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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随机时代

随机时代

随机时代
我好累。
2004年的某一天,我随时可能睡着?
2004年的某一天,我随时可能晕倒?
2004年的某一天,我随时可能休克?
2004年的某一天,我随时可能死去。
这是一个随机的时代。我们每天在城市内外进进出出。我不知道再过几个小时我会睡着。我不知道再过几天我会晕倒。我不知道再过几个月我会休克。我不知道再过几年我会死去。当然这些是我在夜晚呼吸时的表达。而白天走在马路则会换一种心态,伪装得像个愤青。这种时候我会把全部的知道换成相信:我不相信再过几个小时我会睡着,我不相信再过几天我会晕倒,我不相信再过几个月我会休克,我不相信再过几年我会死去。感觉上夜晚的时候我看上去更像个吃饱了撑着的康德。大白天走在路上像三天没吃饭的尼采。懂不懂得什么叫做疯狂的意义?
我看见脚手架上高空作业的工人们像昆虫一样生活着,如同蚂蚁爬过帝国大厦。而当镜头拉远的时候我发现这是一幅未完成的拼图,上面残留着蚁酸的痕迹。中学生不厌其烦的念着抄在手背上的HCHO拖着书包走进地铁,下电梯的时候发现花岗岩上贴着一张BEYOND上海演唱会的海报。我从背包里挖出CD机,塞上耳机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冷。寒颤过后我只听见电子噪音,金属没有如期归来。我打开CD机发现CD上打口的缝实在已经裂得不行了。听起来感觉就像一个幼儿园文凭的DJ在打牒。GODSMARK,一个没有中文翻译的乐队。我更愿意在电话里告诉大麻我在听众神的市场。因为有一天我翻开灰尘比封面厚的英汉字典,给这张CD译了一个有趣的名字叫做上帝的小船。而就是那天晚上,我把大麻惹哭了。她说,卡卡你不要我了。我说,哪有。
结果小灵通如期响起,我给大麻设定了一张来电图片叫过GODSMARK。我决定让我的生活充斥着GODSMARK这个词。当时我坐在站台边缘面朝陆家嘴方向。我把CD机搁在地上,拿出蓝色口红在脸颊上划了三道竖线。以前听过一个词叫蓝色自由人,大概是一把瑞士军刀的中文翻译:Free bluer。瑞士这个词让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冷。直到声音呼啸而来的时候我还在猜测它的方向。永久中立国,不是吗?劣质香烟让我思维迟钝。眼前拥挤的人们CS顿机般的移动到地铁前。绿灯亮,门打开。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是否开始化为空气。你看:他们都不理我,我在傍晚时分的拥挤人群中听着LP蹦蹦跳跳也无济于事;他们在我的身体中若无其事的穿行,所以我时常面对面的比出中指然后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他们看不见我的眼神,所以在大脑穿过手指的那一刻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揣测他们的想法。你看,他们都不理我。我怀疑这个世界变成了MATRIX或者我变成了一堆可以装进3寸盘的数据。我以头撞墙,我以刀见血。我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我就这么坐在地铁站台的边缘掏出笔记本放肆的把脚对准下面的铁轨。然后列车穿行而过,如同人群一样我毫无痛感。于是我悄悄的合上本子,躺在铁轨上。突然想起上面我一共写下了二十多个我。到底二十几?
除我以外,物理失去意义。
弹性碰撞与力的合成。
动量受恒与质能公式。
视觉暂留与波粒二象性。
你看:我还有最后一张CD。
上帝的小船与众神的市场。
上面印着:GODSMARK。
而非涅磐。
你是不是开始感觉到有两个我:一个属于空间,一个属于时间。写下来的前一秒,我还在脑海里把它奉为经典。写下来的后一秒,我确定这是一句很傻的话。就好比那个网友见面或者明星拍写真集,一样的道理。地铁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当我坐在家里上网,我闭上眼睛可以看见地铁的形状。而当我坐在地铁站台,我闭上眼睛还是看到地铁的形状。这是两句矛盾的话。我想告诉你的是,地铁已经开始介入我的本质了,而不仅仅和其它地方一样只是作为我存在的一个映射。那一刻我丝毫记不得我家,我的QQ,我的BBS,我的网名,以及我把毛片藏在哪个文件夹,爱人的情书是WORD还是WPS,甚至我电脑的形状都不记得。下地道的时候天空消失的瞬间,我的整个大脑被地铁侵占。而上电梯的时候阳光明媚的瞬间,记忆被全部归还。我会条件反射的想起我家在泰安路,我的QQ是100203040,我的BBS叫听潮,我的网名叫卡卡夫,以及我把毛片藏在E:\非重点资源\非文本\病毒库\动态资料,爱人的情书既不是WORD也不是WPS而是写字板,甚至我家电脑的形状以三维直角坐标系出现呈现在眼前。什么叫做神奇?真的,地铁开始介入我的本质。包括这个词汇本身。
今天不知道是我今年第几次在这个站台等通向陆家嘴的地铁。我突然想到二零零四年一月十五日我第一次在陆家嘴下地铁。从漫长的地下通道走出来抬头看见的是东方那四个大球,这是比较客观的说法。原谅我真的没有愚蠢到随随便便的就相信这四个不发光的东西是明珠,除非哪天月亮改名叫月珠。同时请原谅我突然用这种不屑的态度来描述客观事物。我的借口就是在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里面有两种意识互相挤压。同样一个二元论的时刻,我看见自己胸前戴着十字架而手腕上有一串佛珠。这时候小灵通响了,来自贵州的大麻在泰安招待所给我打来电话。我惊讶的发现电话号码竟然是0851开头的。我接通电话在电梯上停了下来,然后世界安静了。我看见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从我身体里面走了出去,没有回头。我看见他摆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抬头看了看阳光。然后左手举起相机,右手比出中指。那张照片挂在我卧室的墙上,我在照片背面写着上海愤青。我看着他在阳光底下手舞足蹈,感觉心理学真的离我好远:“你还信仰弗洛伊德吗?”
