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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惊神关小刀 第01章 憨小子出江湖

第一章 憨小子出江湖

  夕阳余辉下,隐隐望见洛阳古城。
  车水马龙官道上,总是人潮熙熙攘攘,把古城点缀得繁华万千。
  这对初出江湖的关小刀来说,更具有无尽吸引惑力,还差上十几二十里路,他
已迫不及持东张西望,甚想一眼看穿什么,而投入滚滚红尘之中。
  幸好,离家已半月之久,大小城镇业已逛了六七个。
  他不再像乡巴佬进城,老是闹笑话,他只不过对于新鲜的古都感到特别兴奋,
尤其此地甚可能是自己飞黄腾达的地方,他更是兴趣多多。
  他花了一两银子,搭着一辆送货马车,省吃俭用地赶往洛阳城,如今,目的地
已在望,他不禁哼起小调,似乎这一切将如意顺心,功成名就指日可持矣。他开始
整理衣衫,看来虽然旧些,但英雄不怕出身低,他仍舍不得花几文钱买件新衣,当
真照旧穿着。
  他还把头发整理,准备梳个发誓于脑袋上,表现出侠士风范。可惜没镜子,又
坐在货车上摇晃不停,根本绑不妥。他只好拜托看来四十余岁的车夫,要他帮忙。
  轻瘦车夫睛地一眼,斥笑道:“我替你绑,不看着眼前,马车岂不撞墙?”
  关小刀感笑道:“我……替你看一下如何?这个髻对我的前途很重要!”
  憨然笑容,让人觉得他的确特另在乎那个髻。
  车夫跟他混了三天,觉得这小子傻中带憨,憨中带趣,一路上也被他逗得笑声
不断。
  不知不觉中亦被逗出感情,实也不忍拒绝,遂点头:“好吧,为了你的前途,
我赏你一髻便是!看好马儿,别让它撞墙了!”
  关小刀一时大喜,直道不会不会,立即接过马缰绳,认真驱马。
  车夫自不食言,抓起小刀手中巾带,准备替他换髻,边挽,他总边笑:“你好
像要变成佳公子,去相亲不成?”
  关小刀笑道:“哪相什么亲?是去投靠亲友。不装出模样,人家还会说我俄鬼
投门,要是不收,我岂非前途无亮。”
  车夫道:“说的也是,人若缺门面,就像狗剃了毛,什么都不是,就像我,赶
了一辈子马车,现在要装少爷,人家还嫌一身马臭味呢!你就不同,英雄出少年,
只要肯拚,前途不可限量!你亲友在洛阳,他可是望族,员外嘛?”
  关小刀自得一笑:“他的确有名,叫翻天龙胡三江,你听过吗?他住在哪里?”
已转打探模样。
  “胡三江?”车夫似曾听过,但闻及江湖人,一时间连连摇头:“我不熟,没
听过,少快是江湖中人?”
  关小刀但觉问错人,干声一笑,手指跨于货车上的偃月刀,笑道:“光看那把
刀,你也该知道我是江湖中人。”
  车夫呢了几声,干笑道:“当真是练家子?我还以为……你是唱戏的……”
  “唱戏的?”关小刀一愣:“你把我看成……”
  车夫赶忙掩饰:“别误会,我只是随便说说而且,根本无其它意思。”
  关小刀只能干笑着:“说的也是,扛着那大刀,不像唱戏的像什么?我唱的还
是关公过五关斩六将呢!”
  车夫只能打哈哈,直道一定唱得有声有色,却也不知接下去该如何应对。
  关小刀倒也想得开,自嘲几声之后,目光忽然落于马身上,说道:“车家赶马
车有一段日子了吧!可曾见过红色的就是传闻中关老爷所骑的赤兔马?我要唱过五
关斩六将,没马,可能唱不成。”
  车夫呵呵笑道:“小兄弟倒是有心人,可惜世上哪真有赤免马?不过我赶车十
数年,倒曾见过一匹红色的马,只可惜它体弱多病,被人当骡子用,你若有兴趣,
我可介绍你去找它!
  ”




  关小刀皱眉:“既然多病,怎能当坐骑?”
  车夫道:“是啊!要是那匹马稍能像样.就是它一身红毛,早就被人当宝贝买
走,哪还会沦落庄家物?”
  关小刀不禁管那马儿可怜,心念一闪,自己医术不错,或许说不定可治好它,
那岂非太好了?精神不禁顿来:“你说,那马儿在何处?”
  车夫疑惑:“你想买了?不怕它是废物一匹?”
  关小刀干笑:“其实也是个缘字,我听它老弱多病,又在做苦工,于心不忍……”
  “我懂你意思……看得出,你是个善良的小伙子……”车夫不禁升起恻隐之心,
道:“其实,我现在也不敢保证能找到那匹马,上次看到它,是在半年前,地点似
乎在……”
  四处一望,猝有灵感:“就是在洛阳城西附近的山道边,它似乎是村家所有,
你有空去深深看,我有空也管你问问看,如果问到了……我牵到洛阳城找你如何?”
  关小刀欣喜:“好啊!”
  “可是,到时,我如何找你?”
  “呀……你可以找翻天龙胡三爷寻找关小刀的下落,不过,或许不必那么麻烦,
也许我一直都会在洛阳城,只要你一来就碰上了。”
  小刀显得有点激动。
  车夫亦自点头表示一切随缘。
  眼看洛阳城已不及半里,关小刀不禁稍急,催着车夫快把发髻绑妥,车夫手无
梳子,绑来甚是不顺手。
  但被催着,也就卯足手劲,全力绑缠,终也被他弄出发髻,两人照眼,各自露
出满意笑容。
  城墙渐近,关小刀知道该分手了,送告别车夫,抓起偃月刀及包袱,跳下马车,
躲到左侧林道秘处去了。
  车夫不知他为何要躲,猜之不透之下,只有莫名轻笑,招手说道:“别忘了红
马之事……”始自驱车离去。
  关小刀则是满心高兴哼着小调,找了一隐赛处,把包袱中唯一较新的白色腰带
拿出,往上半身缠去,这是他从一位似乎是风流公子身上偷来之物,因为他觉得缠
此腰带,感觉上雄俊而风光不少。
  乍缠之下,青衣现白条,自是醒目不少,关小刀瞧瞧照照,满意直笑,接下来,
他又把假月刀拆成三截,分别插手背面。
  如此一来,倒像背着三节棍,当然,若挂上旗帜,更像戏台上跑龙套的大将军。
  他想不了这么多,他唯一烦恼的是偃月刀又厚又宽,挂在腰际实在不怎么上相,
可是它是传家之宝,怎能弃之不顾呢?何况自己扬名上万全靠它了。
  他后悔没买匹马,否则此时自可雄赳赳气昂昂跨马入城。然而后悔无用。
  他喝着一声“英雄不怕出身低”还是硬着头皮把偃月刀身连同包袱抓于左手,
大摇大摆走了出来,大摇大摆走向城门。
  他的出现,果然引人注意,尤其那把看来生锈无光,抓在手中直若抱着一把大
锯子的偃月刀,更让人联想他当真是个唱戏耍宝的小丑家伙。
  关小刀虽装出不在乎,但多多少少在乎过往人潮的眼神,尤其是来自姑娘指指
点点的窃笑声。
  关小刀虽困窘,但路仍要走,窘至后来,干脆先声夺人,逢人便笑,笑了几声,
倒也显得自在许多——他在想,如果这把神刀变成天下第一刀,到时再也无人敢笑
了。
  想通此点,胆势更壮,终于昂首阔步直往内城行去,甚至装出睥睨天下,不可
一世成风。
  此时若有人想挑战,他必定二话不说,奉陪到底。
  入了城区街道,繁华景物已深深吸引他,再也无暇顾及他人指指点点。
  他有若刘姥姥进大观园,稀稀奇奇,叹为观止地逛了数条街,直道洛阳城果然
是个大都城,应有尽有,繁华得似乎满地皆有银子可捡拾。
  “在此发展,一定错不了啦!”关小刀边想边痴痴陶醉发笑。
  又逛了一阵,华灯已亮,他始觉得肚子咕咕唱叫,是该落脚进食了。
  他心想,既然要投靠有名的总管,总不能不顾门面,该找家像样客栈住下,况
且那种地方亦可能打探出像胡三爷这么有名者的下落吧!
  越想越有理,于是他转往较气派街道,挑挑选选之下,已选中一间说宾客栈,
此客栈高两层,古朴中透着洁的,门面算不上气派,却也过得去。
  关小刀最大考虑仍是算银子,心想莫要住着一晚数两银子者,那岂非两个晚上
就得扫地出门?他还向附近人家打探,此客栈一晚大约一两银子,这才敢挺胸逐步,
神气活现跨向悦宾客栈。
  及近门口,他已发现二楼有位黑衣家伙,若嘲目光者是往下瞧。
  他想,大概是笑自己这打扮吧?然而英雄何怕出身低,他乃反目瞪去,那人目
光并未退缩,似在较量。
  关小刀冷笑,暗斥一声:“有胆跳下来比划比划啊!”那人冷哼一声,仍自冷
笑,关小刀冷笑:“没种的家伙!”不甩他,跟着小二进门去了。
  为和那家伙较量,他故意选坐二楼位置,和那家伙南北窗相映而坐,那人发现
关小刀上楼,再次冷哼一声,兀自不屑似地饮酒。
  关小刀亦不示弱,点了几道家常菜,始再次注视这位黑衣家伙。
  瞧他年约四十,目光尖灼,似若鹰隼,脸面虽带雅,却难掩孤傲无情意味,一
股冷狠不时从那邪邪冷笑泛出,让人感觉甚是不舒服,那身黑衣虽是丝绸缝制,却
似乎经过奔波,染了些许尘灰及刍纹、敢情亦非洛阳城中人。
  关小刀冷道:“同样是出外人,有什么好神气!”
  兀自抓起茶壶咕哈畅饮。
  那人瞄他一眼,转向左侧似是跟班家伙,低声说了几句,两人登时哈哈大笑,
声音甚是刺耳。
  关小刀自知他俩在笑自己,冷眼睛去,冷冷地道:“只有者鼠回躲在洞里笑老
虎。”
  那两人闻言,笑声顿然,跟班突然怒斥:“小鬼,你说什么?”
  关小刀道:“光会叫的老鼠,连鼠辈都不如!”
  那跟班突地喝起:“好小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大爷如此说话?看我如
何教训你!”抽出利刃就欲砍来。
  关小刀正愁没地方显威风,闻言冷笑:“来啊,我求之不得!”
  他登时抓起桌脚那把惬月刀,奇速无比封向对方,锵然一响,那利刃竟被切成
两半,吓得他当场发愣,面无血色。
  关小刀更不客气斥笑:“三脚鼠功夫也敢丢入现眼,滚!”刀背一扫,打得那
人连滚带撞,砸得酒桌东倒西歪。
  那黑衣汉子见状,脸面顿变,怒喝:“放肆!”
  欺身而起,一掌即往关小刀劈去。
  关小刀正哈哈大笑,碎闻掌力强劲,就欲反刀抵挡,岂知慢了一步,被那掌劲
迫退三数步,背撞墙头。
  自知此人武功的确有两下子,然而被击退使他颜面无光,登时喝道:“偷袭鼠
辈,算什么英雄,看我一刀!”
  他攀然飞身而起,刀若斧头,奇准无比劈杀过来。
  这一刀,力贯千钧,简直能开山梨石,眼看就要劈中那黑衣人,岂知他却不想
抵挡,赶忙抓着跟班,冷哼一声,掠窗而出。
  “哪里逃!”关小刀仍自劈刀。却哪知敌人不战而逃,一时煞势不住,刀势仍
往下劈。叭然一响,竟然繁断数寸厚木板,轰然再响,连人带刀竟都陷落木板,直
往一楼掉去。
  只闻唉呀一声,砸碎两张大桌,痛得他唉唉痛叫,头晕脑涨,一时爬身不起。
  掌柜见状,登时喝人过来。说是欲扶客相,暗地里却动手脚,狠狠揍这混小子,
一来此处,即掏得生意大乱,不给他一点教训,实难掩头怒火。
  他们边叫苦:“客官伤着了?”
