双眼,怕一看,眼泪又会掉下来……
他沉默了一会“为什么这么淡?你不气?”他走到我跟前,站着由上往下看着我。
淡?我还能怎样…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不想作你的包袱,你喜欢的,就去吧。”
“为什么?为什么你变的这么淡?”他丢了手上的玻璃杯,跪了下来,怒吼着。
为什么?为什么?
问的好!我是为什么啊?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愤,我疯狂的站了起来,拉着头发,尖声的嘶叫着“为什么?我是为了什么?我是为了什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
我为什么染起头发,我为什么耳上穿了十几个洞?我又为什么把自己穿的这幅德性?”我泪流满面,痛苦的喊着“我是为了你啊!李华成,你懂不懂?为、了、你!你!因为我爱你…好爱你,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啊…不想让你一个人扛…不想牵累你…”身子软了下去,我跪坐在地上,哭着,把这几年的泪,惧怕,不满全部回给他。
李华成跪在我跟前,一脸空洞,过了好久,他突然大吼一声,重重的一拳捶上墙壁“我一点都不爱她,我只是想你…小雏菊,我看到她,想到当年的你…”猛然间,我看到他流下眼泪“我…好想…当年的你啊…”他颓废的抱住头,痛苦的流下眼泪……
“是我害了你…我却…不敢面对…只好逃,越逃越窝囊…”他捶着地面,像头发狂的野兽,不停的喊叫着。
我流着泪,看着李华成的无助…他也有哭的时候…
我…又何尝…不想念…当初那…朵圣洁不染的…雏菊?
反手抱住他,他的泪滴湿了我的衣角,我的泪落在他胸前…
我知道,我们一起流过血,我们的血交缠着,分不开。现在才知道,原来除了血,我们的泪…也是在一起的……也是那么无奈的交织在一起。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想…他和我,今晚,都体会了这句用血、泪刻出来的话,无奈,
人已在江湖,身已不由己…
“小雏菊,走!走!欧景易,带她走!”李华成回手一刀,替我挡下来那致命的一击,他把我推开,推到欧景易的怀里,喊着。
“不要、李华成,你不能丢下我…”我挣扎着,欧景易扛起我,带着血,奔出门外“欧景易,放我下来!华成在里面,里面啊!”我发狂的踢着,喊着,却也能只眼睁睁的看着人群,刀影把李华成包围起来。
“李、华、成!”凄厉的声音,由我口里传出,李华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身子到下,血狂喷了出来。
“大哥!”欧景易回了头,愤怒的喊着,却也只能带着我,逃、拼命的逃…
“易哥!”门外,海虎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扶住欧景易浪呛的身躯。
“大……哥在里面!去…快去。”他跌落,却还是死死的用身子护住我。
“兄弟,上啊!”海虎抽出西瓜刀,眼红地往里面冲,我推开欧景易的身子,拉住小胖“你护他!”抢过他手上的开山刀,我也奔回里面。
李华成!你不准死…
听到没?不、准、死…你是我的命。
记得吗?我的命…
我劈开挡路的人,在血海中搜寻着李华成的影子…
眼泪掉了下来,我找到一身是血的李华成卧倒在血泊中…
我扑了上去,抱起他,大吼“你不准死,不、准!听到没?你答应要扛我一辈子的,你亲口答应的……”我背起他,海虎冲过来护住我们,“嫂子,快带大哥走!”
我背起满身是伤的李华成,咬着牙,一步一步踏出这人间地狱“李华成,听见没?…你不准死…”我的声音克制不住的抖了起来,眼泪疯狂的掉下来。
“小…小、雏菊…对、对不起…我一直……很爱你…很爱…很爱…你…”他气弱由丝的开口。语气还是那么柔…柔的我肝肠寸断。
“李华成…你还欠我一条命!记得吗?六年前,你自己说欠我一条命…你的命是我的,你不准死!不准、不准、不准!”我伤心欲绝得大喊,希望能喊回他的神智…喊回他的生命。
一个浪呛,我跌倒在地上,我痛苦的抱住李华成,他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这条命…我下辈子…还你…”他的手画过我的脸,那么淡…那么轻,我疯狂的吻着他,却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没有温度…
下辈子,我不要下辈子…
李华成…你这辈子还没陪我走完…
还没…还没…
还没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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