电话那头大麻很奇怪的问我卡卡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开始看弗洛伊德。我说没什么就头有点晕。挂了电话我蹲在出口处卖CD的小贩那里淘CD。那个光脚穿白色球鞋的小贩看上去像民工,不过看第一眼的时候我只想到安妮宝贝。我盯着他脚的时候,他摆弄着盖不上盖子的破CD机说:你听听这个。我向四周望了望没看见其它人,我说:你在跟我说话吗?他头也不抬,只是扶了扶墨镜:你听听这个好吗。我伸手要去接的时候,突然感觉CD小贩的墨镜上面有一瞬间的闪光。我抓着CD回过头去。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摆弄着相机的光圈面向我们。我听见CD小贩在我身后说:来,你听听这个。只见我眼前的那个人向四周望了望,我发现他的眼球掠过我的时候丝毫没有一丝波动。他说:啥,你在跟我说话吗?CD小贩头也不抬,只是扶了扶墨镜:你听听这个好吗。我看见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突然露出很复杂的微笑。他把相机挂在胸前,然后径直朝这个方向奔过来。
他就这样如期穿过我的身体,旁若无人。我看了看手上的牒:OPETH。回过头的时候我看见CD小贩戴上了圣诞帽。我抓紧手上的牒冲下电梯。
地铁总是不让我呼吸。同样是这天,地铁呼啸而过的时候我正靠在乘客须知的牌子后面喝酸奶。奇怪的是大麻下午发短信问我在我心目中她是什么饮料,选项很多:红茶,绿茶,牛奶,橙汁,鸡尾酒,米汤,可乐,咖啡,水。我说大概是牛奶吧。事实上这是我和大麻讨论的话题中最不限制级的两句。于是放学的时候我在路过超市买了瓶软包装的酸奶,我想感受一下大麻吃醋的时候是怎么一种心情,这仅仅是一个比喻。大麻这人心态诡异,整天预言我和球球五一之前必然分手。现在眼看我晃着二十九号的机票告诉她我和球球会永远爱下去,于是她改口说六一之前。我说你再说一遍,她说那党的生日吧。我说你说什么,她说建军节。我说呵呵,她说教师节是个好日子。然后她说国庆。说到十一月的时候她顿了顿,怎么没节日。我说有啊球球的生日哪。她接着说十二月有圣诞节。我说之前有我的生日。这株看似营养不良实际上营养过剩的植物总让我感觉到毒品般的轰轰烈烈。而在一个奇怪的时刻,她却突然很生气的说:一你寄给我的东西吃完了,二生日礼物我放在床头上的,三生日之前别找我五一要来就生日那天给我电话。我说麻儿你该不会爱上我了吧。她突然很温柔的说:我们这里有特别漂亮的夕阳,那光真的是暖的。大麻头一次让我感觉到荒谬。而此时此刻我发现夕阳的边缘刚好直射地铁出口的书贩子,地上竟然摆着本发了黄卷了角的百年孤独。为什么不是梦里花落知多少?
地铁的打口贩子那永远有卖不完的CD和买不完的CD。走在上海街头听一些软摇滚的时候我依然有种后工业的感觉。即使在靠近外滩的城隍庙一带,我依然没有听到那种所谓民国的文化气息。看见忙忙碌碌的人们来来往往,我想到的只可能是工地上生锈的金属。真的,上海是个没有文化的地方。那些极端的形容词真的不是属于这个城市。那天我提着台CD机走出地铁,谁这么不小心把CD机丢在站台上。我悻悻的打开手上的这台SONY,里面装着一张OPETH。不会吧?CD小贩不是跟我说这张牒他只进了一张的吗。我从背包里取出CD机,看见里面的牒子不翼而飞。什么?你在听空气的声音?