  边偷偷出拳揍人,关小刀在头晕脑涨下,已保被揍得哇哇痛叫,没头没脸,想
挣扎坐起,都觉全身无力。
  掌柜但觉接够了,始喝着小二,把人带到厨房那头治伤,尽管他很闹事者,但
做着生意,怎敢得罪人,明明是对方无理,他仍得装出家和万事兴,硬是施小惠以
化解可能延续的报复行动。
  小二果然听令,很快把关小刀抬往后院,掌柜招呼其手下整理一番,仍自照常
营业,趁着机会,亦滩往厨房想看看混小子。
  关小刀已经醒来,不时抚着痛处,在发现身落后房边的柴房时,已自大发牢骚:
“有没有好错,我是堂堂胡三爷的手下,你们敢如此对我!”
  乍听“胡三爷”,店小二脸色顿变:“你说的是神剑门的胡三爷?”
  关小刀仍不懂神剑门,但有人提及,他立即点头:“就是。还不给我摆好的上
来!”全身疼痛,仍未忘记吃东西。
  店小二一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忽一转念:“我去……去为您准备!少侠稍候!”说完拜礼而退,虽说去准备,
其实去向掌柜报告去了。
  才走几步,掌柜已迎面而来,店小二立即说出胡三爷,掌柜一愣,自知该如何
处理,登时喝道:“怎能把客人带到柴房?还不把他请到上房去!”
  佯装对小二凶,却以目光示意,小二会意,连连认措:“是,小的这就去打理!”
转身奔回。
  关小刀但觉胡三爷戚名不小,自是得意非常,不等小二前来,他已立身向木门
前,瞧及主仆慌张迎来,暗自想笑,喝道:“好好侍侯小爷,否则有你好看!”
  掌柜忙打哈哈:“公子放心,小店一向对客官照顾得无微不至,方才的确是小
二疏忽了,还不认错!”
  一个响头敲向小二。
  小二苦丧着脸,急忙认错。
  关小刀仍为伤势就到疼痛,无暇为难两人,喝道:“带路吧!且把菜全送来,
放心,我会给钱,不会白吃白喝!”
  掌柜不敢多想,殷切把关小刀引住上房,还持地办了一桌酒席让他吃个够。
  关小刀但见酒菜上门,顾不得伤势,摆着手,要掌柜走人,独自一人畅饮畅食
起来。
  掌柜打理几句,认为已摆平此事,始敢告罪而去。
  行步间老想着此人真的和胡三爷有关?忽而想及他那小包袱,方才连同烂桌椅
丢入柴堆里,也就折返柴房摸底去了。
  及进柴房,翻找中,他似乎已摸得包袱,且把里头东西探得一清二楚,忽而想
到什么,仍把包袱丢回原位,装做神不知鬼不觉似地,掩门而去。
  他当然瞧及那封羊皮信,暗自庆幸自己未开罪这家伙,正犹豫是否一味装做不
知之际。
  忽见回廊转出黑衣中年人,他本和关小刀交手,随后拖着手下走人,不知不觉
中又转了回来。
  掌柜见着他,立即挤出惯有待客笑容:“黑爷您又回来了?”
  黑爷淡淡一笑,表情一贯冷做:“不错,那小疯子现在如何?”
  掌柜道:“黑爷可曾受伤?”
  黑爷道:“没事,那疯子如何了?”
  掌柜嘘口气道:“他也没事,只不过受了点皮肉伤,但他壮如一条牛,根本没
事。”
  “哦……”
  “他似乎欲拼倒您方始甘心。”
  黑爷道:“或许他真的疯了吧!”
  掌柜一时支吾:“可是他似乎不疯……敢跟黑爷动手的人的确有些疯,但他似
乎不疯……”
  黑爷急道:“你查到什么?”
  “呃……”
  “你有事瞒我?”黑爷急道:“难道他是微服出巡的厉害家伙?”
  掌柜道:“我不清楚,他只是不断说,将来碰上你,要叫你吃不完兜着走,他
似乎不怕黑爷,而且似乎还认识……”
  黑爷喃喃沉吟。随即说道:“他可曾说过什么人名字?”掌柜犹豫一下,还是
说了:“他说他跟胡三爷有关系。”黑爷一愣:“他是胡三江手下?”
  掌柜道:“不清楚,不过他有一封要交给三爷的信。”黑爷惊愕:“当真?”
  掌柜默然点头。
  黑爷神色稍变,一脸角样,付道:“难道胡三江已发现此事,暗中派他来追杀
我?……可是这小子够看吗?”
  他想着,虽然年轻小伙子可以减少人家疑心,可是要用来对付自己,未免太不
自量力了吧!
  然而他又想及方才这小子刀法的确有些门道,当下收起托大之心,暗道:小蛇
亦能吞大象,还是小心些为妙。
  他转向掌柜:“你能摆平他?”
  “呃……”掌柜面有难色。
  黑爷道:“不是杀了他,这会惹很多麻烦。我是说,他要是追查我的事,尽量
掩饰。”
  掌柜这才应是。
  黑爷看看天色,怨声道:“看来这里不能留了,那李姑娘已误了那么久,为何
还不来?”
  他又转向掌柜,道:“我原定今天动身,所以先吩咐你备马,你可备妥了?”
  掌柜道:“一切已备妥,在大门口外恭候。”
  黑爷频频点头:“这还差不多,十两银子够吧,不够,下回再补!”
  他拍出一锭银子丢予牢柜。
  虽然这银子已够付功劳。但加上毁损桌椅,似乎嫌少许多,不禁暗暗怪起黑爷
越来越小气。
  他心中暗咕:“连那小鬼也怕吗?”看来这笔帐只好找小鬼算了。”
  黑爷喃喃说道:“她应该来了……看来,我得先到马车上等她……你到四处看
看,若有她的消息,请她到外面见我便是。”
  掌柜应声是,已拱手离去。
  黑爷思考一阵,不往外走,却往柴房走去,显谁想挖得那封秘信。
  关小刀则在上房大吃大喝,好不容易填饱肚子之后。才又开始谩骂黑衣家伙,
要是下次碰上,非砍下他脑袋。
  或者先找到胡三爷,投靠在他门下,先安下身,再找人收拾亦不迟。
  想及胡三爷。他突然想起那封要信。
  他受时急叫:“我的信,我的包袱?”
  但觉信可能遗失,哪还顾得进食,登时夺门而出,不断喊着掌柜“来人”,直
往柴房奔换而去——那唯一地待过的地方。
  穿绕回廊似乎过慢,他登时掠向屋顶,找着烟囱方向,直奔过去。
  方掠过两座屋顶,忽见外兵街道一辆马车间现黑影,直觉引他目光迎去,原以
为是那黑衣无赖。
  可是方一闪眼,则见及一位白农妙龄女子正在车门靠去,月光下依稀可见其秀
发披肩,脸容甚美。
  关小刀虽是贪婪一瞄。
  但心头仍是挂着信箴,随又往柴房方向奔掠而去。
  那马车正是黑爷所有,好不容易等着李姑娘,他露出满意笑容:“你终于来了,
不过误了一个时辰。”
  李春风嫣笑道:“似乎有人跟踪,我自该绕道,所以误了时辰。”
  黑爷道:“是谁跟踪?”
  李春风道:“不清楚,也许不是跟踪我,反正被我甩开了,师爷要我做啥?”
  黑爷道:“立刻到江南,监视公孙白冰,他若想潜入北武林,立即回报。”
  李春风点头:“我省得,另有何事?”
  黑爷道:“其它的全写在信上,等你过了长江再看吧!”拿出一封信交予姑娘。
  李春风收下之后,并问:“黑爷不去?”
  “我还得回去。”
  “那……听说方才你跟一名年轻人打架?”
  “不错,他……”黑爷正想回答,客栈厨房那头突然转出尖叫声,他已动容:
“快走吧,有话离开再谈。”
  当下要姑娘上车,登时策马飞奔而去。
  关小刀回到柴房,搜出包袱,却少了那封要信。
  登时怒火攻心,尖产大喝掌柜给我过来,掌柜哪敢胡乱现身找打,硬是躲在暗
处斥骂黑爷不该扯他后腿,连信件都偷去。
  关小刀喝叫几声。没人回答。
  忽闻马车奔驰声,直觉有人要逃,更让他疑惑那人即是黑衣家伙。
  登时掠向屋顶,果真见及马车欲奔而去,他突然大喝:“臭老赋给我滚回来。”
掠向街道,狂追而去。
  马车刚起奔,速度不够快,眨眼已被追及,车厢姑娘嗔喝一声,掀开门帘即欲
抽剑教训野小子。
  关小刀正诧异这姑娘脸白肉嫩,两眼精灵带媚,含带一股迷人风情,直觉上是
位美女,怎会是黑衣老家伙?正犹豫是否追错人之际,车帘又被拉下,黑爷急道:
“别让人随便认出,你先走,我引开他!”
  姑娘似知自己身分,冷声喝道:“那小子倒够狂!”立即抽鞭,催着马车快跑。
  关小刀仍想追,黑爷突然穿帘而出,长剑直刺过来;“好小子不杀你,敢情活
得不耐烦了!”
  剑势税利,直指对手心窝。
  关小刀冷笑:“就怕你没卵蛋,斗不了三招即开溜!”当下偃月刀一横,猛往
利剑挡去。
  他那刀未装上刀柄,倒像块铁板,任那利剑利来,他只将刀身挡去,锵锵一连
数响,硬将所有攻势拦下。
  关小刀但觉对方武功只不过尔尔,已自嚣笑起来:“这两下子也敢现宝,看刀!”
  刀身一抖,突然劲风大作,狂势劈扫过去,心想大概能一刀击落对方利刃。
  果见对方连点数剑之后,已抵挡不住似地连连后退,突见他夺战而逃,直往一
条小巷掠去。
  关小刀见状怔愕当场:“妈的,你当真像女人,没卵蛋,说逃即逃?”
  那人哈哈笑,逃得更快。
  方才他分明是佯攻,只不过想掩护马车罢了,如今马车已走远。他哪肯恋战,
一溜身,躲得无影无踪。
  关小刀怒不可遏:“没卵蛋、太监、小瘪三!可恶!管你什么人,我照样杀!”
抓着大号偃月刀,仍自穷追不舍,直冲小巷去了。
  巷中果然打斗激烈,不时传出锵锵撞响声。
  然而在追过百丈挽蜒小巷之后,关小刀不得不放弃追逐,原是这把刀太过庞大,
追入小巷,直若磨刀似的东撞西碰,锵锵之声果然不绝于耳。
  迫得他双手都快被撞麻疼,只好抽身跳向屋顶,想再找人,已落得寒夜森森,
不见踪影矣!
  他不断叫骂,黑衣家伙仍不肯现身,他只好先收刀,且回客栈,先找掌柜探情
信箴到底落在何处。
  想及信箴重要,他赶忙折回客栈,掠过屋墙,直吼着掌柜出来见人。
  掌柜哪敢樱其锋芒,躲得跟龟孙似的,直到小刀准备烧他的房子时,他始战战
兢兢地走了出来。
  关小刀见人,已怒喝:“说,我的信是不是你们偷了?”“什么信?”
  “当然是重要的信!”关小刀怒道:“藏在我包袱里的一片羊皮信,你们把我
的包袱拿到柴房即不见了,给我陪出来!
  否则我会用这把刀把你们钉在墙壁上!”
  掌柜面无血色道:“那信很重要吗?”
  关小刀道:“废话!那是我飞黄腾达的东西,它比什么都值钱,你们要是找不
出来,我剁死你们!”
  大刀往地上一切,震得众人血脉责张。
  掌柜心知不说实话不行了,道:“你那封信可能被偷了……”
  “谁敢偷?”关小刀大刀一比:“是你这家伙,我劈了你!”
  大刀一指,吓得掌柜连退三步,急道:“不是我,是方才那位黑衣人。”
  “是他?”
