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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2006-4-17 04:53
| 只看该作者
【参赛】落雪之春
阳光热烈的日子，适合远行．
屋子前的那棵树，已经隐隐绰绰生出许多嫩叶，春天果然来了．刚来的那年春天，摘过那棵树上的一片新叶，然后到夏天的丰厚浓绿，秋天的枯黄，然后，冬天叶子都落光了，空留了那些细碎花纹似的树枝．接着是去年的春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每季一片叶子的举动．
同样的季节，同一棵树，却是不同的两片叶子．每收集一次叶子，便过完整整一年．两年，开始介意起时间，甚至害怕看到两年后自己的样子，似乎每向前踏出一步，自己便以几倍迅急的速度老去．又是一个春天了，总是会到来的．只是在抬头看到枝桠间的星点透绿时，身体竟在瞬间僵直．光阴将他如此赤裸裸地呈放在你眼前时，你却一在地忽略了．
和阿迪一起窝在车里的软座上，靠着他的手臂，看窗外的天和树，那时是夏天，似乎是很近的夏天，感觉却已经远到生活之外．他说手臂都麻了，我们两个在车里笑，风吹过的时候，掉落了许多叶子．夏天的落叶，只有我记得．
垒说她要和家人去旅行，于是打消了和她一起出行的计划．那一刻感到不可压抑的孤独，蜷缩着双脚坐在床上，ＭＰ３里没有歌词的音乐一直不紧不慢地放着．闭着眼睛，什么也不去想，直到确定眼泪不会泛滥的时候睁开眼睛整理小背包．终于还是一个人坐着车离开．
车窗宽敞，可以毫无阻挡地看外面的天．有时候想在某个不知道名字和地方的车站下车，随意地行走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街道上．被匆忙的脚步包围，暗自里嘲笑他们如我一样真实而畏缩的生活．我始终没这样放任过，因为没有地图，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害怕走失了，便再也回不来．
试过在一辆高速公路上奔跑的汽车里看着远处的天吗．无论近处的风景如何地急速消逝变化，看到的却仍是那片天．像用一根线牵扯风筝般，有一根看不见的细线维系了你和那片天．远处的山巍峨而庞大，混凝土的钢筋建筑雄伟高耸，哪怕是两旁的任何一棵树都比你要接近那片天，比起那些来，你是这样渺小，渺小的不被任何一个人察觉，但那片天仍是宽容地接纳着你，这样不离不弃的感情，可欲而不可求的，却在瞬间里得到满足．
我已经不羡慕那些划过天际的鸟．高过天的自由，他也同样无法踏足．
在安静的夜里看碟片，很想被某些人，某些事，某些话，或是某些画面感动地痛哭流涕，可以彻夜流泪，一直到天亮．但片尾的曲子响起的时候，神色却很平静，即使中间有许多次似乎已经非常感动，仍是没到流泪的田地．我和默默说，我哭的时候还可以像个可爱的小女孩那般漂亮而单纯．他说，那就在他面前哭．可那时不想哭，只是听不到他的声音，感觉不到他的时候便会想哭，只是也没哭出来．于是觉得，除了文字，大概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人得以放肆的了．
生活像一个急速旋转的七彩陀骡，焕发出的光彩让人晕旋，我们很快就在这种旋转中迷失．不停地重复，滞留，或者是浪费．旭说有什么事可以告诉她，她可以承担．是个很勇敢的孩子，那种勇敢让我很羡慕．有很多个想要倾诉的瞬间，四处抓狂般地寻找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最终发现很多事已经无从说起．那些瞬间都会过去，之后也没有人再想去窥探和知晓．
在一个陌生的道路上停留，因为两旁叫不上名字的树，开满了白色的花．花瓣轻薄，风吹起来的时候，雪一般地纷繁乱飞．落在灰白的街道上，冬天里经过雪地的野狼般轻盈，没有一点声响．
那些不在身边的人，那些叫关心的感情，那些遥远，那些不可到达，那些乍暖还寒的心绪，那些纷飞着的．．．进入困顿梦境般逐渐隐退，淹没．．．．
这样的，落雪之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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