大麻第一次告诉我GODSMARK是在电话里。我问过大麻说你是写什么风格的。她说小资啊。我没说话。几十秒后她又补了一句,新小资啊。我又没说话。几十秒后她又补了一句,后小资啊。当时我正翻看着安妮宝贝面无表情,于是我问她小资有什么好的。她喝了口水说,至少好写啊。我没说话。几十秒后她又补了一句,至少好看啊。大麻也许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在喝酸奶。大麻说你今天跟我说这么多干嘛。我说也没什么,下午在地铁那边捡了台SONY。大麻突然冷笑一声说,打算送给我吗。我停了几秒说,我给CD小贩了,他的CD机盖不上盖子。大麻说那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我说其实也没什么,他送给我一张牒叫做GODSMARK。
圣诞节前夜我在地铁小贩那里翻到一张OPETH。名字蛮好,叫做Black water park。黑水公园。我念到这个词的时候只想到LP。CD小贩告诉我这是个瑞典的乐队,然后嘴里念着旋黑旋死。我在陆家嘴拍完了最后一卷胶卷,脑子里面充斥着标准化城市那种天空下的阴影。往CD机里面塞新的牒子的时候,听见地铁呼啸而来的声音。然后我看见站台边缘一个穿着红色棉布衫的男孩摆弄着CD机。这时候全部的灯灭了又亮了,从坐到右,很有次序。我看见眼前的站台清清静静。怎么回事?我取下红色太阳眼睛冲到站台边缘。我看见那个男孩躺在铁轨上。在我看清楚他的衣服颜色的时候,地铁如期归来。你听:呼。
电压不稳的城市,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翻开小灵通想看看消息多久可以传到网上,却发现只剩一格电了。奇怪,大麻今天怎么没给我发短信?我合上小灵通,看见铁轨上面摆着一张GODSMARK的包装盒。怎么回事?于是我抱着CD机傻傻的坐在站台边上,我给大麻发了一条短信:麻儿,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看见地铁停了下来。如你所想,人群穿过我的身体涌向车箱。这时候小灵通响了,我翻开65525色的彩屏看见上面有一张GODSMARK的来电图片。我起身准备回CD小贩那再挑两张CD然后回家。我转过身,突然看见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用于我相反的方向转过身去。我很紧张的回过头,我看见他缓缓的踏上地铁。他的身体贯穿于人群之中。嘀,红灯亮了。他转过身把脸凑在车窗上,我惊讶的发现他穿着红色的棉布衫。然后列车开走了,我抱紧手上的CD机追了过去。用头也不回的速度,却听见背后咔的一声。在地铁消失在隧道入口的瞬间,他在玻璃上呵了一口气,写上OPETH。我看见他拿出一把蓝色的口红,在脸上画了三道竖线。而他始终面带微笑的盯着我的脚。
然后列车消失了,隧道那头的声音呼啸而过。这里有风。当我再次把小灵通拿出来的时候我站在地铁出口的大反光镜前面。我捡起刚才甩在地上的CD机发现盖子基本上合不上了。还好刚才捡了台新的。我把CD机塞进背包,发现大麻还没有挂电话:卡卡,你怎么了。我说没什么,我在地铁这边锻炼身体。她说卡卡你怎么了。我说真的没什么,我在奔跑,记得一月十七日吗。大麻说卡卡你怎么了。我说,你好烦。挂上电话后我又重新翻开,我想都半年没关机了,该轮到我不在服务区的时候了。我看见屏幕突然闪成黑白的,电量却有三格。我说好奇怪啊,然后卸下了电池。
突然发现对面有一个人,他穿着红色的棉布杉,赤着脚穿白色球鞋。
大麻在情人节那天发来邮件说卡卡知道么,当你用牛奶比喻一个人的时候,你就是爱上她了。看到这些话的时候我真的又在喝酸奶,吓得一口喷在键盘上。脸色发青之余我郁闷的发现键盘上只有E和H这两个键还没休克。我把邮件又看了一遍,回了她两个字:呵呵。当时我正摆弄着借来的DVD光驱,准备欣赏欣赏下午在地铁买来的毛牒。大麻很紧张的给我发来短信:“卡儿请原谅我这样真的没有别的什么意思,知道把你想象成什么吗?鸡尾酒,意思就是想发展肉体关系的对象。”我回说:“麻儿,知道我为什么说你像牛奶吗。因为我难过的时候就喝牛奶,然后你就会打电话过来听我呼吸。”过了快半个小时,她说:“哦,知道了。班主任的课,不发了。”我说:“还有,我喝的都是酸奶。”