  “就是他!我们许多人亲眼看见他潜入柴房。”
  “他怎知我身上有信?”
  “也许他想探你的底,在款包袱时,才发现此信……”“他凭什么探我的底?”
  掌柜道:“都是我不好,无意间告诉他您是胡三爷手下,他听后,脸色顿变,
开始向你来历,我说不知,他则喃喃自语要亲自打听……我敢发誓,一定是他偷走
的!”
  关小刀恨骂几句,可是信已被偷,那混蛋又不见踪影,将如何能再寻回?他恨
道:“你是不是跟他很熟?我看你对他马屁不断!”掌柜急苦道:“哪有!干我们
这行,只要进门就是大爷,逢迎自是常事,小的跟他并不熟,只是……他只是来过
此地数次,给的小费也不少,所以小的才特别照顾他……”
  “真是马屁精!”关小刀冷声道:“他还会再来?”
  “可能会,却不知何年何日……”掌柜又道:“大约三个月来一次,也曾长过
半年……”
  “三个月?”
  关小刀冷声道:“到时我已饿死了!”
  心想自己根本不可能等那么久,为分之计,还是先想方法会见胡三爷,可是介
绍信却遗失,如何能见?“你跟我一同去见胡三爷,当我见证人,说我的确有那封
介绍信!”
  “见三爷?”掌柜直打冷目:“小的恐怕……恐怕不行啊……”
  “什么,你不相信我有此信?”
  “不不不!”掌柜急道:“是因为小的从未见过那么大号人物,何况……小的
未见过那封信,要是他通问,小的哪敢撒谎,顶多只能说看过信,却不知里面写些
什么,如此一来,对少侠帮助可能不大……”
  关小刀皱起眉头,掌柜说的没错,胡三爷若疑心,除了真正信箴外,其他恐怕
越描越黑,可是失了信箴,当真见他不着?至少这把惬月刀是爹的信物……关小刀
露出一丝希望,冷冷地道:“反正到时叫你做证,你便去就是,现在先告诉我,三
爷住在哪里?”
  掌柜听其口气。似知风暴已过,心头稍安,呐响说道:“少侠是说神剑门的胡
三爷?”
  “难道还有其他三爷不成?”
  “呀……没了,洛阳城区方圆百里恐怕已没有第二个三爷……”
  “那还不快说!”
  “呀……呃……”掌柜吞了吞口水始遣:“其实洛阳虽是三爷管区,但三爷一
直住在神剑门总坛,也就是洛阳城北五十里那座腾龙山下,少侠到了那里,只要打
探总管别府,即可找到三爷……”
  “原来还有五十里……”关小刀啼啼道:“难怪在此叫了老半天,三爷手下一
点反应也没有……”心下决定再闯一闯。
  他忽而问道:“我的脸好不好看?”
  掌柜一愣:“少侠这是……”
  忽然所悟:“其实少使一身豪迈,活像个王公贵族;只是左脸擦了伤,若能养
好,去见三爷,必定会被重用……小的倒有几味金创药,可治少侠伤势……”
  “不必了,灵药我多的是!”关小刀嗤嗤笑道:“只要你那句‘王公贵族’,
我就放心了,呵呵……你替我买件像样衣服,哪天我飞黄腾达,重重有赏!”
  掌柜连连应是,暗地却窃笑这小子仍生嫩,马屁一拍,即便什么深仇大怨全化
开来。
  他急忙带领关小刀回上房,还特地吩咐好好照顾,自己则连夜找向布庄。也好
弄套像样衣服交差。
  纵使自己不求回报,但能平平安安把人打发,已是悦宾楼大运临头矣!
  关小刀回到上房,点了烛火,满室通明,他四处瞧瞧,轻罗帐隐现高贵,这可
是他生平第一次住此高贵房间。
  他不禁童心大起,坐向床边,像摸女人般触向软丝被,感觉甚舒眼,激得他哇
哇细叫,差点捶胸顿足,喃喃直道混对地头了,将来家中全要布置成这模样。
  他亦觉得,打这场架真不赖,一打即住上如此上房,将来若是放手一搏,岂非
天天有好东西吃,好房子住?他想翻筋斗,但方欲使劲,牵动肌肉,疼痛立即上身,
他这才想到伤势未治,赶忙找向左墙梳理台。照向铜镜,一脸瘀紫,不禁自嘲,这
么丑,也敢见人?他想上药,但一身汗水、污泥,或许该洗澡再上药吧!于是唤来
小二倒满洗澡水,热呼呼洗个过后,始起身,然后拿出干净衣衫换上,始开始以母
亲配制灵药抹向伤处,药粉触肤冰凉,疼痛尽失,他自是佩服母亲这两下子挺管用。
  对于铜镜,他仍好奇万分,一有空闲,即住镜子照去。但觉镜中人顺为帅气,
很似乎天下第一英雄似的,不过,这得暂时把脸上徐青膏药视若不见才行。
  照了一阵,他已摆出十数种雄伟姿势,然后挑选其中一种自认为最能表现英雄
且贵族姿势,练了几次,始满意而笑:“明天,就以此姿势见三爷吧!”
  笑声中,又学着太爷步伐,来回走了几趟。
  忽又想到什么:我倒忘了,爹交代要对长辈毕恭毕敬,是可摆出有格调姿势,
但走那八爷步,实有点不敬,还是省了吧!
  他庆幸临危悟通,否则岂非得罪他人而不自知?自得中,又对着镜子装出毕恭
毕敬模样,直到调整成太监碰上皇帝那死命运迎样子,他始放心,缩入被窝里去了。
  一夜连做梦都在幻想三爷如何喜欢、提拔自己,然后终于过着英雄艇王公贵族
式的悠游生活。

Re:【转帖】惊神关小刀 第01章 憨小子出江湖

第二章 吹破的牛皮

  次日一早。
  掌柜早就拿着一件棕黄色劲装,恭候大驾。
  关小刀接过手,甚是高兴,立即换穿身上,似乎小了点,有些紧身,但若不乱
动,倒能显出笔挺模样。
  当然,这对第一次穿上新衣的关小刀来说,已是笑颜大开,满意上心头,竟也
给了二两银子,算是房租及新衣银两,而忘了挑剔不适之处。
  掌柜本以为此次做白工,没想到还能收到钱,一时如获大赏,也就连连拜谢。
  他立即唤小二准备早解,关小刀得以吃得舒舒服服,而后,再次问路,已往北
山方向行去。
  及近午时,关小刀已近腾龙山,忽见山脚下境蜒筑有大大小小建物,有的大如
城堡,有的小如客栈,只见车水马龙,人潮不断,严然另一个洛阳城似的。
  关小刀疑惑是否找对地方。
  然而仔细瞧来,那山势半山腰,不知何时已被人在峭壁上穿凿出一条青色巨龙,
左右各团有“神剑啸龙”四字,远瞧已是气势不凡,若近瞧,此龙何只百龙。看来
是错不了了。
  他想,或许神剑门为北武林第一大帮,又在此落地生根甚久,一些百姓靠山吃
山,靠帮吃帮,久而久之也做起帮中弟子生意,才会在此安插落户,开起餐馆、客
栈等等行业,难怪会形成如此帮派和市集混合之局面。
  他倒觉得如此亦是一条明路,若胡三爷不收容,干脆在附近找工作、开馆子,
照样能赚到钱,这趟总算没白来了。
  端详一阵,他仍在市集行来,越近,越觉得此市集热闹气息不比洛阳城差,尤
其是茶馆、酒肆,几乎满座。而来回行走着,又以带剑劲装汉子居多。
  或许他们正是神剑门的弟子吧!
  关小刀瞧得他们神气模样,不禁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若穿上这套衣服,那该多
帅气呵!
  幻想中,他也把四处敲了大概。
  其实,虽说此处市集混杂,但实际上和帮派地盘另有界线。
  他已瞧出,靠在山脚下那座似若紫禁城般城堡建筑物,才是真正神剑门总坛,
由此城堡延伸出来,四处座落大小不一建筑物、大概是帮中大将住处。
  其权位大小该以住屋豪华或宽广成正比,关小刀猜想着胡三爷身份不低,想必
是居于其中一大户之间吧。
  他还是问向一位灰农劲装汉子。
  岂知那汉子乍闻胡三爷,竟然怒斥一声“不知道”,手中长鞭即抽过来,吓得
小刀赶忙跳歼,始免挨始之苦、他莫名不解,胡三爷这么有名,难道在此仍自不住?
  瞧瞧这些奇怪劲装弟子,他似乎想到什么,遂我向穿着素黄衣衫劲装汉子,终
于同出总管府第,他则千谢万谢寻了过去。
  行进中,他也暗中打探神剑门状况。
  原来神剑门虽是领袖北武林,且仍坐稳武林皇帝封号,然而自从老掌门龙啸天
仙逝之后,传位于独子龙飞云。
  虽然龙飞云武功不差,但比起父亲仍自差了一大截,最糟的是,他从小生活于
养尊处化环境中,似乎不太热衷于武林之事。
  结果一切事务全交于师爷司徒昆仑掌理,师爷一方面从小照应少门主到大,一
方面能力自视过人。
  终于把权势抓紧,一直视龙飞云为小孩,常以长者身份教训少门主,久而久之,
在外头不免形成扶天子以令诸侯之形态。
  龙飞云发现此一局面之后,亦感颜面挂不住,还好,他有个忠心耿耿的总管朝
三爷,一直在为他尽心尽力,终能稍稍抵挡师爷气焰。




  他还纵容总管成立天龙六十骑,名为随时抵抗可能入侵之敌,暗则巩固自己的
力量。
  谁知师爷亦不甘示弱,照样成立侍卫队,说是保护神剑门,其实乃是在对抗总
管势力扩张。
  方才绘衣人即是侍卫队人马,难怪关小刀差点遭殃。
  至于龙飞云见及帮中形成两派势力,更感不妥。但他知道三爷一向忠心耿耿,
也就一直纵容下去。
  他虽明令两派不准斗殴,但若暗中干起来,他仍为总管人马加油,毕竟师爷太
过嚣张,不杀他威风,当这个武林皇帝也没有意思。
  关小刀在探出此状况后,直皱眉头,暗道:原来神剑门另有斗争,那自己投靠,
岂非立即树立敌人。
  然而他总觉得父命不可违,而且胡三爷又是同乡人,不跟他跟谁。
  他突然喝道:“人不能当墙头草,三爷忠心耿耿,跟他便是!”
  于是,他直往总管府第行去。
  转过三条市街,眼前已现红墙绿瓦,气派如王侯府之宅第,直让人觉得大丈夫
自该要如此矣!
  关小刀见着一对大铜龙,四名劲装守卫,更见及门上金匾题着“天龙阁”,气
势万千,正是翻天龙胡三江最佳写照。
  关小刀见状,不管懂或不憧,猛地拍手叫道:“好一个翻天龙!”
  他本是装出甚有学问模样,也好增加身分地位,岂知这一击掌,用力过猛,肌
肉一张,叭然一响,竟然把过窄的衣衫给撑破,左肩胁裂出大缓,吓得他困窘地把
偃月刀赶忙夹于胁下,整张脸已现红晕。
  守卫见他叫好,又窘得不敢上前,一人已说道:“来吧!有本领,王爷可能会
收容,光站在那里,成不了事!”
  关小刀更窘,心想衣眼破了,实是失礼,还是别见三爷为妙!当下干笑道:
“我……呃……马上来,我忘了带东西……马上来……”
  干笑中,转头即奔。
  守卫见状,呵呵笑起,直道来了个憨小子,厨房大概多一名帮手。另一名守卫
却不赞同,他怕没饭吃。
  关小刀则溜得甚快,转往小巷,找家客栈,要了房间,立即脱下衣服准备缝妥
再见总管。
  掌柜的已拿着针线走上二楼。
  见及关小刀,将针线置于桌上,含笑说道:“小兄弟,想投靠神剑门,看你一
身肌肉,该会有出头的一天,你要不要租房子?我算你便宜一点!”
  敢情二楼都空着,他趁机拉生意。
  关小刀道;“我是去投靠,将来住里头,哪还粗什么房子?”
  掌柜笑道;“错了错了!那是小峻喽才睡军营,在这里,只只要稍有地位,都
会在附近买房子、盖房子,要不然租一间也成,或总管手下天龙六十骑,哪个不是
在外头有别墅、公馆?你刚来,不懂行情,听我的准没错!”
  关小刀一愣:“当真?他们都住在外头?”
  掌柜道:“要不然,他们还真的听起床号起床,吃大锅饭?那是很不得志的事!
你就住下吧!我看你印堂发光,终究非池中之物,住下住下,我算你便宜些!”
  关小刀已然心动:“却不知租金……”
  掌柜笑的更媚:“放心,一定便宜得让你受不了,反正二楼空着也是空着,你
先住下,咱们日后再谈,你要去见三爷吧,这件衣服太窄不成,我借你一件,是青
蓝色的,三爷是喜欢这种颜色,因为他时常以自己为青龙转世,你穿青色准没错!”
  “当真?”关小刀两眼发亮,衣服也不缝了。
  掌柜连叫当真,忙退出房,随手一抓,已把方才预留在门角的青衣抓在手中,
媚笑着抛给关小刀:“穿上它,你保证英俊百倍。”
  “这么快?”关小刀接过手,直觉掌柜有备而来,体贴入微。
  掌柜欣笑:“我看人看多啦!刚才你撞进门,我即知道你我有缘,你穿着便是,
然后高高兴兴去见总管,打扰你了!呃。对了,见总管时,别带包袱,那样显得寒
酸,当然,有贵重东西,带在身上便是,回头见,祝你一帆风顺。”
  说完,招招手,为做成这笔生意含笑而去。关小刀亦自谢声不断,一切似乎甚
顺利,随时有贵人相助,看来飞黄增达日子不久了。
  他穿上青布衫,果真合身,看起来帅气不少,此时活动亦还自由,喃喃喜道:
“现在就算三爷要我耍两招,也毫无问题。”
  他耍了两招,想想,将包袱中只剩下的五两根子揣入怀中,然后拿起偃月刀及
三节刀棍,己自下楼。
  四处瞧瞧,此客栈虽不大,还算清雅,只是许多屋里已被熏出黄黑,显得有些
老旧。
  掌柜见他下楼,怕他后悔似地,急道;“快去快去,三爷最不喜欢午后见人,
你现在去,正来得及!”
  关小刀人生地不熟,只有唯命是从,当下哦了一声,提着偃月刀,甚快奔门而
去。
  掌柜则拨着算盘,哺哺念着该算关小刀月租多少才划得来?
  关小刀二次造访天龙阁,守卫仍认得他,一人走来打招呼,要他直走广场,到
了厅堂前头,再向里边护卫说明,大概可能见到总管。
  关小刀不解:“大概?”
  守卫笑道:“不然。阿猫阿狗说见总管就见总管,那三爷不累死才怪。”
  另一名守卫道:“通常要见总管,得接受天龙三侠考验才行!”
  关小刀道:“天龙三侠是谁?”
  “总管的得力助手喽!。守卫道:“三人武功盖世,老大田雳侠霞万钧,老二
风流侠方于秋,老三斯文侠谷君平,有机会你可以挽他们较量较量。”
  关小刀道:“可是我有介绍信……”
  “有信?”
  “嗯,三爷是我爹好友……”
  “呃……呃……”守卫不敢再戏言,直指厅门,道:“那你到里头试试,却不
知今尊是谁?”
  关小刀道;“神刀关海天。”
  “哦,是他,失敬失敬,少侠里边请!”
  守卫只不过二十出头,哪会听过神刀威名,四人只不过作样罢了。
  关小刀但觉父亲威名不弱,亦即抬头挺胸,拜礼之后,大步进入总管府第。
  里头广场宽敞,数十对武士正在练武,喝喝有声,金铁交鸣中,偶而传来“司
徒老头给我趟下!”
  分明是把师爷当成假想敌,若被听及,恐怕要气得他七窍生烟。
  关小刀未料到这些人已如此仇视传卫队人马,自己暂时跟他们无犯无仇,不自
觉地闪避那喊杀师爷的狂汉子。
  行约一半,见一名剑手猛狠挥剑,喝的仍是躺下!
  但见剑锋过处,唰唰两响,一名左胸顿现血痕,一名手指掉了一根,两人登时
掩压伤处,强忍痛楚,仍自奋战。
  如此狠猛练刻,简直己跟敌人对杀毫无两样,瞧得关小刀眉头直跳。自己自认
为很猛无比,但练招之下,见胸即刺,见指即砍的情景,倒还未曾见过,不禁对总
管府练剑之严。心头大了个突。
  那伤人剑手喝道:“要死,宁可死在自家人手中,还不卯劲干上!”
  利剑一抖,更逼得两名剑手咬牙硬拼。
  关小刀不忍再看,急急闪过人群,往前厅行去。
  然而总难忍回头偷瞧,那两名剑手已被放倒,被抬到一边治伤,他始替两人嘘
口气,没丢性命,算是侥幸矣!
  关小刀及近前厅,已见及门口聚集不少人,似是等着见总管,他们大都聊着师
爷如何孬种,又敢派出待卫队人马,却从不自己出面。他们也聊些风流的事,就连
什么夫人、小姐瞄他一眼,招他手巾之类微不足道之事,他们都能乐上半天。
  关小刀从他们口中,听得这年头流行和美姑娘眉来眼去,那是英雄无上威风。
  他倒觉得想笑,直道;“怎会怎会?”却也想不出原因,大概只能以——英雄
爱美人吧!爱不着,抛个媚眼也好。
  他们几乎谈边所有女人跟自己有所媚情,但谈到门主夫人,却全部异口同声表
示夫人高贵大方,不能开她玩笑,倒是露出应有分寸!
  关小刀走近,护卫盘问,得知是想见总管,也就要他等在一边,小刀无聊,开
始观察这些人。
  其中一名身材魁梧,模样据傲,年约三十上下汉子,粗言粗语说个不停。
  他未穿制服,身上披着青蓝外袍,肩颈则绑着一条绣金缎带,直往下延伸,甚
是醒目,他喜欢抓着将粗长剑,有意无意拨向缎带,让金光闪闪晃亮。
  然后装出咳嗽声,再把着半长不短胡子表示受了风寒不得已才罩上外袍披风,
众人不禁暖味笑起。
  那人神态自得一笑:“虽然受了风寒,但有此披风,也算是不虚此行啦!它好
看吧?尤其是这绣金带子,是我从一位京城名家手中买下来的,它值百两金子,越
看越顺眼!”
  掩不住得意种情,拨弄耀眼缎带,呵然一笑:“人总要时髦一下,尤其在有了
家当之后,花点钱点缀门面,也是一桩快事!”
  有人回答:“香统领几天前不是笼了不少银子?还有钱买宝贝东西?”
  有人道;“是统领相好的送的吧?还是你爹从故乡寄钱让你风光风光?”
  雷统领白眼道:“少说风凉话,凭我一月三百银子,还买不起这缎带?老实说,
有个相好的想送我,我却立即回绝!男子汉,不需女人施舍!”
  另有人说道:“对对对!我那秋桃姑娘就要送我一条类似带子,我也把她回绝,
我叫她要送,干脆进银子来得实在些,她就不送了……”
  雷统领道:“我这条带子绝非你所见的带子,它的确值百两金子!你们看,这
还绣有大师名字!”
  他指着缎带一角,那似名非名图案,众人想欺前瞧看,又被他一手挡回去,说
什么宝带有灵,近不得身,众人见他此举,已多半不信此带真有如此贵重。
  雷统领但见众人不信,冷眼一翻,转向友人说道:“假斯文,告诉他们这是真
货!”
  一旁那年轻人,约二十四五岁,一脸斯文相,眼神带清,脸面红润,留有两撇
细须,平常不喜多言。说话时声音低慢,态度温雅,笑声更文雅,牙齿洁白整齐,
混在人群中,别具一番风味,他即是天龙三侠之一的斯文侠谷君平。
  在霹雳侠雷统须要他做证干,他仍懒得开口,只默默点头,众人见及,才肯相
信雷统领所言。
  关小刀却愣伍当场:“一条带子,百两黄金?”这对他来说,简直无法想象,
不禁多瞧几眼。
  此话惹得雷统领转观过来,忽见小鬼,冷道;“你是谁,敢对我如此说话,”
  关小刀自知失礼,赶忙拱手;“在下是来拜见三爷,还请统领帮忙!”立即摆
出哈巴狗式逢迎。
  那可是他昨夜面对铜镜练了许久才摆出的姿势,此时耍出,倒像太监见着皇上,
惹来众人一阵皱眉,不知该笑他没骨气,亦或天生马屁精?
  雷统领却只在乎那条缎带,冷道:“只要你说这带子是真的,我就替你通报!”
  “它当然是真的!”关小刀连忙奉承笑道:“它是我见过最珍贵的缎带,实在
不可多得,我愿以性命来换它!”
  深怕众人没听懂,又转向众人重复一遍。
  众人不禁促狭笑起,有人弄声道;“马屁未免拍得太过火了吧!”
  关小刀却仍一脸奉承,在夸那缎带不可多得。
  此举倒惹得雷统领满心得意畅笑:“有眼光,英雄所见一模一样!虽然有些哈
巴狗,但还是让人高兴,小子叫什么?为何要见总管?我替你通风报信!”
  “在下关小刀,是三爷故乡人,我爹要我来投靠三爷……”
  “原来是投亲?好,遇上我,算你好机会!”
  雷万钧本要高喊,但想想此举未免有失身分,递交代手下特地为小刀前去通报,
关小刀自是感激再次拜礼。
  过不久,果然闻及三爷传令见人。
  关小刀一时心花怒放,直向雷万钧等人拜谢,始敢走入前厅。
  厅中设备庄严,红色地毯延伸里头,直到底必,那头摆了三张紫坛木大龙椅,
左右另有五张太师椅,小刀想拜见,却找不着人。
  里头侍卫直指左侧似是书轩,关小刀会意,正要行去之际,忽见书轩走出一位
五旬汉子,因他模样,威武天生,雷万钧已甚魁梧,他比雷万钧更英挺,宛若一座
劲山,随时可将任何人压垮。
  他脸形稍带四方,两眼凸亮,炯炯传神,虽是五旬开外,但龙行虎步,一点未
见老态。
  关小刀一眼即看出,他即是神剑门总管,赶忙恭敬拜礼。
  胡三爷脸面却现不悦神情,不过,他对关小刀还算客气,瞧及来人,问声道:
“你就是关小刀,从龙门山来的?”
  “正是……”
  “稍坐一下,我先办正事!”
  “是……”
  胡三爷要关小刀坐于太师椅上,随又往外头行去,及至门口,大喝一声;“雷
万钧、方子秋、谷君平给我进来!”
  说完,转头往书轩行去。
  雷万钧、谷君平但觉语气不对,哪敢怠慢,赶忙应是。跟了进去,外头众人已
议论纷纷,今天三爷似乎吃错药,不知发生何事?
  此时在太师椅上的关小刀亦如坐针毡,暗道找错时间。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莫
要因三爷情绪不好而坏了自己前途才好……
  他想走,可是这一走,下次如何再来?还是等下去吧,毕竟三爷方才对他笑过,
而且要自己坐在太师椅上,这是礼遇啊!
  挣扎中,关小刀仍决定留下来探个究竟。
  书轩房门已关上、三爷人影来回踱着,走了几趟,忽然站在两人面前,冷道;
“你们知不知,昨晚门主和我说了什么话?”
  雷万钧摇头。
  谷君平道:“门主说了什么?”
  三爷冷声道:“门主告诉我,以后要从师爷那里挑选天龙六十骑了!”
  雷万钧、谷君平同声诧讶道:“门主他这是什么话?”
  三爷冷笑;“门主的意思,是嫌女儿红无味。要加点烧刀子才行!”