又是这年的十二月,我惊讶的从卡夫卡的书里面翻出那张GODSMARK。CD从城堡的那一页滑落,不平衡。当我再次回忆起这些事的时候,那张CD以MATRIX般的慢镜头在半空中打转。我没有权力仰望四十五度的天空泪流满面,我第一次看见CD镜面上自己五彩斑斓的脸。物理书上说这叫分光。时间真的是一种神奇的东西。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卡夫卡会想起海明威:我不属于老人,你不属于海。而他说自己属于文学,而不属于文学史。不知道这最后的时刻我能否模仿一句:我不属于青春派,而我属于青春。请保留我最后的权力。我回想十秒前听到的是GNR的NOVEMBER而十秒后听到是LP的MY DECEMBER。然后小灵通响了,周围的声音以一种电影胶片的姿态安静下来。整个世界都听见我和大麻聊天的声音,中国电信好像很空旷。这时候镜头慢慢的由65525种颜色变成黑白。我拿着小灵通在房间里面数自己的脚印。突然间电话断了,我回头看见那张旋转在半空的CD。时间真的停住了,我根本无法习惯这个黑白的世界。我看见停下的秒针指着对面墙上的书法:心如止水。而我想到的只有四个字:你有毛病。
整个世界唯独太阳和我还在运动。窗台上的花草安静得像一幅黑白的梵高,我怀疑自己的眼睛已被剥夺色彩的权利。合上小灵通的时候我却能感受到来自窗外的风,在电话里面嘀嘀嘀的盲音过后世界的声音突然向我袭来。我慌张的打开CD塞上耳机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于是伸手去取书架前半空中的那张GODSMARK,发现它早已断成两半。也许是从它离开卡夫卡的那一刻起。我拿着这两片CD走向厨房,我把榨汁机的插头塞进插座。我听见类似于交响的很繁华的电子乐,我闻到了非理性生长的气味。球球说她要和我一起听听爱情生长的声音。然后在另一个平行的时刻我把CD的粉末撒进一罐可乐之中,看着罐自上的F4我一饮而尽。当然没有时间来比中指。当我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我发现时钟戏剧性的倒挂在向阳的墙面上,阳光很精确的把我的脑袋投射到对墙的书法上。我的眼睛却一点也没有红色的感觉。我在CD里吹了一口气,然后猛按着线控发现耳机里面毫无声响。我很生气的把CD摔在地上,对着书架吼道为什么在黑白的时间里也不能满足一下我小小的荒谬感呢。紧接着是地震的感觉,书架很缓慢的向我倒下。我纵身跳出窗口,回头的时候才看见其实窗户根本就没有开。很荒谬,很荒谬。下坠的时候我满意的笑了,我看见天空上飘满了CD。它们五彩斑斓。很漂亮,我想起某一天大麻对我说过我们这里有特别漂亮的夕阳,那光真的是暖的。我闭上眼睛准备收听头骨破碎的声音。
好听吗?我不知道那个瞬间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世界最终还是保留了我跳楼的权力。
这时候镜头开始离我而去,更多的房子更多的人出现在屏幕上面。我看见家乡的九龙江,我看见厦门的海岸线,我看见台湾。我揉了揉眼睛发现镜头开始远离地球,而我丝毫感觉不到加速度。月球离我而去。火星离我而去。太阳离我而去。银河离我而去。宇宙离我而去。我在想当我逃离世界的那个瞬间,是时间先消失还是空间先消失。
光芒离我而去。我看见正上方有人注视着我。我看见天空上开始充满火焰和黑烟,还有死者弯曲的倒影。
咔的一声。听见了吗?我着陆了。再见。
然后镜头拉长,画面一片黑暗。我关上DELL的LCD彩显,光驱推出,上面放着一张CD。我让你猜,字母O开头或者字母G开头。说完我纵身从世贸中心往下跳。我看见一架飞机掠过我的身体,如同呼吸一般。我打开小灵通,今天是九月十一日。小灵通竟然有三格电。我看见正下方一个人夹杂着碎玻璃从窗口飞出,在我的视网膜上缓缓掠过。十分之一秒后,我发现看见他注视着我。他的瞳孔中有我的影像。怎么?很惊讶?我突然感觉到空气如同一面镜子。真的。
咔的一声。听见了吗?他着陆了。再见。
知道吗,那一瞬间,我发现他长得跟我一模一样。是那个卖CD的小贩。
咔的一声。听见了吗?我着陆了。再见。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圣诞节前夜,我第一次买CD没有付钱。
而且,大麻也不可能成为我的女朋友。在九月十一日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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