  雷万钧、谷君平一时低头。耳根已红。
  三爷瞄着两人,越瞄越火似地,喝声道;“这也不能怪门主,事实是如此,我
们天龙骑实在不像话!昨天我和门主、师爷一同下棋,师爷向我说:‘你的天龙骑
在酒店里甜酒闹事,我的手下没办法,只好捉他们!’你们想想,我的天龙骑是给
人捉的吗?你们两个全有份,师爷己说出你们名字,我自恨两眼无珠,挑你们当什
么统领!”
  转旺谷君平,斥道:“看看你自己模样,一个统领,还整天吟诗作乐,还说什
么应研究佛典、禅学,你准备出家是不是?还有你这什么霹雳侠,穿这披风,挂这
缎带有何屁用,你这把剑是用来砍草的是不是?”
  雷万钧、谷君平被骂得头沉脸热,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有那风流侠方千秋呢?他为什么没来?”三爷一副兴师问罪。
  谷君平道:“他病了……病得很严重……”
  三爷冷道:“病了?什么病?”
  雷万钧道:“可能是天花,恐怕将来一张脸也保不了……”
  三爷斥道;“什么天花?脸部毁了?雷万钧别骗我!我全知道!他不是受了重
伤,便是被人宰了!我自会查明一切,你们也太不像话,在下流地方消遣,在街上
闲事不说,竟然让师爷那群混蛋拿来当笑柄,你们为何不战死,还有脸开溜?”
  雷万钧、谷君平一张脸已是飞红,恨不得砍下师爷脑袋,他竟然传到门主那儿
去,让天龙骑闹笑话。
  三爷已擦不住火,狂喝道:“像话吗?天龙骑的人被待卫队捉去?还是三个捉
六个?我还当个什么总管,我要到门主面前自杀谢罪,不干了!不如到师爷那里当
个打杂的,若不成,削发为僧,到少林扫地算了!”
  这话似乎传向外头,一群天龙骑士已是咬牙切齿,有的发誓,有的咒骂,有的
喊杀,一股怨气已想泄在师爷,恨不得把侍卫队人马一个个幸光,方能消心头之恨。
  关小刀自也听得清清楚楚,在心属三爷之下,亦对师爷愤愤不满,哪天,得让
他们好看;
  三爷嗔骂几句,火气较弱,雷万钧方始开口:“三爷说的是,是事情并非这样,
我们只有六人,他们却有二十几人,他们早就有意挑衅,设下陷阱,趁我们喝得半
醉时,前来闹事。
  “如果一对一,一对二对三,我们都挺得住,他们知一窝蜂涌上,还来暗的,
尚未动手,已杀了两个弟兄,我们只好拼命,方子秋奋战中已受重伤,他们越战人
越多,我看情势不对,只好护着众人逃离。
  “三爷应该明白,两军对仗,总有输赢,当时我们根本抵挡不了一大堆人,才
且战且走,这跟不战而逃差很多。”
  谷君平道:“属下也宰了对方五六人,还是抢他们的剑杀他们,因为我的剑在
护架方子秋时已抛出去……”
  三爷闻言,怒气稍熄:“照你们这么说,是师爷吹牛了?”
  雷万钧道:“属下身为天龙骑统领,哪有不战而逃之理,若真如此,属下已无
脸再见总管!”
  三爷这才转为欣赏目光准向两人,语气仍冷:“不管如何,吃了败仗,总丢天
龙骑的脸。”
  雷万钧、谷君平表示将尽快要回来。
  谷君平想到什么,说道:“方统领是受了伤,不过三爷千万别告诉门主,他若
知道门主得知他受伤,他死也不会无从!”
  三爷点头:“这个我会打点,他的伤……”
  谷君平道:“深入肩膀及前胸,恐怕……”
  话来说完,房门一开,一位脸容惨白,形貌俊美男子立在门口。
  雷万钧、谷君平同时惊叫:“方子秋?”
  三爷亦喊出:“你怎生来了?”
  方子秋拱手拜礼:“属下闻及三爷要找我,所以赶来了……”说完,脚步踏稳,
前行进去。
  三爷见他模样,心也软了,立即迎上去拍他肩头:“天龙骑果然条条硬汉,门
主有何好嫌弃!你的伤如何?”
  等方子秋回答,已往他那在左臂摸去,此举疼得他直冒冷汗,他却仍撑着。
  三爷见状,自知他伤势甚重,立即喊道:“快找大夫来,快医好他伤势,我不
想看他左手废了。”
  外头登时乱成一团,各自找寻队医去了。
  关小刀忽而想到自家金创药,正待搜身,却只摸到银子,甚是可惜方才出门时
把它留在客栈,此时却错失良机。
  忙乱之间,队医已被喊来,观察一阵,已将方子秋带往客房,雷万钧、谷君平
亦跟去照顾,一群人方始散去。
  三爷这才嘘口气,在得知自己手下并非不战而逃之后,他已轻松多了,不过身
为总管,琐事仍多,他又自踱起步伐,在书轩来回走动。
  外头关小刀但觉三爷莫非把他忘了?
  于是探头探脑,想照上三爷目光,却又因斜对门口,效果不佳,他只好故意挪
动椅角,发出轻微叭响。
  三爷果然听及,忽而回头,但见太师椅上坐有小鬼,一时皱眉;“你是谁?”
未免太过大胆,敢坐大师椅?
  关小刀干笑道:“在下关小刀,是从龙门山来的……”
  “哦,我想起来了,过来过来!”三爷招着手:“你是神刀关海天之子?”
  “正是……我爹要我来此投靠您老人家……”关小刀一脸奉承、喜悦,亦带点
憨傻地迎了过去。
  三爷目光闪动,似想看穿关小刀底细,总觉他一身是劲,且带乡下人憨厚,该
是从乡下前来投靠,遂笑道;“我素来敬仰你爹,自然愿意帮助他儿子,却不知你
有何愿望?”
  关小刀道:“爹要我跟随三爷打天下……”
  “跟我?”
  “嗯,最好能入选天龙骑,它似很神气……”自从接触神剑门后,他总觉得天
龙骑才是真正汉子,而且特别威风。
  三爷目光又自收缩,似在衡量他目的,随即又道:“如果是神刀教出来的,一
定有资格入选天龙骑,可是你还年轻,又初临神剑门,我若突然提拔你进入天龙骑,
别人总是不服,我视你是自家人,也就不必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即是你得立
下一些汗马功劳才行,否则埋头若干,等时机到时,我仍会提拔你。”
  关小刀自知规矩,闻言淡笑道:“属下省得,只要三爷肯收容即可。”
  “当然会收容!”三爷笑道:“你是龙门山来的,你爹跟我又交情非浅,但功
成名就非一蹴可及,想当年我还不是两手空空混到此局面?这叫有心者,事必成。
不过,老实说,从家乡来的,都是两手空空,我想你也盘缠不多吧?”
  关小刀闻言,急道:“属下不是来借钱的!”挺起胸脯,露出一身傲骨。
  三爷见状哈哈笑起:“神刀之子,果然不同凡响,这样好了,我先写封介绍信,
介绍你到司礼队那里学些礼仪、骑射之术,还可应对种种交际,我会常常考核你,
等到有一天,你能派上用场,我必定提拔你!”
  关小刀征愕三爷竟然未曾留自己在身边,大概未获得信任吧?轻轻一叹;“爹
是有写介绍信的,只是我……”
  三爷拍拍他肩头:“你老远赶来,又指名投算我,当然应该有你爹信函了,否
则我很难做人……”
  关小刀道:“爹是有写,可惜在路上被人偷了……”
  “被偷?”三爷任愕:“有人想偷你的信?”
  关小刀遂把洛阳说宾客栈之事说一遍。
  三爷道:“这太奇怪了,你可曾说出我的名号?”
  关小刀道:“就是因为说出,才被偷……”
  三爷若有所悟,忽而冷声道;“你所见那人,可是身穿黑衣,颊上有个小疤痕?”
  关小刀点头:“正是他!那好像是剑痕……”
  三爷道:“他身材如何?”
  关小刀道;“颇为高大。”
  “他在等人?”
  “是。”
  “等谁?”
  “一个女的,大约二十岁左右,挺漂亮。”
  “你还看到、听到什么?”
  关小刀回想当日,道:“那男的似交给她一封信,说什么到了江南再拆开……
其它我听不清,不敢确定。”
  “那女的会是谁?”
  关小刀忽又想起什么,道;“她姓李,我听到那人叫他李姑娘。”
  “李姑娘?会是……”三爷顿有所悟,冷笑一声,道:“多谢你提供线索,不
过,我也得忠告你,那黑衣人剑术甚是高明,你若碰上他,千万别胡乱动手,否则
对你甚是不利。”
  关小刀初生之犊怎怕虎,嗔声道:“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敢头我信件,我要报
仇!”
  三爷道:“暂且听我一言,别去寻他报仇。”
  关小刀仍支支吾吾,似是咽不下这口气。
  三爷不禁疑惑:“偷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之事,何苦像不共戴天之仇?何况我
已答应收容他,难道他是装出来的?他会是师爷派来密探,随时打探秘事,一有机
会,也好收拾我?要不然。他怎会那么巧,碰上那种事?”
  他再次打量关小刀,似想瞧出什么。
  关小刀亦觉三爷疑惑,邃道:“我自传武功不弱,三爷对我爹的神刀可曾了解?”
  三爷道:“你爹神刀堪称天下一绝。”
  “这把刀是我爹的,你认得出吗?”
  关小刀把偃月刀抓捧手中,三爷立即审视,而后抚摸,终于点头:“的确是你
爹之物,但它本是丈二高大,怎会变成短柄?”
  关小刀道:“改良啦!我爹嫌它太长,不便带在身边,后来爹把柄弄成三截,
平时分开,可当短刀用,必要时接上去,照样横扫天下。”
  三爷原频点头:“却不知你把刀法练得如何?”
  “还可以啦!”关小刀当然不便说出,已把老爹收拾了。
  三爷轻笑;“咱们过两招如何?”
  “还请三爷指教!”
  关小刀自知他有意印证招式,也就欣然应允。
  三爷一时兴起,想带他在前面广场,但觉不妥,遂带人往后院一处宽广庭院,
他随手找来长枪,道:“我就以梅花枪会你的神刀。”
  其实三爷出身龙门山,和神刀关海天一样,用的亦是长兵器,当时和关海天相
互辉映武林,神刀神枪之名久久不坠。
  后来虽投入神剑门,在老门主教导下,改练神龙剑法,亦达炉火纯青地步,然
而他怎会忘了老本,仍有机会,照样把长枪要得出神入化,今日的他,可说是身兼
两家之长,难怪统掌北武林总管一职,久久不衰。
  关小刀自恃刀法过人,哪管得对方武功如何,一对上手,即已斗志高昂喝道:
“三爷这厢有礼了,且看这招‘怒马奔腾’。”
  但见刀势耍开,劲风呼呼,那数十斤重的大刀在他手中,简直轻如蝉翼,有若
乱蜂纷飞彩东滚西掠,舞得威风盖世。
  三爷见及,眉头不由一皱,暗道:好刀法,竟然能发得破绽尽失,的确难能可
贵。
  他不敢怠慢,一式“雪梅满天”迎刺过去,但见枪尖、刀锋交错处,叮叮乱响,
甚是悦耳。
  关小刀耍来轻松如意,忽见长枪刺来,直觉欲发攻招,突然刀势走劲,不待反
杀,喝地一声,有若千军万马倾泻而出。
  那劲锋扫处,迫得枪法大乱,还差点被荡飞脱手、忙得三爷不敢只用七分劲,
硬是拼足力道喝攻上来,连喊着“好刀法!”
  一连斗了数招,关小刀劲道似乎更足,又喝一声“抽刀断水水更流”,那刀势
直化狂涛骇浪报卷涌而至,待那三爷绞动长枪欲挡之际,刀势复又跳冲为切。
  如此变幻莫测之下,竟然逼退三爷三数尺,恼得三爷脸上挂不住,暗喝声“来
真的?”哪敢再心存大意,早拿出看家枪法,拼足全劲抵挡。
  最让他吃惊的是,关小刀根本只是准备演完所有刀法,也好让他认出的确为神
刀门下没错,如若他奋命拼斗攻击,三爷恐怕亦难讨好多少。
  又过了十余招,三爷越战越惊,这把神刀恐怕已非刀,而是神化了,在分明不
可能的角度中,他竟然能扭转,而且舞得毫无牵强,如此老练熟巧功夫,又岂是十
来岁少年所能使出?
  三爷额头已冒汗,干声说道:“你用的可是你爹的刀法?”直觉上,他老爹容
易对付许多。
  关小刀笑道:“当然是,莫非三爷太久未和爹比斗,生疏了?”
  “或许吧……”
  “有一招‘神刀断月’三爷可见过?”
  “见过,当时你爹可把二十丈开外的石头斩碎,你耍来瞧瞧。”
  “这……”
  “别为我担心,三爷挺得住。”
  “好!”
  关小刀为证明身分,猝然喝吸真气,刀势不攻反收,咻咻咻,连退十数丈,每
退数丈,刀势更舞得亮光闪闪,起舞越急,终把人形完全罩住。
  猝见他猛喝“神刀断月”。喝声方起,刀光猝然暴开,直若炸药开花,流星泄
地,奇猛无比直冲三爷脸面。
  三爷自知威力很猛,赶忙舞出怒枪抵挡,岂知方一照面,怒枪抵挡不了流星球,
但见锵锵火花暴跳之下,一把铁枪已断成数截。
  那刀势仍锐不可挡欺面扑来,吓得他拼尽全力,凝功十二成,猛往流星球轰去,
砰然一响,刀光跳失,偃月刀跳飞空中。
  他已然左退三步方能稳住身子,暗呼好险之下,趁着关小刀掠高接落神刀之际,
暗自偷拭额头汗水。
  他心头仍怦动不已,若非自己内力深厚,今天恐怕栽在这小子手中。
  他心情翻动,想着,如果他是师爷密探,那多么令人可怕,可是他所用的的确
是老友神刀招式,或而有些改良,但的确是出自老友教导啊!
  或许自己不该如此多心,能留他在身边,的确是天龙骑之福啊!
  他正准备回心转意,想安插关小刀在身边。
  关小刀却在掠高抓回神刀后,潇洒落于一高墙,他突然发现墙外街巷中,竟然
黑影晃动,他一眼即已认出是那黑农家伙。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登时大叫:“臭小子,别逃,还我信件,别逃!有胆
决斗!”猛地翻身外头,急迫过去。
  三爷来见及黑衣人,对关小刀此举顿时纳闷,急道;“小刀?”
  见他已闪失,立即追掠墙头,却只能见及背影消失街角,他不禁轻叹,这小子
弄何玄虚?难道是见及诡计不得逞。溜之大吉?
  得而他却不这么想,关小刀应该确实有事,当机立断,喝着属下道:“出去看
看,到底发生何事?”
  一时四周传来回应,数道人影已掠追过去。
  关小刀发现敌踪,自是夯追不舍,然而那人似知他弱点,专找小巷钻,关小刀
手持大刀已是不便,再加上自己最弱的正是轻功,追来甚是贫劲,好不容易发现敌
踪问向左巷,他赶忙斜切另一条巷子,准备拦在前头。
  岂知他方一转弯,巷角已同出一条背影,拦向他去路,那人笑道:“好小子,
躲得挺快,终于被我这着!”原来是霹雳侠及时赶来,他以为三爷欲抓小鬼,故而
拦住去路。
  关小刀乍见是他,倒是惊诧,但心系黑衣人,无暇解释,急道:“让开,我要
抓人!”
  雷万钧哈哈大笑道:“要抓的就是你!快回去,三爷等着见你是要自己走,还
是我提你回去?”
  关小刀懒得理他,还想往他左侧闪去,雷万钧却急忙闪截,那巷子本就过小,
这一截,关小刀已无退路,他不禁急切道:“不关你事,快让开!”
  “怎会不关我事?”类万钧哈哈畅笑:“方圆百里任何事都跟我有关!”
  “少吹牛了,你那条经带根本不值百两金子,它分明是假货!”
  “你胡说!”
  “假货假货,还戴出来丢人现眼!”
  “你敢侮辱我?”
  “我还想揪断它呢!”
  关小刀为追仇敌,哪顾得东西是其是假,他只知对方心爱缎带,登对挥刀砍去,
逼得那人抽身闪退。他籍此掠空而过,再追仇踪。
  雷万钧本在保护缎带,猛地一退,却哪知背后一排乱钉泥墙,披风不小心穿入
钉中,他再扯退,喇地一响,裂撕大洞,气得他脸面泛红,登时厉喝:”臭小子敢
毁我披风,别逃!”
  连追数条巷子,眼看人已逃远,他猛顿足,喝道;“是英雄。明日午时,北山
生死坪决斗!”
  关小刀最让人说不得是狗熊,闻言立即回应:“奉陪到底!”转身已闪失。
  雷万钧抓紧随身利剑,脸面冷森.可感觉出关小刀不但毁了他披风,还伤了他
撒谎的自尊,这笔帐。似乎非刀剑不能解决了。
  他冷漠定立当场,想着明天午时,将如何收拾这可恶家伙。
  至于关小刀受他阻拦,而后想再追敌,却已错失机会,眼看四处茫茫,哪还有
黑衣人影子?他仍在找,穿绕数巷之后,不禁懊恼万分,又被这王八羔子走脱了。
  他开始觉得自己鲁莽,不该在三爷面前不告而别,现在该如何回去见人?说不
定已把自己当成密探,事迹败露而自找袭口开溜呢?
  他又想起雷万钧,不禁呵呵自嘲笑起,那家伙似分明用了假缎带,方才自己近
身时已发现那些金丝只不过是表面一层,根本值不了什么钱——至少不值百两黄金。
  然而他毕竟是天龙骑士统领,如此得罪他,实在不该,甚且还跟他订下约会,
这更不该了。
  他苦笑着,为何自己如此莽撞?到头来,苦的仍是自己,如若自己能像斯文侠
谷君平那样沉得住气,事情将能顺利多多……
  他边走边懊恼,而且暗中发誓,以后别再那么莽撞,免得处处得罪人。
  “如若我能像斯文侠那么斯文就好了……”
  关小刀突然眼睛一亮:“那不是谷君平?”已见及谷君平和几名武士在谈话,
逢迎式地已赶上去。
  那头乃是一栋颇为雅致古宅院,门匾镶有“无双居”,原是神剑门前任护法柳
无忌住处,可惜护法已去逝,只剩女儿柳无双居于此,长久以来,无双夫人未曾露
脸,但她那绝世容貌却不断传颂江湖间。
  斯文侠似乎特别对无双夫人有所爱慕,一有机会即住此处留连,或能现劳综。
  他本是凑着众人追出总管府,但不自觉追到这头,见了熟人,也就聊起闲话,
忽见关小刀前来,倒露出不悦神情,几个人立即沉默下来,冷眼瞧人。
  关小刀兴冲冲奔来没想到却碰了钉子,自讨设趣一笑,本想走开,忽见谷君平
身际飘落手帕,谷君平从他眼光发现不妥,猝又发现手巾飞落,不动声色伸脚想踏
掩。
  关小刀见状,以为他将无意踏脏手巾,急忙欺身过去,并叫道:“三统领小心,
你手巾掉了!”
  眼看已是不及,发掌拨开谷君平右脚,并以吸字诀吸起丝巾,一阵香风袭来,
倒像是女流所拥有。
  关小刀逢迎一笑:“三统领您这丝巾掉了,差点踩胜呢!”伸手递过去,却发
现丝巾上绣有柳絮花图案,显然代表某人。
  谷君平一时难议自处。抢过丝巾,已满脸通红,关小刀见状一愣,暗道;莫非
又砸了事?
  谷君平狠狠瞪了关小刀一眼,随又语气温和向友人说道:“这不是我的丝巾,
我不明白他为何要交给我?我自己口袋另有手帕。”说完相出另一条白丝巾,没有
花纹,中绣着自己姓氏。
  关小刀暗自叫糟,怎生孟浪,又筹出莫名事情?真是好人难为啊!
  另一名嘴巴较快者已说道:“如果这不是夫人送给谷统领的话,我想我该替夫
人收起来,毕竟夫人是我近亲,我不能让她的丝巾流露它处,让人闹笑话。”
  谷君平道:“它的确不是我的丝巾,不过既提发生在我身上,仍该由我送回!”
  关小刀立即接口笑道;“对对对,我只是看到三统领右脚快踩到丝巾,才以为
是他的,结果好像猜错了。”
  谷君平冷道:“你本来就猜错!”
  转向那快嘴者,冷道:“你是夫人近亲,莫非这丝巾是你所拥有?若真如此,
丝巾自该还你!”
  那快嘴一时紧张:“我可以发誓丝巾不是我的。”
  谷君平道:“那又何必,如果你我全发誓,总有一人说谎,这样好了,我们两
人各扯一半,这方法如何?”
  那快嘴想笑:“这是什么绝招?那岂非把无双夫人分了?不妥吧!”
  另一人道;“我看还是谷兄找机会把丝巾送回便是。”
  谷君平这才勉为其难收下,道:“为避嫌,我现在就送回。”
  说完,他瞄了关小刀一眼,告别友人,径往无双居行去。
  那些友人似仍有事,见及谷君平行去,也就各自告退,唯有关小刀仍站在那里,
直盯谷君子,似乎也想向他解释什么。
  谷君平立在无双居下,敲了门,没有应声,他推开木门,探头里边,不知是否
跟人交谈,过了一阵始把木门带上,随后挺胸阔步而去。
  关小刀见状,急忙追上,急道:“谷统领,我方才实在冒昧,尚请见谅……”
  谷君平不理他,走得更快。
  关小刀仍自后追,不断祈饶,谷君平突然转头,冷声道;“老实说。你方才所
激之事,实在太卑鄙了!”
  关小刀一愣:“我卑鄙?难道你……”
  谷君平冷斥:“就算你是乡巴佬,也不必笨得跟猪一样,哪有人无缘无故把手
巾踩在脚下?”
  关小刀闻言,脸色顿变,冷道:“不错,我是乡巴佬,却也由不得你侮辱,就
算我做错什么,道个歉也就了事,你何必出口伤人。”
  谷君平斥道:“事关无双夫人名节,你是何居心!”
  “什么居心?”关小刀斥道:“我明明看见丝巾是从你身上掉下来,没当面拆
穿已对你礼遇,你竟想嫁祸给我?”
  谷君平恼羞成怒,喝道:“你敢多嘴,让我教训你这个无赖汉。”
  关小刀冷笑道:“来啊!拨出你的剑,好让我用来磨刀。”
  谷君平想抽剑,突又忍了下来,冷道:“我不像你,没风度,这是无双府前,
粗人才会在此斗剑,何况门主也明令禁止斗剑,你若不怕死,就约在生死坪,在那
里,只有一人能活着出来。”
  关小刀冷道:“奉陪到底,明日午时,大家一起来!”
  说完冷哼一声,大刀一扛,大摇大摆走人。
  谷君平亦自不屑似地甩头,而后大步离去。
  关小刀泄气地走在路上。
  没想到一件本是快快乐乐,充满希望的前往拜见,会落得如此局面。先是对胡
三爷动手之后不告而别,随又得罪雷万钧和谷君平,还跟他们决裂而订出武力决斗,
虽然胜负尚未得知,但对自已前程已是一败涂地啊!
  他恨自己怎会一错再借,其实忍着点,拍拍马屁,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
  一切怪那个混蛋黑衣人偷了自己介绍信,否则怎会落得如此局面?将来透着他,
非得让他好看不可!
  然而怨恨无济于事,眼前最该解决的是如何应付雷万钧及谷君平。
  奋力打败他们?
  若真如此,那自己将来如何再混天龙骑士阵营?
  认输赔罪。
  可是谷君平那侮辱如何咽得下?
  没什么前程好现,也不敢回到房东那儿炫耀,独自找了间小酒店,反正肚子也
饿了,干脆叫来大碗饭、大杯酒,吞吞喝喝,先填饱肚子再说。
  三杯下肚,心情似开朗些。
  他想着,其实谷君平若不说那些话,自己根本不会向他宣战。
  老实说,自己也够得上是乡巴佬,人家批评也就罢了,可是他为何说自己笨得
像猪?那分明是谎言被拆穿的反击,错仍在他啊!
  为了他的错,自己就要赔上大好前程?
  他实在不甘心,可是,事情已卯上了啊!
  他只能苦笑,心想,如果谷君平能稍稍表示歉意,他倒可以不必追究,毕竟实
犯不着为自己前程去拼这些无聊的争执。
  可是谷君平会道歉吗?
  天晓得!这场比斗,看是免不了……
  还有那雷万钧,受了自己消遣,他又可能放过自己吗?
  答案似乎也不太妙!
  想着比斗已经免不了,关小刀只能猜测比斗结果会如何?你死我伤?还是两败
俱伤?
  “或者诈降,用以化解纠纷吧……”
  关小刀有此意思,随即想到场地,刚好有人行过,他即问道:“掌柜可知,北
山那生死坪怎么走?”
  掌柜一愣:“你要到生死评跟人决斗?”
  “正是……”
  “对手是……”
  “天龙骑。”
  “呀……呀……”掌柜脸色领变:“小兄弟你何苦来哉,去惹天龙骑,我劝你
还是别去的好。”
  关小刀道:“都已订了约,岂能食言。”
  “食言总比丧命好。”掌柜急道:“你有所不知,生死坪之所以叫生死坪,即
是决斗者不分出生死,也就是胜者生,败者死,那决都永远不止,至少得有人溅血
下来不可。”
  “真有此事?”关小刀稍稍动容。
  掌柜道:“大家都知道有这么地方,这种规矩,虽然很光荣,但死了,任何光
荣都是空,本来门主已禁止手下比斗,但不怕死的仍会去。通常他们都有深仇大恨,
才会约在生死坪。我看小兄弟是不知,才胡乱订下此约,你且三思,毕竟能活着,
一切才有意思啊!”
  他又交代切记切记,很似乎不愿看小刀平白丧命似的。
  关小刀愣了许久,没想到生死评会是这么一个地方。
  那雷万钧当真很自己入骨?非得拼个你死我活不可?自己又莫名约战谷君平于
该处,岂非更逼绝路?
  他越想越呕,短短一天,把事情搞得一团糟,非得想办法好好解决不可!
  然而越想越是憋心、头疼,除了决斗之外,似乎已无他法,终于闷得老酒猛喝,
直到三更天,始晃着身子潜回住处睡觉。
  次日醒来,还是无计可施,只有道声听天由命,抓了母亲调配金创药,已自往
北山方向行去。
  那生死坪位于北山半山腰,乃一宽广腹地,足有数百坪,倒适合练功比武。
  坪前立有人身高石碑,显着“生死评”血红三个大宇,或许有人故意把比斗死
去人数刻在石碑上,已现出数十道深痕,有的甚掷带碧血,让人瞧来触目惊心。
  关小刀寻至此,发现此石碑瞧来甚得眼,突然大刀一挥,砍得石碑断成数截,
始自得意一笑:“什么生死坪,我倒要把你重立为‘生生坪’!”
  趁着午时未到,他另找来石碑,以大刀刻起字迹,准备改地名,也好讨个吉利。
  三个字,刻得他兴致昂然,神灵陶醉,不知不觉中已近午时。
  忽闻背后有声音传来:“小鬼,你在干啥?”
  关小刀一愣,转头瞧去,但见那人英挺立前,白衣白袍,另有白纱包着左肩管,
他征愕:“是你?”
  来者原是天龙三侠之一的风雨侠方子秋,他仍有伤在身,脸色显得苍白。
  方子秋道:“你就是挑战雷万钧和谷君平的小子?”
  “不错,怎会是你?他们人呢?”关小刀将石碑置挺,目光四下搜去,不见人
影:“你代他们迎战?”
  方子秋道:“不,我是见证人,他们要我当见证人,免得人家说以大吃小。”
  “哦……”关小刀自嘲一笑。“没想的真周到……”接下来不知说什么。
  方子秋则溺目过来,叹声道:“看你年纪轻轻,面相不恶,怎会得罪他们?真
是!能不能说来听听?”
  关小刀道:“我扯断了雷万钧带子。”
  “他胸前那条缎带?”
  “正是。”
  “那也罪不足拼命!”
  “我还说它是假的,我看到它只有表面一层金丝!”
  “这……呃,难怪……”方子秋道:“他开是丢不起这个脸……真是,为了此
事决斗,实是不值……小兄弟,或许你可以向他道歉,也许可以化开……”
  关小刀道;“我是想化开,只怕他不肯。”
  “倒是了……老雷发起牛脾气,拗得很……你好自为之……”
  万子秋轻叹,他有意帮忙,却不知从何帮起,尤其决斗又订在先死坪,叫任何
一人退出,传出来,名声都不太好。
  关小刀默不作声,忽而拿出金创药,道:“我跟你无怨无仇,犯不着恶脸相向,
你的伤口还在渗血。用我的祖传金创药,保证三天痊愈,要不要试试?”
  方子秋颇为心动;“真的三天?”
  “当然!试了便知!”
  对一个受伤者,莫不希望伤势早日康复,方子秋自然不例,闻言之下已愿意试
试,关小刀倒是落落大方替他松解纱带,再倒抹金创粉。
  此粉一沾身,立即结膜,将伤口封住,方子秋顿感到清凉透身,疼痛尽失,舒
服许多。
  他已知对症下药,谢了关小刀。
  此时远处又传来洪亮声音:“老方,你们在做啥?”
  雷万钧已经起来,他换来一般音色劲装,未穿被风,显然准备一决死战。
  关小刀发现是他,随即立身而起,摆出迎战姿势,瞄眼道:“午时整,决斗好
时机。”
  雷万钧稍惊:“你先约了老方?”
  方子秋急道:“别乱请,他是送我祖传灵药,效果好得很!”
  雷万钧一愣:“你倒是条汉子,敌我分明!”轻轻一叹:“若非订下决战,我
倒欣赏你的作风!”
  话未说完,又掠来一条淡青人影,正是谷君平,他瞄着雷万均;“怎么,你也
准备跟他决斗?我以为只是我跟他有过节而已!”
  雷万钧稍愣,而后促狭笑道;“你这出家人也会跟人有过节,到底是何事?”
  “呃……”
  “怎么,见不得人?”
  雷万钧笑着问向关小刀:“他是不是做了见不得人之事?”
  “呃……”关小刀甚难言。
  谷君平登时抢回;“哪有!我们只是讨论佛教、道教哪个大,意见不合才决斗!”
  “当真?”雷万钧想笑。
  关小刀当然不便再扯上无双夫人之事,闻言只好点头:“没错,我说道教大,
所以就打起来了!”
  谷君平已露出感激眼神。
  雷万钧闻言哈哈笑起:“什么鸡毛蒜皮事,也得约在生死坪决斗,真是莫名其
妙!”
  谷君平道:“我是一时气昏了,现在是有点后悔!”
  转向关小刀道:“不管待会的决斗结果如何,我必须先向你道歉,本人修养大
差,还请见谅。”
  昨日,他虽然气冲冲离去,但心绪冷静过后,仔细思考起来,自己的确恼羞成
怒,且冤枉好人,这对于修道的他,未免罪孽深重,想了一夜,终于决定道歉,方
不致失去君子人格,枉为正义人士矣。
  关小刀见他道歉,心绪顿时大开:“你道歉了之那大家好说话,我也有不是之
处,尚请见谅!”
  谷君平谈笑:“彼此彼此,一切好说话。”
  雷万钧哈哈笑道;“看来你们死不掉了,小鬼,换咱们算旧帐!”摆出迎战架
势。
  谷君平冷道;“你又跟他有何过节?”
  “我跟他……”雷万钧亦红了脸。
  关小刀道:“他……”
  类万均急道:“我因他因为讨论衣服,意见不合,所以才决斗!”
  谷均平道:“什么话?讨论衣服也要决斗?”
  雷万均干笑:“没错,事关面子,我说我穿蓝色好看,他偏说红色好看,不决
斗怎行!”
  关小刀捺着笑意道:“正是如此,面子重要。”
  雷万钧深怕再扯下去,糗事穿帮,遂道:“不管如何,到了生死坪,不决斗更
丢脸,我看也不必性命相搏,斗个高下,然后见血即可!”
  谷均平亦同意,转向关小刀,道:“来到生死坪,的确要见血才能走,否则日
后抬不起头,纵使拔们误会已解,也不能破例,你放手施为便是,由我或他先出战
随你挑!”
  他想,必要时,划个小伤口亦不碍事。
  关小刀道:“可是我已把生死坪变成生生坪,这规知还算数吗?”
  三人瞧得一愣。
  方子秋笑道:“你倒是鬼灵精!”
  雷万钧道:“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你也敢改?”
  关小刀道:“当然敢,我看不顺眼,就改,谁也管不着!”
  雷万钧登时哈哈大笑:“好小子够狂,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小刀笑道:“听我的名字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关老爷的后代,关小刀,正义
之士!”
  雷万钧又自叫好,大有张飞见关公,欲演桃园三结义之态。
  谷君平较为冷静,道;“你倒有魄力改生死碑,不过,未免落人闲话,咱们还
是比斗,至于将来如何,留给他人去评断吧!”
  他倒有意趁此深探小刀底子。
  关小刀但觉误会已解,只要不见生死,见个血亦无伤大雅,遂点头:“好吧,
咱们不打不相识,打过这场之后,一样是三爷手下,以后多多照顾!在下先会会谷
统领利剑便是!”
  说完,掠身后退,偃月刀架出起手势。
  谷君平自也不怠慢,淡笑一声:“那我也不客气了,且看我的飞星剑法第一式
‘飞星方点’。”
  利剑出鞘,青森见光,目是把好剑,他轻轻一抖,数点寒星化开,煞是好看。
  他要小刀先攻,小刀亦不客气,刀一舞“力劈华山“凌空一刀砍劈过来,全然
不耍花招,看在谷君平眼里,不禁皱眉,这小子未免托大,竟然以此普遍招式对待
自己这种绝顶高手?
  说时迟,那时快,谷君平正闪念,大刀猛地落来,那速度之快,倒让人觉得压
力迫生。
  谷君平登时点剑拨去,锵锵数声,意然迫退不了大刀劈势。还被震得虎口生疼,
如此转变,吓得他暗叫不好,赶忙掠退三步,反手一切,欲拨开大刀,得以反刺几
剑。
  他那模样有若礼让而退,但明眼人仍能看出,他根本非退不可,也就是说关小
刀只以一刀平凡无奇招式迫退绝顶高手,那种霸气就连一旁观战的方子秋、雷万均
心颤眼直,还以为小刀耍了魔法,否则怎会如此轻易逼退自家兄弟?
  谷君平当然不敢再轻敌,登时使出全劲,利剑耍得青光闪闪,猝又一招“飞星
逐月”易守为攻,很猛攻杀过来。
  关小刀轻轻一笑,刀势再抖,只见得他或砍或封,甚至拿着厚刀背当盾牌以抵
挡利剑攻势,在锵锵乱响中,他简直如杂耍的魔术师,把大刀耍得出神入地竟然轻
而易举挡掉谷君平威猛攻势。
  雷万钧见那刀势,为之一愣;“这是什么招式?”
  唯有方子秋瞧得脸面直变,关小刀得以此绝活扫掉利剑,全在于一个快字,他
的动作比那利剑还决,才能从容应付。
  然而他拿的是一把笨重大刀啊!若换成较薄小剑,那还得了?自己以闪电剑法
称名,可是要如此从容应付友人剑招也不容易啊!
  关小刀的一身能耐,的确让人莫测高深。
  谷君平亦觉碰上了高手,攻招之间不再强军压境,他反而改为巧攻,一时间倒
能扳回局面,双方战了个旗鼓相当。
  眨眼十数招已过,谷君子自觉再战下去,颜面里无光采,遂准备施展绝招,稍
稍伤人而后收招,于是轻喝:“小心了。看这招‘万星毁天’!”
  话声未落,剑势陡强,直着万把利剑带着无数寒星乱窜,在那三丈方圆凝成偌
大光网,但见长刀介入,即锵锵暴响,星光乱跳中被逼回,终在光网旋狂之际,有
若千均飞瀑倾泄前方。
  那势来得又快又急,关小刀自也不敢大意。喝了一声“神刀斩魔月”连人带刀
连翻十数筋斗,跳得好远,猝见手中大刀旋转飞出,直撞光网。
  但见锵锵数响,大刀、光网各自弹开,关小刀飞身接住大刀,谷君平则掠迟十
数丈,手抓长剑却脸色稍白,气息不稳。
  敢情关小刀这招“神刀斩魔月”曾经逼退胡三爷,同样的也让谷君平吃了苦头,
虽然他似乎无伤,但气息不稳,加上关小刀来去自如,谈笑风声似的,他显然已落
了下风。
  雷万均见状,不禁击掌大叫:“好功夫!”
  甚想出手会个高下,果然忍不住喝道:“三弟暂且让手。我来会他!”不等谷
君平同意。四指粗长剑已抽出剑鞘,欲斗小刀去了。
  关小刀则笑道:“这可好啦,你用的是重剑,我用的是重刀,重上加重,有得
拼!”
  他正待举刀迎敌,准备过场大打出手,猝闻一声“围上来!”话声未落,四面
八方已围来故十名黑衣壮汉,个个凶刀恶脸,似要吞人。
  如此突变,惊动四人,皆往四周瞧去,哪有心情再战?
  方子秋一眼即已看出那名带队中年汉子。留有五绺短须,脑袋半秃,笑起来特
别阴险的家伙,正是师爷手下四大护法之一的刁化铜。几天前就是栽在他阴谋下,
没想到今天,他又前来生事,而且似乎有备而来。
  方子秋不禁神情抽紧,道了声:“大家小心。”虽仍受伤,亦暗暗运劝戒备。
  刁化铜是表现一彻落落大方神情,慢步走来,邪邪一笑。“又是三位在搞鬼,
你们难道目无帮规吗?门主明明规定不准比斗,你们们仍抗命,还在生死坪耀武扬
威,实在说不过去吧?”
  敢请他挑畔还扛着门主谕命,让人听来甚不舒服。
  方子秋冷声道:“谁在此斗,我们在练功!”
  雷万钧猛点头:“不错,我们在练功,于你何事?”
  “练功?”习化铜邪笑:“总管府不练,跑到生死坪练?少装蒜,大家都知道
上了生死坪,除了决斗,没有任何籍日,你们还乖乖是跟我们走,有活跟师爷说去。”
  谷君平道:“我着往还是跟我们走,有话跟总管说去!”
  这话引来刁化铜不满,冷笑道:“死到林头还嘴硬,上次让你们走脱,这次看
你们逃到男里,还不束手,难过且他们动手不成?”
  仗者数十名手下,他敢情有恃无恐,态度尽是狂妄嚣张已极。
  雷万钧已捺不住怒火,厉声道:“待会儿看着逃的人是谁!”长剑一抖,暗示
谷君平照顾方子秋,他准备大打出手。
  刁化铜见状冷笑道:“敢情不见棺材不掉泪,兄弟们上,像前天一样,把他们
撂倒重重有赏!”
  手一挥,那群狐党仗着人多,已自蜂涌攻来。雷万钧、谷君平已出剑相迎,就
连受伤的方子秋,照样抽出利剑抗敌。
  关小刀则愣在那里,他万万没想到同是神剑门下,也会如此水火不容?自己本
是谋口饭吃,早抱定和气生财,心想若遇上师爷。偶而拍点马屁也不错,可是现在
两军已战,自己夹在中间,若抽身,未免成了骑墙派,若帮某一边,必定得罪另一
边,这该如何是好?眼看敌军凶残攻来,复见刁化铜厌恶嘴脸,又见方子秋等人落
入困境,侠义精神使他冲动大喝:“秃头仔,你敢倚多胜少,有胆一对一单挑!”
  大刀一挥,猛地冲向人群,准备开战。
  那刁化铜忽闻喝叫,两眼直瞪,怒道:“小鬼你敢骂我秃头?简直无法无天,
来人,连他一同撂倒!”
  关小刀斥道:“你才无法无天,秃了头,跟人谈什么法!看我连你眉毛也剩了,
让你变成卤蛋!”
  刁化铜更是嗔怒;“反了反了,竟敢太岁头上动土,妊,你别走,看我亲自收
拾你!”
  利剑猛抽。顾不得掠阵隔岸观火,猛地欺身过来,准备手擒小娃儿。
  关小刀哈哈大笑:“就怕你吓得尿液尿流!”
  生平第一次乱军大战的他,自有一股雄霸天下气概,猛地幻想自已有若关老爷
神勇,过五关斩六将乃是稀极平常之事。突然大刀一抖,喝道“刀斩无义天!”猛
冲阵区,大刀猛挥。那直如受过神魔诅咒之大刀,竟然幻化成排山倒海般气势,轰
地一冲,锵锵锵锵连斩数把利剑,他复又把大刀当扇子,左扇右扇,硬将左右敌军
打得东倒西歪,猛地再冲,已自冲到刁化铜不及七尺的距离。
  刁化铜还以为在做梦,他哪会想过这小孩是耍何法术,一冲十数丈,冲了过来?
  还来不及由他多想,关小刀猛喝道:“恶人挡道,斩你万断!”喝声方落,他
又啊啊大吼,大刀直若江河泄堤冲砍过去。
  刁化铜情急之下,举剑封来,锵锵数响,利剑竟然被击飞脱手,吓得他脸色变
青,大骇一声不好,即想运功抵挡,同时开溜。
  关小刀哪容得他走脱,一式”力劈华山”,猛砍对方掌劲,泰山压顶般秋将下
来,刁化铜竟然进闪不及,掠骇中已全身僵硬,颤道一声完了。
  关小刀猛挥大刀之中,忽见秀头,这才想到方才欲理他眉毛之说,猛地刀锋一
拍,切向他左边眉毛,刷地一响,眉掉毛飞。
  关小刀尚待大笑,岂知对方人马亦非庸手,立即围刺七八名之多,迫得他落地
打滚,猛喝一声“神刀破天地!”刀身一旋,挡掉刺来利剑,摔又猛往上冲,直若
炸药开花,轰得敌军散乱跌撞,几名已倒栽在地。
  他运力蹿起,逢人即砍,并厉吼道;“挡我者死!”神刀过处,只见三剑两头
颅飞蹿而起,再一扫劈。复见三数人弹丸般撞退,眼睛未眨一下,竟然将一堆十数
的汉杀得溃不成军。
  如此狠猛拼杀,早吓得敌军胆颤心惊。那刁化铜硬被掉头手下预中冒出鲜血喷
着,吓得满身抽亟,直以为落入阎罗殿,哪还有心再战,已自没命往后跌退,连
“快逃快逃”四字也喊得结结巴巴。
  关小刀一战威风,猛劲未减,忽见方子秋陷入苦战,顾不得再追杀刁化铜,猛
地一招“神刀斩魔幻”便将大刀飞出,奇准无比砍中那人背面,削下一大片骨肉,
那人尖厉骇叫,声穿耳膜,终于死在方子秋剑下。
  方子秋感恩瞧了关小刀一眼,兀自再迎其他敌人。
  关小刀喝地一声,复掠接大刀在手,猛又杀向另一群触目惊心敌军,那霸刀过
处,唉叫连连,他又喝叫“挡我者死——”大刀再追,敌军已胆丧心裂,无心再战,
四处落荒而逃。
  雷万钧见状更自大吼:“刁秃子有胆别逃——吃我一剑!”猛欲追刁化铜,然
而他已被鲜血喷得满身血红,认之不出,不知该杀何人。“怎么不见了?秃子给我
出来——”吼得更凶。
  吼完后又转头看向关小刀,语气激动道:“好!我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方子秋笑道:“你救过我的命,我非常愿意跟你同生死!”
  谷君平道:“不错,今天你可以说救了咱三人,也救了天龙骑威名,咱们滴血
为盟!”
  说完一剑刺剖自己手指,鲜血已现,没碗,只好任其沾在利剑上,方子秋、雷
万钧亦割血清剑,关小刀见状,呵呵笑道:“真像桃园三结义,我们是神剑山下四
结义啊!要流血,自己的才珍贵!”
  当下也划指利剑,四人血迹混为一体,从剑尖顺势滴入各人嘴巴,四人共同声
天地为誓,今生今世并生共死,绝不出卖卖友人。
  重誓立完,四人把臂大笑。
  雷万钧大叫酒酒酒,今天要喝个酩酊大醉,可惜没有酒,于是方子秋建议把尸
体埋了,再回总管府庆祝,四人遂合力挖洞埋尸,并把敌军兵刃拾起,算算竟还有
二十三把之多,这可是大功一件。
  四人各抓几把,血衣也不必换去,以表示战况激烈,然后大摇大摆往城区行去。
  方近城区,逢人便喝笑已把师爷手下数十勇士打得落荒而逃,而且还强调只有
四人,若严格地把受伤的方子秋减去,那可只有区区三人。
  霎时消息传开,靠向天龙骑者,莫不怕案刚好。
  这一战,简直让天龙骑出尽风头。
  四人很快回到总管府中,一时欢声大作,里头早就备妥酒菜,庆功宴似地病狂
起来。那几把断剑已被钉在墙壁上以示光荣战迹。
  欢声雷动中,关小刀已然沉醉于英雄梦中。
  一群人几乎于尽数大规烈酒之后,胡三爷始现身,大喝一声:“少得意忘形!”
  声音迫震,众人惊愕瞧来,哪敢再放狂,一时鸦雀无声。关小刀立见窘态,似
乎三爷不大喜欢今日战果?
  三爷冷目睹向众人,最后落于关小刀身上,似是赞许,又似斥责说道:“有什
么好高兴,别忘了,门主特别交代,不准械斗,你们偏要斗,还伤了不少人,叫我
如何向门立交代?你们还好意思大呼小叫!”关小刀为之脸红,低下头,舌头猛伸。
其他人倒是镇定如初,未有任何表情。
  胡三爷再次审视众人一眼,冷声道:“把断剑拆下来,别得意忘形,为了你们,
我还得到门主那里挨骂,喝澳解愁可以,别给我叫翻天!真是!”
  说完,负手于后,暗露笑意,径自出门去了。
  他方出门不久,天龙骑士突然哗地一声,又自疯狂敬酒庆祝,全然不把三爷警
告当回事。
  关小刀胆小地纳闷不解。
  方子秋见状,始说道:“兄弟,别害怕,你打败侍卫队,三爷比我们还高兴,
他只是碍着门主命令,不得不斥责我们几句罢了,若真想处罚,哪还容得我们敬酒?
说什么可以以酒浇愁,全是籍口,你看,他现在不是到门主那儿,替我们扛下内斗
之罪?”
  谷君平笑道:“没错,只要能打败侍卫队,连门主都高兴,一切放心吧!”
  关小刀回想昨午,天龙三侠战败,被骂得狗血淋头,现在战胜了,喝得光荣无
比。
  这相乎是关小刀显得意一天。
  至于胡三爷,他自知打败师爷手下,他必定会去告状,得先赶去说明白,然而
他赶到宫中,却仍慢了一步。师爷早就捷足先登。不知跟门主说了些什么。
  久久未见门主召见,三爷倒也不怕,毕竟自己一向对门主忠心,天龙骑宛若门
主手下,他们赢了,等于门主赢了。想来他也该高兴才对。
  直到黄昏,三爷才被传令接见。
我的梦想打了个回转。于是支离破碎,烟飞云散。viviann.生命不过是一场幻想,我只是在幻想的边缘辙转而行。栀子,带我去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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